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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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作祟第5部分阅读(2/2)


    “不关你的事,别作声。”

    已经开始上菜,张闵凯仍然文风不动,同桌的人受于他们的影响,没有举筷,静静地观看他们,与四周热闹的气氛迥异。

    “你快走开。”吕建豪不耐烦地喊。“不要在这妨碍大家的食欲。”

    王雅云责怪地瞪了他一眼。“不是叫你少开口吗?”

    “我有权说话。”吕建豪上前一步,大声地说:“我们已经谈妥,她已同意为我工作,你们还在罗嗦个什么?”

    “她不会为你做事。”张闵凯终于找到声音。

    “你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

    吕建豪的脸成了猪肝色,他将以前追不到女友之事,视为张闵凯的横加阻挠,现在他又来与他过不去,他握紧拳头,准备随时挥出去。

    眼看两个男人,气氛弄得僵硬,有一触即发之势。王雅云不想在公共场所惹事,引来侧目的眼光,她拉着王依雯的袖子。

    “这里的火药味太浓了,我们是来喝喜酒的,找个好气氛的地方用餐去。”

    王依雯走了一步,回过头用着幽怨嗔怪的眼神看张闵凯。

    “跟我开口说喜欢,有那么难吗?”

    张闵凯吞咽了下口水。

    “不是——”声音嘶哑。“只是——”

    只是——他从不曾对任何女人说过“喜欢”二字。

    沈正修感到十分疲惫,不是身体,而是心理上的极度疲乏。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赁居处。掏出钥匙,插入门锁里,忽然惊觉到附近有人,他张望了一下,有道人影蹲缩在阴暗的墙角。

    “谁?”他喝问。

    人影瑟缩了一下,没有出声。

    他走了过去,看见一个脸埋在双手中的女人,看不清她的面貌,只见她双肩不断地抽动,并发出低微的啜泣声。她在哭?她给他一种熟稔的感觉。

    沈正修弯下身问:“你是谁?出了什么事?何以在这哭?”

    她抬起头,脸上虽纵横交错着泪痕,仍可看出是一张清秀的脸孔。他的身子如遭电殛般的退了几步。

    赵倩菱,一个他最不愿见到的女人。沈正修一言不发地折身走开。

    “正修。”她呼喊。

    他没有停步地走回门前,打开门想走进去。

    “正修,别不理我。”

    急切的叫唤由身后传来。她伤透了他的心,至今犹未痊愈,他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沈正修跨进屋里。

    “别走。”

    随着慌张声,伴随着一个重物落地声。他忍不住地回过头看,只见她仆倒在地上,双眼痛苦地看他;他大惊地走过去,伸手想拉起她伸出的手,但手伸至一半,硬生生地停在空中……也是相同的景象,他们初见时,正因她骑车不慎摔倒,他刚巧路过地扶起她,所不同的是当初她是个少女,而今却是个少妇……

    “好痛。”她抚着肚子。

    循着她的动作,他的眼睛落向她突起的肚子——她怀有身孕,心中五味杂陈,分不清是怎样的滋味。

    “我好痛。”细小的汗珠不断地由她额上冒出。

    纵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坐视一位孕妇不管,他拉起她。

    “谢谢。”看得出她在强忍着痛。

    “会不会动了胎气?我送你去医院检查。”话就这么溜出来,沈正修不由暗怪自己多事。

    “这是常有的事,肚里的孩子已被磨练得很有耐力,休息会就没事了。”赵倩菱恳求地说:“能让我进屋坐会吗?”

    明知该拒绝,他还是硬不下心肠。

    “进去吧!”

    沈正修与她保持距离地让她先进屋,他跟在她身后进去,并打开灯。

    “请坐。”

    赵倩菱没坐下,眼睛缓缓地扫过屋内,涌起阵阵愁绪。

    “一切都如以前般,没有改变。”

    有,墙上、桌上已卸下她的照片。

    “工作忙,没时间整理。”他淡淡地说。“反正待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有三年了。我好怕你已搬离,就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眼中浮上一层水雾。 “我没有地方可去,怕爸爸难过,家也不敢回。”

    没搬走是因为希望有朝一日,她能知道地方回来,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避难时的歇脚处。

    不该介入她的生活,他还是问:“他欺负你?”

