玄女令:陛下请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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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令:陛下请上榻第2部分阅读(2/2)
移上那篱笆围起的偌大瓦屋房,心中不免有些无处容身的不知所措感腾升。

    蓦然忆起,她苏璇曾经期待的,不便就是这样一所茅屋吗?不就是自己静静的住在这里,安然独立的度过一生吗?

    而如今所愿已达,然苏璇却在这刻,恍若隔世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那时,自己离家出走成功了,那到那了新的环境,自己所要面对的,是否也是这般寂阔的空落落呢?

    父母总是一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天火盆下妈妈的那身穿了很久的熟悉衣裳、蓄泪的眼眶,还有那声“璇璇……”都被印在了脑海最深处,

    只是,那一声唤,或许永生永世,她都无能再听到了……

    一想起这些,肺腑间涌起无尽的酸楚,化为眼中积起的薄泪,她霎时明白,

    这样未长成就远走,甚至妄想有一番大作为的自己,实在太过天真。来这里不到一天,她便经历这般亦生亦死的险情……

    她终于明了,曾经的自己,是错了。

    只是后悔又能解决的了什么呢?父母不在这里,没有人能帮的了自己,所能依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即已来,便安此吧。

    她对着从远处葱茏蔓延的山脉,微抿了唇角,而那素袖中紧握的指尖是她暗下的决心,

    “苏璇,快些长大吧长大吧……如今,你的命运,便真的,是握在自己手中了。”

    她无畏的推开篱笆,顺着石子路朝房屋走去,自己的脚步轻而浅,

    门上不曾落锁,她也不过轻轻一推,即打开了。

    霎时有股股冷风从那门中倒涌出来,昏黄的光线晕上屋内的摆设,房内的暗色被一寸寸的驱逐,

    苏璇本在走神,然在漫不经心一眼瞥过那房内的大幅物件时,她却刹那僵住了身子……

    011仕女图,何等璇玑、冷色甲,却见机械。

    苏璇紧抿住唇角,死死盯住那壁上悬挂着的画纸,那上面所勾勒的,是一个少女。

    而她之所以会反常,只因为那画中女子的面容,是她最熟悉不过的……自己。

    画中女子身披一袭缀兰草纹纱衣,迤逦及地的墨发只在央处松松绾着一束粉蓝色发结。

    正恰窗外正泄了满室迷蒙月光,即若晕了一片间蓝绸色的淡雾,以此作为底色。

    而那女子,作画人似也故意将那肌肤被绘得与那弥散的雾气一般朦胧色调,她侧身歪在竹榻上,芊芊细指微蜷起,轻握一捧书卷,像是读的正酣迷。

    只单单一个侧卧的影子,却可见她温润柔和的脸廓,纤长眉睫浅浅垂下,一点赭色嘴角似乎微含了笑,至此一点微妙的神情,便显得整副画的意境变得安谧平和,也使得这个妙龄女子,清妍无双。

    这画中女子的眉目间,却宛然是另一个,容貌长开,二十几岁的苏璇。

    可那当然不是自己,画中之人……只会,也只能是,玄女。

    唇角眉梢都一般相像,可像的,却也只是容貌罢了。

    苏璇心中一动,难道自己的穿越重生……并非偶然?

    而说到迥异,许是姿态,许是阅历。总觉相较之下,自己比那玄女,多了点浮躁自娇,少了份素淡大气。

    只不过这样一幅画,但凭了这些种种般般的比较,便能瞧得俨然分明。

    那么,此一幅画挂于堂前这般显眼处,御子定是明晓的,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多学着些玄女的姿态吗?

    这样想着,她便踱步上前,心中思量开:从今天这番观察来看,那个名叫做雅木的丫鬟定是个新添的婢子,对正牌玄女应是不曾了解过多的,而其他下人想来御子应会安排妥当。至于这画,自己偷偷瞧便好,若是被旁人洞察出了这显而易见的端倪,即为得不偿失了。

    定了心思,她便立在壁面前,挽起袖口,想要取那挂画。然这一触之下,却从不曾想只感受到了一握冰寒绝凉,

    这……只是一方墙壁?

