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初来乍到,便开始重整军纪,纪律严明,赏罚分明,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但在军中树立起的威信,丝毫不亚于当年的钟离楚。”冷明有些疑虑的样子,似乎也是在猜测新任的大将军是何等人,能这样有能耐。
“可曾见过其样貌?”南枫梓追问道,虽说已经知道钟离沫去了边关,但是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
“是一名女子,而且。”冷风顿了顿,斩钉截铁道,“是个哑巴。”
“哑巴?”南枫梓好奇的一笑,钟离沫哑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刚刚知道?应该只是近期的事情,先是哑了,而后去了边关?
呵呵,看来这场戏,还没有定下结局啊。
第六十七章 无法直面的抉择
细碎的惨白雪花缓缓从天际飘落,似是在不舍离开天空的怀抱,想汲取更多的宠爱,太阳被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却不甘心的透过云层的缝隙渗出来,给美丽的雪花,折上了一层金黄铯。
司徒琉月仰头望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唇角微扬,微微向前伸出了手,微凉的雪花兜兜转转之后,终于落在了司徒琉月的手心,旋即因为手心的温度而融化成了浅浅的小水滴,在掌心流淌。
再美的事物,落在了错误的地方,也是留不住的吧?司徒琉月收回了手,凝望着那漫天的雪花出神。
“怎么,一个人想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低沉的男声从司徒琉月身后传来,司徒琉月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来人是谁的时候,忙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好了好了,都是老夫老妻了,不必拘泥于这些。”南枫阙笑笑,伸手牵过了司徒琉月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今日难得的雪景正好,不知皇后可否愿意陪朕在御花园里走走?”
“臣妾遵旨。”司徒琉月眼中闪过几许讶异,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缓步跟上了正回身笑着看着自己的南枫阙,脸上荡漾出些许发自内心的喜悦,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与他,携手在这御花园里漫步,多少年只会在梦中出现的场景,现如今却变成了现实,怎么能让她不开心?
“近日国事繁忙,冷落了皇后,皇后,可有怨朕?”南枫阙抬眼望向御花园里争相开放的白梅,本应高雅之物却因为繁多而变得有些俗艳了,司徒琉月抿唇轻笑,“皇上乃一代明君,以江山社稷为重,臣妾怎会怨您呢?”
“哈哈,还是皇后最体谅朕。”南枫阙叹了一口气,眉眼之中似乎有些怅惋的味道,司徒琉月这才发现,南枫阙的鬓角已然斑白,还未等说什么,身边的男人倒是先开了口,“朕,也老了”
“依臣妾拙见,皇上是老当益壮,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司徒琉月体贴的挽着南枫阙的手臂,两人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静静的站着,观赏眼前的美景。
“月儿。”南枫阙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短短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是第几次叹气了?南枫阙自己也不知道,很多话,明明就在嘴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开口。
司徒琉月听到了那一声久违的“月儿”不由得有些鼻子发酸,想当年南枫阙还是太子的时候,自己偶然被南枫阙看中,嫁入太子府,最开始入府的时候,南枫阙便日日唤自己月儿,后来做了皇帝,自己从一个普通的妃嫔走到了皇后的位子,却再也没有听过南枫阙叫自己一声月儿。
“皇上,可是有话想对臣妾说?”司徒琉月默默的松开了手,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柔和,静静的望着南枫阙,笑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这段日子里,逸儿越发的能耐了。”南枫阙安抚性的拍了拍司徒琉月的手,语气里带着些许赞赏,却还隐隐有些担忧,“也越发的,控制不住了。”
“逸儿的母妃走的早,性子难免琢磨不透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皇上不必过分担忧。”司徒琉月心中有着并不算太好的预感,却在面色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的样子,柔声劝着。
“灵儿,的确是走的,太突然了。”眸子猛然冰冷下来,司徒琉月一怔,险些出于本能的推开南枫阙,但还是忍住了,勉强笑了笑,“的确,德妃妹妹为人坦率,才貌双全,真乃一代奇女子,只可惜”
红颜薄命。
“月儿,你说,逸儿是像朕,还是像灵儿?”南枫阙饶有兴趣的问道,似乎是在征询司徒琉月的意见,司徒琉月峨眉微蹙,“逸儿这个孩子,臣妾,还真是说不准。”
“是么?朕可一直以为,皇后最知晓逸儿的秉性了。”南枫阙状似无意的道了一句,唇角微微勾起,一副云淡风轻享受美景的样子,司徒琉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难怪今日要和我携手而行,原来并不是念及夫妻旧情,而是话中有话了?还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什么?
