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沫的目光还在焦距在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之时,便已经浑浑噩噩的成为了武林盟主。
北冥宸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呆愣状态的钟离沫,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的秘密?
第五十六章 夭折(1)
台上德高望重的武林中的老前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只是钟离沫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喧闹声,兴高采烈的介绍的声音,质疑声,很多很多声音,明明那么喧嚣,在钟离沫的世界中,却渐行渐远。
空中,弥漫着轻轻浅浅的樱花瓣的香味,让人沉沦,那个让自己引起了所有怀念的人,就这样消失了,消失的一干二净。在这个武林中喜庆的日子里,钟离沫的眼角却有晶莹的泪滴。
心,莫名的疼痛,有什么,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恭喜。”不知何时,人群已经散去,北冥宸硬朗的面容上写着温暖,轻轻伏在钟离沫耳边祝贺道。
亲昵的动作,让钟离沫一怔,连忙逃离北冥宸禁锢的范围之内,一脸戒备,全然没有刚刚的失神。
眼角,有一道影子划过,北冥宸突然玩心大起,伸手抚上了钟离沫耳边散落的发,“别动,刚刚比武的时候头发都散了,会不好看的。”
钟离沫松了一口气,看北冥宸一副开玩笑的神情,知道他是闹着玩,便没有很在意,乖乖的任北冥宸替自己整理着“散落”的发。
“我的人,好看不好看,与你何干?”
猛然瞪大了眼睛,钟离沫诧异的看向从北冥宸身后缓缓走来的人,不远处的梅树下,燕然笑的嫣然。
燕然,嫣然,一瞬之间,讽刺无比。
“诚王爷?好久不见。”北冥宸闻言收回了手,淡笑着站在钟离沫的身边一个一袭白色狐裘,一个一袭黑色貂裘,一黑一白,却是无比的和谐,和谐的让南枫逸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沫儿,过来。”南枫逸面色阴沉,向钟离沫伸出了一只手,可那双眸子却还是和盯着自己猎物的猛兽一样,定在北冥宸的身上。
钟离沫稍微犹豫了一下,缓缓的伸出去了自己的手,放在南枫逸的手里,下一瞬间,整个人已经被南枫逸揽在怀里,“第二次。”
低沉阴冷的声音在钟离沫的耳边响起,钟离沫蓦然一怔,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南枫逸,眸中带着不解,第二次?什么?
“北约国的七王爷,还请您记着自己的身份。”南枫逸冷冷的说着。
“哦?我若是不愿意呢?”北冥宸淡笑着看着南枫逸,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像是所有的事情豆子啊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不愿意?”南枫逸冷笑,偏头,狠狠的将吻落在钟离沫的唇上,肆意而为,攻略城池。
“唔--”钟离沫死死的颦着眉,双拳裹着内力毫不手软的打在南枫逸的后背上,却没有能阻止男人的动作分毫。
“除了逼她,你还能给钟离沫什么!”北冥宸震怒道,双拳紧紧握起,像是在随时准备着和南枫逸动手。
感到钟离沫呼吸有些吃力,南枫逸放轻了动作,斜睨着北冥宸,唇还在钟离沫的唇上印着,没有丝毫偏离,而此时的钟离沫,早就没了力气挣扎,只得在南枫逸怀里带着,呼吸紊乱,面色潮红。
“她是我的,你给我记住了。”南枫逸邪笑一声,一双惊艳的世人的眸子里满是邪妄,唇角微翘,一袭大红色的锦袍在冬季里让南枫逸的肌肤显得晶莹剔透,银发随风飘舞,甚至有一些落在钟离沫的肩上,和女子的发丝痴缠在一起,无法分离。
北冥宸心中怒火万丈。
燕然心如刀绞。
“我的人,哪怕我亲手将她毁掉,也会留在自己的身边。”南枫逸吻了吻钟离沫的鼻尖,女子身子微颤了一下,有些害怕,南枫逸,变得越来越令自己觉得陌生了,即便是现在最为亲昵的时刻,自己却如置冰窟,寒意从脚尖蔓延到头顶,不曾有丝毫的懈怠。
“你这是爱她?这不过是你自私的占有欲罢了。”北冥宸轻哼了一声,心中微微泛起一层酸涩,不是因为南枫逸的肆意而为,而是因为,就连敛发都要回避着自己的钟离沫,此时竟毫无反抗,静静的将头抵在南枫逸的肩上,一语不发。
北冥宸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南枫逸已经近乎霸道强制的点了钟离沫的岤道。
“沫儿,走,我们回家。”