    她纠起眉端,指尖在璧上往返摩挲,可视界里那方近在咫尺的纸质画作,她却始终触不到实体。就好似21世纪的投影仪一般,都只是虚影,看得到,却抓不住。

    但,眼前墨迹清晰的便是一副真切的不行的挂画,她可不信这只是自己无由的幻觉。

    苏璇缓缓收拢指尖,流动的空气与面前沉默的石灰墙壁让她不禁自顾猜想起,

    难不成是御子?一早料定他人会起怀疑,于是极贴心的帮着她与恰才那密语一般,将这幅画使了个障眼法?

    不不不,这又怎么可能?御子是在她清醒以后才知晓自己不是玄女的,而他自她醒便一直在她身边,连这屋子都没进,哪会那么厉害未卜先知,或是隔空的在她面前不着痕迹的施法?

    苏璇闭了闭眼,再睁开,面前仕女图栩栩如生,甚至连一点折角、皱痕、泛黄褪色都没有……

    新画的?不,或许她应该换个方向,这是谁画的?

    一般的画作都有印章落款,再不济也有诗词小赋添韵,然苏璇眯了眼仔细窥寻时,却只在左上角发现了几个小篆淡写的寥寥六字之词:“天准春兮,轮月”。

    苏璇解不开这意思为何,后四字或许还好解些,较浅显,应该是春天的圆月。而前面两字,天准?莫不成是年号?

    她盯着视野中的那画细看了数遍,总觉得好似哪里透着古怪……

    及地铺开的浅色花纹纱裙,女子半蜷起的嫰茅段指尖,空中飘渺逐散的雾气,玄女宁静安逸的神态……

    苏璇的双瞳游弋,逐渐汇聚成一线,她盯住了那画中玄女的眼睛……

    那女子淡淡垂眸敛眉而显出的入神安谧,乌色眸里缀了点点心安、依恋,还有……

    “玄神君,我等一众护卫在大门以外,此刻可便进屋来?”外头竟极不凑巧的传了这么一声恍若爆竹的大喝声!

    苏璇脑中在前一秒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在这音落入耳中后,所以的想法却都成了浅淡朦胧的影子————她无法捉到这般快速迸发又急速退去的想法。

    这让她在这刹那间又惊又恼,然也没办法在此刻发作,只得将视线移开那画,

    做了次深呼吸,把心中那点怨怒压成薄薄一线,再沉回肺腑里去,

    苏璇也不及思考太多, 因只一个转身,她便瞧见了大敞的木门之外是一干冷甲冰盔的士兵们,

    他们齐整的立在稀疏的篱笆以外,有一个领头模样的士兵起身正予她遥遥的行一番那个极怪异的礼节,想来就是刚才那个喊话的人了。

    “可。”

    苏璇收了收脸上的神态,使之瞧起来更肃穆些,才粗着答了这么一声。可手心里出的湿汗却暴露了她心中的忐忑不安:此刻没了御子,她若是一个招架的不好,戳穿了可怎么办?

    她说完这个字,那领头的人却连一步都未曾跨出,那些被岁月腐蚀变得脆弱而稀疏的破旧篱笆依旧极带讽刺意义的矗立在那些拥有着魁梧身板的士兵们面前,

    瞧来刚才那句,也只是用来喊话的托词罢了,想来这个小小的、缀着浅色野花的院子也是站不下那么多粗鲁或是带些不可避免的野蛮的士兵的。

    苏璇想,自己应该是瞧不起他们的吧?但是因为什么呢?

    是的,这么深奥的问题,在以后空暇时一定得好好的想一想……

    “我等是调遣来护娘娘的,在下是十二霄,天戊旗下的总领队,剡远枫。且在此,贺娘娘重归我大蔻,玄神君大安!”

    “玄神君大安!”

    那异口同声从士兵们口中爆出的高音波几近让她怀疑这小小的山头会被震塌,这可是这短短几个时辰中的第二次了……

    或许她也有些明白了,她讨厌那些循规蹈矩的人们,因为在她看来,那很愚蠢且就像是不存血肉的机器人,她一向是讨厌被摆布的,所以或许可以拿这个来解释她为什么要逃离21世纪————那曾经的生活。

    苏璇对着那些在午后阳光下闪着光亮的冷色铁甲,不语,沉默的对着他们、它们,或许是她想不出应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应答。

    自己或许可以编两句生硬的演讲台词来激励甚至收买一下这些士兵的人心,可是她此刻的脑海里却寻不见一句话可以在这个场合去表述……况且,她也很难揣测,这里面会不会有人熟悉十年前的正牌玄女,所以其实更好的保护自己,苏璇觉得自己还是应当少说话为妙。

    一阵微妙的尴尬之后,那个叫做剡远枫的领队倒是接着发了话,用了极佳的一招,叫做转移话题,

    “正午的那惹罪女婢已在队里处完了军棍,我等已将她押上坡来,且不知娘娘可思忖出,做何安排了?”

