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像这种活动,胡姬花也总是找各种理由避免参加。多别扭啊,人家夫妻吃饭,拉拉家常,增进增进感情,她坐在一边算什么。
不过今天晚上,玉锦岚执意要她一起来用膳。实在躲不过去,胡姬花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饭厅。
站在门口,就嗅到了厅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四位侧妃都在,八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玉锦岚也在,面无表情的坐等着。
胡姬花看到这个架式,在厅外踌躇半天,最后还是咬咬牙进去了。反正迟早是要面对的,她皮厚,不怕玉锦岚,不知道那四位美人,能不能受得了。
第一五九章 君情复何似 3
正圆形的饭桌,玉锦岚坐在首位,另外四位侧妃,一边两位坐在他身边。胡姬花走到离门最近的位置,刚要坐下,却听见玉锦岚说。
“谁让你坐那里?”他的声音,不怒自威。
不坐这儿。难道坐外面吃?胡姬花觉出他不对劲。也没敢多嘴。
他转过着,一一看过四位妃子。
“谁又让你们坐在这里的?“
呃呃呃,这个男人在找碴发脾气,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查到,反正胡姬花是敏感的意识到了。她立刻站了起来。希望这四位姑娘也有点眼力价,否则一会变成炮灰,可不关她的事。
四人中,为首的春云,最是机灵。她见玉锦岚声音不是善碴,赶忙也站了起来。
“五皇子说怎么坐就怎么坐,我们姐妹不敢有二话。”说完,又向其他三人使了使眼角。
秋雨,夏梦见状,也都识趣了站了起来。只有年纪最小的冬雪妃子,坐在椅子上,好似没听到玉锦岚的话,一动都未动。
“妹妹,快点听话,起来听五皇子的吩咐。”说着,春云上去推了推冬雪。
“你别推我,我就不起来。凭什么要我换位子?以前都是这么坐的,干嘛今天她来了。我们就要换?”冬雪瞪着胡姬花,怒气冲冲的说。
胡姬花没办法,只能很无辜的假装没看到她凶恶的视线。他是要害死她了。从今以后,她还怎么跟这四个女人住在同个屋檐下?
“妹妹……”春云有些着急。平日里,这位雪妃就是最娇横的,大家见她是皇后的表亲侄女,年纪又最小,遇到事都让她几分。可今天她这么不听话,怕是一会儿真的惹急了玉锦岚,她们四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姐姐,我说得有错嘛?今天都已经罚过我们跪了半天了,我若是不换,难道还打算再罚我跪半天?!”冬雪气呼呼的说,眼睛再玉锦岚和胡姬花身上飘来飘去。
“五皇子,你别怪雪妹,她年纪小,不懂事。”春云见劝不动这位雪妃,只好改去求玉锦岗。
“你真的不肯换?”玉锦岚看着倒也没生气,还笑模笑样的看着冬雪。
胡姬花看到他这个笑模样,心里一阵哆嗦。这个妖人,每次他笑成这样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倒霉。这四位妃子,纵然都不喜欢她,但她们也没对她恶语相加过。她半夜跑路,是她自己的选择,虽然和她们有一点点联系,但毕竟脚是长在她自己身上的,她要是不愿意走,谁也赶不动她。
冬雪看着玉锦岚“不要!我就要坐在这里!五皇子,你当初说冬雪手长得好看,给你夹菜倒酒,酒菜经了冬雪的手,都会更香甜一些,如今,冬雪的手也没有变,五皇子却……却要……”她说着过去的往事,忍不住心里一酸。
她就是不明白,原本那么多情温柔的五皇子,如今怎么会对她冷言冷语?原本连她一根汗毛,都舍不得碰的男人,怎么会让她一跪就是半天?
都是因为她!因为这个丑丫头!这个小贱人!自从她来到府里,五皇子就变了!他变得不再像他,不再是她心里的五郎。
旁边几位妃子,见冬雪提及往事。也都忍不住想到自己,想到玉锦岚曾经对她们的深情款款,如今却是今非昔比,新人换旧人了……可是这个新人,无论是从材学,还是相貌,都不及她们,实在是让她们不能甘心。
“呵呵,亏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那我问问你,我什么时候说过可以怠慢客人?什么时候你们四个,开始变得这么要好,好到要一起赶她走?”他的笑容不见了,声音不大,但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她们没有。是我自己……”胡姬花想上去解释,但看到他寒冷凛冽的目光,也弱弱的收了声。
“我平生,最讨厌宫闱之内互相排挤,互相争斗。在你们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你们即入了我这皇子府,我是你们的夫君,就把你们当亲人对待。四位妃子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平时你们吵啊,闹啊,互相算计,也就罢了。如今,你们联起手来一起对付她,就是不行!”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四位妃子没人敢再说话。
胡姬花心里五味杂陈,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出头。可自己,却未必要他这样做。以前她们走她们的阳关路,她过她的独木桥,这琼丹的日子过得虽然寂寞,但还安静。
如今他一定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后还要她怎么和她们和平相处?身在异乡为异客,她总有一天是会走的。她不想自己走的时候,身后还留下一群憎恨她的怨妇。
“我们什么时候一起欺负过她?是她在欺负我们吧?她来了之后,五皇子可曾来过我们哪个房里?她即不是正妃,也不是侧妃,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凭什么一人占尽五皇子的欢心?!”
