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意,珍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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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意,珍汝心第3部分阅读(2/2)
咱们了,我却不敢告诉他芙衣的事,否则过雁楼非跟着乱了不可。”

    夏煦心一动,“你这般说,是否有了芙衣的消息?”

    冷傲天这几日来初次露出笑意,“是,傲天堡的探子来这途中遇上他们了,也正要回城,估计明日便到。这丫头运气好,找着了她要找的人,平安无事。”

    一旁白琬珠闻言,心里不由也轻了几分,转目看夏煦,却不见太多喜色。

    她微怔,暗忖:难道还有什么忧心事,令他连得知芙衣平安也开心不起来?

    却也许是她多想,毕竟这人平素虽是温笑有礼,可论及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怕却是这几人中最甚。

    心里挂了事,白琬珠就寝前如平常般到马厩同白马说了些话,回房后仍是睡不着。

    明日那几人回来,客栈便又热闹了。虽然他们所追查之事仍无眉目,可江湖上又不只他们在愁,大家平安地聚了一块,想必也能精神些。

    她却是不能再跟着夏煦,否则温芙衣又要怀疑她抢她柳姐姐的人了。

    想到此,白琬珠微微一笑,发现自己挺想念那闹喳喳的小姑娘。至少有她在,人人的眉间似乎都开朗许多,这便是她为何得宠的原因。

    心头突地微动,她起身下了床,悄然推门。

    楼下大堂果真有微微烛火,那长袍男子就坐在正中的桌上,一人一壶,背对着她独酌。白琬珠立在梯上,一时踌躇,不知该下去还是就此转身。

    夏煦却在此时回过头来,“白姑娘。”

    她暗叹一声,立在原地笑笑,“打扰夏兄了。”

    “算不上打扰,白姑娘何不下来喝上一杯?”

    白琬珠闻言细看他神色,却瞧不出他是真心相邀还是出于礼数。

    同过分守礼的人打交道便有这等烦恼。

    她便也不多想,走下坐了自取一个杯子。

    大漠中冬日极寒,人人都要学会喝烈酒取暖。她不贪杯,可入中原以来观察所见,也知自己喝酒架势比起中原的女子不知要豪爽多少。

    豪爽便豪爽了,想这夏煦也不是轻易被吓着之人。

    白琬珠饮尽杯中酒,眼角瞥见夏煦一双眸子看着她,似有笑意,她却也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杯道:“难得见夏兄喝酒。”

    夏煦微怔,敛了目光笑笑,“在下酒量不好,除有时陪江湖朋友喝上几盏,便很少沾杯。”

    “却也有想喝酒的时候。”

    夏煦不答,只为自己倒上,慢慢啜了一口。

    第四章登门傲天堡分舵(3)

    白琬珠静静瞧他动作,突地道:“夏兄可知我为何会下楼?”

    “……白姑娘自在惯了,夜间无人时出来走走也不奇怪。”

    “我今日却没那等雅兴,实话说吧,我本已躺下了,心里却似有所觉,出门一瞧,果然碰见夏兄。”白琬珠一笑,“当真奇怪,想是我与你巧遇太多,已生了灵犀。”

    夏煦持杯的手不由一顿,却见烛火下她眉目清俊,笑容甚是洒然,那笑里……并没有其他意思。

    见他神色微异地看她,白琬珠叹口气,“夏兄,你知我直来直往惯了,虽是粗心,却也瞧出你今晚心情不大好……芙衣妹子平安归来,你不欢喜吗?”

    “自然是欢喜的。”夏煦微微一笑,却没再说下去。

    白琬珠知他不愿答,也知管人闲事大大不好,却又真心想帮这人解些郁郁,思来想去,今日冷傲天所说的话中,也只有一个坏消息。

    “难不成是又死了这些人,令你不开心?”

    夏煦抬眼看她半晌,突道:“白姑娘,你杀过人吧?”

    “……”习武以来,她与人交手也不过数次,伤人是有,却没人命犯在她手上。

    “我杀过。”夏煦叹一口气,“因要早日继承家业,我的江湖历练比芙衣他们多些,手上沾过血腥,见的死人更多。”

    “……你却仍是不开心。”

    “是,江湖上死人本是平常,可我每每总要想,这些人却是为了什么要入江湖,兴许是别无他路,兴许要养家糊口,就算是逞一时豪气要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却也不应该死。”夏煦笑笑,眸色却是暗的,“二叔便总骂我优柔寡断,我也知这性子不适合走江湖。”

    白琬珠闻言睇他,烛火摇曳,将这男子的面容映得半暗半明,看不出有无酒意。他语调平稳,该是清醒的……怎么却说些似乎不应轻易告人的话?