    014白槐渍香,笛音悠扬,然,厄运将来。

    苏璇抚着自己刹那僵冷的指尖,低低嘘气,心中予己了以慰藉:苏璇,不能胆怯,毕竟如今寄人篱下,你应当去尽力去遵守甚至服从那人的指令,这样,才能顾全自己的未来。

    她自食案上捧了碗冰糖燕窝粥,味同嚼蜡的吞咽着,

    然却又忽而转了眼珠想起一事来,扶了发髻立起,苏璇便端着那碗粥施施然踱到门旁,却看那木门只微启了一线,

    她抬了腕推开,竟冷不防门外森凉寒气扑入肺腑,一时耐不住这呛,旋即捂了唇便是连串咳嗽溢出喉间,

    “乍暖还寒,玄神君昨儿才痊愈了,还望莫要太过操劳,多保重身体才是。”

    苏璇咳声渐歇,寻了块帕子掩嘴挥了手,示意他无碍。

    然她正要抬头抿出公式化笑容时,却不经意在稀疏的指缝间望见了那剡远枫眼中藏得浅薄的一丝怜惜痛色,

    可待苏璇正色抬眼瞧时,那立于眼前的人又复了从前那克恭克顺的模样。

    她微抿唇,容色淡淡,心中已起了几分兴味,视线游弋于那一身戎装的年轻男子脸庞上,此时他立于暖色熙光之下,换了一身玄红相间的传统兵服,较之昨日那身硬冷的铁盔甲,而今是多了几分俊朗与温和气韵的。

    “这天,独独是早上,果真是阴冷寒绝……”

    苏璇倚着门框吸了吸鼻子,搅着手里剔透的燕窝,不时舀上几勺哺入嘴中咀嚼着,待咽下了,便抱着臂膀四处张望,忽而对着那立的笔挺的剡远枫笑道,

    “嘶————剡总兵,你可要进来,避避这冷风?”

    她笑的似乎诚恳体贴,然心中那点小算盘却早便打得噼啪作响了。

    “多谢娘娘好意,然这于礼不合,恕属下不敢逾越。”

    苏璇早料这人会墨守成规,也并不再邀,毕竟自己还是不能太逾越的,若是与玄女性子差的太远引人怀疑,便是大过失了。

    她只咧嘴笑了笑,品着嘴里的粥,忽觉太过甜腻,于是捏了两块食盘里的新鲜桂花糕掰开散入,偷眼瞧了瞧那剡远枫的神色,顿觉就是机不可失,

    于是苏璇手指略略一划,点向正对门的那副间蓝底色的玄女画,口里好似漫不经心的咀嚼着道,

    “剡总兵,你瞧那,可是瞧见什么了?”

    “只一堵墙。”

    牙齿磕上了瓷勺,发出极轻微的细响,苏璇顿觉手中那碗粥再食不下半点,便搁了碗,望一眼那栩栩如生的玄女画作,心中喟叹不已:那便就是御子无疑了,这般好法术,想来……自己是惹不得的。

    想到此,便也不敢耽误一刻,便望了望门前的剡远枫,遣使道,

    “有劳剡总兵,帮本君开路可好?”

    “诺。”

