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虽然是规规矩矩的站在玉锦扬身边,但她的心,已经被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所俘获。天地之间,她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她的眼里只有他,颜如宋玉的他,俊逸出尘的他,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他。
他果然如同玉锦扬所说,是不能够用言语所形容的。只有见过他的人,才能体会。
她那时,一定是疯了。
为了他,为了一段还未开始的感情。她推却了对她倾慕多年的玉锦扬的提亲。
为什么?他问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他爱了她那么久,除了这个端庄温婉的女子,他不想再娶任何人。可谁想到,这些年的光阴,最终却都要付诸东流。
她对他说不,说谢谢他的错爱。这件事情,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她抬着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双拳紧握,额上青筋突显。若他此时,能把她揽在怀中,或是,对她强硬一些。那事情可能就会不一样。但他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开,甚至都没有留下听她的解释。
他舍不得让她感到难堪,却被她当成了不勇敢。
告别了玉锦扬,她心里着实难受了几天。但是,一想到玉锦岚,又让她欢心鼓舞起来。她觉得玉锦岚多年未立正室,一定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而如今,他们两人已经相识,那是在佛祖之前的不期而遇,他们的缘分,必然是天意所为。
玉锦岚对她,一直是温柔有礼的,他的口材很好,喜欢给她讲故事,逗她笑。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动过她一根头发。直到那一天,他租下那条花舫船,带她泛舟湖上,细雨白珠乱入船的时候,他带她走进船舱,才对她……
“怎样?”听到关键部分,胡姬花实在无法淡腚下去,两眼冒光。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凡是突然广告的片断,广告过后,都必然有好戏。要么是捉j在床,要么是杀人越货。
“他对我……。”赵雪蝉的脸红了,她躲开胡姬花吃果果探寻的目光。侧着脸看向窗外,娇艳的模样,堪比墙上挂着的三月新桃。
“到底怎样嘛?”
“四下无人,湖面平如银镜,他……拉住我的手……”赵雪蝉说了一句,咬着唇,又停了下来。
“拉了你的手,然后呢?”这位大姐,这种紧要关头,你居然还有心情描述当时景物。请不要不好意思,事无不可对人说,干都干了,讲一讲算什么。像这样说一段停一段,真是要把她活活急死了。
“他吻了我的手……”好不容易说出这一句,赵雪蝉把脸藏在胳膊里,俯在案几之上,再也不管胡姬花。
真是羞死她了。
“他吻了你的手?接下来?”胡姬花决心今天就算是像挤牙膏一样,也要一点点把这个故事挤出来。
那个妖人大概有吻手癖,
“接下来?他吻了很久……天色渐晚……我们就回去了……”赵雪蝉的头没有抬起来,闷闷的说出这些。
啥?她说啥?是她漏说了什么,还是她漏听了什么?
只吻吻手,连嘴都没亲?连衣服都没脱?这实在不是那个妖人的做派啊!还有……如果只是吻吻手……那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有了身孕?啊?这件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那……赵姑娘你……为何会深信自己怀有身孕?”胡姬花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他不是……已经吻过我的手了嘛……”赵雪蝉终于抬起了头,面如芙蓉,但目光却深信不疑。她娘和她说过,男人若是碰过女人的手,那就会毁了女人的名节。会……会有小娃娃的……她自从那天与玉锦岚别过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着,没过一个月,她就发现自己的月信没有来……这可怎么办……
那时玉锦岚已经出征嘉硕,还未归来。她独自一人忍受着这分痛苦的煎熬,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瘦得几乎脱了形。最终敌不住她娘的盘问,告诉了娘亲,自己已经和玉锦岚做了越轨的事情,才会有后来这些纷乱的闹剧。
胡姬花听完,满头大汗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幸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被她搞明白了。
各位古代同学,才子佳人。生理卫生课很重要啊!以前她老觉得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动物本能,哪里需要老师特意正儿八经的言传身教。
如今看来。学习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等她嫁人的时候,不会以为孩子都是男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从她的脚底板放进去的。
第一六五章 金风逢玉露 1
安抚了赵雪蝉几句,胡姬花来到花园中,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等玉锦岚回来。
树树秋声,山山寒色。从纬度上讲,琼丹比嘉硕更要靠近北极圈,所以这里的秋天,来得更早一些。树木都开始凋零,满地的金银碎叶,落不尽,扫不清。
胡姬花身上早就换了充棉的夹袄,但入了夜,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这个身子,带给她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怎么吃也吃不胖了。
无论补充进去多少高热量的食物,她的身体,都好像是个无底洞。吃多少,就消耗掉多少。从来不用担心脂肪积存的问题。
她呵了呵手,想到刚刚赵雪蝉的样子,又想起前几天玉锦岚的那张臭脸,想着这件荒唐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自己坐在石头上笑弯了腰。
笑了一会儿,四下无人。突然又觉得没趣。她本来就是个喜闹不喜静的人。以前还能找几个小丫头踢踢毽子,可自从她离府出走之后,下人们被五皇子罚怕了。一夜之间好像都惧了她,生怕惹她生了气,又给自己徒增麻烦,所以见着她,都是毕恭毕敬,不苟言笑。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好寂寞。她单薄的身体不光要被秋寒所侵袭,还要被刻骨的思念所咬噬。抱紧自己的双臂,她看着池塘里游弋往来的锦鲤,一时竟看呆了。
万物都有个归宿,她的归宿,到底在哪里?
