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房or双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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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第8部分阅读(2/2)
忘,她最想知道的是写给纪安永的第三封信他是否收到了。

    随着那封信石沉大海,高二那年的冬天让普华感觉格外冷,不到十二月就下过一场雪。她在上学路上摔伤了右手腕,到圣诞联欢前还缠着固定的绷带。

    各班都在热火朝天的装点着教室沉浸在节日气氛里,普华却拿着收到的贺卡躲到外面。她坐在有暖气的窗台上,在玻璃上画出颗碎成两半的心,等着破碎的心变成水滴。

    习惯一个人以后,她渐渐觉不出什么是寂寞,什么是不寂寞。

    4-6

    那晚联合结束后普华留下来整理教室,她去了顶层的六班教室,踮着脚从后门的玻璃往里看。黑板上还有粉笔字,角落挂着彩带,桌椅也没摆回上课的样子。门是锁上的,即使没锁普华也无心走进去,毕竟她从这个集体走出来,出来了就意味着不能再回去。

    她站在顶楼的平台上接雪花,冷却心里总还星星不熄的希望。她把身子探到扶梯外,感受冰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化成泪水的感觉。有人从黑暗的柱子后面闪出来,把她探到外面的身子拉了回来。

    “小心掉下去!”

    “掉下去会怎么样?”她从积雪的反光中辨出施永道露在羽绒服外的眼睛。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他无理可讲,说出的话是一团雾气。

    “为什么……是你?”她等待的等不来,不等的每每都来。

    “为什么不是我!”

    他渐渐学着不去死缠烂打,体谅她刚刚进入文科班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她依然躲避,有个不太牢固的壳子,走到哪里背到哪里,他愿意跟,但不愿意见她躲进壳子里。

    他们一起下楼,她突然拿出书包里的贺卡举到他眼前,问他:“这个是不是你给的?”

    时隔两年再次收到“至上”的贺卡,她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反问。

    “没怎样……”她觉得累,失意,并不是不感动。卡上写着希望她每天都快乐,而她现在每天都不快乐,努力了,依然不快乐。

    “你怎么了?”他锲而不舍的追问,她与他并肩站在雪里,摇摇头仰望着天空。

    纷纷落落飘飘摇摇就是她此刻的心境,再久的热度,最终也要冷却。她对纪安永还有热度吗?应该是有的吧。

    “你……别等我……” 她把怀里沾湿的贺卡还给他,“我不喜欢这样!”

    他耸耸肩,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你不喜欢是你的事,我喜欢是我的事。”

    几天后,换过信封的卡片重新回到普华位子里,旁边多出了三瓶不同牌子的跌打喷雾剂,每个瓶身上都贴着便签,写着“至上”,“至上”,“至上”。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

    这场感情的棋局,无论输赢普华都是累了。她倍感无力的是自己无望的等待和无法实现的拒绝。施永道反而越挫越勇,跌打药,围巾帽子手套,他想到什么做什么,能做多少做多少,乐此不疲。她厌倦了他就偃旗息鼓两天,她情绪好了他就故态复萌。那阵子,普华的成绩就跟着施永道的试探起伏不定,心总没个着落。

    她已经认命的接受了纪安永和裘因的关系,克制自己不要再动容,可见到他们在舞台上搭档《雷雨》,扮演周冲和四凤,她心里的苦涩还是会像蛀牙那样,隐隐的疼痛。普华得到了戏剧比赛的导演编剧奖,她拍的剧目受到所有老师一致的肯定,施永道带着一身鲁大海的妆扮拉了一众同学到后台为她鼓掌,毫不吝惜对她的赞美,但这些都无法与纪安永牵手裘因获奖时出双入对的背影相提并论。

    人人都有一杯茶,施永道的再浓郁,也不是普华要的,而她不知道如何让他明白这个道理。她希望尝上一口纪安永似的淡薄,他却留给了别人。这是怎样的矛盾?想想,普华自己都苦笑。

