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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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第28部分阅读
    ,雌音高唱一声:“摆驾凤暄宫!”

    龙辇浩浩荡荡继续前行。

    穆芝荏……

    呵,天下不可能有两个骆凡心!

    一缕春风,透过留有潜入一线缝隙的窗户,悄悄钻进灯火昏暗的屋子里。

    装饰华贵的房间内,精致的家什物品有条不紊地摆放着,彰显了此屋主人高贵的身份,然而,价值连城的家什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是数日不曾打扫过的痕迹。

    雕刻着四爪金龙的梨花紫檀木床榻上,一条身影辗转反侧许久,终是难以入眠,猛然掀开厚实保暖的被褥,直起身来,仅着一件单薄小衣双手抱膝坐在床头。

    朦胧的月光,映过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洒入屋内,隐约的亮光,将人影拉的纤细且狭长,分不出人影的身份,唯一可猜测的,此身影是属于个头矮小之人,也许是个侏儒。

    幽幽吁了口气,寂寞的气息悄悄包围他,或者,换句话说,寂寞的气息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心宽体胖啊!没有烦心作呕的混事,心情舒畅,自然会胖啦。”

    “轩儿,娘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记住,娘出冷宫,是为了来探望你,不为其他。娘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勉强的了,若有人强行施压,娘的反抗,是不计一切代价的!”肃穆的神情,没人敢怀疑她的话语,更没人敢怀疑她的坚定,“当年娘敢做的事情,现在也敢做,只是换个对象罢了。不要妄图挑战娘的底线……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枷锁,无人喜欢。丢弃,是最好的选择,怎会去看?”

    “娅儿伦公主咄咄逼人,若灵灵一味退让,岂不太不把乌鲁国放在眼里?犹记得当年毒漫帕瓦城,帕瓦城五十万百姓尽数死去,那效果看起来可怕,行动起来好比吃豆腐,牙齿轻碰,豆腐应声破碎。随便一句话,三岁娃娃也能轻易毁灭乌鲁国,四国使者皆在,不知娅儿伦公主对贵国四王子夭折一事,有何看法?”

    “君非君,臣非臣,何须君臣之礼!”

    她的母亲,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自小,在他的眼里,他母亲性子温顺,纵然不得父皇宠爱,依旧低眉顺眼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悉心照顾他、抚养他、呵护他,所以他不明白,父皇不是喜欢性子温顺的女子么?为什么他的母亲是他的皇后,他的正室,却得不到他半分的垂爱,终于,在那个晚上,在母亲还是母后,朝父皇吼叫的那个晚上,他明白了。

    他母亲歇斯底里的怒吼,发自心底厌恶愤恨的泪水,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的母亲并不象他想象中那般温顺,也并非完全的淡漠,仅仅是懒得去理睬周围的人事物,不屑理睬罢了。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母亲,直到一次无意间听到小太监们私下咬舌,闻得一个词——外柔内刚。

    那一刻,他恍然明白,他母亲是“外柔内刚”的典范,或许他的父皇正是瞧出母亲骨子里的倔强刚烈,才不喜欢母亲吧。

    本以为,母亲的刚烈他深深领会到了,他的父皇是大莫的皇帝,敢对皇帝不敬的人,而且是当面对皇帝不敬的女人,他母亲可是第一个,当时他错误地认为他母亲是自恃靠山强硬才敢对父皇如此放肆无礼,不想,在他病愈不久后,紧接着受到第二次的强烈刺激。

    她憎恨自己的生身父亲!憎恨到欲杀之而后快的地步!

    舒相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日后会死在自己女儿手中,而且是被千刀万剐!

    他听到了母亲憎恨舒相的原因,但说句实话,他真的无法对舒相产生恨意,就象他无法不渴望父皇的疼爱呵护般。

    不管舒相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一直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他身边,纵使他的母亲不得宠,在皇宫这种拜高踩低的地方,也没有谁敢公开为难他,甚至对他惶恐多过鄙夷。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舒相的保护,尤其是在母亲被父皇贬出宫去往边陲的一年时间里,他真切感受到了舒相对他满满的宠爱和纵容,他用他的无比的权利诠释着对他的疼爱之情。

    敢正面斥责皇帝!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痛下杀手!敢出现在两军对峙的沙场上!

    无所畏惧!

    他的母亲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杀掉自己唯一的后台,将自己置于死地,完全不给自己留活路,连死都不怕的她,还可能惧怕什么么?

