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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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第16部分阅读
    “说罢,到底怎么回事?那时为什么要跳湖?解药哪里来的?你怎么会在南宫飞的身体里?”他拉我在身边坐下。

    一连串的问题,我知道他想问的决然不止这么多,不说清楚,他是决不能罢休的。细细整理了下思路,我说:“你那时一直昏迷不醒,我心神不定,失足落下水,醒来时,已是在南宫飞的身体里了,南宫御风对她使用的就是通杀,她母亲不忍心,最终还是给了解药。并送她到了中原躲避。我醒来时,向她讨要了解药就进宫找你。”

    “通杀配制的方法不一样,解药也不同。”允倜说。

    “我能怎么办?总比没解药好吧?”我道,知道他会怀疑,可总比说出真相来得好,那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事。我自己都糊涂着呢。

    允倜点头,我松口气往下说:“好在解药有效。”他笑:“你怎敢开口要那么多钱?”提及此事我便要笑,将其中的误会说了,允倜大笑:“我那皇兄,自负英明,这回自己栽在自己手里,闹出这样大的误会。怪道一问及此事,他总是回答说是你先要钱,后才肯给药。”

    原来还有这样一说,我笑得前仰后合,允倜怔忡地看着我笑,我揉着笑痛的肚子问他:“怎么了?”

    他伸出手,抚住我的脸,叹息般说:“就是这个笑容,还有这个眼神,梦儿,你是真的回来了。”眼波如水,直让人能溺死其中,心中一酸,我靠进他怀里:“傻瓜,我从来就没有离开。”

    搂住我,他问:“为什么不来找我?对了,你说我闭门不见?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过了,候门深似海,想见你,比登天还难。递了无数次名贴,你就一句话,不见,哎,你当时怎么想的?朱玉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就不能见一下。”

    “难怪我上回让你有事来府里找我,你说一大堆话,还跟我要信物,原来是吃了闭门羹的。”他笑,“你还笑?当时我真快气死了。”我嗔道。

    他歉然道:“真是对不住,其实,你的名贴我一回都没看到,像这种情况,都是由总管处理的,那个时候我身体尚未复原,皇兄吩咐他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可后来,我在梦都见到你,你为什么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我冷哼,心里有气。

    他静了片刻,把下巴搁在我头上,缓缓道:“一开始没能认出你,是我的不是。”

    我心一软,回手抱住他:“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他轻笑:“这天下间,除了敌人,就只有你会直呼我的名字,那个语气,除你之外,不作他想。”

    我脸一红,真是的,有必要说这么清楚吗。

    第二十三章

    “梦儿。”允倜轻声唤。

    “嗯。”我应着:“什么事?”

    “你若直接说叫原梦,我们何至于走这许多弯路?”他问。

    我身子一僵,理智突然全回来了,从他怀里弹了起来,站直。“怎么了?”他不解地问我,回首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瞳中透着的柔柔的波纹,心一软,什么都说不出来。

    “允倜,以后还是叫我朱玉吧。”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原梦的一切,早已是前尘往事,名字,不过是个符号罢了。

    他点头:“叫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眼眸弯了弯,带着醉人的温柔。我叹口气,这个人,心里涨满了感动,罢了,罢了,我决定,做个蜗牛,躲在他温暖的壳里,走一步,是一步。

    主意定了,浑身突然一阵轻松,不由得在心里鄙夷自己,说到底,还是为自己找了个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看着我神情变幻,他问:“想什么呢?一会皱眉,一会微笑的。”

    “想你是个傻瓜。”我嗔笑。

    “好。”他拉长的声音中带着满足:“随你说罢。”神情里的宠溺令人沉醉。

    “我真的要走了,长歌他们该等急了。”我说。

    允倜沉吟一下:“玉儿,要不,你搬到霁雪园可好?”霁雪园与他日常住的清平轩紧邻,是靖王府主院的一部分,我摇头:“还有十几天你就要出征了,等我们从岭南回来再说吧。”

    允倜的眼睛一亮,那脸上的灿然,与发自内心的喜悦,都触动着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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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莲香院,我迟疑了一下,来到东院。

    小莲一看到我便笑道:“您来了,我家小姐刚从您那边回来呢。”

    梦蝶已从屋里迎了出来:“朱玉,我去西院找你,你不在,今天练功时间可真长。”

    我嗯了声,问她:“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她拉着我进屋,我刚坐定,她便问:“今天,允倜没问你什么吧?”我抬眼看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补充道:“他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

    “听到怎样?没听到又怎样?”我问。

    她呆了呆,怔了半晌,咬着唇,突然发狠:“是啊,听到他又能怎样。总之现在就是我了!他心里想的念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一抬头看到我,她尴尬笑笑:“对不起,吓着你了。”

    “没有。”我斟酌着词汇,然后问:“原姑娘,你真的很想回去吗?”

    她睁大眼,一把握住我的手,惊喜地问我:“难道,你知道该怎么回去?”