南枫逸低声在钟离沫耳边道,心中的怒火已经快将自己最后的理智燃烧殆尽,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在这里做的。
薄唇紧抿,北冥宸亲眼看着南枫逸拥着钟离沫渐行渐远。
很久以后,北冥宸都会回想起那一天钟离沫和南枫逸相拥而行的样子,自己如果在那一天制止了南枫逸,会不会,所有人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可是,仅仅是后悔罢了。
诚王府南枫逸的阴沉,钟离沫的回归,燕然的不知归处,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又出事了,不过短短一瞬,偌大的王府除了风划过枯树的凄厉哀鸣以外,再无它响。
“沫儿,你会后悔的。”南枫逸阴沉着眸子,双臂一个用力将钟离沫打横抱起,吻,细细碎碎的落在钟离沫白皙柔嫩的脖颈之间,想反抗,可是,身上的岤位被南枫逸点住,此时的钟离沫连一点声音的发不出。
门,被用力的踢开,再被用力的踢上。
人,被毫无怜惜之情的扔在了地上,钟离沫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肚子,可是,人却根本不能动半分。
孩子,不要,我的孩子。
泪,无声的滑下。
“我就让你这么厌恶?嗯?”南枫逸轻声呢喃着,修长的手指勾着钟离沫胸前的衣襟,细细碎碎的吻着。
疼痛,渐渐变得清晰,钟离沫只觉得下身有一股热流缓缓淌出。
什么都没了,那是生命流逝的预兆。
钟离沫浑身颤抖着,像是筛糠一般,南枫逸却浑然不觉,黑曜石般的眼睛泛着寒光,“沫儿,这是你自找的,知道么,你自找的。”
此时此刻的钟离沫,终于认清了现实,自己的孩子,自己满心期待的和南枫逸的孩子,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亲手毁掉。
第五十七章 夭折(2)
喉咙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钟离沫用力的哭闹着,狭长的凤眸就那样紧紧的闭着,晶莹的泪水,一滴滴,从眼尾溢出,不停划过面庞,像是要将体内的所有的水分都一次性排干一般。
“就这么讨厌我?嗯?”看着钟离沫痛苦的模样,南枫逸眸光一凛,伸手向钟离沫的身下探去,却在意料之外的,触摸到了一片温热。
血腥味,渐渐在狭小的空间之间弥漫开来。
“沫儿?”南枫逸心里一紧,手上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般,仔细的看着钟离沫泪痕纵横的样子,这才发现,身下的人儿有多么的不对劲,精致的容颜上痛苦的表情,那并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绝望。
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大片殷红正在不断扩大的范围的血迹,看着那被鲜血洗礼的大理石地面,南枫逸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这个场景,自己好像并不陌生,后院里的那些侍妾,不是都这样过么沫儿,怀了自己的孩子?
“呜--”因为被南枫逸点了岤道,钟离沫只能抽搐着身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却依旧不难听出其中的悲怆。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那般痛苦的模样,南枫逸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妒忌,究竟让自己做了多么罪不可赦的事情,手指颤抖着解开了钟离沫的岤位,那个一袭素衣的人儿,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蝴蝶一般,在被解岤的一瞬间,瘫在了地上。
眼神空洞的望向漆黑的地面,下身依旧淌着鲜血,那样的温热,就像是这具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消失一般,那个还未来的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就这么夭折了“来人,来人!”猛然回过神来,南枫逸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用力大吼,也许,自己的孩子,还有救,这个孩子,自己和钟离沫,也许都有救冷明闻声赶来,南枫逸猩红着眸子,睚眦睁裂,慌乱的像是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太医,传太医!”
