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
这次戚馥寒学乖了,不再从正门跳进去,而是从围墙一侧跃入。脚尖轻点,宛若灵猫般轻巧无声。漆黑的夜里,继续月色从高高的墙头落下,却无法完全照亮林木茂密的院子。戚馥寒脚下飞快,急速推开木屋的大门,闪了进去。
屋子里黑的出奇,静得出奇,竟然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戚馥寒眯起眸子,黑暗中她必定用五官听音。可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里分明没有活物的动静。那夜的神秘人去了何处?莫非早已转移,所以……她来晚了?
心头一紧,戚馥寒陡然觉得脊背发凉。黑暗中,她竟可以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阴冷的光像极了冬日的霜冷,能贯穿人的灵魂深处。愕然转身,环顾四周的黑暗,整颗心开始不安的加速跳动。
掌心凝力,戚馥寒察觉到无形的漫无边际的危险。
那一刻,她宛若掉入陷阱的困兽,已然到了最危险的地步。
黑暗中,冰冷的声音如烟雾飘渺,“你好大的胆子。”
羽睫陡然扬起,戚馥寒急速转身,视线却无法找到最后的落脚点。压低声音,戚馥寒冲着那个沙哑的声音低喝,“谁?出来!你是谁?”
“从你踏入这个门口,就该知道自己活到头了。”这个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无情的冰冷,恰似地狱来使。黑暗中,传来轻轻的低叹,又似无常的追魂脚步声,由远及近。
戚馥寒脚下旋转,顿时离开地面跃至桌案,预备看清到底是谁在向自己靠近。奈何她的脚尖刚刚落到桌面,顶上霎时如天网般,至上而下向她扑来。
心头大惊,戚馥寒一个轱辘翻身落地,这才避开。脚下仿佛踩到什么,戚馥寒惊呼不好,为时已晚。
低眉间,她看到五彩霞光自脚下蔓延,霎时凝成特殊的星月印记,顷刻间将她整个人定在当场,根本无法动弹。美丽的眸子绽放出愤怒的颜色,纤细的五指摊开,掌心一股白色的光直冲向上。两股力量正面相撞,戚馥寒的身子被生生掷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出来,戚馥寒知道,这时候她不能倒下。倒下,便是死亡。
挣扎着,戚馥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一抹唇角的血迹,强忍住身体里奔腾四窜的气血。真气涣散,她已濒临绝境。
“告诉我,你师傅是谁?若你说出来,我会给你个痛快。”黑暗中,有个人影若隐若现。沙哑的声音,于这样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刺耳。
“休想!”戚馥寒冷道,硬撑着身子,坚决不教自己倒下。
黑暗中的人,沉默了良久,“知道吗,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我便想起了一个人。”
眸子一顿,戚馥寒凝眉,暗暗疗伤凝聚真气。到了这样的地步,总归要搏一搏的。
“可惜了,你今日要死在这里。”黑暗中陡然传来冰冷的声音。
戚馥寒心中一紧,正要最后一搏。谁知一道蓝光霎时迎面而来,顷刻间宛若天罗地网从头顶百汇罩下。眼前一黑,戚馥寒一头栽倒在地。
门外一声轻唤,“师傅?”竟是安晴天。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安晴天快步走进来,双目焦灼的扫过房内。在屋子一角,坐着一个人影,黑暗中只能看见略微浮动的影子,连五官轮廓都无法看清。见安晴天进来,黑影才幽然道,“她在那里。”
安晴天立刻冲其抱拳,“多谢师父手下留情。”
“你可想好了,留下她迟早是个祸害。”黑影不紧不慢的起身,伫立原地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低眉犹豫,银色的面具在黑暗中闪烁寒光,“我只要她活着。”
“若不是你及早提醒,此刻她已是死尸。”黑影轻咳几声,“带她走吧,以后别再来了。否则下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多谢师父。”安晴天走过去,径直抱起昏厥的戚馥寒向外头走去。
“其实……”一声呢喃,宛若隔世,“这性子,倒像我年轻的时候。”话音刚落,但听得一阵冷风吹过,四下已然没有任何动静。黑影好似从未出现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文 她的心会疼
安晴天站在门口,仰头看了一眼姣好的月色,复而低头盯着戚馥寒惨白的容色,“何苦呢?”轻叹一声,脚下如风而驰,安晴天抱着戚馥寒消失在茫茫夜幕中。+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夜的黑,挡不住黎明的光,戚馥寒陡然从床榻上坐起,额头冷汗涔涔。
“怎么?……”戚馥寒怔住。
九儿放下手中的洗脸水,焦急的跑过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又做噩梦?”说完,忙不迭捏了毛巾,为戚馥寒擦拭额头,“小姐的脸色如此不好,怕是真的吓着。”
一把抓住九儿的手,戚馥寒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我是如何回到这里的?”