冬雪不依不饶,她也忍了许久,今天不如全都说清楚。
“哦?听雪妃这么说,你们四人就是一点错也没有,错的只有胡姑娘和本王了?”他拿起桌上的骨瓷茶盅,在手里把玩。
茶盅是今年官窑新烧的上好货色,骨质洁白,细瓷腻幼。此时被玉锦岚握在手中,白的手,白的瓷,散发出冷凝的光。
“是又如何?!她若是大家闺秀,正经人家的姑娘也就罢了。皇子爱宠着谁就宠着谁。可她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表子!”冬雪狠狠用眼睛剜着胡姬花,口无遮拦,毫不忌讳的谩骂着。
上次进宫,皇后婶婶没能制得了这个丫头,今天就由她来试一试,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第一六零章 君情复何似 4
“放肆!!”茶盅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崩裂声。饭厅里的三位妃子,见玉锦岚动了真气,都齐齐的跪下。
“平日本王念你年少,不懂事,又是皇后的亲戚,所以一直对你多加忍让。如今你变本加厉,做错事不认也就算了,居然还责怪起本王?!”玉锦岚“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当天皇后怎么就知道胡姬花一人在府里?一抓一个准?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她又何必受针刺之苦?
“我何曾责怪过皇子?我只是就事说事罢了。我劝皇子还是小心一些,不要让她传染上什么脏病才好。”冬雪毫不怕他,依然是寸步不让。
玉锦岚听到这话,眸子都烧成墨黑,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来,右手已经高高扬起。
他长本事了,居然要打老婆。要是别人的老婆,说出刚刚那些话,他不打,她也要怂恿他打。可他这些老婆,哪个也打不起,打不动,如今你打人家一下,日后人家连本带利,千百下还给你。
看事情眼瞧着变成白热化,胡姬花心里急得冒火。原来这位冬雪妃子身后有皇后撑腰哇,怪不得人家这么大牌了。不过,皇后正因为她摔了长公主的事情想拿她问罪,如今如果再加上这件事情,他若今天真的打了冬雪,那只能使使矛盾继续激化,那她就算是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也不够她用的啊。
想到这,胡姬花毅然决然的挺身而出,拦在那两人中间。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都不要吵了!既然冬雪妃子喜欢坐在这里,那就让她坐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刚刚还教训人家,要平起平坐。我看你就是最不平起平坐的,上梁不正下梁自然要歪。你们以前怎么坐,以后还怎么坐。没必要因为我伤了和气。”
把玉锦岚的手臂拽下来。她又转身走到冬雪身边,示好似的抬起手,想拍拍她的肩膀。
“贱人!不许你碰我!”
