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
好饿……
怀里的是什么？
费力地睁开眼睛，看清楚怀里还在睡觉的琳，我的意识渐渐清晰。
长长的头发散『乱』着，称着小巧的五官，睫『毛』在微微一颤一颤。
看着有点呆，几年前我好像也在某个早晨这样看着睡在我怀中的琳，只是心情是彻底的不一样了。还记得在那时与琳的突然四目相对，还记得自己窘迫的像个偷糖被逮个正着的小孩，还记得自己是怎样惊慌失措地逃离。
怀里的这个人不再是属于我赵玺的了。
轻轻地起了床，很快地收拾了自己的物品，留了张纸条在琳的枕边。
再细细看一眼还在熟睡的人，叹气，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距离发车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我看了看表，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几声“嘟”之后……
“你好……”
“妈，我现在在车站。”
“你不是在你『奶』『奶』那里吗？怎么又跑到车站去了？”
“我和几个同学约好去看看几所大学，昨晚才想起来的。那个，我身上钱不多，也没好意思问叔叔要。”
“哦。给你往哪里寄啊？”
“我身上带着卡呢，你就给我存到卡里吧。”
“谁和你一起啊？”
“小小她们，你都认识的。我们要走的地方比较多，j大，z大什么的都想看看，你多存一点。”
“知道了，你们要注意一点，现在的社会挺『乱』的，不管是吃的还是住的都要去正规的店。”
“我知道了。还有，我怕在路上手机冲电不方便，不会经常开机，但我每天会打个电话回家的。”
“嗯，你爸爸那里我会说的。小心点。”
挂了电话。应该是很圆满的一个谎。
再次看了看表，提着随身的小旅行袋，我上了车。
目的地，一座不是完全陌生的海滨城市。
住的还是那家旅馆，除了名称没有变化，外貌和内设全都变了。
窗外的景『色』也变了，沙滩上多出来很多的商业设施，海也没有以前看上去那么漂亮了，海风的味道闻起来也不纯粹，夹杂着烧烤摊上的油烟气。
似乎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聆听到原汁原味的、属于海的声音。
尽管我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地吃，毫无顾忌地睡，却是有着度日如年的感觉，切身体会着。我在这里快十天了吧。
唯一能让我感到有趣的就是光着脚在沙滩上散步，但是很快就厌恶了。
很喜欢在太阳还未升起或是即将落下的时候，这时候的沙滩上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提着自己的鞋，光脚在沙滩上走。喜欢沙子穿过趾间、按摩脚底的感觉，喜欢看自己身后成串的脚印。
只是我没有人陪在身边，与那些来欣赏朝霞或晚霞的情侣不同，我显得格格不入。
就像琳不属于我一样，这个海滩也不属于我。
在旅馆的房里躲了几天。
琳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不要想着过去，为了自己的未来，想想该做些什么吧！
又躲了两天，我决定回去。
就算提出辞职，琳也不可能立即就离开公司。挑了一个不是周末的日子，把留在琳那里的东西全部搬回了自己的家；把琳家的钥匙留在那里的桌上。
何斌给我的邮件几乎塞满我的邮箱，看也不看，打了两天一夜的游戏。直到王姨实在看不过，向我的父母打了报告，又把我劈头盖脸实实在在说了一通，我才回到现实中来。
用冷水冲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赵玺啊赵玺，人模鬼样。
摇摇晃晃，扑向自己的床，睡得昏天黑地。
“醒醒，快醒醒！玺，快醒一下！”
谁在摇我，手挥了挥。好累……
“醒一下！快点，刚才有个男的来了个电话，说琳，琳进了医院。”
原来是王姨的声音。真吵，不知道我才睡吗？谁？刚才她说谁进了医院，医院？琳！
我一下坐了起来，眼前一片星星，两手捧着头。
“你说谁进医院了？”
“刚才有个姓孙的男的打来个电话，告诉你，琳进了医院。”
顾不上穿鞋，我光着脚就往外跑。
第1卷 第十章眼光
坐在出租车上，不理会司机的眼光，我一手拿面包一手拿水很没形象地吃着。
在电脑前的两天一夜终于显示了威力，我出现了低血糖的症状，还没有跑出房门就狠狠摔了一跤。在王姨的强迫下吃了点东西，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套衣服才出了门。临出门，王姨还不忘在我的手里塞了吃的。
医院和病房号是王姨说的，看来孙振华在电话里把原因以外的东西都说了。
两人间里只有琳一个病人。在门缝里看了一会儿，知道孙振华不在，我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
琳闭着眼睛，脸『色』很不好，睡在医院的床上看起来更显得苍白，左手上打着点滴。
我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
“额头怎么了？”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合上眼的时候，响起了琳的声音。
“啊？你醒啦。”我『揉』了『揉』眼睛。
“醒了有段时间了。你的额头怎么了？”琳盯着我的额头方向。
“额头？”『摸』了『摸』，不解。
“怎么有块青的。”
应该是出门时那一跤摔的。“没怎么，应该是在家里碰的。”我胡『乱』地拉前面的头发来遮住额头。
“还是那么不小心。床头的柜子里有水果，自己拿了吃吧。”
“我不想吃，你要吗？”