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无声的流淌。还未落地,就失去了温度。
玉锦岚站在假山之后,看着她笑,又看着她哭。他的手掌,攥紧旋又松开。她的泪到底为谁而流,她的目光到底为了谁而落寞,无论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忆起了谁。自己肯定都不在其中。
想到这,他的心里就酸酸的,十分不好受。
“咳……”他在山石后假意轻咳,给她拭去泪水的时间。
胡姬花听到他的声音,匆匆擦干自己的脸。
“你回来了?”她看见他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往日的笑容。
“嗯,今天朝中没有什么事情。”他陪她坐在池边,扯了些荒草丢在水里,看着鱼儿们翻腾争食。
“我和雪蝉聊过了,这件事情,只是一个误会。今天下午她就会和她娘一起回赵府。你不用再担心了。”
按理说他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很开心呀,可为什么此刻他的脸上一点喜悦的神情都没有呢?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不过是再多娶一个妃子,反正府里地方这么大,也不怕住不下。他风流的名声,早就上下尽人皆知。多个女人,少个女人,对他来都,都是无关痛痒。
只不过,他想要的那个人,却从来也不属于他。这才是最让他忧心忡忡的。
“不要这样讲嘛,你好歹夸奖一下人家。人家也出了许多力才摆平这件事情的。”胡姬花见他不是很开心,卖力的给自己邀着功。
他看见她难得的几近谄媚的表情,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不知道赵姑娘这次回去,她爹还会不会把她乱嫁出去。她那么优秀的女子,应该配个好人家才对。”胡姬花叹了口气,她真的为赵雪蝉可惜,出了这种事情,她以后要怎么做人?在现代社会也为罢了,为了追寻自己的幸福,结了离,离了结的人大把大把,也没什么不好的。都是个人的选择。可是,在这个社会里,赵雪蝉今后的命运,必然崎岖又多舛。
她这样出色的女孩子,不应该过那样的生活。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面孔,胡姬花眼睛一亮。这儿事,没准还有缓。
她摇了摇玉锦岚的胳膊。“你哥,你大哥,人品怎么样?”
玉锦岚皱了皱眉头,她好好的怎么想到他皇兄。
“我大哥怎么了?”他反问她。
“说啦说啦,你以前不是说,替他担什么事儿都行,还说他救过你的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好奇的看着他,今天他不和她说清楚,他哪里也别想去。
“小时候我们一起住在御教院的时候,除了大哥二哥,别的皇兄皇弟经常欺负我。为了我,他们和别人打了少架。”因为他长得太过秀气,身子又弱,根本不是那些皇兄弟的对手。可是每一次,打完架,无论是谁的错,他大哥总会替他再去出头。
“有年过中秋,我大哥和我,被皇后一起召进宫里。皇后赐了一些点心给我们,我大哥把我手里的那份打翻了,被皇后留在宫里罚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受了风寒,差点死掉。”
“我当时很不懂事,因为气他好好的把点心打翻。他病得那么重,我都没有去探望过。”
“等我再大一些,才明白他的苦心。宫帏之间的斗争,往往是最变幻莫测,杀人不见血的。他怕我被皇后毒死,才出此下策。如今看皇后那天的行为,可能真是的想制我于死地,后来被大哥坏了好事,恼羞成怒,才迁怒于他。”
他平静的说出这些往事,听得胡姬花心惊肉逃。那个女人,她还是人么?为了权力二字,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挡在她成功道路上的人。
“等我成年之后,父皇赐给我王府,可我大哥却一直住在御教院里,要等到父皇立了储君,他才能离开那里。”
那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一直认为他就是这天下名副其实的君主。他立誓要辅佐他登上那权力的顶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别人不知道,可玉锦岚心里却十分清楚。
第一六六章 金风逢玉露 2
他的未来,并不只是他自己的。这其中还包括了许多人的期望,那些把宝押在他身上的人们,都盼着他能早日立为储君。这样他们也可以早日收获耕耘。
