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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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第3部分阅读(2/2)
,不能发出丝毫声音,否则把其他人吵醒,非但走不了,还可能惹上杀身之祸。

    也不知道赵倚楼究竟看懂了没有!宋初一有些担忧,倘若不是公孙谷有意无意将她看的紧,连去小解也会有人跟着,她定然选择亲自上阵。

    “没有脚印了。”脚步中断,宋初一喃喃道。

    那兵卒皱眉道,“这附近亦无野兽脚印,难道……”

    宋初一四处打量,终于从旁边的一丛丛灌木下发现了端倪,她见那兵卒就要往前面那棵树下走,便故意轻轻“啊”了一声。

    那兵卒果然一惊,停住了脚步,“先生发现了什么?”

    宋初一压低声音凑近他,道,“想必你也猜到肯定是有人埋伏,不过脚印虽到这里,却距离树还有一段距离,人除非飞过去,否则不可能隐藏在那棵树下。”

    说着,宋初一便将他拉着转过身来,继续小声道,“我猜测,他们是故意往前走出脚印,为了迷惑我们,我们一旦跟着脚印走,他们就可以在身后偷袭。”

    “先生大才!”那兵卒赞叹了一声,便要返回寻找。

    才走出没半步,便听砰的一声闷响,兵卒应声倒地。

    宋初一回过头,正见赵倚楼手里还抱着一根大木棍。他人虽长得瘦,力气却着实不小,再加上方才吃的饱,任何人中了这一闷棍,想不晕都难。

    “快走!”宋初一立刻道。

    赵倚楼丢下手中的木棍,转身从树洞里拖出一个用干草捆起来的包袱,然后与宋初一一路狂奔,直到出了林子,才稍缓下脚步。

    “我们往何处去?”赵倚楼喘着粗气问道。

    宋初一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缓了片刻,才道,“往魏国方向,你可知道走那边?”

    赵倚楼抬手,“那边。”

    两人未作停留,便疾步往那个方向跑去。

    赵倚楼边跑边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我见那位公孙将军对你颇为敬重,你与他说的话,他都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为何还要逃?”

    宋初一脚步毫不停歇的道,“他何曾接受我说的话?”

    “你说去让他返回赵国,他立刻就要返回了。”赵倚楼不知道这还不算虚心接受,什么样才算?

    正文 第十三章 威风赵小虫

    宋初一不可置否的一笑,“他心中本打算回赵国,我不过是帮他找了个理由罢了。”

    宋初一知道,即便没有她的一番话,公孙谷最终还是会选择回到赵国。看公孙谷种种表现,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秦国虽然任人唯贤,但它地处西戎,举国皆兵,自秦穆公开始便是出了名的善战,赵国兵弱,连临旁的中山小国都应付不了,秦国凭什么重用从赵国逃 难来的将领?

    公孙谷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也非是一两日能成,这需要机遇,但也许他永远也等不到这个机遇。想必他也明白,自己去秦国并不比回到赵国更好。

    宋初一不算替他出谋划策,也不过顺着他的心理,说了一两句他希望听到的话而已。

    “别跑了。”宋初一扶着一棵碗口粗的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赵倚楼跑回去扯着她,急道,“才跑了没多远,他们马上会追来!”

    “不会。”宋初一死死抱着树干,“公孙谷中了箭伤,又不是被猫抓破了皮!他们自顾不暇了,哪有功夫管咱们?若见我们不是逃往齐赵两国,不会费力气追来……”

    赵倚楼听她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便猛然撒了手。宋初一正用力与他对抗,一个不防,猛的撞到树上,晕乎乎的从树上滑落下来。

    “你他……”宋初一正要破口大骂,却听赵倚楼毫不在意的打断她道,“你为何会有字?不如你也给我取个字吧?”