谁知道那位雪妃子如今正在气头上,见胡姬花伸手就向自己,立刻用力推了她一下。
胡姬花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滑,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就跌倒在地上。她挣扎着想用手撑着站起。手掌还未落实,掌心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那只茶盅的碎片,割得她鲜血淋淋。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玉锦岚见她倒地,先是一愣。等看见她的伤,立刻跑了过来,擒住她的手腕。各种下人,乱成一团,有叫人来收拾的,有跑去喊大夫的。
玉锦岚把她揽在怀口,看着她的血汹涌而出。再没心思去管她们别的人。虽然自己疼得厉害,但胡姬花心里却比刚刚踏实了好多。毕竟,这两个人不会再吵下去了。事情也不会再继续恶化。
如果自己刚刚不制止住他们,还不知道下面的烂摊子,要如何收场。
掌心的伤,但不是很严重。只是扎了许多瓷渣进去,要把它们挑出来,费了很多功夫。
等大夫把她的手包好,玉锦岚请人把大夫送出去,自己留在胡姬花房里。
“是我不好。”他低着头,神情委顿。他只是想保护她,让那四个女人以后不要再随便欺负她,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受了伤。
“你又不是故意的,你也没想到会这样。”她摇摇头,自己穿过来这段时间里,遇到多少血光之灾?看来是流年不利,谁也不怪。
“别再凶她们了,她们也没说错,我也不是皇室,也不是妃子,却一直都住在这里,把你们的日子弄得鸡犬不宁。她们心里也不痛快。”手上缠着厚厚的白布,伤口虽然敷了药,但还是觉得痛。
“如果你愿意……”他说,用手托起了她的下颌。
胡姬花看着他,淡绿的眼睛,映着金色的烛光,有说不出的神秘与魅力。
“做了我的妃子。就不再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也不敢有人对你再放肆。”他说出这些话,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胡姬花看着他,有一瞬间,差点迷失在他魅人的眼眸之中。但最终,她还是别过了头。
“如果我说,我喜欢当野丫头?她们是因为爱你,所以才容不下我。其实我原本就没打算和她们分你。”
“我不喜欢分别人的夫君。也不喜欢和别人分自己的夫君。或许你听来觉得有些傻。但我是个心眼极小的女人。你所说的,四个人平起平坐。对我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有人敢跑来和我分我的男人,我一定打得她连她妈都认不出来。”
“我不要做第一,我要做唯一。”
如果是冷烨辰的话,她就可以即做第一,又做唯一了。
玉锦岚听了她的话,垂下自己的手。
原来以为,他和冷烨辰,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谁想到,在她心里,根本没有允许他参赛。
“那样怎样,你才能……”才能成为我的人?才能心里面只想着我一个?才能心甘情愿的留下?
“怎样都不能。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重头来过的。”他两人的身影,在烛光下摇动,忽长忽短,忽明忽暗。
“那若是。我把她们都休了。”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刚刚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疯狂。那四个妃子,来自四个不同的势力。不管哪个,都足够动撼他未来的命运。
第一六一章 君情复何似 5
只有当上王,他才可以与他们抗衡,才不用担心他们对自己这样疯狂行为之后的反应。
“别说胡话了。为了我做这种事情。不值得。”她说。不知那大夫给她上了什么药,如今手上又痛又痒。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她们就已经要拿她兴师问罪。如果这个妖人发起神经,真的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们大概会一人拿一把刀把她分吃得干干净净,连块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我愿意不愿意。若是为了你,我愿意。你呢?”只要他有,只要她要。他都能给她。
可是,她却避开他的目光。“我可不愿意,到时候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再者说,好好的,你凭什么休人家,人家是没三从,还是没四德?是红杏出了墙,还是你头上泛绿光?”她故意转开话题,揶揄着他。
他不会那么做的。尽管他此时目光坚定,但到时候,他肯定不会那么做。他不是傻子,也不疯。他是个精明的人,心思缜密,不输给她,是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那天,若是他的妃子被人掳去,做了战俘。他绝不会像冷烨辰那块石头一样,傻乎乎的跑去敌营送死。他一定会计划周全以后,再派人去搭救。
这就是这两人的区别,冷烨辰,做凡事都很冷静,唯独对她疯狂。而玉锦岚,他虽然看上去离经叛道,但那只是他的保护色,他才是最沉着,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这样的人,不去做一国之君,反而和她儿女情长,真是可惜了。
可是万一。她应了他。他真的那么做了。那他们,又会如何?她想要的,他都给她。而他想要的呢?
他想要她来做什么呢?做一个听话的妻子?做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傀儡?做一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美人?以上条件,她都不符合。就算她把自己活活逼死,熟读古诗子经,女德列传。收敛自己的性情,变成个只会笑不会哭的木头人。
就像他的春云那样,那么美的人,却没有灵魂。明明应该过目不忘的倾城色,却总像被不开窍的画师临摹的工笔画。哪里都对,哪里都像,却没有一点自己的神采。年纪轻轻,就如同耄耋老妪,把自己的身关在这个皇子府里,把自己的心囚禁在他的心中。
她不是他的战利品,不是标本,不是可以挂在墙上或者向人展出的物件。她是胡姬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胡姬花。
若有一天,她向他臣服,输给了他的手段,与爱情。变成和她们一样的面目,一样的心情。那时,她也会被他抛弃吧?就如同今天这样,他会再不同的女人,说出同样的话。
不,她不会给他这种机会。永远都不。绝不。
她思付良久,两人都是沉默无语。他骄傲的心受到了无情的打击,疼痛的感受,比恼怒更甚。
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如此干脆的拒绝。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报应他这些年的风流不羁,让他如今栽在这个丫头手里。
玉锦岚站起身,话已至此,脸已丢尽。多说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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