    他指她的丈夫。

    “嗯!”她痛苦地点头。

    “夫妻吵吵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会,待会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不回去。”赵倩菱的神情激动。“他根本不是东西,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待,我才不回去。”

    “我不能让你留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被说闲话。”沈正修虽表同情,但不想招惹麻烦。“别让你的丈夫有话说。”

    “我才不管他怎么想。”泪水挂在她的颊上,可怜兮兮的。“你不会让一个无处可去的女人流落街头,对不?”

    “不行!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哽咽地说:“你还怪我,那不是我的意愿,是爸爸强要我嫁给丁弘致。”

    “我没怪你。”是真话?他不敢自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只要你能幸福快乐。”

    “我现在的生活有如在炼狱中,还谈什么快乐。”她的泪水难过得滚滚而下。“跟你在一起那段时间,才是我生命中最甜美、快乐的日子。”

    “不要提过去。”他制止她。“你现在有你的生活,该好好珍惜。”

    “珍惜?我恨不得能脱离这个苦海,你看。”赵倩菱忿怒地撩起两边的袖子,露出青青紫紫的手臂。“这全是被了弘致打的,还有身上、腿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瘦小的身躯,挺着个大肚子,身上处处可见怵目惊心的伤痕,让人看了万分不忍,沈正修变了脸。

    “他打你?”

    “打人已经成了他的余兴节目。”她忿然地说:“成天赌得不见人影,不管我有没有饭吃,回家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要钱,不给便摔桌、摔椅地打我,这种日子教我如何过?”

    夫妻的家务事,他无法参与意见。

    “肚子饿了吗?晚餐吃了没?”

    赵倩菱忸怩地低下头。

    “我没带钱就出门,是用走路来的,从早上到现在,我只吃了个馒头。”

    沈正修甚为震惊,这和以前的她有很大的出入。他所认识的她是个骄纵、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孩,家境富裕使她什么事都须人代劳,在她软言撒娇下,他一直甘之如饴地为她做任何事。

    他脱下外套,卷起袖子。“我去替你下碗面。”

    她喜欢吃他煮的牛肉面。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他的冰箱中,常摆了锅牛肉;他俐落地烧水下面,而赵倩菱则站在旁边观看,一如往常般,但却少了那分心情与亲腻感。

    沈正修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去碰触她大起的肚子。

    “好了。”他将面端放在桌上。

    “我好想念你煮的面。”她无限怀念地吃了一口。“真好吃。”

    她一再提起过去,他不愿回想,再多的回忆也无法改变现况,徒增纷扰而已。

    “时间不早了,吃饱我就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她丧失食欲。“我绝不回那个可怕的家。”

    “我不能留你。”他就事论事。“我不希望你的家庭因此而有裂缝。”

    “不要赶我走。”泪水再度涌上,溢出她的眼眶。“你真能忍心见我回去被欺凌?”

    “那是你的婚姻,你得自己去面对。”他缓声地说:“躲不是个好方法。”

    “是因为我肚子大了、身材走了样,你便不再爱我了、对我没有一丝怜恤的心了,对不对?”她发起脾气。“男人全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全都没心没肝……”

    沈正修没有辩解,任由她发泄心中的郁气。赵倩菱抒发了一阵子,放声大哭,声音悲切,令人不忍听闻。他叹口气,一时心软。

    “不要哭了,我让你住一晚就是了。”

    她立即止住哭,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她要真如此认为的话,为何弃他而去?沈正修没问出口,对已定的事实,追究又能如何?房间只有一间,他让出卧室,在客厅随地一铺,躺下便能睡。

    “早点睡吧!明天才有精神。”