“现在还不能吃。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还是无法避免这个话题吗？
“和小小她们出去玩了。这个家里是知道的。”看着自己的鞋，小声说。
“连我也要骗吗？小小那里我打电话问过的，她从暑假开始就一直在上家教，根本就没有出去过。而且从放假开始你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无语。沉默。
感觉到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许久，一声叹息。
“不想说就算了，只要没在外面闯什么祸就行。”
“唔……”
沉默。
“对了，你到底怎么了。”突然想起了自己来医院的目的。
“没什么，小手术而已。”
“啊？怎么还有手术啊？不是住院？”王姨没有说是因为手术呀，又紧张起来。
“急『性』阑尾炎，再住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松了口气。
“那天刚吃完东西回家，看见你的东西都没有了，钥匙又扔在桌上，急着出来找你就疼了呗。”
沉默了一会儿。
“对不起。我应该事先打个招呼的。”
“是我自己不好。你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是直接打到我家的，应该是孙振华。王姨告诉我之后就来了。电话里面也没有说清楚是什么原因，只是说你人在医院。”
“呵呵，王姨一定是很紧张吧。”
“我才紧张呢。”十分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不过你的脸『色』也不好。”
“睡太少了。我去洗个苹果。”
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是丢人，竟然就这样晕倒了。
琳被吓到了，还好是晕在医院，立刻用设在床头的铃叫来了医生，打了电话叫来了王姨。
王姨就是爱紧张，来的路上还顺便通知了我的父母。
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医生让我做个全面的检查，好好的一番折腾，原来没病也被说得有病了。其实总结出来就是因为我近段时间生活极不规律，睡眠不足，东西吃太少；在外面太阳底下逗留了一会儿，进了开着空调的病房，再加上刚才那猛的一站。
种种巧合碰在一起，我就晕了。
医生说要住两天医院，开的尽是葡萄糖什么的，无非就是补充营养而已。尽管自己是极度的不愿意，但实在是受不了父母和王姨在一边的唠叨，再加上是自己无节制上网在先，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被安排和琳住在一个房间里，说是方便王姨照顾。
最不想的局面，还好谁都不想提出那个话题。
孙振华来的时候，我正在睡觉。因为不喜欢医院的味道，睡得很浅，他一说话我就醒了，为了避免和他正面相对，就继续装睡。
很小声和琳说了会儿话，“手续”、“时间”等字眼不断刺激耳膜，我只好踢踢被子翻个身以示“抗议”。
孙振华没呆多久就走了，我装『摸』做样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琳靠在床头，捧了本书，看上去是英语书。
“刚才振华来过了。”见我坐了起来，就放下书和我说话。
“唔……”挠了挠头发。比划了一下，好像有点长了。
“这么多年还没有见你留过长头发呢，真的很想看你扎辫子的样子。”
“琳。”抓起手机，我下床穿了鞋子，“出去后好好过，你是我们家第一个到国外深造的人，别丢了我们的脸。”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你……”
“不要说了，不要让我后悔。”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走。
“你干吗去？”
“我出去打个电话。”
借口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不习惯医院的床，硬是让王姨过来办了出院手续。
其实是不想和琳单独相处。
好在阑尾切除是小手术，琳的恢复情况也不错。在我出院的第二天琳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在王姨的监督下没再去碰电脑，在家里窝了几天后就是我的生日了。
一早琳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孙振华要请客出去玩，找了个理由不着痕迹谢绝了。和王姨打了个招呼，一个人出了门。
一个人在街上晃了一圈，买了点零食看了半场电影。真的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这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自己单独过生日。
实在没有念头转，想起前几天在医院做体检的时候医生提醒我视力不佳，就往眼镜店走去。
验了光，果然是近视了，拜我平时老盯着电脑和喜欢躺着百~万\小!说所赐。挑了副边框都是黑『色』的镜架，戴着给人的感觉是更中『性』了，还带点严肃感。
利用打磨镜片的时间在附近理了个头。
王姨关照过的会给我做生日面，早早回了家。刚进门的时候王姨愣着没认出来，反应过来后硬说我像那么回事，戴了眼镜书生气更重。
打发了王姨，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拆礼物。
何斌寄来的是一本风景画册，特别喜欢首页的狗拉雪橇，看着很有养狗的。好像很久没有给何斌发邮件了。
琳送来的是本漫画，我喜欢的那种。随手翻了翻，里面竟然夹了一张书店的购物券，这不像是琳的风格，可能是孙振华的“附赠品”。
