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孟管家若是守本分,纵使他日日美酒佳肴,又与我何干,我将他绑到母亲面前,实在是对孟管家的收入比较感兴趣,我想知道沈府的管家何德何能能用如此大一桌子饭菜做晚膳,他每月的月银是多少,赏银是多少,外快又是多少,如是这些银子加起来都不足以买一盘鹿肉的话,我便要怀疑他的银子哪儿来的,是不是从公众账上贪污的呢?不如将休假在家的账房先生找来,让他仔细核算。”
“阿初,账房许大如今就在外面候着,可用招他上前回话?”程思扬突然出现,满身的风尘,显然是刚从营里面回来。
沈云初冲他笑笑,这位阿兄委实是给力,她扭头对韦 氏道:“母亲,您应该也容不下沈府中养只大蛀虫吧,若是孟管家是清白的,让账房许 大帮他算算,也好还他的清白,否则沈府的奴心里面怕是会不服气。”
“如今是你掌家,你看着办就好。”韦氏脸色顿时很难看,目前来看这件事倒是像沈云初一早就编好的圈套,只等着人往里面钻了。
“阿初,你委实是调皮,夫人正在用晚膳,你突然拿这些小事情来烦她,你就是打杀了孟管家,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的,毕竟对夫人来说,养病最要紧,对吧,夫人?”程思扬挑眉看着韦氏,似乎很耐心地等待她回答。
“是的。”韦氏脸色很僵,但是却不好冲程思扬发作,“孟管家虽是我带过来的家生奴,对我忠心耿耿的,可到底是个奴,若是他当真做出背主的事情,打杀了他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你无凭无据就要查他,若是证明他是清白的,你却不相信她,岂不是平白伤了他的忠心?”
“我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就怀疑他。”沈云初挑眉看向韦氏,“他方才言为了他家七姨娘府中的男胎,这才托厨房给做了盘鹿肉,但是我们沈府的厨子是不会做鹿肉的。而且我的丫头去帮他领晚膳的时候,明明才见他家七姨娘从大厨房出来,试想若是他家七姨娘当真有了男胎,孟管家还不得好好供着她,又怎会让她亲自去大厨房忙碌呢?如此满口谎言的人,母亲怎能轻易相信他的话呢?如若不信,母亲自然可以喊个大夫过来帮他的七姨娘把把脉,看她可是有了男胎?”
韦氏瞪了跪在地上的孟管家一眼,疲惫地摆摆手,“初娘你自己做主就好。若是查出他手脚不干净,你可莫心软手软,也莫要看在我的面子上舍不得处置他。”
这是变相地告诉她,孟管家是她的心腹,她若是处置了孟管家便是不顾她的感受,便是不孝?
沈云初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谦卑,“母亲说的哪里话,阿初平日里虽然心软手软,但是如今母亲将理家的担子交给阿初,便由不得阿初心慈手软,阿初定然会将母亲赏罚分明的家风发扬光大的。”
韦氏被她气得浑身发颤,但是她看了旁边的程思扬一眼,不得不压下脾气,“我有些累了,如今沈府你理家,你说怎样就怎样,以后这般小事都不必像我请示,否则我脑袋疼得厉害。”
“本来不想来烦扰母亲,可是孟管家毕竟跟着您许多年了,若是我不跟您打招呼就将他给处置了,岂不是不孝?可如今母亲既然让我做主就好,我便也放心了,您养病要紧,我这就告退。”沈云初将养病二字咬的很紧,韦氏不过是装病,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若是我的病好不了,这理家的担子怕是永远要压在你身上了。可虽说晋王与你退婚了,你终究也要嫁给别人的,沈府不能指望你一辈子。”韦氏笑意不达眼底,明明白白地讽刺她被晋王退婚了,也说待时机合适,她自然会病好,自然会收回掌家权。
沈云初前脚才走,韦氏就气势汹汹地掀翻了一桌子饭菜!
正文 荀阳之谋
“贱人生的贱种,竟敢爬到我的头上来了!”韦氏首次不顾沈云颜还在旁边就发了脾气,她胸膛剧烈起伏着,满腹的怒气压都压不下去,面部狰狞道:“给她点颜色她就敢开染坊,还真把自己当成沈府的主子了,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庶女!我若是不让她跪倒翠竹园前哭着求饶,我韦秀茹不混了!”
