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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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第27部分阅读
    何是好时,房间里突然“啪”的一声轻响,灯灭了……

    这个房间是个密室,只有一道暗门进去,还被天宙锁上了,没有窗户没有孔洞,油灯一灭,就一点光线都没有了,现下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面光滑如镜的墙,似是泛着水晶光泽的墙,黑暗中,慢慢转亮,慢慢的……转亮……

    一个房间,像是厅堂,有窗有门,门前一面珠帘,窗下一方香几,几上摆了青花花瓶,瓶里插着几枝茶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厅堂正中央,有一个桌子,桌子的四面,坐了四个人,天宙,司徒傲,柳谦,白慕之……

    秦恕看到了!他从这样一个密室暗房,看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而那里,有他想念的人……

    正对面的,是白慕之,总是玩世不恭笑着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狭长的眼睛,斜飞的眉,那是他喜欢的……白慕之……他微皱着眉头,唇紧紧抿着,手里依旧一把白玉做骨的折扇,打开又合上,打开又合上……他在思索,并且担心着他,

    每次他因他不安时,都会如此。

    白慕之身边坐着的,是柳谦。阳光顺着窗子洒进来,洒到他的身上,半披于肩的发丝柔软黑亮,眉宇间柔和不减,眸中却带了一丝犀利。秦恕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间,好想抱抱他。八年的相处,十年的分别,他们还要耗多久?本是想在一起的人,本是感情深厚的人,为何总是不停的,不停的,在分开?

    司徒傲背对着他坐着,他看不到他的脸,可当看到他挺得直直的,有几分僵硬的背,秦恕想起了那只黑色海东青落在他肩上的样子,那时他笑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司徒傲也可以,笑得像个孩子。

    趴在墙上,手指依次抚过白慕之的眉,柳谦的发,司徒傲的肩,一时间,秦恕心里狂乱跳个不停。满目都是三个人的身影,往日种种也浮在眼前,他们的笑,他们的叹息,他们的纵容,他们的无奈,他们的宠溺……

    那时他们三个,站在人群最高处,向下俯视,丰神如玉,志得意满。而今,就是为了他,为了他这个天底下最任性最妄为最没原则的人,坐在那里受别人威胁,隐忍,不安,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秦恕何德何能得了这样三个人的爱,又凭什么如此自负如此任性地让他们置于这样的境地!一时间胸口发闷,只觉得万分难受,心里发酸,压根就停止不了,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这是镜花水月,还是真实事实?隔了一面墙,像是隔了整个天下,他看得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他。明明就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承载了三个人如火的爱恋,即不能避开,便迎上吧。

    秦恕握拳,指尖泛白,这一次,他要与他们一起奋斗!他不再避开,他要和他们一起,走出这里!

    慕之,柳谦,司徒,虽然我明白的晚了点,但我会努力……请带我离开……

    一百零八 跟鞭子有仇的小恕

    “啪”的一声轻响,打断了秦恕的思考,他偏头一看,柳谦的手刚刚好离开桌面,那里,有一方美玉。羊脂白玉,胎质细滑,精致的双鱼图案栩栩如生,只在鱼尾的部分沁出一抹碧绿,很是好看。

    秦恕把脸贴在墙上,瞪大眼睛使劲的观察那个玉佩,这个东西,就是那个江湖中传说代表财宝和秘籍的鱼形玉佩?柳谦一早就有?可是如果一早就有,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而且这个玉佩,他并没有见过……

    当初他不想跟柳谦一起听先生讲课,天天在隐龙谷玩,今天这里明天那里,整整八年都是这么过的,隐龙谷不管是庄子外面还是房间里头,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连锁得最紧藏的最深的藏宝阁他都玩了个遍,这个东西,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细细看了玉佩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抬眼看柳谦的表情时,他愣住了,柳谦在撒谎……

    柳谦这个人,很是奇怪。喜怒不形于色,再高兴脸上也是那种不温不火的笑,再不高兴唇角的笑也没淡一分。如若不是跟他相处很久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情绪有变化。

    当他手里的东西是真的时,他的笑容会有几分飘渺,偏就是要让你着急,去猜是真是假。当他手里的东西是假的时,他便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眼神中有几分笃定,分外的让人信任的感觉……

    那东西,七成是假的……

    秦恕紧紧扒着墙壁,担忧的看着几个人,万不要被拆穿才好……

    正想着,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天宙正拿着玉佩,走到他面前,手臂伸直,像是要把玉佩给他看的样子。“吓!”秦恕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拍着胸口,这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他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看着他们?