闻言,九儿伸手探了探戚馥寒的额头,“小姐是睡糊涂了吗?昨儿个你让我回去,说是累了要休息。休息自然是躺在这里睡着,难不成小姐还会梦游?问的这样奇怪。”
“我一直在这?”连戚馥寒都迷惑,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昨夜分明去了那个小院,分明受了重伤。可是现在,她好似没有异样,只是胸口有些闷闷的疼。除此之外,一切宛若寻常。这是怎么回事?
掀开被子,戚馥寒穿了鞋便快步走下床,而后急速走出房间。
“小姐?小姐外头凉。”九儿拿着披肩急忙冲出去,追上戚馥寒与她披上。
戚馥寒脚下飞速,直奔神秘小院。
“小姐?小姐你要做什么?”九儿急的不行,戚馥寒如今的怪异着实教人放心不下,仿佛得了失心疯般,有些不受控制。
院门大开,戚馥寒乍见此景,已知大事不妙。二话不说推门而进,直冲木屋。屋子里空空荡荡,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留下。冰冷的床榻,冰冷的桌椅板凳,冰冷的空气在屋子里游荡。
环顾四周,戚馥寒跌坐在凳子上,一语不发。
“小姐你是不是病了?小姐你别吓我!”九儿焦急得絮絮叨叨,如热锅上的蚂蚁。
“九儿,我没事。”戚馥寒轻叹一声,若有所失的走出屋子,临了回眸看一眼空荡荡的屋子。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不舍,仿若失去了心爱之物。那个人分明想要她死,可是为何又放过她?黑暗中,她记得有种依依不舍的情愫在心里滋长,却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好似与生俱来,熟悉至极。
“小姐,你急急忙忙的做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九儿纳闷。
戚馥寒拉紧披肩,身体里好像有种异样的力量,在禁固她原有的力量,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好似随时都会武功尽失。但是何人会在自己的身上做手脚?而且,如此隐秘!
是那个神秘人?对方的武功修为到底到了哪种地步?可怕的程度,几乎超出了戚馥寒所能想象。这样的深不可测,好似超过了师傅。
远远的,却见江东宇与青山漫步而来。
戚馥寒眸色一垂,敛了表情。她如此衣衫不整,怕是不宜见人。可惜这里唯有一条路,戚馥寒无路可退。
“王妃。”青山行礼。
见状,九儿亦向江东宇施礼,而后视线便一直停留在青山身上。青山敛了眉色,尽量不去看她。
“晨凉。”江东宇没有多说,只是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
戚馥寒一怔,略显尴尬的缩回,“好。”语罢,戚馥寒看了九儿一眼,示意她莫要莽撞,便领着极不甘心的九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望戚馥寒离去的背影,江东宇扭头看向青山略略出神的模样,“九儿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所以才不想误了她。”青山轻叹。
“你不试一试,如何知道会误了她?”江东宇唇角微扬,“难得她是个死心眼的,怕是没这样容易放手。”
“那又如何,总该心甘情愿才是。”青山无奈的轻笑,有些无力。
江东宇的眼神黯了一下,仿佛青山的话也戳中他的软肋。袖中的指尖轻轻缩了一下,“不试一试,如何知道是否心甘情愿?”
“既无可能,何苦一试?”青山幽然,沉默不语。
掌心,轻轻抚摸精致的白玉棋子,江东宇举目远眺,若有所思。若是连一试都不肯,那当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他有机会吗?