    抽开手,我淡淡地问她:“在这里,北靖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他的王妃有什么不好?”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明媚的眼突然蒙上一层哀伤,“朱玉,我很想念那里的人,虽然我知道,都不是我的,我其实是占有了别人的丈夫,可是,我是真的爱他,”她指指心口:“我只要一想起他,这里就刺痛。”

    我捂住胸口,强压着心里的痛,本来以为,天立再也与我无关,但是,面对梦蝶,我还是很难释然,深吸口气,我忍不住问:“他也爱你吗?”

    梦蝶点头:“他对我很好,应该是爱我的。哎呀,我才不管这些,只要我喜欢他,他对我好就行了。”她脸上浮现出甜甜的微笑,接着说:“你不知道,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懂好多好多东西,他带的学生都很崇拜他的。他还会画画,画得可好了。”梦蝶沉浸在回忆里,眼中神采飞扬。

    我凝视着她,原来幸福在她而言,很简单,只要自己心中的感觉就可以了,“那块朱纹碧玉。”我说。

    她愕然看我,我继续道:“允倜手中的那块玉,它也许可以帮助你。”

    她摇头:“允倜当那块玉是宝,决不肯给我的。”

    “告诉他,你是原梦蝶,他会把那块玉给你的。”

    “是吗?”她将信将疑,突然,她身躯微震,盯着我:“你是谁?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头脑简单,倒也决不蠢笨,我微笑看她。

    她退了一步,然后慢慢地问:“原梦?”

    “原梦早已经死了。”我说得很巧妙,她怔了怔:“是吗?那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与她的事。”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拿到玉后,有两个法子你试一下,一个是用你的血染到玉上,看能不能穿回去,这个办法,如果原梦活着,是肯定有用的,现在,就不知道了。”

    “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是很极端的做法。”我停顿了下:“如果这样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你能借到别人的身体回去,一个是永远回不去,也不能留下这里。换句话说,你会得到永生。”

    “什么永生,就是死了吧。”她问,笑容有些迟疑。

    “是永生,不是死亡,只是,不能在人间。”

    “怎么做?”她问。

    “碎了那块玉。”

    她一惊,摇头:“这办法不好,我试试第一种吧。”

    我冷笑:“第一种看起来安全,结果却不能预知。”

    她迟疑地问我:“如果是你,你选哪种?”

    我淡淡一笑:“梦蝶,我是个极端的人。我喜欢掌握结果。”

    “你为什么不试试那块玉?难道你不想回去?”

    “那块玉对我没有用。”我笑笑:“而且,我想留下来,就像你想留在那里一样,我们俩,都选了另一个世界。”

    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你决定用哪种方法?”我问,有点迫不及待,其实,我是自私,我只是希望她能离开允倜而已。退让了这么久,在我终于看清允倜的心后,我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

    她的回答让我有点失望,她说:“等拿到玉再说吧。”

    第二十四章

    我的武功在几天内突飞猛进,确切地说,是南宫飞原有的武功,在允倜的指导下恢复,南宫飞的家传武功,她残存的记忆里没有,我不知道,当然不会使,不过她体内原有的浑厚内力,是能为我所用的。

    当年向宁云河学掌法和剑法时,我只学了个形,宁云河没有认真教,我也没有用心学,那时候,我们都清楚以当时我的身体条件,是学不好武功的。

    突然变成了武林高手让我很是兴奋,只要允倜在家,我就缠着他过招,允倜当然是乐意陪着我,只是,再怎么进步,我总不能胜他一招半式,虽然他安慰我其实我已经是个很不错的高手了,但从来没有赢过一招的结果,总是很令人沮丧。

    又一次逼他出剑未果,我收了剑:“不练了,没意思。”

    “怎么了?”他问。

    “你知不知道,要想提高学习的积极性,就必须让学习的人有要学的动力。”

    “你要什么动力?”他问我。

    “总要赢个一局两局吧。”我斜睨着他。

    他忍着笑:“你当是下棋呢?要想赢,再努力点。”

    “不要,与你过招一点意思都没有,我问你,我现在比无影和暗夜怎么样?”我好奇地问。

    他沉吟一下:“南宫飞比他们强。”

    我一阵高兴,然后便反应过来,他明显就是说我不如他们,“不练了。”我转身便要走,他赶紧过来拉我:“好了,别生气,你只是实战经验不足,所以,与他们交手时,很难说谁技高一筹。武功这东西,除了本身的实力外,经验是很重要的。”

    “这样吧,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安排几个实力与你差不多的人过过招,可好?”他轻言细语地继续说。

    我噗嗤一笑:“允倜,你不用这样,我明明就是在无理取闹。只是今天累了,不想练了而已。”看到我笑,他也笑了:“原来你也知道,不过,真的需要安排些人与你对练,其实,对你来说,最好的提高方式就是行走江湖历练,我当年,也是这么练出来的。不过,现在时间上不允许。”

    “总会有时间的,打完仗就行了。”我说。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玉儿,一时半会,我可以陪着你,长时间离开都城,只怕不行。”神色间带着点歉疚。

    我正色道:“允倜,我知道你政务繁忙,不可能一直陪着我,我也只是那么一说而已,你不用放心上。而且,允倜,我俩之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该生气就生气,该骂就骂,用不着忍让,你现在这样,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允倜好看的凤眼弯了弯,抿抿嘴不语,只从怀里拿出块牌子,递给我:“收好了,可别丢了。”

