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一个该死的景夕!
怒,恨……杀意,蔓延上眼眸。一步一步,衣袖下的手不断的收紧起来……
……
新婚夜,便这样同床共枕、赤身捰体、‘相拥’着相安无事过去。宫宸戋起身,一觉睡得很安然。尽管,从始至终,都未曾真正的睡着。随后,拾起地上那些破碎的衣袍,递给石床上拥着衣袍坐起身来的云止。再取过云止刚刚拥着、此刻却扔到了一旁的那一件衣袍与垫在身下的衣袍,慢条斯理穿戴起来。
云止深深的低垂着头,没有偷窥一眼。
片刻,淡淡开口,“你出去后,让我母亲送一套干净的衣袍过来。”
“可以。”宫宸戋点头。束上那一条白色的腰袋后,便又摇身一变成了那一个风姿绰约的堂堂‘东清国’右相。不紧不慢转过身来,勾唇,衔接着话语谈条件道,“不过,你要先亲为夫一下才行。”说着,再浅笑上前了一步。
云止拥着自己那一堆破碎的衣袍,卷缩在石床的里侧。闻言,面色一怒。
“你是要就这样出去,自己去找衣服呢?还是你希望,就这样,再在这一间密室内多呆一夜?”那神色,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在说,“你若是还想继续呆着,为夫非常乐意奉陪。而为夫,也有的是办法,让所有人都在这密室内再呆上一天,或者不止一天。”
云止自然不可能自己这样出去,也知道宫宸戋能说到做到。
“夫人……”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那一个卷缩在石床里侧的人儿,忽然,风驰电掣般的一个上前。动作迅疾,颈脖被勾住的同时,吻已落在脸上。而吻落的那一刻,手已收回。待回神,她依旧坐在那里。笑容,风情万种,“夫君,那就‘麻烦’你了。”
一声‘夫君’,配上那笑,简直酥麻到骨子里了。
宫宸戋一怔,随即,听话的转身就出去。待,身后的石门缓缓闭合回去,才徒的回神、止不住的懊恼。刚才那一刻,自己竟……好一个‘美人计’。
手,抚摸上刚才被亲过的那一个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的温度。
密室内,在石门合上那一刻,云止忍不住伸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该死的宫宸戋,这一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
‘东清国’的兵马毁了大殿,还在不停的往下挖。密室,自然不容多呆下去。并且,敌众我寡,也不适合这个时侯返回部落、对抗。一番冷静的抉择下,风浊与云止,一道应了贾禾的邀约,决定带着‘风氏一族’的人前往‘贾氏一族’。
原因有二。
一,贾氏部落离这里不远不近,路程刚刚好。
二,贾氏部落位于群山山脉之中,地势险要,即便‘东清国’兵马追来,也无需惧怕。
三,风氏一族向来与贾氏一族交好,这般带着全族人贸然前去,依着深厚的交情,也没什么关系。当然,这是云止与风浊想的。事实上,从贾禾来此的目的可看出,贾氏一族有意并吞了风氏一族。
宫宸戋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之后,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从密道的出口离去,再毁了密道,阻止‘东清国’兵马太快追上来。
……
十日后,贾氏部落内。
云止用过早饭,前去看部落内的人搭建木屋搭建得怎么样了。
毕竟,人太多,贾氏部落内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房子用来安置。一番商讨之下,选了两座大山,让风氏一族的人自行建屋,暂居住下来。短期内,恐是无法回去。
贾禾为了亲近云止,各种花样、以及借口,可谓是层出不穷,千奇百怪。
“小族长,这是我刚刚亲自采的花,你喜欢麽?”贾禾远远的看到云止,跑上前去,就将手中的一捧花束递到了云止面前。
云止停下脚步,望去。
下一瞬,一道狂风独独往这边袭来。
等风过,贾禾手中,只余光秃秃的花茎,如秋日的树枝,哪还找得到一小片花瓣?顺着狂风袭来的发现望去,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双手环胸站在对面,似笑非笑。
贾禾气恼,可又不敢上前。前两次,被欺压的怕了。
下一刻,贾禾不理会前方之人,从自己的衣袖下取出一木簪。簪子顶部,雕刻着一朵精美的兰花,“小族长……”‘彭’的一声脆响,簪子硬生生一断为二。那精美的小兰花,如人的头滚落在地。
贾禾霎时怒目望去。
云止对此,已见怪不怪。十日的时间,贾禾要送她的东西,加起来绝对超过百件。但,没有一件成功的。两个男人之间,一个锲而不舍的送,一个轻而易举的毁。
“你……你等着。”
贾禾用力扔下簪身,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后,气喘吁吁的转身就走。
云止看着,难得的抿唇一笑。可,回头看见依旧站在那里的宫宸戋时,笑容倏然一脸,面无表情的从身侧擦身而过就走。一如之前,全然无视。若不是风浊与风絮劝着,相信,还绝没有眼下的‘相安无事’。
夜深,在族人那里帮忙回来的云止,笑着走向贾氏部落的大厅。
那里,风浊与贾氏部落的族长,以及少族长贾禾,还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些什么。听到脚步声,纷纷侧头向着自己望过来。
云止回以一笑,分别唤了一声‘父亲’、‘贾伯父’,再在风浊的身侧落座。
贾禾向着厅外望去一眼,没有看到宫宸戋,于是,立即把握住时机,直接坐到了对面云止的身侧,将一下午准备的礼物送给云止。
云止与宫宸戋已经成亲,同居一屋,自属当然。
云止在离开了大厅后,并未回房,而是出去。来此几日,便有几日未曾回房。风浊风絮问起来,只说,要前去看看族内的人。