    ========

    山林间,满蕴白槐的香甜气息,这里大多都是正盛的槐树,传闻,玄女钟爱槐花,于是这司神境便常年有槐花瞧。

    苏璇心中腾起浅薄疑惑,何以这玄女的喜好竟与她这般相投?只因她的最爱,也是槐。

    她与那剡远枫一步步踏来,只可见身前那人暗灰色的影子被拉长轻覆在碧草间,正慢条斯理的游弋着,

    他们履下是沉积的枯枝萎叶,一路缄默,只喀喀嚓嚓的落叶破碎声不绝于耳,而草上晨露也渐次沾湿了衣摆锦舃。

    在这般沉肃的气氛中,却忽有细细渺渺的声从前方槐林传来……

    静聆,那像是空气在竹管中流动的音,按着固定的旋律波动着。

    可苏璇却从未听过这样气势磅礴的笛奏,但却与曲调无关,相反,那是一曲极和缓的笛音。

    或许所叫人顿觉宏大的,只是它的境界。

    槐树叶片随着风声低低震颤着,这竹管轻鸣的音色却能融入自然,甚至盘亘出入都畅通无阻。

    它,是凌驾甚至掌控在那些树木与叶片之上的,便仿佛那吹笛之人的呼吸,即为大自然的呼吸……

    一曲毕了,苏璇顿觉所有杂念摒除,万般思绪皆清了空,心中静谧安然,

    而眼前,也愈加开阔起,

    此刻,履下的泥地也不知何时成了青砖,落叶都被仔细而及时的清扫尽了,那些青砖地上,更是铺着一块冗长的大红色的地毯,哪怕苏璇这种庸人也可以瞧出那些边缘奢华的图案,是这时代达到巅峰的绣工,一针一线日夜灯下苦织而得的精品。

    而长毯延展的那头,却是一个临水而建的精致小亭,是这被满山古槐所包围的,难得的开阔地带。

    眯眼望去,那亭中央,正伫立着一袭玄色长袍所覆的背影,光影切到他身上,却不似昨日那般牵强和僵硬,犹是他指尖一抹碧色显露时,苏璇便觉这人竟凭空生出几分潇洒超脱的气质……

    原来刚才那曲子,竟是他奏的。

    “师弟……可是扰了你的兴致?”

    苏璇立于长毯那头踌躇踱步,却不敢擅自跨入,只端着视线瞧眼前的六角小亭,三面环水,只一条苏璇脚下的路可达那亭,

    然怪便怪在那亭上头竟有三个用隶书刻划出的“璇玑门”字样。

    而她对这三个字却是淡淡疑惑,这便是璇玑门?可这个“门”字做何解?若不然是整个司离境的这块地域叫做璇玑门?

    “师姊来的正是时候,我有要事予你商议。”

    御子转身,唇角依旧下撇,但好歹眼中多了几分思虑之色,想来确实有什么要事是与她相关的了。

    苏璇踏过那条红毯,侧目时却已发现剡远枫不知何时已浅然退下,对他也不禁暗暗赞许了番。

    而自己一番跨步立于御子身侧时,她早不复之前的心如止水,不知缘何在这人面前,便总会有种被看他看穿的心虚感,虽然明明知晓自己也并无他在这人面隐藏的了,然却就是会被瞧的防备万千。

    她盯着御子侧过来脸庞,屏着呼吸昂首等着听他那番“要事”,

    面前那人神情端凝而肃穆,竟还先是皱着眉对他看了半响,才用了密语对她道,

    “师姊,我本不该在你大病初愈时段匆忙唤你至此,但事有紧急,昨日收到线报,北疆战事危机已现。而也恰逢九月初九,此次我请你来,便是要你跨入这璇玑门,问一问神司,如何才能解脱困境。”

    苏璇听着这些,微蹙了眉,转而问他,

    “何为神司?璇玑门,又在哪?”

    015你丫好黑的心!竟敢趁本君不备,偷袭!

    “神司,是这整个神门中,最大的秘密。我玄清灵御四人中,师姊你主管‘预知’与‘救治’,掌司神境。而神司,是预知神,每载九月初九会显现在司神境,以回答掌境人四个关于未来的问题。”

    苏璇垂头揉了揉眉心,抬首时心中忽而清明了大半,望向那御子木然眼色,开口道,

    “你是说,我需要去找神司询四个问题?”

    御子视线凝在她身上,淡淡颔首,肯定了她的猜测,

    “是,昨日也曾予说过些了,一境只允掌境人自由出入。而显然,你是这司神境的唯一掌境人……”

    苏璇听懂了,御子很明显的,是想利用她掌境人的资格,以预知那北疆战事怎样脱困。也还不等她问,御子已然自顾接着诉了下去,

    “从前,每临这时,我三人都会提问题让师姊带去询神司,可,而今……”

    说到这,御子竟是鲜见的顿了顿,苏璇转眸望去,竟在那面瘫脸上发现了一丝不可捉摸的遥远神情,却又只是一闪即逝,以至于让她怀疑是否只是自己眼花,

    “而今那两人,是再不能回神门了,这四个预知问题……我,需要你询神司两问,‘一,我大蔻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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