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敌人的火力还未朝这边覆盖前,一个侧后倒,从大树后露出上身,双眼如箭,在电光石火间捕捉发射角度和方位,打出第二枚高爆枪榴弹。
西面响起枪榴弹凌空爆炸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片尖锐凄厉的惨呼嚎叫,密如冰雹弹雨立时嘎然而止。
他连眼皮子也不撩上一下,双手就地一撑,连续几个利索的滚翻,扑到一棵大槐树底下。这当儿,东面敌人的火力已死灰复燃,子弹胡乱倾泻,毫无目标可言。看来,敌人已被邓安国一通煞威棒揍懵了。
邓安国听得很清楚,东面敌人的五挺机枪被他炸哑了两挺。
他当下欣喜若狂,如法炮制,把剩下两枚40毫米高爆枪榴弹打了出去。
“轰…轰…”
“哇…哇呀…哎哟…”
白雾正被爆炸气浪吹散,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东面有三个敌人被炸得四分五裂,头颅和手脚全分了家,变成一块块烂肉碎骨洒着鲜血坠落尘埃。
邓安国又从另一棵大树后跃出,双膝跪地,两手分持一颗无柄手榴弹,引信拉环早已被弹开,他右手臂一抡,第一颗手榴弹脱手甩出,穿过林隙,飞向扑近正前方的那群敌人。
间不容发之际,他左手臂暴扬,第一颗手榴弹追着第一颗手榴弹的飞行轨迹,抢着去迎接扑近他正前方的那群敌人。
轰轰的两声爆炸直冲霄汉,正前方的越军被气浪冲击波,四散高速迸射的钢珠破片逼得溃不成军。
越军连长被邓安国的超凡悍勇,锐不可挡的单兵技战术惊得亡魂破胆。他简直不敢相信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强悍猛厉的军人,那简直就不是人,分明就是魔鬼。他实在不愿眼巴巴地看着手下士兵去送死,尖声呼叫着兵们赶紧后撤。
树林西面和前方的敌人正连滚带爬地溃退下去,隐蔽到树枝和草丛后面举枪扫射着,就是不敢贸然发动冲击,只有东面的敌人仗着两挺ppk轻机枪的超强火力撑腰,拉开散兵线还在向邓安国展开凶猛攻势。
邓安国隐蔽在树干右后侧,右腿跪地,举起k-47冲锋枪,直接用新弹夹敲掉空弹夹,装上新弹夹快速重新上膛,拿东面的敌人巩固他的步枪单发速射技术。
四个还没来得及展开规避动作的短命鬼立刻哀号如鬼,抛掉兵器,狂喷鲜血,打着转子摔倒了下去。
一个越军班长双目血红,脸孔扭曲,抱起一挺ppk班用轻机枪,像失心疯骤发的病人那般,向邓安国猛扑过去。只是很可惜,他没跑出几步,一颗从白雾中飞出来的手榴弹上半身就同两条大腿分了家,拖着一大把肠子和肚脏飞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树干又重重弹回地面,连着一截背脊骨的两条大腿还在不停地往前奔跑,直到喷光鲜血才慢慢倒下。
第68章 第七章 杀戮游戏(一)
邓安国一口气就打光了两个三十发的弹匣,猛烈的火力,精确的射击,无以伦比的速度确实对敌人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东面有几名越军士兵利用邓安国专注西面友邻部队的机会,跳出掩体,抛出几颗手榴弹,只是很可惜,茂密的枝叶影响了准头,均被弹到一边轰然炸响。
“看老子的。”
邓安国出手如电,两枚手榴弹回敬他们,现场又是哀鸿遍野。
一边倒的杀戮令越军死伤惨重,丢下三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溃退下去。谁也不敢冒着头破血流,横尸就地的危险而贸然发动攻击。
邓安国趁机从掩体里腾身而起,一溜风地朝丛林南面落荒而逃。
树影婆娑,瘦削而修长的身形在若隐若隐,邓安国快得有若一抹脱弦怒矢。
他一边往前飞奔,一边为81-1突击步枪和k-47冲锋枪换上弹匣,一根突起的树枝从他勃颈左侧擦过,划破了他贴在脖颈伤口上的伤势止痛膏,抓心挠肺的疼痛像无数把锋利的尖刀凌迟着他的身体,他痛得忍不住流出眼泪,但他根本顾不着去理会伤口出血带来的皮肉之苦,一个劲儿地亡命奔逃。