    哦对,他是应该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可以看到外面,显然,天宙知道他正在看着。秦恕左右看看,白慕之柳谦司徒傲三个人脸上全出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懂天宙此动作的用意。

    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天宙一双阴毒的眼睛,似是直直盯着他,眼里有威胁的意味。秦恕冷哼一声,不理他,扒着墙壁继续看另外三个人,他多么希望他们看得到他……反正他们三个看不到他,天宙也是一样看不到他。

    “教主可验过了真假了?不知何时可以把秦恕带过来?”司徒傲转身,鹰眼闪着寒光。

    “司徒堡主切莫着急,这玉佩至关重要,江湖中人均垂涎三尺,本座怎能不小心?”天宙语音上扬,“诸位稍等一下,容本座再看看。”

    “教主请便。只是看个玉佩,不至于对着墙吧,大都喜对着阳光,天阴教教主还真是别具一格。”白慕之摇着扇子,打了个呵欠,“还是希望教主尽快给个回复,我们还等着接了小恕回家吃饭呢。”

    天宙终于转了身,脸上带笑,把玉佩放到柳谦面前,“即来早了,又何必急着回去?岂不显得我天阴教无待客之道?三位不如在此处用些饭食,稍后本座把秦恕带过来,你们一起下山,也让本座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不如教主直接把秦恕带过来,我们予你玉佩,沵予我们秦恕,皆大欢喜,也不需要整些个花架子。”司徒傲起身。

    “若本座非要请你们呢?”天宙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慢条斯理的说。

    柳谦拦住两个马上要站起来的人,对着天宙浅笑,“既然教主已知玉佩真伪,相信也想尽快拥有。我等在这里多叨扰一刻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俗事缠身,不便久留。教主亦是一教之主,相信也有诸多教务,如能早些把事情了结,于我们都不是坏事。如果方便,还请教主成全。”

    “好,本座也不多说。秦恕住的地方有些远,走过来怕是会有些功夫,本座这才想请你们用午饭既然你们不领情,就在这等着,本座叫人去带秦恕过来,就不奉陪了,各位请便。”说完这些话,天宙起身,看了几个人一眼,走出了房间。

    如今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没有别人,秦恕很是为他们担心。这个房间如此怪异,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古怪,既然能让他看到房间里几个人而几个人看不到他,那么他们谈话的声音,定是有可能流入他人的耳朵,不仅仅是他能听得到。

    所以,你们三个,千万不要乱说话……隔着一面墙,不知道有多少耳朵……

    “啪”的一声门被踹开,秦恕回头,正好看到天宙阴晴不定的脸。吊儿郎当的耸耸肩,他继续扒在墙上,看着墙外的三个人。

    头发被天宙抓住大力往下甩,秦恕一下子跌倒在地,头皮疼的发麻,“你又发什么疯!”

    “说,那玉佩是不是真的?”拉着秦恕的身子,将他的脸按在墙上,“是不是真的?”

    “嘶——”秦恕疼的眉毛皱起,“老子怎么知道!老子又没看见!”

    箍着他的下巴,看向另一个房间,三个人正沉默静坐,“你敢说没看见?”

    “老子是看见他们三个了,又没看到玉佩!”秦恕嘴硬的顶回去。

    “本座特意把玉佩拿到你面前,你敢说没看见?”天宙唇凑到他的耳边,低低的说,“还是你想吃点苦头,再说实话?”