    “让你睡地上,不太好意思。”她过意不去。“还是让我睡外面。”

    “没关系,我哪里都能睡。”他重申。“不过,就此一晚,下不为例。”

    好香。

    沈正修在一阵扑鼻的香味中醒来,肚子首先感受到而咕噜作响。他深吸了一下,香味是从厨房传来的,这是不曾有过的现象,而后他发现自己睡在客厅,忆起了他将房间让给赵倩菱的事,怎变得如此迟钝?她在他心中一直有如女皇般的重要,怎忘了她?昨夜他与她仅隔一层门,若在以前,他会欢喜得无法入睡,而昨晚他却几乎一躺下即睡着,是她已在他心中淡褪?抑是他太累了?

    赵倩菱端了个盘子,笑吟吟地走出来。

    “醒来了?快去嗽洗,吃早餐。”

    像极了贤妻的口吻,不知为何,他眼睛一再回避她突出的肚子。

    沈正修跳起来。“我没时间吃了,早上有个专案要研讨。”

    “我才不管你什么案不案的。”她娇嗔。“我花了大半天弄的早餐,你无论如何都得吃完。”

    无限感慨地,他一直渴盼与她共筑一个爱巢,像此刻般,她为他张罗早餐,回家时有她的笑靥以及热呼呼的饭菜等著他,奈何物是人非。

    “好吃吗?”

    赵倩菱关注地看着他,他的眼前换了双关切的眸子……王雅云?又是个他无力吞咽的苦果,他在心底深深、长长地叹气。

    看见他皱眉。“不好吃吗?我就只会这一样,蛋炒火腿。”

    “好吃。”

    她的手艺并没长进,太咸也太油了,不愿见她失望,他仍将它吃完。

    “我去上班了。”他擦拭着嘴。

    “早些回来。”

    沈正修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这些钱给你用,希望我回来时,你已经回家了。那儿毕竟是你的家,夫妻吵吵架,很快便没事了,不要意气用事……”

    赵倩菱没让他往下说,推着他的身体出门。

    “快去上班吧!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他还想叮嘱她快些回去,她已将门关上。

    “自己小心。”

    声音是由门里传出来,沈正修摇了下头。头一抬,便与一双沉静的眼睛撞个正着。他呆了呆,王雅云的身体靠着门外的一棵树上,一种矛盾的心情涌上他的心头,他见到她在愉快中,带着一股沉重。

    “她是谁?”她问。

    虽然已瞧见方才赵倩菱推他出门的那一幕。

    “朋友。”他没多作解释。

    “什么样的朋友?”她没放松。“你们的态度很亲昵。”

    “一个别人的妻子。”

    “别人的妻子怎么会出现在你的住处?”她追根究底。

    “你何不自己去找答案。”他不想说。“我上班要迟到了。”

    “快去吧!”她出奇地好说话。“我会自己找答案。”

    沈正修没问她如何找法?时间已不允许他多耽搁,他跨上摩托车,骑开了一段距离后感到不对。

    “你怎会知道我住的地方?”他回头问。

    “你自己去找答案。”

    王雅云待他消逝在视线内后,走向他的门前,按了下电铃。

    “谁?”

    “我是正修的朋友,请开门。”

    门打开一条缝,出现一张俏脸,赵倩菱疑问地看她。

    “正修上班去了。”

    “我知道。”王雅云态度从容。“我是想和你聊天。”

    “和我聊天?”疑惑更甚。“我又不认识你。”

    “我们都认识正修不是吗?”她微笑。“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赵倩菱将门打开了些,让她进来,她扫了眼没什么家具的屋内,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赵倩菱露着戒备的神情盯着她。

    “有何事?”

    “刚才我在外面碰见了正修,他怕你发闷,要我陪陪你。”

    “我不需要人陪。”

    “我们聊聊天如何?”她轻松地说。

    “我们互不认识,没什么话题可聊的。”赵倩菱排拒着。

    王雅云在她明显的肚子上溜了下。“我们可以谈谈你的丈夫,还有孩子。”

    赵倩菱脸色大变。

    “你是丁弘致派来的?”