一路狂奔中,邓安国顺手从身边横逸的树枝上砍下三四个半尺长的坚硬树杈并把一头削尖。然后瞅到合适的位置停下来,手脚麻利地在两棵小树之间拉上一条细细的迷彩色钢线,离地面高度约为二十厘米。接着,他将几根削尖的树桩呈七十五度斜角插在地面上,距离钢线有一米到两米远,刚巧有够得上一位正常成年人的身高,接着他捧上大蓬枯枝败叶盖在上面。一个简单的陷阱三两下就被他布置好了。
其实,对于邓安国这样战斗力高达炉火纯青的特战专家来说,越是简单易做的陷阱,越是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数年前,他在孤军深入敌后执行侦察任务时,就多次实践过这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陷阱,而且屡试不爽,收割了无数条侵略军的性命。如今,照方抓药,再次派上用场。
邓安国一路披荆斩棘,动若惊鸿。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直到完全听不见枪声了,才感觉到脖子上有一股带着微温的液物顺着肩胛处,弯弯曲曲地流到胸膛上。
他停下身,伸手往脖子上一摸,竟然摸了一手的血污。
他仔细地搜视了一遍周遭的林子,确定没有敌情后才决定处理伤情。
伴随着钢刷似的刺痛,邓安国一把扯下贴在脖子左侧的伤势止痛膏,刺痛催生出来的冷汗搅混着高速运动渗出的热汗瞬间湿透了全身衣物。
倒吸两口凉气,邓安国用染血的脏手碰触了一下伤口,发现皮肉有些肿胀了。
他赶紧蹲到一棵大树下,掏出急救包,先用一团酒精绵小心翼翼地擦拭完血渍后,洒上一层消炎药和止血粉,而后撕下一块纱布按压在伤口上,剪下一截绷带捆扎在脖子上。
处理完伤情后,邓安国猛灌了两口清水,润了润干渴得快要生疮的喉咙。一边抓紧时间歇息,一边侧耳倾听,两眼不停地朝四下搜视,却察觉不到有什么可疑迹象存在。
透过林隙,邓安国抬头仰望天空,隐约地看到日头正逐渐偏向极西天际,林子更加昏暗。
林木密密丛丛,参天巨树夹杂着蘑蔓荆棘,盘缠虬结,形成了一片绵密的林海,由于时近黄昏,加之树幕遮天,林子里更是黑蒙蒙的一片,即使邓安国的目力奇佳,游目四扫也只能透视到十丈范围内。
时不时传来两声鸟鸣听来令人心头泛寒,阵阵山风刷刷地吹过树冠,四到八处响起一片飒然风声,更让人毛发悚然。
黑咕隆咚,阴风瑟索,鬼气森森。
邓安国艺高人胆大,当然不相信林子里有鬼怪出没,喘息一阵后,抬腕看表,已是黄昏6点半钟。
昨天跟杨志新一行分道扬镳后,邓安国以一己之力同围追堵截的越军展开了差不多二十多个小时的丛林追逐战。
连续不断的高强度运动不停便罢,突然一停下来,疲顿如飓风海啸一般席卷全身。这一刻里,他只觉得四肢跟灌了铅水似的僵木无力,脑袋胀痛得厉害,所幸视力还算正常,只是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火炙般的热气,喉咙干得快要出血了。
异常吝啬地灌了两大口清水,滋润着喉咙,勉强糊弄住焦渴后,饥饿又接踵而至。
他收好水壶,正要伸手去背包里摸那半袋芝麻米饼,倏然之间,沙沙的一阵轻响由远而近,像是野物在拂动草叶。
邓安国听声辨位,就在身后的灌木丛里,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寒战,暗忖:我操,刚刚摆脱了那帮龟孙子,现在又碰上了猛兽,真他妈倒霉死了。
心念电转,邓安国猛地回头,右手同时从腰后抓过k-47冲锋枪。一条黑影从灌木丛中蹿跃而起,劈头盖脸地向他猛扑过来。
邓安国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仅只隐约地看出是一头四脚腾空,张着血盆大口的黑色怪物。
一股腥臭的口气扑面而来,邓安国立知不妙,便想一个侧后倒,然后开枪,然而过度衰惫令他身体反应力相较平时大打折扣。
一双锋利爪子电般抓向他面门,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牙,凶猛地咬向他脖颈。
黑色怪物的攻势不但矫捷而且凶猛,直觉告诉邓安国,这不像是追踪而来的越军军犬。
千钧一发之际,邓安国全身的疲惫和饥渴一扫而空,脑袋迅疾往后一仰,堪堪避过怪物抓向面门的爪子,旋即滑步闪退一尺,让过怪物咬向他脖子的尖牙利齿。
