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心情。
    他是这般内敛的人,许多事都要往心里藏了,令人为他难受。
    终是叹一声,转身走开。
    她要离开枫晚山庄是真,说是早存此念却是假,若非无意间察了夏煦心意,怕仍要眷恋庄中这等温存日子,再留些时日。
    可一旦决定要走,便不再拖延。
    白琬珠明白什么叫做长痛不如短痛。
    夏煦并不多留她,只在临别前夜设了个小小的饯别宴,加上温芙衣,三人小聚一番。都是刚从江湖变故中过来的,想起初时结伴驱马奔走时的意气,恍如前世。
    如今死的死,散的散,纵是再有机会重聚,心情也再不能复当初。
    便在离别愁绪上再添一层怅然。
    温芙衣因有孕在身,夜色转深时便让他们劝了回去,剩下两人却还不想散。白琬珠并不担心与夏煦独处,她知这男子不会说出什么话来为难她。
    他确是只淡淡喝口酒,淡淡说些话。
    “再往南些,便是望月庄,你若有事可去找柳青,若不愿打扰她,持了枫晚山庄的令牌,沿路各处自会好生接待。”
    水榭四周挂着帘子,夏日遮阳,冬日挡风,偶尔被夜风翻飞起来,能见天边一丝月影。白琬珠耳边听得夏煦温声,眼望这等夜色,突地有些感慨,笑道:“瞧这等光景,让我想到数月之前总也这般与夏兄深夜畅谈。”
    夏煦顿一下,点点头,突道:“这些帘子碍事,不如到顶上喝酒如何?”
    “哦?”她诧异,“夏兄难得起这般兴致。”
    夏煦淡淡一笑,“偶尔任性一回无妨。”当真便提了酒壶掀了帘子,纵身轻飘飘地落在亭顶。
    白琬珠在下面看了,虽是已熟知他的身法,却仍百看不厌。见他似乎想到什么,俯身朝她伸了一手来。
    她微愣,随即便笑,“这点功夫,我还是有的。”当下轻点栏杆,也落到夏煦身边。
    他收回手,转脸朝她露个温笑,似是已释然。
    上头确比底下开阔,天水一片沉黑,只一角现个弯弯月弧,白琬珠心情便好些,道:“不如咱们今夜不醉不归如何?”
    夏煦却摇摇头,“不好,你明日要走,不能宿醉。”
    方才又是谁说偶尔任性一回无妨的?
    白琬珠怔了一下,笑出声来。只有这样,才是她认识的夏煦。
    遂坐下与他并肩吹风。
    他带上来一壶酒,似乎无意与她分享,只慢慢地喝了,纵是就着壶口,姿势也不见孟浪,沉稳得很。
    白琬珠便想这男子有朝一日还是会娶别的女子吧,他一向太明白事理。
    为她破例一回,已是难得。
    再回眼时,却见夏煦已睡在了檐上。
    “夏兄?”她唤几声,不见动静,探身捞过酒壶,果是空的。
    难得。
    她叹一声,俯身去看那张男子面容,仍是看惯了的端整五官,便是醉了也平和得很,只眉间一点小褶。
    白琬珠伸手去抚他眉心,再贴近些,两人鼻尖只差寸许。
    这般近的距离,已能感受到这男子气息间的温热,也只有安心稳妥,胸中并不起波澜。
    她摇摇头,坐直身子,暗笑自己孟浪。
    第二日睁眼时已在房中。
    “昨夜是少主抱姑娘回房的,说你不小心睡在了榭顶,姑娘不记得了吗?”丫鬟道,“我还道可再留你一日,你却自己醒了,倒是舍得!”
    白琬珠笑笑,“怎会?日后有机会,我仍要叨扰的。”
    丫鬟叹口气,“再说吧,少主已在门外候着送姑娘了。”真不明白自家少主,明明对白姑娘的心意连瞎子也看出来了,现下人家要走,他不留却反似急着赶人一样!
    白琬珠才出房门,便有一抹萤火般的东西落在鼻上,抬头一瞧,原来这几日说是要落的初雪,却赶在这时来了。
    外头两匹马早已备好,便连置她的白马背上的行囊也是夏煦亲手打点的,她知那里头定有些不属于她的东西,那男子就是这般周到的人。
    听见她步声,候在马旁的男子转过头来,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宿醉的痕迹,也不知他昨夜是否真睡了,还是也察到她之后举动?
    白琬珠却不想问,只无言笑笑,接过马缰。
    出枫晚山庄,再出滁阳城,南下需过条河,夏煦便是要送她到渡口。
    他们于夏末初遇,分别时正赶上初雪。
    “你一路缓行,便会发现冬寒越来越短,一场大雪还未遇上春日便已来了。到江南之时,正能看到柳枝抽芽。”
    在渡口下马之时,夏煦这般对她说。
    然后他便露出这几日来首个真正的微笑,是初遇时她见的,如暖日温煦般的笑。
    “白姑娘,一会你上了渡船,我便调头,不目送你了。”
    “无妨,夏兄有事只须走,不必多礼。”白琬珠答道。
    直到在舟上望了他的背影,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送人背影,是多么惆怅的一件事。
    稍有不察,便会痛入心扉。
    渡般慢慢点开,夏煦慢慢地牵了马回行。
    他是个太明白事理的人,做不到的事便不会勉强去做。
    不能笑着目送,就先行转身。
    留不住那个女子,他便不留。
    微雪飘飘,将渡口边光秃秃的柳树染上几点风霜。
    其实这儿也是有柳枝的,来年春暖,它也会抽出嫩芽,只是比江南晚一些。
    到得那时,他心里也该好些了吧,也能将那女子慢慢尘封进心底。
    至少这件事,他还是能做到的。
    身后突地传来几人惊呼,夏煦回头,见一只素蝶,掠水而来。
    衣旋带转间,扑入他怀中。
    他心口重重震了一下,深吸几口,方能哑声:“为何……又回头?”
    怀中的人抬起脸来,几分迷惑,几分释然,那清俊的眉目间曾是他抓不住的邈远疏淡,此刻却为他褪了下来。
    她道:“我也不知,你知吗?”
    “你……可想好了,同我在一起,便不得自由……”
    她看他半晌,突地笑了,“若我没想好又如何?”
    夏煦不答,只伸了手,牢牢抓住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子。
    天地间只剩仍困在渡船上的白马着急嘶鸣。
    尾声兼番外进夏家门的考验
    数月后,傲天堡少堡主来访,送来一样东西。
    故而白琬珠一睁眼,便看到桌上摆着一张红柬,是娄陌与柳青的。
    第22页
    她瞪了半晌,才扬起唇角,“……理应如此。”
    那两人,一个情场失意,受伤断臂,在意气消沉之时多次得柳青这等温婉女子陪伴抚慰,生些真情也不出奇。而柳青,既能接受娄陌,对夏煦之事想是也放开了吧。
    心下便释然。
    “少主给二爷叫去了,让你去送送冷公子。”丫鬟在一旁道,状似不经意地唤一声,“少夫人。”
    白琬珠的脸便僵住。
    半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