南枫逸,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慌乱么?钟离沫的唇角扬起了苦涩的弧度,缓缓的阖上了眸子。
是夜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太医终于从钟离沫的房间里出来了,带着满手的殷红。
“沫儿怎么样?”
“孩子怎么样?”
南枫逸和轩辕彻同时问出声,余音未落,两人都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
“回禀王爷,王妃伤了元体,需要自己调养,孩子微臣无能,没保住。”太医摇摇头,略有些遗憾,“微臣一会派人将方子送到府上,请王爷好生照料王妃,王妃体质过弱,这么一折腾,若是养不回来,怕是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了。”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南枫逸久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一向阴戾成性的他竟然没有追究太医的责任,没有质问太医为什么没有保住他的孩子,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沫儿,活下来了,劫后余生般的欣喜都让他忘了,刚刚轩辕彻开口问的,是孩子,而不是他的亲生妹妹钟离沫。
“微臣告退。”老太医摇了摇头,在一旁侍女捧着的盆子里洗干净了手,抚着自己的胡子离去。
“都走吧,我去看着。”南枫逸淡淡说道,连看都没看院子里等着的那些人,将背影留给了众人,没有看到,轩辕彻脸上一瞬间的释然。
沫儿,你告诉我,我们还回得去么?
钟离沫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偌大的温暖屋子里,除了眼前脸上满是胡茬的男人,再没有别人。
两双眸子静静的对望着,一双绝望,一双悔恨。
“孩子呢?”长久滴水未进的喉咙,像是干涸的土地,往日娇嫩的唇瓣龟裂,泛起了白色的硬皮,就连人都在这短短却度日如年的三日之内,瘦的形销骨立,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和之前的钟离沫判若两人。
之前那个傲然于世的女子,现在却若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孩子,还会有的。”南枫逸艰难的说出口,钟离沫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南枫逸话中的意思,鼻子那么酸,那么想嚎啕大哭一场,可是却没有半滴眼泪落下。
这三日之间,钟离沫没有一刻是没有哭着的,泪水一刻不停的落下,打湿了一个又一个的枕头,脸颊一直湿着,从未干过,这三日,险些将钟离沫的眼睛哭瞎,却将钟离沫此生此世所有的泪水一次性流干。
自此,钟离沫的眼睛里,再也不会有晶莹的液体出现。
缓缓的合上了眸子,钟离沫抿紧了嘴唇,嘶哑着声音,“滚--”
决绝的语调,南枫逸一瞬间微愣,旋即明白了钟离沫的意思,倔强的不肯走,心里明白,若是自己现在走了,这一生一世,自己都不会和钟离沫有任何结果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一个人固执的闭着眼睛,一个人固执的不肯走,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谁都不想有任何的让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阖着眸子一脸决绝的钟离沫,南枫逸薄唇紧抿,自己若是真的一让步,此生便是咫尺天涯。
“要么,你走。”良久,见南枫逸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钟离沫闭着眼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绝,右手跨过自己的身体,搭在左手的手腕上,用力,收紧,淡淡道,“要么,我死。”
伤害南枫逸的事情,钟离沫很难能办到,可是要伤害的人若是钟离沫自己,钟离沫绝对可以连眼都不眨一下的亲手往自己心脏上,笑着,插上最深的一刀。
“钟离沫!”南枫逸震惊到,没想到钟离沫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只得再次妥协,“好,你放手,我走,我--走--”
再后悔,再不愿又有什么用?不再顾及自己和钟离沫以后会怎样,南枫逸现在能够在意的事情,只有钟离沫能不能熬过这次,而后安然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人在,那便是希望,人没了,什么都没用了。
第五十八章 失语
门扉缓缓合上的声音 像是地狱的宣判一般 钟离沫睁开了眼睛 偏头 看着自己昏过去的地方 依旧是一片刺目惊心的殷红 自己的孩子 就这么冰冷的 躺在了那个地面上 无人问津么
