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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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第4部分阅读
    在这里就下车了,下车前冷着声对原梦如:“小妹第一次进宫,你照应着,若有意外,你也不用回去了。”梦如点头,她还是畏惧大哥的,我笑着推他:“能有什么意外?我又不是小孩子。”

    大哥点头:“嗯,你自个多小心,累了就歪会,后殿有休息的地方,叫当值的宫女带你去就是,晚宴时再见。”我点头。

    我与原梦如一直坐着车到了后殿,有宫女来服侍我们下车,原来,官眷们都在此休息,怪不得大哥不能进来。

    一个宫女引我们入坐,又沏上茶来,我喝了口茶,默默打量这里,这个殿不大,来的官眷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天,大部分是命妇,衣着高贵,行为端正,也有一些少女,年纪与我们都差不多,看见我们进来都微微颔首打招呼,原梦如一路与我无语,这会倒与那些小姐们聚在一处说话去了。

    一个中年妇人向我走过来,我看到她的服饰便知是一品夫人,忙站起来行礼,“哟,这孩子倒是乖巧,你不认识我吧,你应是左相大人的嫡小姐梦蝶了,你母亲可是我的金兰姐妹啊,你与她长得真象。”她说着眼眶红了,抓住我的手不放:“你身子可大好了?”

    “好了,您是?”我问,她一拍头,笑道:“瞧我,我是右相夫人,你叫我兰姨便是。”

    “兰姨好。”我叫,她笑:“好,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各位夫人。”

    于是,我跟着她认识了一个一个的命妇,不断地行礼,不断地微笑,这样子,让我想起当年最痛恨的商业酒会。

    一个宫娥走进来,福了福说:“请问哪位是左相大人的小姐?”“我是,”我与梦如同时说,宫娥愣一下:“只说是一位小姐。”“什么事吧?”梦如问,我没开口,宫娥说:“主子说,离宫宴尚有二个时辰,恐原小姐疲累,请原小姐随奴婢去侧殿休息。”

    梦如的脸有点发白,扫我一眼:“你去吧。”

    我原也是有些累了,但现在看梦如的神色不善,周围几个人都诧异地看我,只好支吾着道:“我不累,就在这里吧。”

    “梦儿,你去吧,脸色不太好,身子刚好要多注意。”兰姨亲切地说,我只好与各人行个礼,随宫娥出来。

    “这位姐姐,请问您的主子是谁?”我问,不会是大哥,他才不可能是宫中女官的主子,这个宫娥的服饰,比引我们进殿,沏茶的级别高多了,这是我从礼仪大典中知道的。

    宫娥虽引着我走,终是不敢背对着我,一直侧着身,听问,说:“您到了侧殿就知道了。

    侧殿一会就到了,我迈进去就知是谁,坐在殿中喝茶聊天的,正是我的宝贝大哥与允倜。

    允倜今日可不再是一身青衫,头戴紫金王冠,紫纱龙纹官袍,腰系莽带,在在都是陌生,只有见到我时,招牌样的盈盈一笑才让我觉得是我认识的允倜。

    我上前跪倒,做足礼仪:“民女原梦蝶,叩见靖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见一双黑色官靴一下子来到我面前,一股柔和的力道扶我起来,我抬头,便见允倜笑得尴尬的脸:“你是存心的,这里又没外人,行大礼做什么?”

    我白他一眼:“你说在宫里要行大礼的!”拍拍膝盖上的灰,这小子,以为我很想跪他吗?

    他笑着揉我头发:“刚还说你懂了礼节,这会子白眼都翻起来了,知你这样对皇族,要挖眼珠的。”

    我打开他的手:“别动我头发,弄乱了,我可不会梳。”

    “我这里会梳头的宫人多了。”允倜笑,我找个椅子坐下,转眼间就看见殿内侍候的几个宫女太监都垂着头,眼角却瞥着我,没见过我这样的官小姐吧,“我累了,想睡会。”我老老实实地说,大哥扑哧一笑:“真是,去东厢吧,床早准备好了,就知你撑不住。”

    被人叫醒时,大哥与允倜已不在了,叫醒我的宫女为我稍事整理就带着我去后殿与女眷们汇合,梦如看到我时仍是冷冷的,只说:“跟着我罢,回头走丢了又麻烦。”“是,三姐。”我讨好地与她一笑,其实,做惯独女的我还是很想有个姐姐的。