    “你要字做什么!”宋初一揉着脑袋怒瞪他。

    赵倚楼道,“我觉得很能唬人。”

    “那就叫赵凭栏吧。”宋初一随口道。

    赵倚楼皱眉,不知道是对这个名字不满,还是对宋初一敷衍的态度不满。他抿唇想了半晌,才道,“你当初给我取名字时,念的那句……那句……”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宋初一道。

    “对,对!”赵倚楼眉头拧的更深了,“为什么不能给我叫赵风雨,或者赵江湖?这两个名字听起来要威风许多。”

    宋初一看着他一脸真挚的模样,忽然觉得额头更疼了,她嘶了一声,“你愿意叫什么便叫什么,赵猛牛,赵铁蛋,赵大虫,岂不是比什么风雨、江湖更威风!”

    “说的也是,赵大虫的确威风些。”赵倚楼认真道。

    大虫也就是老虎。在大多数的部落里,还存留着很原始的取名习惯,他们靠打猎为生,便以打到的威猛猎物为名,所以倘若名字叫熊、大虫之类,是很受到尊重的。

    宋初一郁结,霍的起身,“赵小虫,今晚倘若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咱们就等着喂大虫吧!”

    这里是旷野,四处都是半人高的草丛,偶尔能见到一两片小林子、小土丘,根本没有合适容身的地方。

    赵倚楼转头向四周看了一圈,心中也很有危机感,但还记挂着名字的问题,不满的道,“为何我叫小虫。”

    “这还用说?大虫没长大之前,都是小虫。”宋初一翻了个白眼,拨开草丛,继续往前走。

    赵倚楼闷闷的跟在她身后,无时无刻的散发着怨气。

    “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宋初一猛的止住脚步。

    赵倚楼十分勉强的道,“还是叫赵倚楼吧。”

    “随你!”宋初一揉着脑袋,恨恨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告诉你赵小虫,我这浑身上下就只剩脑子最金贵了,你以后能不能吃的上肉,都得靠它,给我小心点!”

    赵倚楼先是盯着她的脑袋看了一会,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说的是,可是你最金贵的地方都被头发盖上了。”

    宋初一胸口堵着一口气,“你他娘的懂什么,这叫财不露白!”

    赵倚楼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往前走,不知哪里得罪她,他是真心觉得她聪明,也真心觉得她除了聪明点,别的地方都不值一提。不过这都是她自己承认的,为什么还生气?

    天色阴沉,明明是才刚刚过午不久,却觉得已经马上要入夜了。

    眼看已经有了初冬的感觉,他们身上还只有一块仅仅能够蔽体的衣服,黑沉沉的云仿佛要压低到旷野上,两人急急向前行着,再没有心思多说一句话。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宋初一顿住脚步,“辨不清方向了,先拔些草裹在身上吧,否则入夜之后便糟了。”

    用草做衣,是每个生存在这世上的人都要会的本领,赵倚楼独自在荒郊生活这么久,自然很是熟练。

    时间不多,两人赶快找了一片看起来干燥整齐的草,开始拔起草来。

    “可惜我那一捆稻草。”赵倚楼想到被公孙谷霸占的稻草,就痛难自已。

    宋初一力气不大,所以拔的很慢,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赵倚楼早就拔了大一捆,开始往自己身上绑。

    宋怀瑾正撅着屁股使尽吃奶的力气对付一把草,忽听赵倚楼一声大叫。

    “怀瑾!怀瑾!快看!”赵倚楼丢下稻草冲过来,几乎是提着宋初一的领子把她从草丛里揪了出来,拎着她往左手方向看去。

    远处,一片枯黄和灰蒙蒙的天相连,四周略有些雾气,但依旧能清楚的看见有马车 朝这边过来。

    “车队!”蔫巴巴的宋初一眼睛陡然一亮,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这车队有十余辆马车,而大部分都是用来载人,只有四五辆载日常用物,护卫多而奴隶少。以宋初一的经验,这多半是载着俳优、美人或者国贡的车队。不过瞧着护卫的样子,肯定不可能是是国贡,多半是俳优。

    优,倡乐也,以乐人为职。也就是用舞蹈、音乐等等娱乐活动取悦别人的行当。

    宋初一立刻伸手将赵倚楼的头发全部拨开,用袖子仔细的把他脸上的脏污擦拭掉,“他们在急行赶路,车队里没有多少奴隶,因此行速很快,我们跟不上的。你就委屈两日,我知道俳优里也有男优,你这张脸一摆出去,他们定会收留,我就扮作你的奴仆。”

    赵倚楼根本不欲答应,但听宋初一到最后竟然主动要扮他的奴仆,若说俳优还有一丝丝地位的话,奴仆就是牲畜,根本不当做人的,既然宋初一为了活命都牺牲到这等地步了,他充当一两天俳优又有什么关系?