夜幕下,云止单独一个人,如月下散步般漫步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似乎闻到了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扑鼻花香。
云止一恁之下,反正闲来无事,便顺着花香的方向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了山坡上那一大片纯白色的花海,美梦如幻。
一时间,云止呆愣住了,再无法移动目光。
这时,余光瞥见漫漫无际的花海中,似乎停息着一只明亮的大孔明灯。
云止一时被好奇心微微驱使,不由自主就向着前方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三步……离孔明灯越来越近。
那孔明灯上,似乎,还写着字。
云止走近后,蹲下身来。人,已不知不觉处于一片花海之中。
“她失忆了,我知道,我不该趁机娶了她。可是,我真的真的很爱她。并且,还爱了她那么多年。她的心,就如一块不开窍的石头。我知道,我该继续耐心的等待,等待她愿意接受的那一天。那一夜在密室内的一切,我后悔了。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突然停了下来。可是,她还是很生气、很愤怒恼恨,已经有整整十日未理我、与我说一句话了……”
看着看着,云止的心,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动。
“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身后,毫无征兆响起一道诧异的声音。
云止蓦然回头,身后出现之人似被自己发现了秘密般,不自在的侧过头去。
月光下,他翩然立站在那里。金丝绣边的白色衣袍,随风轻微晃动。倾世无双的容颜,染着一丝若有还无的黯然。
云止再度一愣,随即,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淡漠道,“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还是留给别人吧。”说着,越过宫宸戋便要离去。
然,擦身而过间,手腕,却被身侧之人一把牢牢的扣住。
“你以为,这是我在欺骗你?我故意引你来,让你看到的?”宫宸戋也面无表情。
云止抬头,没有说话。难道,不是麽?而,无人知道的心下,轻微一震。不是很重,却很清晰。他最先自称自己为什么‘本相’,那个时候,她感觉到一丝隐约的不亲和、甚至很是疏离。后来,他自称自己‘为夫’,可她却只感觉到了一丝轻佻、漫不经心。这一刻,他用了那一个‘我’字。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一字之下的‘认真’与‘严肃’,以及‘慎重’。
“是,我知道,我之前很卑鄙,还有些无耻。可是,我不后悔。”
云止望着,依旧没有说话。
“我自认,三年多来,比任何一个人都对你好。可是,你就是不开窍,怎么也看不到我的好。人生,究竟有多少个‘三年’?看到你失忆,是,我并不担心,甚至还有些开心。想到能够娶你,我更加开心。之后,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要’你,就是怕你以后恢复了记忆,会……你可知,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呀?太喜欢了,所以,不想失去。”
云止听着,忍不住想要后退。
同时,她企图在面前的这一双眼睛、这一张脸上,找出一丝欺骗的痕迹,可却徒然迷失在那一片如汪洋的情意之下。
一刹那,云止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鼓。
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不然,不然……她完全没把握自己不深陷其中。她害怕,害怕自己终会难以自拔的沉沦。
然,他却不松手。
“这些天,你可知,你不理我,我有多难受麽?”
“我知道,孔明灯,小孩子的玩曳,可是,你又可知,你的不理不睬、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已然让我方寸大乱?”
“这一片花海,是我夜以继日,亲手移植。可我却不敢让你知道,怕……怕你知道后依旧是嗤之以鼻。”
云止倒退,再倒退。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别说了,可不可以别说了?
他再说下去,她怕她真的会……会……这些天,对他不理不睬,不知怎么的,心中,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不是该恨他、恨不得杀了他麽?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别生我的气了,好么?”伸手,抚摸上云止的脸。
云止双眼睁大,月光下,面前的男子……宫宸戋趁机低垂下头去,浅尝即止的亲吻。
云止没有拒绝,这一刻,她不知自己为何不拒绝,只是任由面前之人亲着。或许,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多疑了。
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多了,真的很容易让人沉沦,迷失。
宫宸戋在花海中,早已洒了一些迷情、催|情的药物。若是没有动情,那自然没事。可,若是一旦动情,即便是细微的一点点,也……
花海之外,早已经布了阵法,并不担心有人会看到、或是闯进来。
身躯,不知不觉倒下去,倒在一片雪白的花海之中。衣袍,不知不觉褪去,凌落在一旁。
云止眼前有些昏昏沉沉的。心中的那一丝轻微心动,一直控制得很好。可是,这一刻,却徒然加倍的清晰起来,几乎快要将她颠覆。不知,是因为那孔明灯上的字迹,因为他上一次突然的停止,还是因为他刚才那一句句的话?