望着院门大开的地方,江东宇眯起危险的眸子,“到底,也算是了结。”
“四爷,那……”
还不待青山说出口,江东宇已经摆手,示意他莫要多问,“有些事,只能做到这里。对了,近来宫里有何动静?”江东宇轻咳几声,面色有些泛青。
“也没什么大动静,只是听闻六爷近来十分发奋,日夜习文。不知这样,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青山目不转睛的盯着江东宇异常的面色。
“哦,是吗?”江东宇的面色沉了一下,他知道江东皓是因为戚馥寒的事情,才会转了性子。只是,是好是坏当真没人说得清。
又是一阵低咳,一股湿润自掌心传来,江东宇凝眉低看。掌心,赫然一片殷黑色,正泛着点点腥气。
“四爷?”青山一把扣住江东宇的手,心惊胆战的望着他掌心的黑血,“怎么会是黑血?四爷……难道是……”
喉结轻轻吞咽,江东宇的身子晃了晃,忽然栽倒在地。
“四爷?”一声惊呼,整个四王府瞬时乱作一团。
很明显,江东宇中毒了。而且,是一种慢性剧毒。毒性极强,蔓延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差那么一星半点,就会没入心脉,到那时便是回天乏术。
连戚馥寒都愣住,江东宇虽然是四皇子,但对皇储之位,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为何还会有人要害他?是谁?是皇后?是贵妃?还是……还是她的父亲?心中万千猜测,都抹不去奔涌而来的担惊受怕,忐忑的心,再也回不去最初的平静。
“如何?”戚馥寒忙问收起药箱的大夫,全京都城的大夫都看遍了,这是最后一个。
“老夫束手无策,王妃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夫背着药箱走出房门。
戚馥寒跌坐在床沿,心隐隐的疼着,若不是她功力没有完全恢复。否则就算她拼上毕生功力,必能保他一命。可惜……她自身尚且不足,何以救他?眼底的湿润瞬时涌上来,鼻间酸涩得无法言语。
正文 江雨琳直闯景德宫
“四爷?”青山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青山,你立刻带着四爷的腰牌进宫,请林昭仪要一道皇上的旨意。既然全京都城的大夫都无用,那便让太医来治。”戚馥寒冷着面,眸色如霜,手心死死握着冰冷的茶杯。
青山一顿,立刻道,“好!”
下一刻,戚馥寒手中的茶杯,应声捏碎,鲜血沿着掌心缓缓而下。九儿一惊,呆若木鸡。骤然发觉,戚馥寒竟丝毫不觉疼。那一刻,九儿垂下眉眼,只是拿着手绢,缠住戚馥寒血流不止的手,心中微寒。
得到青山传信的第一时间,林昭仪便去了景德宫。皇帝今儿在景德宫用午膳,如今怕是还没走。思及此处,林昭仪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
“母亲!”江雨琳正巧迎面走来,一下子叫住埋头赶路的林昭仪,不觉凝眉,“母亲的脸色不好,可是发生了何事?”
“你四哥出了事,性命攸关。我必得去向皇上请旨,教宫中太医出宫治病。”林昭仪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只能简略说一说。
闻言,江雨琳震了片刻,“我刚路过景德宫,看见父皇的车辇,大抵现在还没走。母亲快些,我与母亲一道去。”
说着便拉起林昭仪的手,朝着景德宫疾步走去。
谁知到了景德宫门口,却生生被人拦下。
胡顺乃是景德宫的太监总管,如今正傲气不减的挡在景德宫门口,阴阳怪气道,“哟,是昭仪娘娘和五公主,奴才给您道福。”
“皇上可在里头?”林昭仪眉心渗着汗,翘首往里头瞧。
打量着林昭仪母女二人焦灼的模样,胡顺倒有些漫不经心,“皇上在里头,只是贵妃娘娘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搅。娘娘,公主,您来得不是时候,还是请回吧!”