    如果,她恐惧死亡的话,就不会杀掉疼爱他的外公,更不会在接到废后圣旨时脸上闪过惊诧、失望、匪夷所思的神情,在母亲的计划中,她原本是打算从容赴死的吧,否则不会在他出生不久,便让他认当时的贵妃、现在的皇后做义母,母亲心思之缜密,心机之深沉,远非那些在后宫争奇斗艳的庸脂俗粉可比。

    他也是这两年失去母亲的保护,学着依靠自己在皇宫生存,得到皇后百般照顾后,才渐渐明白了母亲伏兵千里的计划,不禁为母亲的聪明才智深深佩服。却也深深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使他的母亲有如此城府,后宫那些最为擅长尔虞我诈的嫔妃在他母亲面前与跳梁小丑无疑,难怪他母亲一直表现得无欲无求,那些人实在难以激起母亲的争斗好胜之心。

    在母亲眼里,皇宫中的勾心斗角既不值得她费心,皇宫是困住她自由的华贵且血腥的囚笼,是故无法得到自由的母亲宁可一死以求解脱,也不愿一生终老皇宫。

    等等……

    他刚才想到了什么?

    在母亲眼里,皇宫中的勾心斗角既不值得她费心,皇宫是困住她自由的华贵且血腥的囚笼,是故无法得到自由的母亲宁可一死以求解脱,也不愿一生终老皇宫。

    “轩儿,答应娘,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照顾自己!永远记住娘的话,千万别忘!”

    当年母亲接到废后圣旨时,若非他苦苦哀求,他的母亲可能无声无息在冷宫一待两年么?

    不……

    表面上,母亲如黄鹂鸟般娇小脆弱,实际上,母亲是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雄鹰,是潺潺流淌的江水,没有任何人能折断她渴望自由的翅膀,没有人能阻挡她渴望自由的脚步,她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的脚步,若非他是母亲唯一在乎的亲人,若非他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恐怕……

    他曾经想过,如果皇妹瑶瑶尚在人间,或许他不能得到母亲百分百的爱,更可能母亲不会应允他无礼的哀求,暂住冷宫三年时光。

    三年,三年之期已过两年,尚有一年时间,母亲会食言而肥么?

    “娅儿伦公主咄咄逼人,若灵灵一味退让,岂不太不把乌鲁国放在眼里?犹记得当年毒漫帕瓦城,帕瓦城五十万百姓尽数死去,那效果看起来可怕,行动起来好比吃豆腐,牙齿轻碰,豆腐应声破碎。随便一句话,三岁娃娃也能轻易毁灭乌鲁国,四国使者皆在,不知娅儿伦公主对贵国四王子夭折一事,有何看法?”

    娅儿伦公主的话固然咄咄逼人,但他母亲并非沉不住气的人,更非莽撞之人,为何会直截了当当众回击她?而且还说出那般似乎洞悉乌鲁国鲜为人知秘密的话,难道她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么?

    按母亲以往的行事作风来看,她只可能是隐忍不发,除非犯到底线,否则她的忍耐力绝对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为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除非她不想活了?

    不!

    不可能的!

    他有一种感觉,母亲看似平静无波的心湖,实则暗涛汹涌,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急流若不爆发出来,母亲是决不会善罢干休的,而引起她内心波涛滚滚的原因,必藏于皇宫隐秘之地。这种情况下,母亲怎么可能轻易赴死,即便她是个漠视死亡之人。

    那么……

    她要离开?!

    不!

    不会的!

    母亲应允过他的,她怎么会背弃承诺呢?

    可是,如果母亲不是打算离开,而且是以至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离开的话,她为何会说出那些话来?

    心,仿佛是煮得半熟的牛肉般,完整的牛肉被一丝丝拉扯开,每扯去一丝,点点血丝微微显露,钻心的疼痛,一波一波侵袭着他。

    不……

    下意识摇着头,满脸惊惶失措,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的!娘不会弃轩儿而去的……”他从来没感受过父皇的庞爱,难道连母亲的呵护也挽留不住?