“皇后,朕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不想再失去什么了,你懂么?”南枫阙抽回了手臂,站在松树下负手而立,偶尔有雪花落在南枫阙的肩头,司徒琉月很想上前为他掸掉,可最后还是没有伸出手。
“十一年之前的事情,朕不想追究,已经被埋在土里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南枫阙嗓音低沉,带着帝王的威慑之力,“皇后冰雪聪明,逸儿的脾气,皇后怕是要比朕还要清楚几分”
“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放心。”司徒琉月缓步走到了南枫阙面前,半蹲下身子行着最为标准的礼,脸上挂着精致的看不出一丝伪装的傀面,笑的端庄典雅。
“皇后可还想游园?”话已至此,南枫阙便不再多说什么,皇后以后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了,自己无法选择南枫逸,也无法选择司徒琉月,一个是自己相伴多年的皇后,一个是自己与此生挚爱之人的儿子,自己根本无法抉择,如果司徒琉月足够清醒的话,便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不了,臣妾突然想起来,今日的佛经还未抄录,恐怕不能陪皇上了。”司徒琉月直起身子,微微垂下头,让人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嗯,朕也有事情要处理,先行一步了。”说着,南枫阙已然转身。
司徒琉月再次蹲下身子,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管南枫阙能不能看见,谦恭有礼的道别,“臣妾恭送皇上。”
这算是,敬告?警告?
待南枫阙远走,司徒琉月这才缓缓之气身子,眼中划过一丝狠戾,“素锦!”
“奴婢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素锦极其迅速的闪了出来。
“召四王爷进宫,立刻,马上!”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愿得一人心
“爷,边关来信,该到的已经都到了。书房外,冷明手里端着燕窝,站在凛冽的寒风里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打扰正在凝神处理公事的南枫逸,自从钟离沫离开以后,南枫逸越发的繁忙,如今已经有三日之久没出过书房了,如此下去,王爷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知道了。”清冷的男声从书房传来,南枫逸阖了阖眸子,长时间高强度的公事使得眼睛微微有些酸涩,刺喇喇的觉得生疼。
“王爷,新煲的燕窝”冷明话还未落声,南枫逸便及其迅速的接了过去,“给王妃送去。”
诡异的安静,一时之间在屋里蔓延,诡异的让人发指,南枫逸无奈的放下笔,叹了一声,“送进来吧。”
自己怎么就忘了,钟离沫已经从自己身边离开,以那样的方式离开饶是经历过了无数跌宕起伏的南枫逸也突然的觉得很累,自己这么久以来坚持的事情,亲手毁了自己身边一个又一个曾经自己在意的或者在意自己的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得到什么?
“爷”依旧站在门外的冷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自家王爷沉默了这么久,久到了原本温热的燕窝已经冰凉不堪,必然又是想到了王妃的事情,既然那么在意,为什么两个人一定要折磨彼此呢?
良久,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燕窝凉了吧,端下去热了再送来吧。”南枫逸疲惫的揉着自己的眉心,淡淡吩咐了一句,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自己怕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沫儿,当这天下安定之后,你可否还会在我身边,与我比肩俯视这天下?
还是,我们能够回到过去,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母后,儿臣前来给母后请安。”迅速的行了应尽的礼数,南枫梓颦眉看着软塌上半卧着的司徒琉月,精致的面容上染着一层浅浅的红晕,桌边还放着倒空了的酒壶,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南枫梓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探寻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了素锦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梓儿,你来了”司徒琉月勉强撑起身子,微醺的眸子看着南枫梓,灿然一笑,“来,让娘亲看看,我的梓儿也长这么大了”
“都下去吧,本王要和母后叙话。”南枫梓负手而立,微微偏头向伺候着的一干宫女太监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各个小宫女小太监的在司徒琉月身边伺候了那么久,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南枫梓话音未落,人已经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你呢?”南枫梓挑眉看向一旁依旧站着的素锦问到。素锦一愣,没想到南枫梓口中的人也包括自己,连忙垂首行礼道,“四爷息怒,奴婢走神了,这就退下。”
该走的都走了,南枫梓这才缓步走到司徒琉月身边,伸手抚了抚女子耳边的发丝,似是有些叹婉,“母后,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很难看”
“难看?”司徒琉月怔忪的用双手抚上了自己美艳的脸,目光落在南枫梓身上,神情带着几分凄楚,细声问道,“娘亲现在是不是已经人老色衰了皇上连看也不想看了”
“母后母仪天下之姿,皇上怎会不喜欢?”到了现在,南枫梓这才算是知道了,自己母后这般伤神的样子,又是为了那个不肯多看她一眼的男人,当朝的天子,南枫阙!
“母仪天下?呵呵——母仪天下啊……”司徒琉月似是猛然被惊醒了一般,原本迷茫的眼睛瞬时清明起来,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眼帘低垂,喃喃自语道,“可你知不知道,本宫想要的,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记忆像是一瞬间回到了三年前,南枫梓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年纪尚幼却面带狠绝的白衣女子,站在悬崖边上,近乎绝望的冷笑着,狠狠地说了这句,本应是情人之间忠贞不渝的誓言。南枫梓突然有些迷茫,为何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对钟离沫,依旧是念念不忘,恐怕,多年的感情,也比不得那是悬崖边上,她带给自己的震惊吧,那样瘦弱的身体里,有些怎样的能量,让一个当初还未道二八年华的女子在一夜之间成长……
“梓儿,还是在想她?”司徒琉月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语调也被装饰成了以往的样子,眸光流转之间,说不出的傲然,淡淡的拢了拢头发,司徒琉月开始问正经事,“最近你的九弟,在朝廷上活动的紧啊……”
南枫梓不露痕迹的抽回了被司徒琉月握着的手,声音带着细微的不悦,“秋后的蚂蚱,怎么也得蹦哒几天,不成气候。”
“秋后的蚂蚱?”司徒琉月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笑的毫无遮掩,却轻蔑的意味十足,“不成气候便足矣让南枫阙偏向南枫逸,若是成了气候,还有你我二人的立足之地?!”