    但既能对她说,该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略过心中异样,她随口问道:“夏兄家中便无其他兄弟继承家业了吗?”

    夏煦摇摇头,“我双亲俱不在人世,便只有我一个独子。”

    “……”是了,温芙衣早已提过,她当时却没放在心上。

    白琬珠有些尴尬,略带歉意道:“芙衣妹妹同我说过,却又不小心触了夏兄伤心处……”

    “芙衣说过?”

    “略略提起,”白琬珠回想,“她还道江湖上传言夏兄的娘亲妊娠之时巧服了珍药,因此生得夏兄骨骼清奇……”很快便醒觉收口,今个是怎么了,尽说些多余话?

    抬目见夏煦直直看着她,她心下不安,刚要出言道歉,他却笑了一笑,“江湖的传言……”

    白琬珠便接口:“自然是真假混杂,言过其实的多。我不是江湖人,却也知晓这点,也只听听罢了,夏兄莫恼。”

    “倒也没错,”夏煦顿一下,“不过这个传言确是真的,我娘确实服过奇药。”

    哦?

    “只是传出的人却不知道,她却是因吃了这药,导致阳气过盛,产我之时血崩而死。”

    他这般静静地说着,白琬珠却听得心下升起一股寒意。谁会知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传言背后,还有个如此惨淡的事实?

    饶是她性子爽快,此刻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夏煦似是察觉到了,“白姑娘别见怪,在下喝了些酒,说话便没遮拦。我说出此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明了为何我不喜江湖血腥,却不得不涉身于中。”

    白琬珠便定下心来,轻声道:“是担了家中长辈的期盼吗?”

    “是,我二叔……这些年帮夏家担着庄里事务,我确是不能辜负他。”夏煦笑笑,突地换了一副语气,“却是我自己无事烦恼了,待日后真正继承了家业,反而不需在江湖走动太多,我只要守住枫晚山庄便好……江湖不见得定要有这一个庄子,冷兄在我们之中最有能力,日后有他的傲天堡领着中原江湖,想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白琬珠知他是不愿让她跟着沉郁,便也笑笑,“其实江湖让夏兄领着又有什么不好?”

    “白姑娘莫取笑。”

    “不是取笑,夏兄仍知杀戮不好,江湖由你这般人领着,至少能少些血腥。”

    夏煦微怔,凝视她认真的神色,突觉气息微乱,忙笑了掩饰过去,“幸好我没这般大的野心,如今所愿只不过是日后能有空暇之时,也学白姑娘的样,一人一马浪迹天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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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却是真正的说笑了,白琬珠便顺了他的话头,一本正经地道:“那敢情好,到时夏兄可别忘了知会我一声,便算咱俩已白发苍苍,齿残不全,路上正好相互照应。”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笑出声来。

    只觉江湖凶险身世沉重皆已抛在脑后,明日烦恼且明日再愁,今夜有这一灯一壶,一个相识不久却甚为投缘的谈伴,便再无所求。

    笑得一阵,白琬珠突道:“有了。”

    “嗯?”

    “夏兄想早日摆脱江湖烦事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你便早日成家,多得几个孩子,把家业给了他们中喜爱混迹江湖者,夏兄不就脱了身?”那语气,便如大漠回民谈论“今年母羊又下了多少崽”般,白琬珠半真半假地说,“不过夏兄得早早觅个良妻,我瞧柳姑娘却是不错的。”明日那几人便要回来,一时兴起,顺道帮温芙衣撮合她的“煦哥哥和柳姐姐”。

    夏煦闻言又怔,笑颜突地淡了下来,“白姑娘又取笑了。”

    “咦,这也算取笑吗,柳姑娘确是好得很呀!”