    “得得得,我说我说。”秦恕喘了口气,“那玉佩我没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是这样?”天宙的手放到秦恕刚刚正好的胳膊上,秦恕疼的冷汗直冒。这胳膊正是正过来了,不动的话也不疼,可是毕竟脱臼了一段时间,肿了些,这天宙的手一放,疼的他几乎说不出话。

    “是真的……那个玉佩,是真的……”

    天宙眼瞳收缩,盯着他的眼睛,“为何你以前说不知道?”

    秦恕眼睛毫不退缩,学着柳谦的样子,要自己先相信,对方才能更相信,“那玉佩我见过,是隐龙谷柳家世代相传之物,但谷主都以传家信物保存,我并不知道原来它就是传言中的玉佩。”

    “此话当真?”天宙盯着他的眼睛,鼻息可闻。

    “当真。”秦恕回视,不畏不惧。

    “哈哈哈——”天宙放开秦恕站起,笑的放肆狂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乌黑油亮的皮鞭,直直袭上秦恕的背,“你终于说实话了!你以为我会信?这玉佩,定不是真的!”

    痛感从背上传来,生疼生疼。又是鞭子……秦恕无语问苍天,他是不是生下来跟鞭子有仇……

    一百零九 玉佩就是真的

    随着那只鞭子的落下,房间里重新点燃的灯跟着风轻轻摇摆跳跃,墙壁上映着挥舞鞭子的身影,狰狞可怖。

    “哼——”秦恕鼻子轻嗤一声,依旧坐在地上,头垂着,眼睛闭着没看天宙,在皮鞭险险从脸颊旁边落上肩膀的瞬间,一抬手,紧紧握住了那支乌黑油亮的鞭子。

    嘴角勾出一抹笑纹,随风飞扬的发丝落回耳际,秦恕站了起来,对着天宙的眼睛,“你到底想听什么?说不知道你不信,说是真的你也不信?”

    “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天宙收回鞭子,上上下下的看了秦恕几眼,“若说以前只是觉得有趣,好玩,那么现在,本座是真的想要你了呢。”细长冰凉的手抚上秦恕的脸颊,“不管外面那几个人怎么样,本座瞧上你了,不想让你走了——”

    “啪!”的一声,秦恕皱着眉打开了抚在脸上的手,“你也配!”

    “你现在真是一点都不像前些天了,你明知斗不过本座,一直都很听话,现在,脾气倒上来了?你觉得本座不能把你怎么样?”天宙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几声,转而目光阴毒,贴着秦恕的耳朵,细声说,“你该不会觉得你凭着你那点小武功就能从本座这里逃去?你的武功本座确实没给你消去,但是你的内力,已经不能用了——”

    “你——”秦恕当然吃惊,往后退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你摸摸看你肋下三寸的两个位置,是否有些硬有些疼,再运一下内力,看是否觉得内息阻滞。”天宙很是得意的看着秦恕,鞭子一下下的敲打着手心,沉闷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密闭的房间内更显清晰,一下下的像是敲打在人的心上,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秦恕照着他说的去试了下,马上黑了脸,“卑鄙!”

    “本座从没说过我天阴教正大光明不是么?”天宙对着他阴阴的笑,“要给你下毒,易如反掌。这毒的解药,只有本座有。你若是听话,本座就收你做小十九,解了你的毒,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若是不听话,根本不需要本座动手,十日之内,你必定会功力尽失,心脉反噬,血肉俱烂而死。怎么样?可想好怎么回答本座了?”看着秦恕一脸想打架的表情,他又‘好心’的加了句,“提醒你一句,现下最好不要乱提真气,否则会死得更快。”

    秦恕握紧了拳瞪着他,突然莞尔一笑,神情笃定,“那个玉佩,是真的。”又是毒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已经中了个四行散,能不能活着还是一个问题,再多一个,也无所谓。就算是只能再活十天,他也要和白慕之他们一起,不能陪着这个阴阳人!

