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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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第9部分阅读
    还不醒,姓常的那小子要回家,只好找辆车把你拉走。”

    “就睡那也没事,反正都是女人。”我不在乎地说。

    师兄瞪我:“还说,那屋子里全是女人,男子不能留宿!”

    我吃吃地笑:“倒是我这个假男人在美女床上睡了。”

    “你以为人都如你般不长眼,就你这样,当女子还太媚,穿着男装就是男人了不成!”

    我哈哈大笑:“师兄,我只当你夸我长得美,其他的意思就算了。”

    他哭笑不得地摇头:“你哪里象个千金大小姐,名门闺秀!”

    我嗤之以鼻:“名门闺秀也是人,七情六欲全有,只是让礼教给抹杀了。”

    “你总有理,耍嘴皮子你厉害,对了,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你父亲让你回去过中秋节。”

    我敛了笑:“不想回。”

    “怎的了?中秋团圆,我也要回去的。”师兄说。

    “你也要回家?家住哪里?”我好奇地问。

    师兄面容一黯:“我自小父母双亡,是由师父带大的,每年中秋都会与师父一起。”

    “对不起,”我道歉,他笑笑:“早习惯了,别放心上,你爹那样疼你,为什么不想回去?”

    “只是贪玩罢了。”我打个哈哈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回原家过节,只能让我更伤痛。

    “过了节再出来就是了。”

    “就这样说定了,你可不能丢下我自个儿走了!”我抓着他叫。

    “是,我一点都不怕麻烦,很想带你上路。”他拉掉我的手,气哼哼地说,眼中却满是笑意。

    我与师兄踏上了归途。

    第四十二章

    紧走慢行,十来天后,回到了都城,师兄送我到原府门口:“师妹,你进去吧,我回玉龙山。”

    原府里的“家人”,远不如师兄来得亲近,我拉着他不放:“天色已晚,宿一夜再走不迟。”

    “明日便是中秋,宿一夜就迟了。”他温声哄我:“中秋过了就来接你,下个月有个武林大会在南雁岭举行,带你去看热闹。”

    我这才撒手,曲起小指:“拉勾。”师兄早就从我这儿学会了这些,曲指拉拉我的小指:“放心,我何时说过的话不算数。”

    目送师兄策马离开,我准备叫门,风中送来一声冷笑,“谁?”我惊问,暮色中,周边不见熟识的人。

    举手拍击门环,手刚碰到门环,一只大手覆住我的手,顺势掩住我的嘴。

    被人半抱着强拉到街角无人处,我唔唔地挣扎,“我放开你,不许叫,否则。”一道冰冷的寒气架在脖子上,那人低声威胁。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你被抓了么?”

    西尔海水般碧蓝的眼中寒意乍现:“丁允倜抓得住我?只是一时疏忽罢了!”

    还不是被抓了,意思一样,但我不敢说,此人阴晴不定,性命在他手上,我识相为好。

    “是,是,看你能在这里,也知传闻有假,匕首拿开可好,我不会叫的。”

    他哼了声收起匕首,我看着他,初见他时意气风发,桀骜不驯,此时带着风尘,憔悴了许多,显见得这次战败对他影响甚大。

    叹口气:“为什么总要打仗?西戎已是富庶之地,安邦定国,自给自足,平平安安的有什么不好,非要窥虛他人地大物博。”

    他怔了怔,眼中神情复杂,迟疑一下,说:“你不恨我?”

    我笑笑,从没想过这件事,作为敌对国,他对我的所作所为,都不算狠,“我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恨你做甚。”

    “是活得很好。”他嘴角漾开个讥讽地笑:“丁允倜在北方打仗,你与大师兄在这边卿卿我我。”

    我脸一红:“你胡说什么,我与他们都只是师兄妹关系。”

    他似笑非笑:“你是在解释么?”