    “……”夏煦默一下,淡淡道:“也是,难怪姑娘会这般想,日后家中叔伯若真生了此意,在下兴许也不会逆长辈意思吧。”

    却不再说下去,草草一拱手,“明日还要早起,却让白姑娘陪着说了这些话,在下不好再叨扰,先回房了,白姑娘也早点睡吧。”说着竟自行离了座。

    白琬珠大为意外,不明白正谈在兴头上,夏煦却为何突兀离去?似乎……还有些不开心哪。

    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喃喃:“言多必失,言多必失。”这夏煦瞧来似乎甚好相处,没半点公子哥们脾气,可谁知呢?别踩了人家痛脚还不自知才好。

    边思忖边去摸那桌上酒壶,举起却已空了大半。

    这……她明明才喝了两盅……

    白琬珠放下青壶,若有所思地望向桌上另一个杯子。那杯子在夏煦手中握了这会,似乎仍存有淡淡温热。

    “不是说自己酒量不好吗,却喝了这么多。”她又摇头。

    是醉了吧,莫怪今夜这般失常。

    夏煦却知自己没醉,在楼道转角回头望去,楼下烛光隐隐闪烁,那女子显是仍无睡意。他叹一声,察出方才确是在发脾气,便连现下,胸中仍是滚着隐隐恼意的。

    可又恼什么?纵是不喜他人将柳青与自己视为理所当然的一对,可何必生这女子的气,她也是好意……

    思及白琬珠的“好意”,却又更恼了。

    她平素话不多,为人却爽利,他人主动攀谈时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些日子有她伴着东奔西走,每每回首时都有这一个人在,心里便对她添了几分亲近。

    今夜她主动关心,该是好事才对,可偏又谈到柳青……

    夏煦只觉心里头像打了数个结,无关大碍却让人好生气闷。

    这喜怒不动的功夫,他果真还是没修到家呀……罢罢,明日再寻个空隙向她赔个不是,现下是没这心情了。

    便又叹气举步,将那寂寥烛光抛了身后。

    第五章刹血主人魔君(1)

    次日一大早,白琬珠尚未睁眼,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精神一振,不由也跟着勾唇:这笑声,也只会是温芙衣这心无烦忧的小姑娘了。

    于是起身略作梳洗,推门循声寻去,却在二楼雅阁。

    席上已坐了四人,其中一个见她来,便似赭色蝴蝶般来挽她臂,“白姐姐,数日未见,当真想死我了!”

    却不是温芙衣又是谁?

    白琬珠便笑,这小姑娘与你生疏时爱理不理,可一旦亲昵了嘴巴便甜得醉死人,莫怪乎人人宠她。

    眼角睨见那只有一面之缘的云飞神色自若地抱臂坐于席上,夏煦与冷傲天却似不大自在,她心知有异,刚想问怎不见娄陌和柳青,便有两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正是她才想到的那两人,只是面有尘色,衣鬓微乱,显然才赶路回来,娄陌面上竟还多了一道红痕,似是近日剑伤。

    夏煦起身正要说话,已有温芙衣抢了先,“煦哥哥别理他,谁叫他在云大哥受伤时竟还乘人之危的!”

    白琬珠闻言看一眼云飞,这才注意到他左臂扎着白布。

    娄陌却死死盯着温芙衣,突地一甩手,又调头出了门,剩下柳青面有犹豫,不知该不该追去劝慰。

    夏煦叹口气,对柳青温声道:“让他静静吧,你这几日辛苦啦,且坐下歇了。”

    柳青面一红,又恢复常色坐了下来。

    白琬珠瞧在眼里,心中好笑:这两人可不是好好的?却让我昨夜莫名受气!

    又听夏煦训温芙衣:“你同娄兄这般说话却是不应该,那日你任性出走,是他最为着急,你忘了平日他怎般宠你了吗?”

    温芙衣嘟起嘴,气哼哼道:“可他实在太过分了,那日云大哥受了伤,他却一见面便拔剑砍来,若非云大哥有身好功夫,岂不是又伤上加伤?师兄真是……哼!”

    柳青面色不安,“是我不好,没能及时阻住娄大哥。”

    “不关你事。”夏煦摇摇头,仍去问温芙衣,“纵算如此,你要回来也该叫上他们,却又让娄兄与柳姑娘再担心?”