    眼见着车队已经距离此处已经不足五十丈,宋初一便扶着赵倚楼走出草丛,发现前面就是一条不到一丈宽的路。

    走至路中央,宋初一小声道,“快装晕倒!”

    赵倚楼显然不常作假,一听见宋初一的话,便比直的躺了下去,宋初一暗骂一声,噗通跪倒在他身边,嚎啕大哭,“主啊!主哇!你快醒醒!”

    正文 第十四章 被绑者何人

    道路并不算宽敞,因着赵倚楼横在路中央,车队不得不在靠近他们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

    宋初一哭的十分卖力,看见有人过来,立刻扑在赵倚楼身上,顺便把他的头发全部拨开。以赵倚楼这个姿色,倘若真的是俳优车队,不收留他简直就是眼了瞎。

    少顷,车队中有个人骑马缓缓踱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初一和赵倚楼,粗犷的声音道,“喂,如何横在路中?”

    宋初一早已想好了说辞,立刻急促的道,“我主不知如何晕了过去,请壮士相救!”

    骑在马上那人淡淡看了一眼,见只是两个瘦弱的孩子,便放松了警惕,目光在赵倚楼的面上流连片刻,才道,“你且候着,我去帮你问问。”

    他调转马头,咕哝了一句,“啐,居然又有人晕倒在路上!”

    宋初一心中诧异,敢情早就有人用过这一招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

    那人回去片刻,便领了一名三十岁上下中年妇人过来。那妇人着暗褐色曲裾,行步端庄合度,显见是经过严格礼仪训练的。

    她走到宋初一面前,还未张口,目光便被赵倚楼吸引,立刻蹲了下来,伸手端住他的下颚仔细打量片刻,又伸手摸了摸四肢,眼中满是喜色。但只是一瞬,她便掩饰了表情,问宋初一道,“你家主人是何身份?”

    宋初一心里斟酌了一下,垂眼弱弱的道,“主家中败落,我们逃难至此。”

    一般的奴隶都没有什么见识,有些因为长久的不说话,连语言能力都退化,像宋初一能表现出来的程度,已经是比较高级的奴隶了。

    “我们这一趟是去楚国,你愿意随我走吗?”妇人问道。

    宋初一忙不失迭的点头,全然一副溺水中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丝毫未曾留心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女奴。宋初一衣衫褴褛,旁人可能分辨不出性别,但妇人阅人无数,却一眼便瞧出了那是个女娃。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娃,有什么可戒备的?一条命在她手里,生死也不过是在她一念间。

    “将他们也放进那辆马车里。”妇人起身,目光又忍不住从赵倚楼面上扫过。

    “喏!”那壮汉伸手便将赵倚楼扛了起来,往车队里走去。

    宋初一疾步跟了上去,与妇人擦肩的时候,眼角余光从她身上掠过,心知道赵倚楼装的并不好,这妇人早就看破他是在装晕,但是她还是收留他们,显见是十分看重赵倚楼的美色,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宋初一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楚国哪个权贵好男色么?

    她想着,已经随那汉子走到了一辆马车前。他把赵倚楼放进去,转头对宋初一道,“你也进去。”

    宋初一应了一声,飞快的爬上马车。

    这是那种能载十余人的大车,里面很干净,车板上铺了草席,在一面车壁的旁边躺着一个年轻人。他身上盖着薄薄的褥子,面容苍白,生的很是好看,五官倒也算不得多么出色,但很干净,所谓眉清目秀,大约说的就是他这种。即便这样闭着眼睛,也能看出他气质儒雅,想必是一个读书人。

    “看够了没有!”那人霍的睁开眼睛,直直瞪向宋初一。

    宋初一打量他一眼,这人目光凌厉,全然不像是闭上眼睛时温和。宋初一不理他,转而伸腿踹了赵倚楼一脚,“行了,不用装了。”

    赵倚楼揉了揉腰,也顾不上与宋初一置气,伸手摸着身下铺着的草席,赞叹道,“这草席织的真好。”

    躺在被褥中的青年看了赵倚楼一眼,蹙起眉头,冷冷道,“堂堂丈夫,竟甘愿做那辗转在人身下的玩物吗!”