    幽深黑眸仿佛笼罩着薄雾,显得迷离且彷徨,许久,一道月光射入眼中,悄悄驱散迷雾,清明渐渐显露,清明中闪烁着坚着坚定的光彩,如擦拭干净的水晶,在月光照射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脊背慢慢挺直,若刚毅不屈的松柏,纵使面对风雪满天,也决不屈服。微微弯曲放置于身侧的双手,亦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拳头虽小,但挥出的力道绝对不容轻视。

    一道光芒,如焰火升起,划破眸中的清明,爆破出绚烂璀璨的美丽,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引人泣目,此刻他哪有往日懦弱无能的窝囊,那种气息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若宫廷中人窥测到他此刻浑身上下透出的坚毅,眸中迸出的神采,决不会再有丝豪轻视之意或欺凌之举。

    豁然起身,随手扯过一件裘衣外衫,似离弦的箭冲开紧闭的朱漆大门,消失于东宫,如陨灭的流星般划出绚烂的光芒。

    守卫东宫安全的侍卫,如摆设的景物般,丝毫不知方才有人从他们身边蹿过,即便因四国使者来访,守卫的数量是原先的数倍。

    惟有一道瘦小的身影,迷惑地眨巴着空灵水眸,歪着头略微思索片刻,偷偷尾随而去……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红颜未老思先断。

    好一座葬花宫,埋葬姹紫嫣红无数,更葬送未老红颜,大好韶华春风笑靥。

    一声冷笑。

    病恹恹躺在茅草床上,不必再忍受刺骨寒风呼啸,破了个大洞的木片门已被木板钉上,破烂不堪的窗户也钉上厚实的木板,钉得严严实实,保管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理所当然,里面的人也甭想出去,除非,人能长出翅膀,从屋顶飞出去。

    向来苍白无力的葬花宫,倾其一世黯然无色,绽放生命最后的绚烂,亦是一生唯一一次的绚烂夺目,耀眼生辉。

    火焰般绚烂夺目的色彩,随着激昂钉钉节奏,跳跃着欢快的舞蹈,尽情狂舞着。

    慢慢阂上眼,水灵灵悠然躺着,嗓子里轻哼着莫名的小调,轻快的节奏流露出她的此刻内心异于常人的想法。

    不知道,这般做法,是洞悉了她的计谋,来个顺水推舟呢?还是想纯粹的想致她于死地?

    她是否,该对此人表达谢意呢?

    轻笑一声。

    耳畔疾风掠过。

    依旧闭目养神,唇畔浮现隐约笑意,似嘲讽,又似无奈。

    他,终究是来了,却没想到,他会挑这个时候来此。

    是毅力可佳,城府太深,还是瞻前怕后,目前的她不得而知。

    屋外,传来“筚筚拔拔”的声音,是葬花宫在烈火燃烧中绽放一生仅有一次美丽的机会,喧闹的杂音点缀着皇宫一如以往却又非同寻常的寂静。

    屋子里,薄薄的几块叠加木板如结界般将屋子内外分割成两个世界,静谧的空气,压抑且窒息,她依旧安然平躺着,若非胸口隐隐传来阵阵痛楚牵扯她眉梢微微抽搐几分,或许来人会认为她是个安详的死者,与一般死尸的区别,只是身体有温度罢了。

    “不愧为大莫的皇后,果然好定力!”嘶哑之声,如枯朽伟木即将绷折般,听在耳朵里委实不舒服,在这阴森可怖的环境中,更显诡异三分。

    嘴角微微下抽,水灵灵声音略冷,缓缓道:“乌鲁国世代相传的红衣尊使,竟耳目蔽塞,难怪简简单单一件毒杀案追查近十年依旧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如飞雪般没有温度的话,竟有着十分的尖锐刻薄。

    乌鲁三尊使,不过尔尔。

    纵是涵养再好,也不禁被水灵灵气得咬牙切齿,若非嘴唇抿成一线,水灵灵可清晰听见他上下牙齿磨擦的声音。

    简简单单一件毒杀案?

    她说的轻松!

    国君为防止四王子遭遇不测,命人将四王子的宫殿守卫固若金汤,四王子身边更有数名身强力壮的宫女与母妃陪伴在侧,哪知上一刻还对国君笑嘻嘻的四王子,眨眼功夫竟在众人面前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而死。

    为此,国君将可能牵连在内的所有人杀的杀,办的办,命他与其他二尊使暗中调查,不想九年过去,依然……

    “好一张伶牙利齿!可惜却是个将死之人!”许久,他冷森笑道。

    早在他窜入茅草屋第一刻便注意到,她身受重伤,想不到大莫后宫的女人行事比他们乌鲁国后妃更为阴险猜毒,生怕一把火烧不死她,特意让人将她打成重伤。难怪世人常说:蜂黄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果然不假。

