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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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萤火虫第6部分阅读
    话而挣扎了一个晚上却还是同意了。

    我拍拍他的脸,轻轻地说:“祈言,谢谢你。”

    祈言笑了一下:“罗小末,我最不想听你和我说的就是谢谢这两个字。以后如果你记得,请换一句好吗?”

    我点头说:“好的,祈言,如果我记得的话。”

    他穿外套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脖子上新挂了一个挂坠,那是一个镂空的球状银饰,那个球里放了一样东西,像米一样白的东西,估计是夏朵雪送给他的。

    清晨有鸟儿清脆的叫声,我和祈言有很多话,仿佛永远都说不完。

    第1卷 第5章 真相来临前 第3节

    第5章真相来临前第3节

    祈言打电话和队长说了他不能去的原因。我也打了电话给夏朵雪,我没说祈言不能去比赛的原因是要去看苏灵珊,因为我怕她生气,便骗她说我爸爸回来了,爸爸不肯让祈言去。

    中午,我在家陪爸爸吃午饭,爸爸和继母聊天。

    继母说:“听说苏江的女儿得了精神病,最近学也没上在家养病呢!”

    爸爸说:“他女儿疯疯癫癫的,得病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病的起因好像是苏江老婆的死……”

    爸爸敲了敲碗,说:“少管他们家的事。”

    继母立刻闭了嘴。

    我对爸爸说:“祈诺下午要去参加一个篮球比赛,我和他一起出门。”

    爸爸轻应了一声:“要早点回来温书,祈诺上次的成绩考得不理想,老师都给我来电话了,说这次期末他如果不能进年级前十名的话,可能就要被刷到普通班去了。”

    我斜眼看着祈言,他正面无表情地低头吃着饭。唉,我总不能告诉爸爸其实祈言的成绩本来就不好,成绩好的那是祈诺吧……

    出门的时候我踢了祈言一脚,说:“都怪你,不好好学习,每次都只考班级二十多名,你再不努力加油,小心下学期家法伺候。”

    祈言问:“为什么非要考第一名呢?考二十多名还是能上景安中学的高中啊。”

    “感情你勒大少爷就这点志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志不在高,考上就行。”祈言总是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不努力。

    “一会儿见到苏灵珊你脾气好点,她一个小姑娘得了这病也挺可怜的,我估计都是被你和夏朵雪逼的。”

    祈言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会撇清关系呢?好像这事和你没关系一样。”

    我理直气壮地拉他上公交车:“本来就和我没关系。”

    在公交车上,我看到了展钦扬,他一身的休闲装:湖水绿的卫衣,卡其裤,白色运动鞋,手里拎着保温杯,坐在车子的角落里。

    我对祈言说:“曾经他也是景安少女们的幻想啊!”

    祈言不屑地撇撇嘴。我上前和展钦扬打招呼,他朝我面露微笑。

    祈言和他对视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我问展钦扬:“你这是去哪儿?”

    “去看苏灵珊。”

    展钦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一句话,我和祈言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们说:“上次听她和我说她有病,今天我正好有空就打算去看看她。”

    我看了祈言一眼,说:“我看这不是正好有空吧?肯定是专程去的吧?”

    展钦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了,有个电视台的记者总想采访你,做一期你的专题节目,他都和我爷爷说了好几次了。”

    我说:“那个记者好像叫张宁,和我说过好多次了,我还没答应他。要不让他采访你吧,书法大奖你拿得一点也不比我少。”

    展钦扬瞪我:“你忘了我去年已经做过一次专访了吗?真是头痛死了!”

    展钦扬去年的那个专访报道出来之后,景安无数少女的芳心都被他掳去了,“景安才子”。“书法世家”,再加上他代表景安参加篮球比赛屡屡夺冠,这么多个头衔席卷而来,他想不出名都难。

    我把手伸出来给展钦扬看:“我的情况可不比你,人家肯定会写残疾少女罗小末,一想到这样的标题,我就郁闷。”

    展钦扬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用手指了指祈言,说:“今天不是飙车比赛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我们要……”

    “因为我们要去看苏灵珊。”不等我说完,祈言就接了话。我傻傻地坐在那里点头,祈言过来一把拉起我,“我们到了,走吧。”

    “啊……”我愣了一下,“我们和钦扬是一条路线啊……”

    祈言连拖带拽地把我拉下车:“管他是哪条路线的,反正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第1卷 第5章 真相来临前 第4节

    第5章真相来临前第4节

    苏灵珊家的别墅位于景安最富足的区域,我们在别墅大门旁边的视频上看到了祈诺的脸,我冲他挥挥手,然后拉过祈言的头对着视频说:“人我帮你带来了。”

    别墅的大门开了,我们三个人同时走进去,祈言靠过来对我说:“你刚才拉我到视频的那个动作怎么那么粗鲁啊?”

    我正想打他,他却笑着朝前跑掉了。展钦扬跟在我旁边说:“我总觉得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变得很孩子气,很天真。”

    我说:“他这哪里是天真,他这分明是幼稚!”