    “那个玉佩,是真的。”秦恕仰起头,直视天宙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天宙神情有些奇怪,像是信了,又像是不信,一双眼睛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看着的不是他,他握了拳,静静回视,他不怕他。

    突如其来的一个光影游走,一声鞭响,他的颊上,多了一道血痕,这一次,他没来得及出手。天宙的速度是很快的,他只来得及及时抹去脸上的血痕。

    还没时间说话,天宙揪住他的衣襟,眯着眼睛盯着他,“你觉得本座那么好骗?真话假话,本座还听得出来!日前你说你不知道玉佩的存在,本座问多少次,你的表情都是一样。现下本座又问那玉佩是不是真的,你说不知道时,脸上有挣扎,说是真的时,又一脸笃定。若是本座以前没见过你,怕真是要被你骗过了——”

    冷哼一声,他继续说,“那玉佩,是假的吧。”

    秦恕有些呼吸不畅,身子有些颤抖,他没有料到天宙并不笨,也后悔自己确实急了些,可既然话已出口,就没有退路,他只得一条路走到黑,“是真的。”

    “你还骗本座!”一把把他甩到地上,天宙手里的鞭子像条黑蛇,一下下的打在秦恕的肩上,胸前,后背,他疼的缩成一团,不能还手。

    他还要活着见那三个人,他还不能死,不就是几鞭子吗,他受得住。而且就算是还了手,他依旧打不过他。

    一声不哼,咬着牙忍着,直到感觉到后背有些粘腻的液体粘住了衣服,鞭子才停了下来。他艰难的转过身子,冲着天宙微笑,断断续续地说,“打……够了?那玉佩……是……真的。”

    天宙冷笑几声,“你的嘴还真硬呢——”踢了躺在地上的秦恕一脚,顺势踩在他的背上,低下身子,“你这样为那三个人,不知道那三个人是否真心对你呢?本座很是好奇,怎么样,要本座试试以前的建议么?”

    撕开秦恕的襟口,舔了舔他脸上的血,“本座最喜欢血了,鲜艳的红,像地狱里最美丽的花朵,很漂亮……你这样的性子,这样的人,倒是头一回如此合本座的胃口。你当真觉得,你浑身血痕光着身子丢在他们三个面前没关系?”

    被他一脚踩在背上就已经很痛了,秦恕用力咬着牙,脸色煞白,“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侮辱我?哈……哈哈……老子不在乎!”

    “说!这玉佩是不是真的?”天宙表情狰狞,暴戾中带了几分急切。

    秦恕再一次发笑,艳红的血不断的从他唇边溢出,蜿蜒下行,“教主不是断定我说谎了么?即如此确定,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问?是教主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确定自己的强大?不管是哪一种,教主还真是可怜呢……”

    天宙眼瞳收缩,手里的鞭子再次落到秦恕的身上,“嘴硬从来都是没任何好处的,秦公子莫非不知道?你只需回答本座的问题,其它的勿需多言!若只凭着你随口的两句话就能激怒本座,本座也不会掌管天阴教这么久!”

    “那还真是恭喜教主了。”秦恕继续笑着,唇边的血映着苍白的脸,是一种近乎于妖艳的邪美,“可是不管教主怎么问,秦某还是那句话,是真的。教主又能如何?”

    静默半晌,天宙放开秦恕的身子,站起,冷笑,“或许你是真的不在乎自己怎么办,那么——另外三个人,你可在乎?”

    天宙指着另一个房间里静默坐着的三个人,“若是他们出事,你可否愿意说实话?”

    秦恕眼皮跳了下,“他们三个,跟我没关系。我早说了,他们不过是偶尔的床伴,你跟他们怎么样,是你们的事。”舌头抵着牙齿,不知不觉被咬出了血,顺着唇角一路往下。

    好在他早先就嘴唇破了,这时看不出来。他不能让天宙看到他的任何惧意,他亦相信,天宙不能把他们如何……

    第一百一十章  血染衣衫

    掐着秦怒的下巴,把他顺甩到房间里唯一的床上,天宙的笑声如同暗夜中索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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