    她也常劝自己,何必呢,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愫耽误了学习和前程,生活里还要顾念爸爸,放眼将来。可道理再明白,她心里总还是缺失了那么一角,哪怕安永给她只言片语的回复,或者是个明确的态度,她也好把心思放回临近的几门会考上。

    高一的懵懂,高二的躁动,长一岁,普华就学着多一份的沉淀与默然。身边的朋友都感觉出她的变化,似乎那是成长所要付出的必须代价,少了欢乐,多了忧虑,褪去了单纯,用冷漠武装自己。

    除了蒋中天在语文上构成一定的竞争,普华的学业保持在优秀,会考科目相继顺利通过。考后她谢绝了娟娟邀请的“焚书”庆典,也没像其他同学k歌购物慰劳自己,而是用了两天时间把初三以来的所有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收纳,把自己过去三年的历史,细细的回顾了一次。

    当初那本化学题集还夹着纪安永丢弃的紫色信封,偷配的钥匙至今压在抽屉里的报纸下面,她写给纪安永三封信的草稿,几乎被她自己翻烂了。

    把存放着回忆的物品封存起来,也就象征着普华对这段无疾而终的友谊彻底放弃。娟娟说她不适合纪安永,纪安永也不适合她,这样的结果很好,两不相干了。沐海英也说,与其长痛不如短痛,不做朋友也不会怎样。

    确实,她不在乎多一个朋友,或者少一个。那么施永道呢?拿他怎么办?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两年过去了,他一如既往的追在她身后,他的热情是否有用完的一天,普华不确定。她但愿朋友们说的都是对的,他能早日看开,早点放手。可她也有某种预感,从施永道站在建一前对她说“我喜欢你”开始,他会一直这样傻傻的“等”下去。

    4-7

    高三最后半年,就在大家忍受着一轮又一轮总复习时,施永道挨了学校一个警告处分,因为他拆了蒋中天的自行车。在停课,写检查,请家长等一系列措施过后,这件事又在高考倒数百日戛然而止。点名批评的字报被一模成绩红榜遮盖住。施永道拿了全理科班第二名,连训导主任都不同意把警告处分的记录放进他档案里。

    普华自从通过沐海英了解到整个事件,一方面对施永道行事冲动赶到无可奈何,另一方面又希望他能否极泰来,不要因为一时的鲁莽毁了自己的前程。好在,他的成绩战胜了一切。

    一模分析完考卷,普华被施永道堵在了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楼道。

    她次次问他“你要干吗”,弄得他也是次次眉头深锁,老大的不高兴,这次她索性不问了,等着他说话。

    “走,去建一,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他刚脱离苦海,还背着处分,她心软了。

    建一里客人很少,老板给他们盛了奶酪就回后厨做事,最后两个学生走后,小小的奶酪店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普华端着奶酪杯看着店外陌生的路人,永道打开书包窸窸窣窣往外掏东西。他把一厚叠东西推到她面前,翻开了最上面的第一页。

    “这是什么?”她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一本复印装订整齐的高招手册,留白的地方写着英语专业,北京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文专业……

    “这是去年的统招专业说明,已经把好的文科专业和院校都标出来了,我给你重新整理了一下,每年的都差不多,只不过招生人数不一样,你大概看看选出满意的告诉我。”

    “嗯?”

    普华翻着面前的名册,每一页上都有荧光笔标出的专业,有些地方还有批注。

    “这个我不着急要,都是给你的,而且你最好跟老师商量一下,虽然你英文好,但是英语怎么说呢,只是个工具吧,当成专业学四年除非你以后想做翻译。”永道吃完奶酪,找到折角的一页,“这个我觉得还行,是你的强项。”

    他做标记的一页上写着“汉语言文学”,后面有北京大学,师范大学,本来还有山东大学,复旦大学,后来又被人划掉了。

    “为什么这些划掉了?”那些字迹很明显是永道的。

    “这个……”他靠过去看,马上翻到另一页,上面也有被划掉的外地学校,“你不用考虑外地学校了,太远了,北京这么多选择呢!”