    我不屑:“用得着与你解释。”

    “你与我说话时不带刺是不是很难?”他冷哼着。

    “也不是。”我微笑转开话题:“你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

    他扭开头,眼中闪过丝尴尬,看了看天,“你一直在游历江湖,有没有想过去塞外?西戎的风光可是美丽得很。”

    塞外?西戎应是类似新疆的地方,戈壁浅滩,必是风光无限,去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应了师兄去南雁岭,武林大会后可以去。”

    许是没想到我应得如此爽快,他愣了一下,笑道:“你倒不怕我拐了你。”

    “难道没拐过?”我笑得开怀。他怔忪地望我,伸手抚上我的脸,我偏了偏头,他收了手,叹口气:“有时真觉得你这个人没心没肺,任什么人前都能笑得这样灿烂,任什么境地都能安然面对,脾气死硬,一张嘴绝不饶人,我却偏是不能忘了你。”

    “西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伸手揽我入怀,我挣了一下,他用力阻止,声音中带了乞求:“不要动,就这样呆一会。”

    心一软,不动了,“你第一次叫我名字,”他在我耳边轻语:“梦儿,我听到他们这样叫你,我也这样叫可好?”

    “好。”我答得爽快明了,推开他站直了身子,认真地说:“西尔,我可以当你是朋友,但仅止是朋友,你是西戎的世子,将来是西戎的王,我无意成为你后宫佳丽之一。”

    “也会有专宠。”他道。

    “我可不想与任何人争宠,身为帝王,必有不得不娶之女子,为江山为社稷,有很多的身不由已,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他低首不语,思索片刻,说:“我给不了你要的专一。”

    聪明直白的人,少数民族就是这样,我笑笑:“谁的专一我都不要。武林大会后,我去西戎找你,到时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哦。”

    他笑了,笑容中有些无奈,有些孤寂:“梦儿,你就如天上的云,看得见,却抓不住,罢了,我这次来都城是递和表的,公事已完成,中秋后,我可以陪你同行。去过南雁岭后,再一起去回西戎吧。”

    “好是好,路上多个人热闹,只怕我大师兄不乐意,见到他时再说吧。”我挥手与他告别,走出十来步,他突然叫住我,我回头,他面色变了几变,终于说:“记着,不要再见丁允倜。”

    我一晒:“他人在北疆,中秋过后我就会离开都城,想见也见不到。”

    “北匈奴已降,割地求和,大周的征北大军已回了关内,丁允倜与原立平明日必能到都城。”

    原来又胜了,看到我面上的喜色,他眼中厉色明灭,冷声道:“能见到他有如此高兴?”

    “都是朋友,见到他与见到你,我一样高兴。”我说。

    他怔了怔,很快地说:“总之不要见他。”

    我一笑离开。

    第四十三章

    征北大军回朝时,都城可以形容为万人空巷,整座城的人几乎是倾城而出,以皇帝为首,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亲迎主帅丁允倜和副帅原立平,盛况空前。

    “你真不去?”梦如显然精心打扮过了,白底淬金花的裙子,鹅黄|色小袄,漆黑的发上簪一朵颤巍巍的珠花,淡扫娥眉,轻点朱唇,人比花娇。

    此时蹙着眉,拧着腰立在我房前。

    “人太多,会头晕。”我挥挥手:“小红,带你家小姐快去快回。”

    梦如嗔恼:“你以为我定要你去么?爹爹说你非去不可。”

    “你回爹说我不舒服,爹绝不勉强的。”

    梦如越发急了,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跺了跺脚,扭身便走。

    我伸个懒腰,“咦,你主子走了,你怎的还在这里?”梦如的贴身丫鬟小红立在门口,对我施了一礼:“四小姐,老爷不让三小姐出去,说是女孩子抛头露面不好。三小姐说若您要去怎办,老爷说若您去,她也可以去。四小姐,您就去吧。”

    原来如此,我笑叹,“罢了,去就去吧,一会入宫面圣谢恩后还不就回来了,只差这点时间见大哥么?”明知她压根不为了见大哥,也不点明,小红掩着嘴笑:“是啊,不过,四小姐就这样出门?”

    我看看身上的湖蓝色衫子,不错啊,抬眼问小红:“哪不对?”