微微蹙起一双墨眉,南枫梓心里暗叫一声,这几日南枫逸不停的对自己身边的人添点不大不小的乱子,虽然难处理,却并不棘手,只是麻烦了一些,足够让当事人焦头烂额,现在想来这些乱子也只是南枫逸为了迷惑自己而特意打出来的幌子而已在自己忙里忙外的时候,南枫逸在南枫阙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梓儿一向聪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本宫一一叙述了吧?”司徒琉月嫣然一笑,带着母亲特有的目光看向南枫梓,像是在欣赏一幅画,只是,手中的东西,却令南枫梓有些意外,甚至是惶恐。
“母后,你,想好了?”南枫梓接过瓷瓶,严肃的看着司徒琉月,想从那张精致的脸上看出一丝除了微笑与慈爱之外的内容,却也只是徒劳。
勾唇一笑,司徒琉月摆摆手示意南枫梓可以下去了,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
如若给不了你的心,那么,我便要,你的江山!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选择背弃
从皇宫里出來 南枫梓紧了紧手中的瓷瓶 眉心微蹙 司徒琉月的心思 自己明白 可 终究是过于冒险了
边关飞雪 落樱阁里却依旧温暖如春 微风抚过 樱花微雨 白衣男子现在樱花雨中 仿佛这世间的纷争与他无关 遗世独立
沫儿 你自己在外面 怎么样了呢
“公子 有客人來了 还请公子回避 ”机械僵硬的声音传來 白衣男子轻轻转身 脸上浮上了一丝轻蔑 回避 和落樱阁合作的人 自己还有不知道的 又为何多此一举
“公子 请回避 ”粉衣女子又催促道 似是在担心着什么 白衣男子勾唇一笑 转瞬间 已经是另外一副神情 “怎么 可是阁主为难姑娘 ”
“劳公子挂念 阁主从未为难过奴婢”只不过 是个暖床的工具罢了 粉衣女子僵硬道 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以及表情
“真的么 ”声音轻轻的 白衣男子垂下眸子 神情中带着些许怜惜
微风 轻轻吹过 拂开了樱花树枝 阳光借着这个机会争先恐后的涌入庭院 粉衣女子抬头看着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 宛如仙谪般的男子 登时红了眼眶
“奴婢很好”粉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转眼间脸上已然沒有了刚才的悲凄 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副玩偶般的样子
白衣男子轻笑 刚想说什么 却被來人的出现 烦扰的皱起了一双墨眉 南枫梓 他來干什么 还未等白衣男子离开 南枫梓却吃惊的先行道出了白衣男子的名字
“轩辕彻 ”
一袭白衣的轩辕彻轻啧了一声 挥手示意粉衣女子退下 不消片刻 只有南枫梓和轩辕彻站在偌大的庭院里彼此对视
“你來干什么 ”
“你怎么在这里 ”
轩辕彻和南枫梓先后出声 南枫梓只觉得额头一跳一跳的犯起疼來 轩辕彻是南枫逸那边的 现在前者却一副主人的样子看着自己 轩辕彻是谁 他和落樱阁有什么关系 自己的行动 究竟被他们掌握了多少
不过 毕竟是多年在朝廷上摸爬滚打的人 南枫梓只是诧异了不久 脸上便又浮现出那副温良谦恭的样子 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轩辕公子倒是好雅兴 如此寒冷的冬日躲在落樱阁赏花饮酒 到有着另一番风情 ”
“四王爷说笑了 ”轩辕彻好笑的看着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的南枫梓 也回给对方一个笑容 带着些许狡黠 “在下一介草民 自是闲散了些 不像四王爷 既要忙于政务 还要平定外忧内患 身子可还吃得消 ”
一席话说的意有所指 却偏偏让人挑不出不合适的地方來 南枫梓笑的有些僵硬 却还是淡淡的应付了一声“还好”算是不冷不热的将这个话头掩了过去 淡漠的点了点头 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便跟着不知在阴影里站了多久的侍卫向落樱阁深处走去
轩辕彻 你是谁
南枫梓 你为何而來
望着南枫梓离去的背影 轩辕彻唇角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南枫梓既然來了 自己若不表示表示 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公子”粉衣女子不知何时又走了回來 看着轩辕彻唇边的笑容蓦然的觉得一片寒凉 语气带着一些犹豫 “落樱阁的事情 公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阁主他”
“嘘”白皙修长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边
回首 看着那个女子 温润的笑
粉衣女子抿了抿唇 微微垂下头 转身消失在那场樱花雨中 轩辕彻阖了阖眸子 握了握无力的手指 不知过了多久 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着那片樱花树 柔笑低声道“娘 彻儿决定了 你会支持彻儿的吧 ”
清风抚过 只有树叶磨砂的声音在轩辕彻耳边萦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