    云飞却在此时嘿一声,“与芙衣无关,她只是跟着我,我急着赶回,自然也不会叫上瞧我不顺眼的人。”

    他这般说,夏煦便不好再问下去,只叹口气一拱手,“娄兄一时冲动误会了云兄,我代他赔个不是,云兄莫怪。”

    云飞哈哈一笑,“江湖上瞧我不顺眼的人多的是,若我一个个都记在心上,这江湖也不用混了!”

    白琬珠听了这些话,猜出个大概,想是温芙衣追上了云飞,又被娄陌他们找到,一见面便起了冲突。只是云飞武功高出娄陌许多,方在伤了一臂的情况下仍能在对方脸上划了一道。

    只是娄陌这般心高气傲,受了羞辱却仍追着温芙衣,这份心思真是平常的同门之谊吗?

    她便有些同情起娄陌来。

    温芙衣却没心没肺,折回云飞身侧坐下了,又叽叽喳喳地说起先前话题:“煦哥哥,我方才说到哪儿?对了,是云大哥带我逛了许多好玩的地方,他还同好多外族人说话,叽里咕噜的,我都听不懂。”

    夏煦心里有事,只强笑应付她:“云兄在塞北长大,自然懂得许多异族语言。”

    “却没问到什么事便赶回来了,”云飞一正神色,“两位该知道东南镇上傲天堡的分舵也遭了灭门吧?”

    “多谢关心,”冷傲天答他,“云大侠也得了消息?”

    “便是我发现的,恐怕还同凶手交了手。”云飞一指左臂伤处。

    “哦?”几人的神色都一凝。

    “说来话长,我到了东南小镇,因陪着芙衣耽误些时间,后来想起冷兄给我傲天堡分舵的联络处,便趁夜寻访,想让他们帮忙看着这丫头我好办正事。”云飞瞥身旁小女子一眼,眉目间却是宠溺之色。白琬珠看在眼里,便为温芙衣欢喜,思及夏煦那晚的话,心下却暗叹一声。

    “那时夜已深,芙衣留在客栈,我一人独自前往,还未进门便撞上一个黑衣蒙面人,那人手脚甚快,我自忖武功不弱,却在照面时便吃了他一刀。”云飞摇摇头,“若不是那人无心恋战,兄弟这条命却不知能否留住。接下又发现一屋子死人,我猜是出了异变,好在镇上有几个我认识跑腿的,便出些银子让他们到其余各处探些消息,顺便给傲天堡各舵报个信,让他们小心。我心里挂念着夏兄弟这边,便动身赶回了,路上却又听说傲天堡又有几处给人挑了。”

    他最后一句说得不大恭敬,冷傲天心里不快,碍着情面没有发作,只拱手说些客气话:“那些得了提醒的兄弟若得逃过一劫,却要多谢云大侠。”

    夏煦道:“幸好云兄没出什么事,你与那黑衣人交手,有无识得什么特征?”

    云飞摇摇头,“那时天黑得很,能躲过他杀手便已侥幸,不暇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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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芙衣便闷闷不乐道:“谁让云大哥不叫上我,你我联手,兴许便能擒住那恶徒!”

    一句话把满桌人都逗笑了,夏煦摇头叹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便是我与云兄联手,只怕仍不是那人对手。”

    “哦?夏兄弟已确定了是那人?”云飞又正色,“不知今后有何对策?”

    夏煦摆摆手,“我自知有多少分量,这人形迹诡谲,难找得很,却要依仗冷兄调剂江湖人手,云兄在异族人中探些消息了。”

    “江湖帮派都要来这城中吗,是否反会打草惊蛇?”云飞一皱眉。

    “刹血主人魔君今次闹得太大,消息都传出去了,我们也阻不了那些江湖人。说句丧气话,我倒也不指望乌合之众能擒到他,只盼着有这一大群人在,让他生了忌惮少造些杀戮。”

    “煦哥哥又在长他人威风了。”温芙衣不高兴道。

    夏煦笑笑,“这却是我真心话,再怎么着,便没有咱们这些人都平平安安更重要的事了。”

    他目光巡过席上众人,在白琬珠身上停了一下,她便知他也将她算进了“咱们这些人”,心下不由一暖。

    只听云飞又道:“夏兄弟当真打算按兵不动?想当年咱俩联手追那‘擎天一盗’至戈壁,那厮躲在数百相连的岩洞里,咱们守了几日都不见他出来,最后还是夏兄弟高招,在外头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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