    “丁弘致是谁?你的丈夫吗?不,我不认识他。”因她精神紧绷,王雅云猜测。“你们相处得不是很愉快?”

    提及自己婚姻状况,赵倩菱浑身僵硬。

    “用不着你管。”

    “我没有恶意,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别人的私事,你用不着知道得太多。要是没其它的事,请出去,我想整理屋子。”

    为他清扫?他们的交情看来匪浅,王雅云想从她口中多知道些他的事。

    “我想和你谈正修,你们认识多久了?”

    “你与他有什么关系?”

    赵倩菱打量着她,她美丽雍容的外貌、娉婷的身材,令她不由自卑地缩了下肚子。

    “我和正修是朋友。”她和善的态度,使人有种信赖感。“你可知道他从刑警调为交警的原因?”

    “都怪爸爸……”赵倩菱说了半停住。“我不知道。”

    “跟你爸爸有关对不?”她听出了些头绪。

    “跟你无关。”赵倩菱开始不耐烦。“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看得出正修对被调职一事耿耿于怀,虽然他又调回原工作了。”

    “他回复原职了?”赵倩菱掩不住高兴。“好极了!我一直为这事于心不安。”

    “不能告诉我吗?”她的语气诚恳。“我很想帮助正修,你不会希望他心里仍有障碍是不?”

    赵倩菱静默了良久。

    “三年前,我和正修已论及婚嫁,爸爸却强烈地反对,他是个议员,认为小警员配不上他的女儿,所以他用他在政治上的权力,迫使正修调职,想使他放弃我。”

    虽然事实已然揭晓,王雅云仍紧张地问:“他屈服了吗?”

    赵倩菱看向自己的肚子。

    “不,他没有。”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全怪我意志不坚,才会落得现在无处可去的困境。”

    “不要难过。”王雅云劝慰。“这样对胎儿不好。”

    所有的委屈与苦痛让赵倩菱无法控制地捶着肚子,将怒气发在未落地的孩子身上。

    “是你拖累我,要不是你,我也不必忍气吞声,受你那个死鬼爸爸的气。”

    王雅云慌了手脚,拉开赵倩菱猛捶着自己的手。

    “不要把气出在孩子身上,万一有个差错,受苦的将是你和孩子。”

    赵倩菱推开她。

    “我已经痛苦得麻痹了。再多些又有什么差别,不要你来插手。”

    “你的问题可以解决,孩子若有个闪失,将铸成遗憾。”

    “怎么解决?”赵倩菱停住手。“没有人可以解决我的问题。”

    “没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端看处理的态度。”王雅云让她坐下,指着她的肚子,关心地问:“会痛吗?”

    “已经习惯了。”赵倩菱怀疑地看她。“你说我的问题能解决?”

    “不错。”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不过,你得先说出你的问题所在?”

    “我如何能信任你?”

    “这是很难用言语说出来的,你何不将我当成朋友,有个倾诉的对象,要比敝心在心中舒畅多了。”

    自从结婚后,赵倩菱几乎将自己孤立起来。失败的婚姻使她不愿与昔日的朋友联系。她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眼前的女人,但心中的苦楚……她的确很想找个人吐露。

    沈正修回来时,就看到这样幅景象,两个女人宛如多年好友般头靠着头,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谈论什么。

    “你们认识?”他惊奇地问。

    “就在今天。”回答的是王雅云。“你不是要我自己找答案吗?”

    他实在无法不惊讶。“这便是你的方法?”

    “有什么不妥?”

    “女人真是令人难解的东西。”他嘀咕。“一会的工夫,便能混得如此熟稔。”

    “抗议。”

    两人齐说,说毕,她们因默契奇佳而大笑。沈正修更是难解,何以一天的时间里,即能让两个不相识的女人好得有如多年至交。

    “快吃饭吧!”又是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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