挣扎着起身 不顾身上如拆骨一般的疼痛 钟离沫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赤着脚缓缓蹭到了那片血迹面前 这是自己的孩子 刚刚有了一个月的 还未成型的孩子 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的躺在这里呢
指甲 轻轻的刮着地面 发出刺耳的摩砂声音 惊动了外面的人
“王妃 ”听到屋子里传來的刺耳的声音 绿绮不放心的推门而入 便看到了赤足蹲在冰冷的地面上 白皙的手指一下下的划过地面 将那已经干涸了的血迹一点点成片的刮下來 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进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之中
那是自己的孩子
“怎么了 ”本就沒敢走远的南枫逸看着呆愣的站在房门口的绿绮 连忙冲了过來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焦急 “沫儿 ”
“王爷 王妃她 会不会”绿绮小心翼翼的看着南枫逸的脸色 却发现南枫逸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的打算 只是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死死的抱住了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儿 “钟离沫 你可不可以别这样 ”
木然的抬起头 空洞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的感情 视线穿过南枫逸的肩头 不知望向了何方 这一次 心如死灰
“钟离沫 ”南枫逸恶狠狠地在钟离沫身边咬牙道 “难过的 不止你一个 ”
可是 无论南枫逸说什么 钟离沫就想木头人一般 毫无反应 即便是身体被南枫逸抱住 也沒有反抗的意思 双手不住的划过大理石地面 喃喃道 “孩子 我的”
沫儿 沫儿 我错了 我求你 不要这样
高傲的头颅扬起 倔强的不肯显示自己的脆弱 良久 南枫逸放开了钟离沫 直起了身子 将钟离沫拽起來 看着女子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香囊 柔声道 “我们让她入土为安吧 ”
“入土为安 ”钟离沫歪了歪头 笑的凄惨 左手缓缓抬起 将脸颊轻轻的贴在那枚精致的香囊之上 轻声呢喃 “孩子 娘亲带你去睡觉 好不好 ”
钟离沫选择的地方 在王府的最偏僻的别院 不同于其余的别院 这个别院因为其阴冷幽寒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 妖艳的红色 像是地狱的欢歌 又像是临死前的哭嚎 那般绝望 而充满了诱惑
钟离沫是赤着脚从自己的房间 一步步的走到了那个最偏僻的别院之中 肌肤泛上了一层骇人的青紫色 只是女子却浑然不觉 南枫逸沒有再敢出声 只能默默的跟在钟离沫的身后 想着她别再出事便好
诡异的红 纯净的白 相互交织 构成了绝美的画面 却那般凄凉 安静的蹲下身 钟离沫将那枚香囊亲手埋在了那片彼岸花海中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灵活的动作着 刨开了土 再埋上了土 安静 有序 诧异却也让钟离沫恢复了一丝清明
别离 后会无期
“我们回去吧 ”南枫逸倚在别院长廊的柱子上 整整齐齐排列着的精雕细刻的柱子 给人一种不知通向何方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 南枫逸突然在想 自己若是牵着钟离沫的手一直沿着这条幽深的道路走下去 会不会两个人一起就这样消失在人世
张了张嘴 钟离沫想说什么 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沫儿 ”南枫逸看着钟离沫的脸 却在那张自己眷恋的容颜之上 发现不出任何的表情 勾唇勉强一笑 缓步踱到钟离沫的身边 手抬起想去为女子整理散乱的发 却在半空停下 自己若是这么碰她的话 又会把她吓到吧 只得尴尬的收回了手 “回去吧 地上凉 身子要紧 ”
温柔的语调 让钟离沫身形一怔 南枫逸 若是你当初并沒有那么冲动 沒有那么丧心病狂的想宣示自己的占有权 我们的孩子应该还安全的在我的身体里 当时 你的温柔去哪里了
钟离沫挺直了脊背 恢复了清明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嘲讽 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在南枫逸想说什么的时候 整个人像一只受伤的白色蝴蝶 缓缓地跌倒在那一片妖艳的彼岸花海中 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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