    展钦扬笑着说:“不是把你当亲人,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卸下所有的防备呢?”

    我正眼看过去,祈言的笑脸在到达苏灵珊家门口的一瞬间又收敛了,露出的是拒人于千里的表情。是祈诺出来开的门,他穿着军绿色的条纹长袖衬衣,白色棉裤,脚上穿着一双拖鞋,头发梳得很平整。

    他喊我:“小末。”随后又把眼睛转向展钦扬。

    展钦扬说:“我是来看苏灵珊的,听说她病了。”

    祈诺说:“上次在医院,是你帮灵珊买的牛奶?”

    展钦扬点点头。

    “快请进吧,真麻烦你了。”

    祈言敌视着祈诺,一句话也不讲地站在角落里。

    我说:“你快带他去灵珊的房间吧,我在这儿等他。”

    展钦扬也要去,我拉住他说:“你等会儿再上去。”

    我们俩就这样坐在苏灵珊家的客厅里,她家的客厅中央摆放着一个鱼缸,鱼缸里放了很多石头和水草,我站在鱼缸前看水中的鱼游来游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祈言和祈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祈言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我问他:“怎么样了?”

    “我出马,你放心。”

    我眯起眼睛点点头:“别的事不行,哄女生你最有一套,我一直很放心。”

    展钦扬随后上楼去看苏灵珊。众人都说苏灵珊可怜,我倒觉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祈诺送我和祈言出来,到门口的时候说:“小末,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祈言也不会来。”

    下午的阳光猛烈地射进我的眼睛里,我多么不想听到他因为苏灵珊而感谢我的话,可是我只能轻轻地把头低着,用手挡着阳光说:“不用谢。”

    我想我的心底还是有太多虚弱的因子,否则为什么我一面对祈诺就毫无反击之力呢?

    回家的途中,祈言告诉我其实苏灵珊一直就有精神病,她去树水镇的目的是修养。我这才知道原来苏灵珊和我有一样的经历,只是她那时候遇到的是祈言,所以才对他痴心一片。

    经过一间小小的药铺的时候,我看到药铺的门上贴着招聘的启事。药铺里的店员还保持着抓中草药的习惯,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我停在那间药铺门外好长时间,幻想着祈诺在药铺里忙碌的样子,直到祈言把手放在我的面前挥了挥,说:“回魂啦,罗小末。”

    我靠在祈言的身上,把头抬得高高的,天上的云是棉花糖的颜色,阳光很刺眼,我感觉我的眼泪要掉下来了,可在心里却默念着:我不会哭的。祈诺,无论你要离开我多久,我都不会哭的。我要像你说的那样,一直坚强而努力地活着。

    祈言说:“罗小末,我真的想和祈诺换回来,我不知道原来我当初的一个错误决定会让你这么伤心难过。”

    我轻轻地用手刮过他的睫毛,说:“傻孩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药铺里的草药味一下子扰乱了我的思绪,我想起树水镇上和祈诺在医馆的时光:他开药方,我在旁边看,我们俩目光相对,一切都是那么干净而美好。

    我想,时间会改变一切,景物会如数变迁,而唯一不变的就是记忆里的人,记忆里的爱。

    第1卷 第5章 真相来临前 第5节

    第5章真相来临前第5节

    周一轮到我做课间值日,就是做早操的时候不用下楼,负责打扫教室卫生。夏朵雪特意和另一个同学调换了时间,和我排在一起。

    早操的广播声永远都是那么洪亮,操场上的人永远都排得整整齐齐。

    我很认真地打扫着教室的卫生。我和夏朵雪各扫两组,她从第一组开始,我从第四组开始。当我扫到第三组,她扫第二组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来问我:“祈言周六没去参加飙车比赛,你们都在家里做什么?”

    “就写写作业,吃吃饭,给花浇浇水。”我骗她说。

    “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心虚地看着她说。

    夏朵雪说:“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我注意到她的手臂有些青肿,便问:“你的手臂怎么了?”

    夏朵雪看了看,说:“没事,那天在路上遇到佐树,和他打了一架。”

    “佐树是谁?”

    “城北老大的儿子,今年刚从景苏回来。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这么恐怖的人,你就别惹了啊。”

    夏朵雪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小末,你真关心我!以后如果我和祈言结婚了,就请你吃十八个猪蹄。”

    我抗议:“我要吃二十八个。”

    “小心肥死你,到时候你家祈诺哥哥就更认不得你了。”

    “你再咒我,我以后都不帮你了。”

    夏朵雪立刻上前求饶:“我错了,小末姐姐,请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我拎起垃圾,说:“等我倒完垃圾再回来收拾你。”说完,我就拎着一袋很重的垃圾出了门。我的教室在七楼,垃圾是通过一个管道到达楼下的,这就要求一手拉开管道的通道口,一手把垃圾丢进去,而这对于只有一个手掌的我来说,确实有点困难。

    正当我想回去找夏朵雪帮忙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帮我拉开了那个管道的通道口。

    “罗小末,我们又见面了。”是那个电视台的记者——张宁。对,我记得他。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说:“我只是想做一期你的专访,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防备我呢?一个人只要意志坚强,根本不用去理会身体上的残疾。再说我只是想用你的故事去激励更多的人,让大家学习你的精神。这是在帮你,也是在帮千千万万个有心理阴影的人。”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已经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了呢?”