    “是谁叫你去的?”路上,梦如貌似不经意地问我。“是大哥央人来找我的。”我说,谁知她是什么心思,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梦如轻轻嗯了声,俏丽的脸若有所思,又突然微微一红,她想到什么了?我没问,正元殿到了,这是皇帝宴请大臣的地方,高大华丽,入得殿来,眼前一片光明,几百枝如儿臂般精细的大烛燃烧着,还有大殿顶上垂下的闪着幽幽光芒的夜明珠,让殿内亮如白昼,殿内分上中下三席,上席是一品大员入坐,中席是二品大员入坐,三席是三品官员的坐席,再次之就是女眷的席位,上席的右侧还有嘉宾席,是外邦到贺人员的席位,皇帝的席位高高地上居中而放,并排稍下的左侧是皇子和亲王的席位,我抬头望时,那席上左首第一人便是允倜,灯光耀眼,他在珠光下,更显得明玉般高贵华美,他正嘴角啜笑,与一边穿明黄服饰的人说话,那应是皇帝了,皇帝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模样,眉目与允倜很象,只是,没有允倜的温和,多了份王者的霸气,与允倜说话时,倒是很是亲密,皇帝看允倜的眼,很是温和。

    允倜说着话感觉到什么,扭头目光就对着我,微笑了一下,皇帝的眼光也扫了过来,目光如电,看得我立刻低下了头。

    我们一群女眷被引到殿中,跪倒行礼,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说:“众卿平身,赐座吧。”我们于是按各自等级在女眷席上入座。

    随着梦如入席坐定,我抬头看上席,左首第一人是原思远,他正与身边的人在说话,见我望他,对我点点头,目光满是慈祥的笑意,大哥在中席上,我看他时,他正对着我笑,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他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没看见二哥,我问梦如:“怎不见二哥?”

    梦如说:“二哥品级不够。”

    我疑惑:“大哥说他来了。”

    梦如无奈看我:“你都懂点什么?一会席间要有人和诗助兴,二哥在翰林院,当然要在侧殿侍候着。”

    “二哥是翰林?他文才肯定不错。”

    梦如不屑对我:“二哥可是前年殿试的头甲状元,你生病是不是生傻了?这样的事都不懂?”

    我笑笑,当然不懂,懂才怪了。有宫人布上菜品,我的注意力集中到菜式上,先上的是八只小小精美的碟子,碟子是四时花卉的样子,碟内的食品也做成四时花卉的模样,真真不象是做来吃的,倒似是艺术品,又送上只白玉瓷的壶,一人一只白玉瓷的酒盅,那壶中不消说是酒了。

    皇帝坐正了身子开口,他的声线比允倜高,允倜的声音柔和低沉带点磁音,皇帝的声音则清亮悦耳,有如天籁,这把声线,不唱歌可惜了。

    我没仔细听皇帝在说什么,总之是大意是一年了,国事繁忙,大家辛苦之类的话,就听众大臣们惶恐回礼,一片吹嘘歌颂之词,我细细地看桌上花一样的小菜是用什么做的,色彩如何会这样艳丽。

    梦如轻轻踢了我一下,咬牙说:“把酒杯举起来。”我一抬头,果然人人举杯与皇帝相和,允倜满眼笑意地看我手忙脚乱地拿起杯子,我丢了个卫生球给他,然后,我发现皇帝的眼睛扫向了我,他脸色微沉,允倜迅速地侧身向他说了句什么,他这才掉开眼,我放下杯子,这才发现惊出一身冷汗,这见鬼的宫宴,我下回死也不来。

    “你疯了?”梦如低声骂我:“要发疯回去疯,在这里,会累死我们的。”她看到了我的表情,我苦笑一下,这该死的习惯,我向来喜欢翻白眼,在现代没什么,在这里,怕是会要我的命。

    低头只管吃菜,再也不敢抬头。

    第十四章

    我试着喝了口酒,甜甜的,很好入口,还有股梅子的清香,我问梦如:“这酒叫什么,倒是很好喝。”