    “你头发还没梳好呢。”她指指我的头。

    我这才醒悟,小莲留在了无影家里,我又长期在外,昨日回来后,房中只有几个粗使丫头,早晨梳洗时,我把头发梳了个男子的髻,这可是我唯一会梳的古式头了,“就这样吧。”

    梦如正在房里生闷气,我一去,立时笑开了颜,又嘴硬:“怎的又想去了?”

    “好姐姐,我心急,想见大哥呗。”拉着她的手:“快走吧,人多,还不知挤得进挤不进呢。”

    “二哥说好让人带我们进去。”她红着脸说。又扫我一眼:“你这什么打扮?”

    “才更显得姐姐是花妹妹是草!”我白她一眼,她呸我一口,说:“你少丢人,小红,给四小姐梳头。”

    “时间来不及了。”我笑。

    “来不及你也要梳头,不男不女的什么样,你可是堂堂相府嫡小姐。”她强压我坐下,命小红给我梳理,这丫头,向来嘴硬心软,和现代人比,差太远,我若是她,巴不得原梦蝶打扮得象傻瓜。

    远远地,看到皇帝的御鑋,在阳光下闪明亮的金黄,一个侍卫带着我们来到四品官员等候的地方,原立成点点头说:“太阳大,你们俩站到盖伞下面。”

    “还要等多久?”梦如兴奋得小脸通红,“先锋已到,”原立成话未说完,就听人群欢呼:“来了!来了!”

    我看向来处,远方尘土飞扬,旌旗招展,渐行渐近,已看得清帅旗上斗大的靖字,并排骑着的两个人,一个白马银甲,笑容如玉一样温润皎洁,一个骑黑马披着金铜色的战甲,笑容如天上的阳光般灿烂辉煌。

    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我从心底为他们骄傲。

    皇帝迎了上去,那两人跳下马来,行君臣之礼,皇帝拉了他们起来,又一把抱住允倜,此刻,在皇帝的心中,他抱的不仅是战胜归来的将军,还是他至亲的弟弟,我向来以为皇室无亲情,这对兄弟倒是有些例外。

    原思远等一品大员也纷纷上前,寒暄致意。

    皇帝牵着丁允倜的手,并排坐上御鑋,原立平坐上稍后的一辆战车,众人欢呼着叫着他们心目中的英雄的名字,丁允倜笑着向四下挥手,目光扫过我们,稍一顿,又向其他方向看去,原立平看到了我们,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冲过来,一把抱住我,转了几圈,大笑着:“小妹,小妹!你果然平安无事!”

    打了大胜战,只怕也不如他见到原梦蝶平安来得更高兴。我心下感动,紧搂着他脖子,“是的,哥。”声音哽咽,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傻丫头,大哥一会就回来,给你讲打战的趣事。”他放开我,眼眶也有些红,紧走几步,又回头向我招手,我向他挥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人都走远了,擦擦你的大花脸吧,不是说不来吗?哭成这个样。”梦如冷冷地递给我一块面巾,我抓过擦脸,又省起刚才大哥根本没有与他俩打招呼,有点尴尬,原立成淡然说:“他从来只是你一人的大哥。”

    “对不起。”我低声说,原立成一怔,愣了片刻说:“早习惯了,如儿也不是来见他的。”

    我擦脸的手滞了一下,刚才允倜看见我了,我也看到了他眼中的疏离,心里仿佛有根刺扎了一下,这本就是我要的结果,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

    第四十四章

    大哥与父亲直接入了宫,宫中安排了盛大的活动。傍晚时分,着人回来传话,说是晚上不能回来,要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有没搞错,今天是中秋?,怎么的也该让家人团聚吧。

    家宴就无趣得很了,与三个姨娘实在是无话可说,二哥,三姐也是很少开口,我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回了房,让他们真正的一家人聚去吧。

    一生中还从来未曾如此寂寞,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玉盘儿似的,坐在小院中,我仰着头望。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此刻,我是深深切切的体会到嫦娥的孤寂。

    “四小姐。”一个口音怪怪的女声。

    我回头,院门中怯怯地立着一个金发的女子,我眯了眯眼,这才省起此人是我除夕宫宴时赢来的十二个番族,从来都在原府西侧的别院呆着,今日怎么跑到我这里了。

    “你有何事?”我走过去问。

    她递给我一张纸。

    展开,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凤阳楼,美酒佳肴敬候,西尔。”

    我笑,“你随我同去么?”