“烦劳公公通禀一声,我有要事求见。”林昭仪急的不行。
冷笑几声,胡顺瞟了她们几眼,“贵妃娘娘吩咐过,林昭仪还是请回吧。想要皇上去娘娘您那里,也无需编个这样的理由。待皇上出来,奴才替您说一嘴。”
江雨琳是谁,一次两次倒也算了,如今连个太监都敢对自己的母亲颐指气使,果真是按捺不住。忽然上前,一把揪住胡顺的衣领,二话不说便是两个嘴巴子,一脚踹在胡顺的肚子上,硬是将他踢了个四脚朝天。
“下作的东西,你当自己是什么,还敢蹬鼻子上脸!我母亲好歹是昭仪,竟然要受你这样一个狗奴才的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太牢靠,要试试脖子分家的滋味?”江雨琳怒声呵斥。
这一下子,疼得胡顺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在那里龇牙般叫唤。
喧闹声,惊动江雨枫行色匆匆的从里头出来。
乍见这样的场景,着实也吓了一跳,“你们做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容得你们放肆!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昭仪刚要解释,谁知这胡顺一骨碌跪在江雨枫跟前,又是鼻涕又是泪的哭诉道,“公主明鉴,方才林昭仪和五公主要闯宫,奴才只是好生劝慰。谁知五公主脾气上来,对着奴才又是打又是踢的。还请公主为奴才做主啊!”
这胡顺是一口一个奴才,哭得眼泪汪汪。
“你们太放肆了,竟敢动手!这是景德宫,由不得你们猖狂!”江雨枫被胡顺这么一说,更是怒不可。
见状,胡顺哭哭啼啼的起身,站到一旁。眼角,却是幸灾乐祸的冷笑。
“皇姐好气魄,一个狗奴才的话也信?”江雨琳可不是省油的灯,自小便被皇帝宠着,可谓天不怕地不怕。性子极其刚烈,得理更是一点都不饶人。
江雨枫一怔,“你什么意思?”
江雨琳一步一顿走到胡顺跟前,吓得胡顺步步倒退。谁知江雨琳忽然冲着胡顺的膝盖狠狠踢过去,痛得胡顺霎时跌跪在地。抬头,却是江雨琳绝傲的脸庞,美丽无温的姿容,“狗奴才,敢跟我玩花样,就是当着皇姐的面杀了你,也是不为过。”
如此蛮横,惊得江雨枫都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同为公主,但皇帝的恩宠却截然不同。皇帝对江雨枫鲜有荣宠,否则也不会将她早早嫁给无权无实的大学士。江雨琳惯小被皇帝宠着,可谓真正的刁蛮公主。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胡顺见江雨枫没了方才的气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狗奴才!”江雨琳一脚踹翻胡顺,横眉冷看震住的江雨枫,“还请皇姐带路。”
江雨枫这才回过神来,愣愣道,“父皇正与我母妃下棋,你们改日再来。”
“事关生死,琳儿得罪了!”江雨琳一把推开江雨枫,二话不说就往里头冲。
“你不能进去!”江雨枫忙过来阻拦。
见状,江雨琳跑得更快,已经一溜烟似的闯进殿去。恰巧佟贵妃与江元棣兴致勃勃的下着棋,乍见江雨琳冒冒失失的模样,江元棣顿时放下手中的棋子,略带责怪道,“怎这般没有规矩?没看到父皇与贵妃在下棋吗?”
“父皇救命!”江雨琳扑通跪在江元棣跟前,眼泪忽然掉下来。
江元棣一怔,忙走过来搀起江雨琳,“我只是说你两句,又没有要你性命,何来救命一说?你这丫头,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如今这般矫情?”
江雨琳哭着道,“请父皇救救四哥吧,四哥命在旦夕,若不请太医前去,只怕性命危殆!”
正说着,江雨枫从外头焦急的跑进来,后头紧跟着一脸泪痕的林昭仪。
“出了何事?”扫一眼各自焦灼的众人,江元棣一敛容色,不觉愠怒低喝。
“父皇,四哥被贼人暗害,如今身中剧毒,生死难料。还请宫中太医前往四王府,若是再拖延,就万万来不及了……”江雨琳撕心裂肺的哭着,惨状教人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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