    梦如说:“后劲大着呢,你少喝,大哥在看你。”我又喝了一杯,在现代,我可是有名的千杯不醉,这种甜米酒,我喝多少都没事,这里想必还没有蒸馏酒的技术,改天在家试一试,我喜欢烧酒入口时的香辣。

    大哥责备的眼睛盯着我,我对他举举杯,一笑,他无奈摇头。

    殿上次第进来几个抱着乐器的女子,珠环玉偑,穿着薄薄的纱裙,向皇帝行礼后,两人一组,席地而坐,开始奏乐,琴声叮咚,萧声悠扬,很是好听,又上来几个,舞姿婆娑,美妙动人。

    一曲舞毕,有人抚掌大声赞扬:“好,久闻中原人杰地灵,这曲子妙,舞的也妙。”说话的是外邦席上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看衣着,应是北地匈奴,扎着数十根小辫子,果然与史书上记载差不多,我国历史上以此族犯边最多,是历朝的大敌。这里不知怎样。皇帝笑道:“难得卡思单大汗喜欢,每人赐纹银百两,绢一匹。”

    “谢皇上赏赐。”众女跪地谢恩。

    “中原多的是这样的舞曲,鄙国这次岁供,倒是带来了绝世,请天朝圣上观赏。”说话的人嗓音醇厚,说的话却语意尖利,让人听得不舒服,我抬眼看他,是坐在外邦末席上的一个年轻人,宝蓝色外袍,内衬银色织金褂子,肤白若雪,高鼻碧目,极是俊美,与我们现代的俄罗斯人相似。

    皇帝目光凛冽:“哦,那就请西尔王子唤上来让朕观赏吧。”

    “这个人是哪国的?”我问梦如。

    梦如不屑地说:“西戎国王子。当日征西大战时西戎诸族联盟的主帅。”“哦,原来是我国的手下败将。”我的声音不高,那小子耳朵倒灵,一双眼利刃般扫向我,我笑对他,说错了吗?事实而已。

    上来的是个金发美女,穿一身大红色舞裙,裙上下极短,上面露出雪白的肩膀,下面露出一双白色的长腿,妖娆艳丽,一进来便极引人注目,就听见席间吸气声不断。

    “真不要脸。”梦如小脸通红,别过头去,这算什么,比三点式厉害的我都见过,这种装扮在现代,大夏天马路上多了去了,心想要是夏日我穿个吊带装,会不会把这里的人吓晕过去。

    我看大哥,大哥的眼紧盯着那,真是食色,性也,我撇撇嘴,又去看允倜,允倜正对着我笑,我脸上有花么?这么好看的女人在古代可是不多见的,别浪费时间多看看,我对着他比划,他垂下眼不理我,自顾斟了杯酒慢慢喝。

    席上的大官们个个眼中盯着那女子,虽纷纷摇头说伤风败俗,倒也不见有人掉开目光不看的。

    我扫眼看皇帝,皇帝果然是皇帝,目光清明,只在那身上扫了一眼,就转向西尔王子:“可以开始了吧。”

    舞蹈倒是一般,她若跳个热舞,估摸着在场大部分人要冒鼻血,想来这个年代,还没这种舞蹈。

    身段不错,若交给我调教一番,绝对迷死人不赔命。我想象着她大跳钢管舞的样子。

    舞毕,众人不语,冷场片刻,皇帝拍拍手:“不错,确实妖娆。赏……”话还没说完,西尔王子站起来行礼:“圣上,外臣有个不情之请。”

    “讲。”皇帝说。

    “此种美女,外臣备有十六名,是这次敬献给天朝的礼品。”

    “女色误国,看看就罢,而且你我国家衣食住行习俗各不相同,这些女子花样年华,就不要耽误在我国了。”皇帝淡淡说,竟是极不给面子,拒绝外邦的贡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

    西尔眼中戾气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都不能发现,又笑开来:“这样,外臣的不情之请倒是不好意思说了。”

    “说来听听也无妨。”皇帝深谙一张一弛的为君之道。

    “西戎向来景仰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外臣国内有几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特向天朝求赐教。”

    皇帝沉吟一下:“张德,你去传侧殿翰林院候旨的几人上来。”

    “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张德奉旨下去传人,我看到西尔眼中含着的诡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要提的问题,怕是翰林院的学子们答不上的多。