没有父母送的礼物，估计又是往卡上打钱让我自己买喜欢的。
晚饭时吃了王姨做的生日面，还有生日时必须吃的几样菜，一个生日就这么过了。
无聊的生日。
过完生日距离开学就不远了，在家里拼命赶作业，也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情。琳也没有和我联系过，可能也是在忙出国手续的事情。
很快就开学了，我上高三了。
我这一届比较特殊，没有分文理科，除语数外的六门课都要学，高考的时候都要考，很累。原本想搬回学校去住，可是父母不同意，给我请了好几个家教老师轮流着来。
每天都是好吃好喝，没见我胖起来，反倒连暑假里养出来的一点肉也没有了。王姨心疼的不行，每天给我加菜加餐，还是没用。
琳的手续还是办了下来，她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
我讨厌送行。
她的航班起飞的时刻我正在教室里上课。
走神了几天，我就用忙碌的学习来填满自己的时间。
邮箱的通讯录上有琳的地址。但是一直没有用过。
第1卷 第十一章学校
s市，s大。
军训终于结束了，站在『操』场边的树荫下面看着同专业的同学围着教官，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几个竟然已经开始擦眼泪了。
“赵玺，你不过去和教官告别一下吗？”冲我说话的这个应该是和我一个宿舍的吧。
“没兴趣。明天开始上课，我先回宿舍休息了。”
不再理会别人，转身往生活区的方向走去。
上这所学校是父母的意思。s市的大学很多，学习氛围不错，只是按照我的成绩考不取同城的一流大学，例如j大。但是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s大的历史悠久，口碑也很好。
高三的生活虽然充足但也空虚，唯一为自己争取的就是选了专业。
父母希望我学经济或者管理，方便将来的工作。我选的是心理学，反正将来他们会为我铺好要走的路，学什么有点无所谓，掌握人的心理或许更利于我在社会上的生存。
理由很合理，而且我也表现出了对这个专业的喜爱，阻力不大，我如愿以偿。
其实我是想试着治疗自己。不想再有剜心一样的痛。
这一年我总是压抑着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听话好学的孩子。
宿舍是四个人一间的。
对面那排的两个人已经有了各自的男朋友，从开学到现在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她们不在，就是我不在。隔壁床的好像叫什么婷，也许是另外两个舍员老不在的关系，对我总显得特别的亲热，后来班上有关于我们两个是恋的流言传开，她有所避讳，经常不回宿舍而是回自己在s市内的家。
我倒是无所谓，因为外表的关系不止一次被人误会。习惯了。
这样一来宿舍里常常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管是睡觉还是百~万\小!说都没人来打搅，挺惬意的。
就这么打发着过完了第一学期。
寒假到『奶』『奶』那里过了几天。因为季节风俗等等的因素，琳没有回来，只是寄了张明信片；竞有了早恋的苗头，被婶婶管得很严，只能拉着我陪他躲在房间里打游戏，经常抢了我的手机和他的“女朋友”煲粥。
过完年没多久，镇上就开始有了“『政府』要将小镇开发改建”的说法，到处都可以看见围在一起讨论的人。老人们表现出来的是担忧，因为他们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对将来很『迷』惘；年轻一代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商议着拆迁安置费该怎么用，规划着美好的将来；小孩子是最不受影响的，他们只在乎自己到底拿了多少压岁钱。
『奶』『奶』也很担忧，叔叔安慰她，毕竟正式的文件还没有下发，不管外面争论成什么样子都只是猜测而已。
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
现在的过年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缺少一种“年”的气氛。没有呆上几天，我就回了自己的家。
当初上高三的时候以学习忙碌为理由减少了与何斌的联系，考上大学之后由于上网不便也是很少有邮件来往。从课程安排上来看，他应该已经结束了在加拿大的学习，曾经有关于他回国的传闻，却也是不了了之，没了下文。
到寒假结束为止，我们有三个月没有联系了。
到寒假结束为止，我和琳有七个月没有任何联系了。
周末，一个人在宿舍。
今天好像有班级活动，那两个谈恋爱的很早就起床化妆出门了。不想去，反正和班上的那些人没有什么感情。
又躺了一会儿，最终实在是受不了手机和宿舍座机的轮番轰炸而起了床。怎么这次这么执着。关了手机，扯了电话线。班级活动肯定是不会去了，想了想决定一个人去外面逛逛。
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出了单元楼的大门，风扑面而来，三月底的天依然很冷，所谓的春寒料峭就是如此吧。拉高了衣领缩紧了脖子，低着头就往外走，先找个地方吃点热呼呼的东西吧。
没走两步，有人挡在了前面。
“怎么不接电话？还关机？”声音是从上方来的。
我班上好像没有这么高的男生。
“你是不是……”才抬头就把下面的“认错了”三个字吞回了肚子，“啊？”
“啊什么？不会是不认识了吧。”
“何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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