展转腾挪,封闪避躲,灵活迅速,多年研习的少林闪战法在这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避过怪物的致命攻击之后,邓安国迅疾将冲锋枪对准怪物的腹部,便欲扣动扳机。
然而,那怪物似乎极富灵性,一只前爪电般抓向邓安国持枪的右手。
邓安国忽地觉得右手臂就像被锋利的钢爪撕扯了一下,结实耐磨的迷彩衣袖顿时被撕破一大块,一阵锥心的刺痛传遍整条手臂,负痛之下,手腕一软,五指痉挛,枪支脱手掉落于地。他心知不妙,上身迅即后仰,双脚猛蹬地面,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堪堪地闪过怪物的另一只爪子。
怪物厉啸一声,迅疾地后蹿几步,四肢蜷曲朝下一压,便即腾空跃起,两只前爪在虚空里划出一片爪影,猛厉地扑向邓安国,欲将其生撕活裂。
身心极为疲顿的邓安国在避过怪物的两下凌厉攻击后,体力已是不济,经不起猛兽的强猛的攻势,便要去腰际抽五四手枪。
第69章 第七章 杀戮游戏(二)
然而,就在他右手伸去拔手枪的电光石火间,怪物四脚腾空,再度向他猛扑过来。
他情急智生,长身而起,脑袋狠命撞击怪物腹部,顺势一把抱住怪物的肚腹,拼力扭动着腰肢以腰力带动臂力,一双手臂牢牢地箍紧怪物躯干,两脚同时蹬地,借力向后跃起,倒地的那一瞬间,干脆让怪物压在自己身上。
生死关头,邓安国的速度和力量在瞬间完美结合,爆发力达到鬼神震惊,风云变色的地步。
这一刻里,邓安国全身的力量全部倾注于左边手臂,狠命地着箍住怪物躯干不放手,戴着头盔的脑袋顶着其肚腹,猛力地顶,让其使不上力气来。右手则腾出伸去摸81刺刀。
怪物喘气如牛粗,拼命地扭动着身躯,后脚在地上乱蹬乱弹,前爪不停地抓挠着地上的残枝败叶,拼尽全力想要从邓安国手里挣脱开。
邓安国心知肚明,倘若缠斗得太久,以自己仅存的力气是无论如何也撑不过这怪物的,弄不好还要沦为它口中的美食,必须得找到它身上毛浅肉薄之处,一刀放光它的血。
心念之中,他握刀的右手偏巧碰到了怪物的腹部,心里一阵狂喜,暴声喝道:”该死的畜牲,给老子下地狱去吧!”
尾字还在舌尖上打颤,他狠狠一使力,手起刀落。
噗的一声,宛若扎穿了一张厚厚的牛皮。
81刺刀戳破怪物的毛皮,深深地扎进肉体之中,没得几乎只剩下刀柄。
邓安国紧握刀柄,翻转手腕,刺刀狠狠地在怪物体内搅动了几下,然后猛地拔了出来,一股热乎乎的稠糊血浆狂涌而出,登时喷到他胸襟之上。
“嗷…嗷…嗷…”
怪物撕心裂肺地咆哮着,一个猛子便挣脱邓安国的手臂控制,朝左侧翻滚出去。
邓安国侧翻起身,左手电闪般抽出柯尔特手枪,对准地上的怪物,便要扣动扳机。
这怪物肚腹朝天,鲜血自伤口中如泉水般喷涌,浑身痉挛,四只爪子凌空胡搔乱挠。
嚎叫声越来越微弱,怪物渐渐地停止了挣扎,终于寂然不动了。
邓安国抹了一把热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凑近怪物跟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体形不大的豹子,仍在喷涌的血泉染红了一地的枯枝败叶。
邓安国瞅了两瞅地上的豹尸,颓然瘫坐在地上。这已经是他在此趟任务之中,第四次与猛禽搏斗了。
邓安国一边喘气歇息,一边握紧手枪,凝神倾听,留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他可不想再去重演武松打虎的英雄壮举了。
歇息了几分钟,刚刚缓过劲来,一阵刺痛就仿若一股寒流瞬间袭遍全身。他看了看右臂,袖子被豹爪子撕烂一大块,手臂上现出两道很明显的血痕,好在隔着一层衣物,只蹭破了一点点皮肉,不碍事。
他收好手枪,拿出消炎药敷了一点在划破的皮肤上面,以免红肿。
这时候,饥饿和焦渴卷土重来,身上就只有多半袋芝麻米饼和一小壶水,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在这险恶的越南北部丛林里和敌人纠缠多久。
邓安国盯着地上的死豹子,心中一动,来了主意。
豹子刚断气不久,躯体还是温热的,邓安国用刺刀剥开一块皮,娴熟地撕下一块新鲜红嫩的肉,蘸了一点白盐、胡椒和花椒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扔到嘴里就慢条斯理地咀嚼了起来。