    他抱着文件笑着回答:“请相信一个专业记者的直觉。”

    我站在走廊上,俯下身去看操场上的人群,他们在做最后一节跳跃运动,我看着操场上的祈诺,把头牢牢地靠在冰凉的栏杆上,我记得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必须正式地去面对你肢体上和心理上的问题。

    张宁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说:“你知道吗?上次书画展的片子我本来是要报道你的事的,后来那个叫勒祈言的孩子找到我,说让我尊重你的决定。我看得出来,他是想保护你的。”

    我知道,他说的勒祈言其实就是祈诺,原来祈诺为了我特意去找了他。我的心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微微地暖起来。

    我缓缓地转过头,对张宁说:“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个时间。”

    早操的广播声停了,同学们陆续走进教室,窗户外的爬山虎绕进了教室,旧书桌上还留有斑驳的印记,我的心一下子释然了许多,有了祈诺的关心和保护,任何困难对我来说都不再是困难。

    第1卷 第5章 真相来临前 第6节

    第5章真相来临前第6节

    晚上我在灯下写作业,物理作业。化学作业。数学作业……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写完一本又一本,仿佛永无止境。窗外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光亮。

    一口气做完三本练习册之后,我伸了伸腰,推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我看到有个人坐在沙发上,但并没有开灯。

    开始我以为是祈言,他跟我学了个坏毛病,就是一有事情就喜欢坐到这个软皮沙发上来想。

    我悄悄地走近,想吓唬他一下。我刚伸出手准备在他的头上拍一下,结果他突然转过头来。

    我愣了一下,是爸爸。

    他手里还有半支没抽完的烟,整个人显得很落寞。

    “爸爸。”我乖乖地喊了一句。

    “怎么不待在房间里?”

    “写了好多作业,挺累的,想出来活动活动。”

    “那过来坐,陪爸爸说说话。”爸爸指了指他身旁的沙发。

    我听话地走过去坐下,靠着爸爸。

    “小末,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陪爸爸说话了。”爸爸叹息着,继续抽手上的烟。

    “我看爸爸忙,所以……”

    “不怪你,是爸爸忙着生意,没空和你说话。”

    爸爸的头发白了很多,短短几年,他老了许多,看上去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爸爸把我搂在怀里:“爸爸能有什么心事呢?只要小末好,就是爸爸最大的好。”

    在爸爸迎娶继母的那一天,我觉得爸爸不爱我了,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我有一点点埋怨他,可是刚才当他把我搂在怀里的时候,我觉得他还是疼爱我的,他仿佛有很多话要对我讲,可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

    我说:“爸爸,在小末心里,爸爸好,也是小末最大的好,妈妈死后,爸爸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了。”

    我总觉得爸爸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瞒着我,只是他不愿讲,他选择自己承担。

    第1卷 第5章 真相来临前 第7节

    第5章真相来临前第7节

    秋天没完没了地落叶,黑夜里也不会再有萤火虫的影子,那些萤火虫只会出现在树水镇那个古老的镇子里,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而在那个古老镇子上说要保护我的祈诺,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一时期待,又一时绝望。

    苏灵珊和祈诺亲密地出现在校园里,他们成了学校公认的一对佳人。大家都传,祈诺以后肯定是要继承苏灵珊家的千万家产的。只是他那么疼惜苏灵珊,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最近,夏朵雪约祈言出去的频率明显偏高了。祈言加入了学校的篮球队,他们队和展钦扬那个战无不胜的篮球队进行了几场比赛。

    我被夏朵雪和展凯扬拉去看了一次比赛,赛场周围闹哄哄的,小女生们吵死了,热烈的骄阳烤得我难受死了,我给祈言买了一瓶水,递了一条毛巾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我去电视台做了一期节目,去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是我一个人去的。张宁在电视台楼下等我,他戴着工作卡,领我进楼,带我进化妆间。

    在录影棚里,张宁对我说:“罗小末,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我记得祈言曾经说过。

    我一本正经地问他:“你几岁了?”

    “二十四。”他回答。

    “我才十四岁,你千万别指望追我。”

    旁边的导播和刚进棚的主持人笑得东倒西歪,其中一个人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思维敏捷啊!”

    主持人很漂亮,问的问题也不苛刻,说话轻声细气的,我很配合地录完了两个小时的节目。

    所有的问题里,只有一个问题令我想了好久。那时,主持人问:“是什么让你又恢复了生活的动力?”

    我回答:“一只黑夜中的萤火虫。”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张宁问我:“你的动力真的只是来源于一只萤火虫吗?”

    我想了想,老实告诉他:“其实是来自于送给我萤火虫的那个人。”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微笑着递给我一只萤火虫的少年,那时他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我面前,温柔地对我笑着。

    我以为他是那个带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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