    沉默以对,水灵灵继续闭目养神,仿佛没感受到空气中愈见浓重的杀气与周围越来越躁热的沉闷。

    猝然出手。

    脸,愈显苍白。

    眉宇间,平坦如镜。

    水眸,轻阖如初。

    额头,密汗慢慢服现,或许是因为周围越来越高的温度,却不属于水灵灵。

    颈项一松,新鲜空气再次得意处由进出水灵灵的身体,没有欣喜的欢呼亦没有劫后余生的惶恐,如往日般平缓,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水姑娘好胆识!在下佩服!”冷冰冰的话,却是由衷的佩服,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但真正敢淡漠面对死亡的人却没有几个,更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呢,“却不知中原的女子是否都如水姑娘般有胆量……恐怕,水姑娘是万中无一的那一个,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这番话,算是变相低头,对水灵灵低头。

    “尊使过奖了,灵灵不过一介布衣,怎能与身份尊贵的乌鲁国的红衣尊使相提并论。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当年四王子无疾而终的传闻,圣天殿上胡诌一气,不断惹来杀身之祸,惊动了尊使,还望尊使海涵。”赔罪的话,说得滴水漏,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似乎是在回应方才他的示好,却怄得他铁拳紧握,恨不得一拳打暴水灵灵看似柔软的脑袋。

    牙齿咯吱作响,他终于忍耐不住,低吼道:“水姑娘!在下是草原人,草原人做事一向爽朗,咱们就别打哑谜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只要在下能做到,一定竭尽所能为你办到!”开出如此诱人条件,他的牺牲可谓巨大。

    大莫皇朝废后舒氏的手段,周遍国家皆有耳闻,尤其是在她大败乌鲁大军,射死乌鲁国第一猛将卡瑟咨,毒倒帕瓦城三十万人后,乌鲁国上下无不对这个曾经被俘的女人深恶痛绝,但也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单人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她的确非常了不起,是个值得天下敬佩的女子。

    惊世的才华,过人的胆识,低调的作风。

    纵然是仅仅拥有前二者之一之人,也绝对会高调的向天下宣扬自己的才能,而她,若非那一战,卡瑟咨自作聪明地掳劫她,或许她永远也不会让世人知道她有多少雄才大略。

    能哥善舞算什么?

    诗词歌赋是什么?

    不过是安逸和平生活中减少无聊的调解剂!

    比起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雄才伟略,不过是堆垃圾!

    冷哼一声,水灵灵不再保持沉默:“灵灵虽身份低微,也不喜被人当猴耍。有何疑问,让正主亲自前来,或许灵灵有可能想起一星半点阵年往事。”

    她低调,她淡漠,不代表她卑微。

    水灵宫主的傲气与自负,应该有的,她一样不缺,不应该有的一身傲骨,她也有。大莫的帝王她都无所畏惧,怎可能惧怕乌鲁国的红衣尊使?

    眉头拧成川字,他冷声道:“水姑娘想见我们国君?”

    紧闭的眼,看不出她眼底的神色,唯一能看见的,是隔着眼皮在转动的眼珠,似乎转动着转动着嘲讽的圈圈。“灵灵想见的仅是正主,至于尊使或西贝货,请恕灵灵无暇接待。”

    “你……”他不再言语,只因恼羞成怒,炯炯有神的黑眸迸出奇命鸷猛狠厉之光,铁拳握得咯吱做响,双脚,却隐隐颤抖着。

    原以为她一直闭着眼睛是不想看到他的脸,怕他会杀她灭口,直到她说“至于尊使或西贝货,请恕灵灵无暇接待”,他才迟钝的明白,她阖眼养神,是因为不屑于看他,更是因为在他进来的第一刻,她就清楚知道他并非真正的红衣尊使,而是尊使替身。

    好厉害的废后!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来历?

    如斯厉害的女人,怎甘愿被废,乖乖待着葬送人生的冷宫呢?

    哼!

    不管如何,这样的女人留着,若不能收为已用,还是除之后快的好,否则,加以时日,后果怕不是他……不!不仅仅是他,不是任何一个国家能承担的!

    杀机顿现,匕首直刺水灵灵心窝!

    顿住,尖锋划破单薄衣衫,刺入肌肤,隐隐殷红血梅缓缓浮现粗布之上,仅刺破层皮,便不再深入。

    “你……你一点也不怕死?”他不可置信,纵是明白她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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