还别说,在缺水少粮的战场上,非常能挡饥的野生动物肉确实能救急。邓安国觉得吃生肉比啃那肥皂似的压缩饼干强十倍。
就那么三四块肉就把肚子哄饱了,邓安国擦了一把嘴唇上的血污,盯着豹尸,冷森森地笑道:”该死的畜牲,真是不自量力,居然想吃老子的肉,没想到最后还是老子吃了你的肉。”
在豹子尸体上蹭干了刺刀上的血渍,邓安国收刀入鞘,拾起k-47冲锋枪拆掉战术组件,剪下一截钓鱼线,涂上伪装色,掏出一颗82-2手榴弹,把引信管取出,剪掉延期部分,再把起爆药管接上,然后装到弹体里,将钓鱼线的一头捆在手榴弹引信拉环上,另一头则绑在冲锋枪的扳机护圈上。然后,他把k-47冲锋枪放在豹子尸体旁边,手榴弹塞进枯枝败叶里,掩藏起来。
手榴弹已被改成瞬时起爆炸弹,如果追兵胆敢去碰k-47冲锋枪的话,后果可以想见。
做好诡雷后,邓安国抄起81-1突击步枪,继续朝丛林深处行进。
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后,疲惫消退了许多,体力更是增长了不少,跑起来也很有力气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就像一把利剑霍地劈掉了丛林的昏暗,看来已是接近林缘。
行进一段距离,前方水声淙淙,邓安国精神为之一振。疾步冲出林子,眼前果然有一条林间小溪。
警惕地环视四周,没有异常动静,邓安国伏下身子,脑袋泡在清澈透明的溪水里。
清凉的溪水冲洗掉脸上的血渍和污垢后,邓安国顿觉神清气爽,方才饱饮一顿。
略事歇息后,解下水壶灌满水,邓安国一瞥小溪对面的那片树林,正想一头扎进去,蓦然心想:那些龟孙子能搜索到老子的踪迹,嗅觉灵敏的军犬一定功不可没,老子这下就沿着溪水跑,看你军犬的鼻子嗅不嗅得到。
一念至此,邓安国索性就循着溪水流动的源头方向,急速飞奔。
小溪仿佛没有尽头,邓安国一股脑儿地顺着溪水跑。跑着跑着,眼前霍然出现了一片迤逦起伏的群山。
抬头仰望,天空已是暗红一片,太阳正在顺着极西的山头慢慢地下坠,暮霭向林梢和山顶垂压下来,天就快黑了。这对于邓安国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黑夜这道天然屏障更有利于他躲过越军的围追堵截。
越南北部地形的复杂程度是世上罕见的,暗夜里很不利于大队人马展开搜索,纵然越军对地形很熟悉,但邓安国是一个人,藏身、逃遁、袭敌反而更为容易。
这么长的时间里,背后一直没有传来追兵的声音,四周异常寂静,除了淙淙溪水声外,便只有邓安国的丛林作战靴涉水之时,发出的扑腾之声。
涉水奔行良久,邓安国的脚板跟僵硬的鞋底不停磨擦,都起了血泡,泡在溪水里有种痛痒痒的感觉,甚是难受。
夜幕终于降临,天边挂起一道镰刀也似的弯月,幽冷的月光像水银一样泼洒在林梢上面,透过茂密的叶隙,为昏暗的林子里平添了一块块银色光点。
跳出小溪,邓安国披荆斩棘,爬上一座小山包,顿感一阵阵眩晕不由分说地袭来,体力的消耗早已超出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有种虚脱的迹象。
第70章 第七章 杀戮游戏(三)
邓安国停下脚步,一挥砍刀,砍下身旁一根茅竹,贪婪地喝了几口竹叶上的水。
喝完水后,邓安国靠在树干上,舒活腰部四肢,调整呼吸节奏。待到心跳和呼吸恢复正常时,浓浓睡意便有如钱塘江潮般地涌上来,上眼皮和下眼皮跟灌了铅水似的,合上容易挣开难。
是的,邓安国已经有四十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
他含了两片薄荷在嘴巴里以便提神醒脑,然后强打起精神来,继续行军。黑灯瞎火的丛林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背后阴风萧飒,月光的幽辉透过林隙洒在丛林里恍如磷火,更显鬼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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