可他大哥和这些人不同,他护着他。只因为他是他的五弟,只因为他是他的大哥。只因为他坚信,除了他,那个皇位谁都不配坐。可偏偏他是个最不知上进的,他宁可躲在王府里夜夜欢歌,朝三暮四,也不愿坐到那张龙椅之上,看天下纷乱,解万民之忧。
“这样……。”胡姬花坐在他身边,听他讲出这些事,竟有些心疼他。
别人家的小孩,从小就在父母膝下承欢,可他们这些皇子,早早离开亲娘不说,成长的过程中,竟还有如此凶险的阴谋在暗处伺机候着他们,只要他们一时大意,轻则受伤受罚,重则就要丢了性命。
“你在想什么?”她决不会无缘无故和打听他大哥的事情。
胡姬花趴在他耳边,和他嘀咕着自己的计划。
“不行。”玉锦岚的眉头皱得更深。她这么做,搞不好会毁了两个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不用插手,老实看戏就好。”她大包大揽的说。
经历了这么些天的阴霾,总要给点阳光普照一下大地,对不对?哭得死去活来的,伦理亲情大悲剧,从来不对她的胃。好人有好报,她胡姬花认定的真理,总不会错。
第二天清晨,胡姬花换了下人的衣裳,一路打听来到了御教院。
因为是各位皇子居住学习的地方,御教院门前有重兵把守。胡姬花绕到府宅后门,正巧有厨娘老妈子买了草,进府做工,她跟着人群偷偷混了进去。
各位皇子刚刚用过早膳,有的在院子里习武练拳,有的在书房内吟诗作画。胡姬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探过去,却没有发现玉锦扬的踪影。
他到底去了哪里?难为死她这个路痴了。
忽然听到御教院后院有凄凉的箫声传来,她顺着箫声一路寻来,看见站在残柳之畔,湖水之边雪衣碧眼的男子,可不就是玉锦岚的大哥。
箫声如泣如诉,一曲唱毕,他握着长箫立于湖畔,目光落在遥远的湖面之上。
“大皇子好雅性。”胡姬花走到湖边,和那人并排站到一起。随手拾起一块石头,远远的抛了出去,打破了一池碧寒。
“啊……胡姑娘?”男人看了一身粗布衣裳的胡姬花,十分惊诧。她是怎么进来的?这位姑娘不在五皇子府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大皇子,五皇子有要事相求。只是他不方便亲自向你讲,就由胡姬花前来传话。”她读懂了男人脸上的不解。只不过这里人多口杂,她冒着被砍掉脑袋的危险来找他。可没闲工夫和他拉家常,干脆单刀直入,把话挑明。
“不知,五弟有什么事情。”他那个弟弟,从来不是畏手畏脚之人,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和他说,还要假以人言?
“近日五皇子府上出了一件丑事,不知道大皇子可有耳闻?”朝里都已经吵得沸沸扬扬,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雪蝉姑娘的事情?”玉锦扬提起这个名字,眼里黯然失色。他喜欢她那么久,但没想到她心里记挂着,居然是自己的弟弟。如果是别人还好,可偏偏是他最疼爱的这个五弟。
他只有无声的退出,连些微的反抗都没有。
听说她怀了他的骨血,他的心里,就像被人用钝刀割开,刀刃还在伤处搅来搅去,让血流不止。
他认识了她那么久,当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从来没动过她半根指头,可谁想到,他……他不过认识了她还不到一年……
“对,就是那位赵雪蝉,赵姑娘。五皇子,想请大皇子帮他一个忙。”
“他想请你替他,娶她。”她掸了掸手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和玉锦扬说出这个几乎要让他立刻就冲出去与他五弟纠打成一团的提议。
她说什么?他五弟,要他替他,娶她?!
“他怎么能够?!”玉锦扬饶是再好的性情,也忍不住涨红了脸,眼冒怒火。
他知道这个五弟风流成性,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这个从小就呵护倍加的弟弟,他居然对他提出这种要求。让他退出,他忍了。成全他们,他也忍了。可如今,他居然让他替他娶她?!
她是赵雪蝉,是这个世上,绝无仅有的良善女子,是他曾经朝思暮想,想要娶在身旁,好好疼爱,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的女子。他虽然没能完成了自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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