    “为什么?”

    “外面怎么可能有家里好,到了那儿容易受欺负,而且你又不会说当地的话,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北京肯定能有适合你的!”他口气笃定,好像都替她考虑周全了。

    “其实……”她要说,“我现在还没考虑这些问题”,谢绝他的好意,他却在桌下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板起面孔。

    “别跟我其实,叶普华,不管你选了哪个一定提前告诉我!”

    “你……”

    他严肃的继续翻着志愿说明,找到北大。

    “你看这个,我要学生化报北大。这是北大招收的所有文科专业,好的都挑出来了,那的外文系和中文系都是国内最好的,当然,也许你喜欢学别的专业,所以慢慢看,慢慢想,然后挑个好找工作的。” 他不动声色压下她的挣扎,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纸,“这是近几年的调档线和分数线,一模成绩出来大概就能确定了。左边是理科,右边是文科。”

    普华终于对他的擅自主张有些光火,甩开手站起来,“施永道,谢谢你找这些给我,我会认真考虑志愿的事,但现在真的没有想过,什么都不能答复。”

    他也跟着站起来,又压着她坐回去,“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

    “当然有……”他预料到她可能装糊涂继续躲下去,有点无奈,可又不能再任她无限的拖延,“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你得告诉我,我们以后怎么办?”

    “……”

    “说话呀!”他殷切期盼,不是一日两日,盼到最后,她无言以对,给他的又是沉默。

    他们默不作声的对坐了二十分钟,他受够了,抓起桌上的东西敛进书包,拉起她往外走。

    “你跟我出来!”

    “干吗……”

    “出去说话!”他气极的拉她,以当初带她跑八百米的速度拉着她往护城河边狂奔,从河边跑进午门广场,最后带她进了黑黢黢的城门洞,才气急败坏的放开她。

    “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那个蒋中天……是不是那个了?”

    他蹭了满额头的汗,鼻孔里呼着粗气,书包扔在地上的狠劲像是头被激起怒气的狮子。

    她因为刚才的奔跑气喘吁吁,心神不定的靠在阴森森的石墙上,牙齿格格打架,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蒋中天,那只是个误会而已。

    “你说……什么……”

    “到底有没有?!”他一步步逼近,目眦欲裂的样子让她害怕。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生气,喉结滑动好像要一口把她吞下去。

    她往后退,退到城门上无处可去了。黑暗投射在他脸上的阴翳暴戾和那只扬起的手臂……她不敢往下想象,闭紧眼睛要解释,声音却哽在喉咙里,被两片温热的东西堵住。

    他才不听她说什么,她说什么都不重要,总之就是不行!不许!绝对不能!

    某种意识觉醒之前,门洞里陷入了空前的沉默与黑暗,只有萦绕在鼻端汗的味道和沉闷的呼吸,分不清是谁的。他沙哑着问:“叶普华,你就那么讨厌我?”蠕动着贴在她唇上,再次牢牢捕获住两片颤栗中的柔软唇瓣。

    她心里漏跳了一拍,手被抓住压在墙上,贴着冰冷的大理石,整个人缩在墙和门的夹角。她的心往下沉,感受着来自他贪婪的辗转吸吮。

    “不……”她呜咽着,被他捏紧下巴顶开了牙关。

    自从那个一点也不友善的拥抱,他不断幻想着再次靠近她碰触她,梦里和清醒的时候,他说不出那种焦躁不安悸动难耐是什么,四年来,他已经挺拔欣长,足以保护她表达他的渴慕。他不许她和别的男生有牵连,尝到她嘴里的奶酪味,他拼命往里钻,恼怒于她不肯回答的那个问题。

    倏然被放开,他板正她的肩膀,紧得她皱眉挣扎。

    “你和蒋中天……这样过吗?”她还有些呆滞,未从窒息的羞愤中恢复,他又把她拉到身边猝不及防的审问,他显然不会接受又一次的沉默应对,摇着她的肩,几乎把她压进墙里,“他亲过没!”