    我接过来看,是块小小的木牌,黑乎乎的,系着红色的丝绦。木牌一面刻着个“卫”字,一面雕着龙纹,“这是什么?”我问。

    “近卫的腰牌。你随军时的身份。”

    我笑着扬了扬腰牌收进怀里:“这就是说,以后,你就靠我保护了。”

    他笑:“好,近卫的职责是不能离开我三步之外,随叫随到。你可要记住了。”

    “没问题。”我笑弯了腰,抬首时,他已立在我近前,漆黑的眸子,闪动着让人心悸的温柔,我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脸微微发热,他双手抚上我的腰,轻轻一带,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在我脸上,带着熟悉的青草香气,“玉儿,”他轻叹一声,覆上我的唇,脑袋轰了下,好象全身的血都一下子拥到了脸上,我闭上眼,他的唇有点微凉,轻轻地触碰着我的唇,温柔而缠绵,让我不能自拔的沉溺。

    良久,他放开我,眼神晶亮若水银,就那么温温软软地看着我,我红着脸扭开头,他套了个什么东西在我脖子上,我低头看,那是块雕着凤纹的圆形白玉,凝脂一般的玉色,质地极上乘,“这是?”我问他。

    “你不是说候门深似海,此玉有一对,是我母后的遗物,见玉如见人,持有此玉的人,如本王亲至。有了它,你随时可以出入大周的任何地方。”

    “哦,有一对,那还有一块呢?”我问,话一出口就明白问了个其蠢无比的问题,允倜笑着从颈项处摸出同样系着金链的玉来,一样的大小和质地,只不过玉上雕的是条飞龙。

    我摸摸头,笑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这玉倒让我想起原梦蝶的那块朱纹碧玉,我把凤玉放入领口,贴身戴着,然后问:“我放你那里的那块玉呢?”

    “做什么?”他眼中突然闪过丝警然和紧张,我笑着拍拍他:“想什么呢,那块玉我要来没用,你放心,我这一生,就只能呆在南宫飞的身子里了。那玉是梦蝶的,你还了她吧。”我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说:“我不喜欢你身上带着她的东西。”

    我知道这样说对他的效果最好,果然,他马上说:“我一会就把玉给她。”梦蝶并没如我所教的去向允倜要玉,我不知道她到底想什么,是真的要回去,还是舍不得这里的容华富贵。

    她若不能主动,只有我来促动她了。

    我正想着,突然听到允倜问我:“玉儿,你怎么这样肯定你只能留在南宫飞的身体里了?”

    我一时哑然,允倜眼中透出狐疑,我迅速道:“怎么,你希望我再换个身子?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难看,是不是?嫌弃就直说,我又不是一定要赖在你身边。”

    他一下慌了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只是随便一说。”心里偷笑,看到他委屈的脸,很是不忍,适可而止,肃着脸:“第一次,原谅你。”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笑道:“你呀。”语气里,满是纵容和宠溺。

    第二十五章

    允倜脸色铁青,紧抿着唇一语不发,我侧身坐着,偷眼看他,就见他额头青筋直爆。无影和暗夜垂手立在他左右,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大气不敢出。屋子里的气氛就像夏日暴风雨来临前一样令人窒息。

    胸口有点痛,还有些闷,从来没见过允倜发这样大火,我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

    只有长歌看不清形势,抱着胳膊直叫痛。我悄悄伸出脚去,踢了他一下,意思让他闭嘴,他不解地望我,嘴里边吸着气呼痛,边问我:“主子,您踢长歌做什么?我已经很痛了。”

    我瞪他:“烦死了,一点小伤叫什么叫,一会就有太医来了。忍着点。”

    “什么小伤啊,胳膊肯定断了,那个人太厉害了,对了,您也中了他一掌,没事吗?”

    我气结,这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允倜迅速地看过来,我讪笑:“没事。”青影一闪,他已捉住我的手腕,手指在我脉门上一搭,脸色一变,“伤哪了?”

    “没伤着。”我说。

    他眼中怒气翻滚,刹那间变成无奈,手上微微用力,“跟我进去。”我识相地闭嘴,借着他拉的力站了起来,肩胛一阵剧痛,忍不住龇了龇牙,吸口凉气。

    “怎么?”他一惊,顾不得厅中人众,一把抱起我直接进了内堂。

    放我在榻边坐下,他沉声问:“说实话,伤哪了?”

    “就,肩膀上吃了那人一掌,”我支吾着说:“不重,我卸了大半力道了。”

    “我看一下。”他脸色不好,我没敢多说,将领口拉低,只见他脸色一下子变了,手指急动,在我胸口连点几下。我侧头一看,倒吸口凉气,肩头赫然一个乌黑的掌印,“毒掌?”看多了武侠书,这种情形只有中了毒掌才会出现。

    “那人什么模样?”他问。

    “没看清。”我老老实实地说。他沉吟一下,说:“南宫世家不以使毒见长,门中也没有练毒掌的,一般练毒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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