    这话说的极重了,男宠与奴隶一样,都是没有丝毫地位的,赵倚楼怒视着他,似乎想要反驳,但紧紧抿着唇半晌,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宋初一从角落里扯出两条被褥,给了赵倚楼一条。

    “不知羞耻为何物!”青年却不依不饶,还是针对赵倚楼。

    赵倚楼这回真的怒了,连软软的棉被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在他正要冲过去之前,宋初一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被他的力量带的猛然扑向前去,重重的压在了青年身上,痛的青年闷哼一声。

    宋初一察觉到手下异样,伸手将被褥扯开来,看见里面的情形,不禁哑然一笑。

    被褥中,青年身上被五花大绑,像蚕蛹一般,几乎看不见衣服的颜色,全都是草绳。

    “被人绑着去做男宠和自愿去,有什么区别吗?你倘若真有羞耻,早就咬舌自尽了,又无人堵着你的嘴。”宋初一幸灾乐祸的笑道。

    那青年似乎没想到一个奴隶竟然敢如此嚣张,不禁盯着她看了半晌,“你们究竟谁主谁仆?”

    青年在车队里待了很久,因此也稍微有些了解,这支车队中载的并非美姬、俳优,而是美男子,全部都是用来献给权贵。

    “你们是进来骗吃骗喝的吧!”青年道。

    宋初一压低声音,伏在他耳边道,“想诈我们就动动脑子,不要用这么拙劣的手法。”

    青年愕然,须臾,忽然一笑道,“妙哉!”

    “在下张仪,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青年问宋初一,显然并未看出来她其实是个女子。

    宋初一审视了他半晌,一屁股坐到草席上,轻声道,“一月。”

    她也不算是撒谎,她原来的字是寅月,也就是一月的意思。宋初一出生在一月初一,所以她那个自诩很有才华的父亲便把她的名字变成了日期记录,并以此洋洋得意了好一阵子。

    张仪也看出了宋初一和赵倚楼不过是混吃混喝,他想要逃跑难免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因此见宋初一颇为冷淡,便开始主动讲起他的遭遇,打算拉近关系。

    要说张仪实在也很背运,他本是魏国人,家境贫寒,在魏国入仕无门,便辗转去了楚国,投奔在了楚国相国昭阳门下,成为了相国府内几百名食客之一,混的也不甚如意。

    半年前,昭阳领兵大败魏国,楚王将一块和氏璧赐给了他。某日他与门客同游之时,喝的酩酊大醉,便将和氏璧拿出来炫耀一番,结果传来传去的竟是不见了。

    因着张仪家境贫寒,出身低微,所有人都怀疑是他偷走了和氏璧。昭阳严刑逼供,张仪被打得遍体鳞伤,逃出楚国,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终于快到了他的家乡魏国边境,结果身负重伤体力不支昏死过去,醒来便躺在车上了。

    “我在这车队里待了半月,发现这车队不仅载的都是男宠,居然还是前往楚国!”张仪满脸无奈,“其间我试图逃走,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有最霉只有更霉!宋初一听完他的叙述,很无良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见张仪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禁干咳了一声。

    正文 第十五章 貌美者有食

    宋初一本 以为自己的笑声会引起护卫的注意,未曾想,居然没有一个人过问。

    “区区奴隶,你就是笑死,也没人会管你。”张仪冷嘲热讽的反击回去。

    宋初一拥着被子躺下,对他的话毫不在意,转而懒洋洋的道,“你如何落到这个地步,我倒是看出一两分端倪。一点也不识时务!没有丝毫还手的力量,居然还妄图激怒我,于你有何好处?”

    张仪愣了一下,旋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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