    她可以撒谎气他,可以负气打他,只要她不说,他永远会猜忌下去,但捂着被吻疼的嘴角,她垂下睫毛,对他眼中的执着不知所措,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有几个人能如此过了四年,谁能一直痴心不改的等她?纪安永吗?

    这么想,她觉得对不住他,尤其,对不住四年来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她选择了说实话,“我们……什么也没有……”

    “真的?”

    她点头。

    他再一次贴近,轻而易举拨开她要阻挡的手。黑亮的眸子里染上了醉一样的意乱情迷,又是开心又是动容,凑过去舔她的嘴唇,像个得了奖赏偷吃糖果的任性孩子。其实他们都还是孩子,尤其是他,每每执拗,荒唐,偏激,乖张,都是因为心里放不下。

    “施……”她的话又被堵住。

    他亲她的嘴唇,鼻尖,睫毛,额头,脸颊,最后又落回嘴角。

    “你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有吗?嗯?”他问。

    这次她的沉默被当做默认。他板起她尖尖的下巴,把嘴唇虔诚的印在上面。他恨不得能把她揉成一块糖的大小,揣在口袋里,含在嘴里,放在枕边,再不跟别人分享。

    放心了,他傻乎乎的笑出了声,笑声在门洞里有回音,好像好几个傻傻的施永道同时在笑,同时在说:“你早告诉我就好了!”

    普华握紧拳头被他搂进怀里。

    天完全黑了施永道才领着她从门洞里出来,她的嘴唇微微肿了,眼圈也是红的,但不是要哭。他确实付出了很多,多到她觉得是一种亏欠,应该回报他些什么。

    他站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冲着空旷的午门广场忘我的大喊:叶普华!施永道!叶普华!

    回声传到很远的地方,哪怕捂起耳朵跑掉也在她背后如影随形。他们沿着护城河走回学校,他牵着她的手,心满意足的欣赏着水中倒影的月光,走着走着停下来对她笑,搔搔头看她的眼睛。

    她眼睛很好看,对他笑的话就更好看。可她没笑,安静的像是一汪幽深的潭水,他看到其中的自己,她也同样在他瞳仁里找到另一个叶普华,一个施永道永远不会了解的叶普华。

    4-8

    二模施永道考了全校理科第一,化学竟然得了满分,老师们都说有超长发挥的成分在里面,但还是高兴的不得了。连娟娟都说,施永道这厮爆发了!

    普华成绩和一模时持平,大体上已经选出了中意的专业和院校,只等父母帮着参谋最后定下来。因为是关系到自己今后的大事,虽然想瞒着,但还是私下里和沐海英娟娟都商量过。

    沐海英和尹程准备报同一所综合大学,力劝普华争取北大,即使不考虑施永道的因素在里面,也不枉六年奋斗得到个实至名归的认可。普华不是没有考虑过,但相比朋友们的意见,她更务实一些。施永道说过一句话她记着,“报个将来好找工作的”,普华更希望,考大学不要给爸爸带来太大的经济负担。

    人生在高三是一个大大的岔路口,走上哪条路可能以后会有完全不同的际遇,普华思量又思量,不像大多数成绩靠前的同学一门心思报北大清华,而是选了最稳妥的一所师范学校填了志愿草表。沐海英和娟娟问起,她拿北大搪塞过去。

    各班志愿的情况一时是年级里最主要的谈论话题,不管有意无意,普华知道了纪安永报了清华,裘因选了北外……而施永道义无反顾填了北大生化,并且只有这一个志愿。他说要是考不上来年复读再考。

    交上正式的志愿表以后,普华放下从不离手的复习资料,按照老师们的建议开始了考前放松和自我调适。她需要调适的除了临考的紧张情绪,还有和施永道的关系。

    午门那晚以后,他不再苦苦相逼,也再不为难她,每天送她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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