    “奴婢不能私自出府的。”金发美女低头。

    “与故主私通信息倒不算什么,是吧。”我冷笑,她扑通跪下,我也不为难她:“下不为例,若再有此类的事,决不轻饶。”总不能在家中养j细吧。怪不得皇帝非把她们丢给我。

    心里边想着等父亲回来后让他多注意一下,边换上男装。出门时,金发美女还在院口跪着呢。

    “起来吧,回去好生呆着。”甩手出门,直奔凤阳楼。

    “以为你不会来。”西尔笑吟吟看我推门进屋。

    “美酒佳肴,为何不来?”我坐下,西尔倒酒:“这个包间正好可以赏月。”

    果然,与上回的兰馨舍不一样,这个月华亭仿佛是专为赏月设的,半边的顶竟是透明的琉璃,映着明月星空,分外华美。

    “不愧天下第一楼啊,建筑都是匪夷所思。”我赞叹。

    “你不会第一次来吧?”他诧异。

    “这有什么,我向来体质虚弱,去年之前,几乎都是在病榻上过的。”

    “你上回一病,确是吓人。”他点头。

    “那是拜你所赐好不好。”一提我就有气。

    他面色有愧:“是,不该让你服化功散,我原不知化了你的内功会有如此重的后果,还好及时送你回去,想想就后怕。”

    原来不是单纯发热,看来我那让众师兄姐们都看不起的内功,对我还是很有用的。

    “怎么想到叫我出来喝酒?”

    “今日宫中盛宴,你一人在家中很无聊吧。”他喝了杯酒。

    “也不是。”让人说中事实总不舒服,我否认:“一个人赏赏月也不错。”

    他笑:“一个人赏月?有何感想?”

    “是啊,年年岁岁月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轻笑。

    他睁大眼,吸了口气说:“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不是个小姑娘。”

    本来就不是。我没接口,喝酒,酒很醇。

    “月到中秋,你也思乡吧?早些起程回去。”我说。

    “中秋是你们汉人的节日。”

    静了片刻,我说:“你把你那些个金发美人带回去吧,一来放在我家,不放心,二来,都是二八佳人,离乡背井的,你倒是忍心。”

    “不要为难她们,我也只今日找过她们,不是眼线。”他淡淡说。

    “谁能信你。”

    “你出来见我,为的是这事吧。”他幽蓝的眼中有些冷然。

    “不全是。”我说,他抬眼看我,眼中波光拂动:“随我去西戎吧。”

    “要去玩的。”我垂眼。

    他握住我的手:“你明知我不是此意。”

    “我昨日说得很分明。事已与你说清,我明日就打发你那些美人去你的行馆。”站起身,他伸手压我坐下:“再坐会儿。”

    “西尔。”我柔声说:“你我都是聪明的人,有些话,点到为止。”

    他抬头,眼眶有些红:“你们汉人的玲珑剔透,我是不懂,我只随着心做事。”

    “你是王子,有很多事不能随心。”我叹。

    他猛地一惊,张大嘴:“你说这样的话,所有人都道我是王子,哪有不随心之处。”

    “我说错了。”

    他摇头:“梦儿,你为什么总是一针见血?”

    因为我多你几千年见识。

    “我走了。”

    我再次站起,他没有挡我,只说:“今日叫你出来,只是想再与你说一句,不要见丁允倜。”

    “为什么?”我很奇怪,他两次都与我强调这事,又不象是嫉妒。

    他站到我面前,眼中是温柔,隐含着丝痛楚,声音如呓语:“我说了,你照做。”伸手拥住我:“我只是想你平安,这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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