有些,意乱情迷!
毫无准备之下,他突然毫无征兆的一下子……深深闯入。
云止一痛,蓦然咬紧了牙,睁大了双眼。却听,耳畔有一道低柔而又沙哑的声音,在安抚轻语,“第一次,都会比较疼。不过,等一下就过去了……”
正文 第四一章 之后
章节名:第四一章 之后
小院内,灯火通明。
阿柱重伤,被林思画禁囚在房间内。转眼,已有十日。
“阿柱,吃晚饭了。”林思画亲自准备了一桌子的丰盛饭菜,再端进屋内,一一摆好。
阿柱没有动,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窗户敞开的窗边。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他与身后那一个女子朝夕相处,还拜堂成为了夫妻。可是,到头来,他却徒然发现,自己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她。或许,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阿柱,吃饭,别让我说第三遍。”既然好言好语不听,林思画的语气、以及面色,一下子便恶劣了下来。
阿柱听着,慢慢转过身,再去到那桌边落坐了下来,没有违抗。
因为,如今,景夕就在她手中。
一桌子的饭菜,有八九个之多,全都是阿柱平日里最喜欢吃的。
可是,这一刻,阿柱拿起筷子,一一望过桌面上的菜肴,却始终提不起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胃口。
“怎么,不喜欢吃了?是不是有景夕做给你,就嫌弃我做的了?”俨然如一只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一看阿柱的神色,林思画便忍不住阴怒起来。
阿柱不语,一口一口,开始默默的、食不知味的吃起饭菜。
心中,几次想询问景夕的情况,可却又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林思画,只得作罢。
林思画见阿柱乖乖的吃饭,自己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并且,一如往常,为阿柱夹了一些菜,缓和了神色的让阿柱多吃一些。
饭后,林思画贤良淑惠的收拾了碗筷,打开门离去。
阿柱看着,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房门闭合回去声给打了回来。不知,景夕现在怎么样了?
那夜,林思画突然发难,打伤了他。并且,在点了他的|岤道后,还将景夕给抓了回来。最后,在他再三的恳求、毅然答应了她的条件之后,她才勉勉强强答应说‘不会为难景夕’。如今,他已经被困在房间内整整十日,那景夕?他不是没想过要出去,相反,林思画并没有用锁锁住房门,只要他想出去,就可以出去。但是,一旦他踏出了房门,那落在她手中的景夕,便很有可能……
……
繁星点点,交织如锦。
明亮月色,皎皎如水。
无声中,仿佛为大地披上了一件透明的薄纱。
月光下,如梦似幻的白色花海中,两道身影,缠绵不休。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以及压抑的喘息与音声,融汇成一曲优美的旋律。
最后,伴随着男子的一声低吼,女子的……一切,归为平静。
云止浑身汗渍,疲惫不堪。睁着双眼,怔怔的望着上方浩瀚无垠的夜空。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压在身下的那一件白袍,此刻,染着点点艳色的红梅。
一身的斑斑点点痕迹,以及下身处的疼痛……全都在告诉着云止,一切不是梦。
云止闭了闭眼,再闭了闭眼。安静中,只听,耳畔传来那一道温柔似水、还明显残留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可还疼?”
云止没有说话,静静的睁着一双眼,却好似已经睡着了。
宫宸戋侧躺在云止身旁,让云止的头,枕着他的臂弯,再扯过散落在一边的那一件金丝绣边白袍,盖住两个人的身体。他该体谅她初经人事,该好好的克制自己的情欲……可是,待深深‘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一切,都再由不得控制。低头,在怀中之人的额角,落下轻柔一吻。道,“安心睡吧,我会一直这里。”
云止听着,长睫缓缓敛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可是,一闭眼,脑海中,却全都是刚才的那些画面。脑袋,不知为何,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是,意识却清晰的很。甚至,清楚记得身侧之人的每一个动作、记得他的进入、记得……
后悔吗?
云止在心中,无声的问自己。
可是,这一个问题,她却一时半刻儿,怎么也回答不上来。
呼吸间,全都是身侧之人的气息。那气息,无端的,带起一丝异样的安心感,似能放心依靠。
片刻的时间,过于疲惫的云止,不知不觉沉睡了过去。
宫宸戋低头。
怀中的人儿,终于,彻彻底底属于他了。
“以后,都有我在。”有他在,她可以放心的依靠,更可以全心全意的依赖。
月光下,那闭目的容颜,还染着一丝未完全褪去的酡红。衣袍覆盖下的身躯,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紧贴,同样的不着寸缕。
宫宸戋伸手,运功,为云止轻轻按摩起来。
希望,她明日一大早醒,浑身上下不会那般疼痛。更希望,她不要说‘后悔’二字。
风过,花香扑鼻。安静中,渐渐的,似乎能清清楚楚听到鸟鸣声、清泉声……恍若置身在一片梦幻般的山清水秀之中。
旭日东升,阳光,似千丝万缕的金线洒落下来。
云止在晨光拂上眼帘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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