    五个穿翰林院官服的人上了殿向皇帝叩拜,平身后立在一边,二哥原立成果然在其中。

    “你说来听听吧。”皇帝对西尔说。

    “圣上,外臣只有三题,若全部解出来,西戎将原本年贡良驹五百匹,上品丝缎一千匹,黄金五万两,白银二十万两双倍贡上。若有一题解不出,请圣上收回刚才的旨意,收外臣十六个美女入宫,另免明年岁贡,若两题解不出,请圣上免西戎岁岁进贡,若三题都未答出,除免岁贡外,请圣上在西戎边境驻军后退三十里,回到天朝境内。”西尔朗声道来。

    皇帝脸一沉,我父亲断然大喝:“大胆,你一个败军之国,有什么资格提出这等无理要求!”

    西尔昂然而立,大声说:“原大人,本王子原说是不情之请,请圣上圣夺。”神色间毫不畏惧。我此时倒有些佩服此人的胆色,不过,再是天威难测,也不能斩了外邦王子,只是会吃些苦罢了。若得成功,他还能为本国争取休养生息的机会。

    “皇上,西戎国虽因战败称臣,可贼子野心不改,请皇上三思。”原思远躬身对皇帝道。

    皇帝眼中寒光一闪,神情却是淡然:“朕已许他说出来,就照办罢,天朝大国与一番邦计较,也太显小气。西尔王子,你可说出题目来了,朕颇有点好奇,是怎样的题目了。”

    “是,外臣斗胆,讲了。”我扑哧一笑,这会说斗胆了,其实胆子比谁都大。

    西尔怒视我:“不知姑娘何人,小王哪里说错,姑娘要耻笑于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我而来,我一怔,还未开口,允倜说:“王子殿下休恼,此女自幼在山中长大,未曾启蒙,天性淳朴单一,贪玩爱笑,决非故意针对殿下。原姑娘,还不向殿下赔罪。”

    我赶紧向西尔欠身行礼:“民女只是与家姐说笑,不是对着您,请殿下见谅。”西尔知我是胡说,但有允倜开口,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什么态度,我目光一凛,正要开口,却见允倜盯着我,面容严肃,我低头不语,小子,居然说得我跟个白痴似的,回去再找你算帐。

    再抬头时,却见皇帝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西尔这才开口:“在七间房子里,每间都养着七只猫;在这七只猫中,不论哪只,都能捕到七只老鼠;而这七只老鼠,每只都要吃掉七个麦穗;如果每个麦穗都能剥下七盒麦粒,请问:房子、猫、老鼠、麦穗、麦粒,都加在一起总共该有多少数?就计数60为时限吧。”

    我知道这是条最古老的一条数学题了,大约在公元前1800年,埃及的一个僧侣名叫阿默士,他在纸草书上写有如下字样:家猫鼠麦量器

    749343240116807

    但没说明什么,后来两千多年后,意大利的裴波那契在《算盘书》(1202年)中写了这样一个问题:“7个老妇同赴罗马,每人有7匹骡,每匹骡驮7个袋,每个袋盛7个面包,每个面包带有7把小刀,每把小刀放在7个鞘之中,问各有多少?”受到这个问题的启发,德国著名的数学史家·康托尔认明阿默士的题意和这个题所问是相同的。

    这题目我上初中时,讲数幂时数学老师曾讲过,很简单的题。只是若没计算器还是有些麻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出答案还真的点难。彼时西方术理就是没有传入中原的,就见几个翰林院士对视着,面有难色。

    西尔面露得意之色,语气和缓地轻轻报数,已数到四十了,这头猪,我用计算器也不止算一分钟!“一万玖仟陆佰零七。”我大声说。

    梦如惊呼:“你疯了,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问问西尔殿下就知了。”我冷笑,西尔瞪圆眼看我,我站起来:“你不用瞪我,这条题目,你原想着没人能在60数内算出吧?贵国就是会算,用上工具,也得用点时间。题目是不难,殿上人人会算,只是时间太短,就是胜了,也是使的小人手段。”

    “时间不够,你又如何算出的?”西尔反将我一军,我微笑,小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不想好了如何回答,我才不会开口。

    “方才靖王爷说小女子在山中长大,山中生活单调,没事做时,我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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