韦氏觉得掀翻桌子还不够,也不顾的旁边还有伺候着的小丫头,抬脚将旁边的椅子踹了几脚,“下贱胚子!”
沈云颜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又见她表情狰狞着诅咒沈云初,她看向母亲的目光顿时畏惧又陌生,这个撒泼耍横如同市井泼妇般的妇人当真是她的娘亲么?
是那个高贵雍容的韦家嫡长女,连皇后娘娘都入不了她眼里,睥睨京都所有贵妇的山阴公主,她的娘亲,她自幼便许之为榜样的人吗?
沈云颜躲得远远的,突然发现旁边几位伺候她们母女吃饭的丫鬟婆子都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顿时觉得颜面无光,厉声斥责道:“看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些垃圾清理出去再备上一桌子饭菜,没看到夫人还没有吃饱么?”
几位小丫鬟顿时惊醒,赶紧拿着笤帚收拾满地的残羹冷炙。
韦秀茹也被沈云颜的话给惊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仪了,冷冷地看了站在她旁边的曹妈妈一眼,曹妈妈会意,一挥手出来几位婆子,按住那几位小丫头,活生生地掐死了。
沈云颜脸色如常,似乎早就见惯了母亲如此杀戮,何况这些人看到了主子最丑陋的瞬间,本就该死。她幼时学跳舞,有个小奴无意中看到她跳旋转的时候跌倒了,她直接下令将那人掐死了,所以她理解自己的母亲。
她轻轻地走到母亲面前,低声宽慰道:“她已经被晋王退婚了,早晚被母亲配个小厮或者做个填房继室,永世翻不了身,母亲犯得着为了低贱的庶女生气么?”
“颜娘说得对,我若是为她生气,也太将她放在眼里了。即便她此刻暂时飞起来了,迟早是要跌入尘埃的被人踩踏的,本就是难等大雅之堂的贱人,我又何必非要为她暂时的荣耀而伤神,还是颜娘说的对,倒是我钻了牛角尖了。”韦氏突然醒悟,看向女儿的目光变得幽深,慈祥地笑道“颜娘当真是长大了,看人想事情竟比我还要清楚,如今她不过是个庶女,她的婚事还不是握在我手中,我想让她嫁七十岁的老叟,也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母亲说的极是。”沈云颜的美眸中忽然露出几分怨毒,她忽然想起萧铭昨日与她幽会时心不在焉地问起沈云初,萧铭的眼中莫名地泛起一抹温暖之色,她是女人,自然明白那代表什么。从前 她在萧铭面前提起沈云初的时候,萧铭总是不耐烦的模样,何时也将她看在了眼底,记在了心里,她恨声道:“最好将她嫁给个七八十岁的,日日折磨她。”最好就像府中孟管家那般,因为那方面不行,所以喜欢用些残虐的手段对付那些娇滴滴的美人,让她们后悔自己生的一张漂亮的脸蛋。
韦氏觉得有道理,顿时狞笑道,“过几日就是皇后娘娘的牡丹宴,到时候我自然要好好为她谋求个好人家,最好是父亲年纪大了想娶继室,而郎君们各个如虎似狼,到时候生出一桩母子乱(这里防和谐)伦的风波,便为帝都贵妇们添了茶前饭后的谈资了。”
而那边沈云初带着孟管家一众人返回了梧桐苑,她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孟管家,指着账房许大呈上来的证据,问道:“你可认罪?”
“奴不认罪!”孟管家眼中流露出恶毒之色,跪在沈云初面前,头颅却高昂着,“你不过是因为害死了奴的妹妹,你心虚了,所以才费尽手段地除去奴,至于做假账贪污府中银子,不过是你诬陷给我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云初恨不得仰天大笑,“人证物证俱在,岂由得你不认罪!你不仅贪污沈府的公款,你还抢占府中的奴,你的七房姨太太原本都是沈府中的婢女,不过是被你强抢回去做了小妾,不仅如此,你还勾结府中护卫,甚至老夫人的兔子之死,你也掺和进去了,你欺负弱小,打着沈府的旗号在外面为所欲为,我若是今日不处置了你,有负母亲所托!”
“来人,将孟管家的七姨娘领过来。”沈云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像欣赏个困兽那般。
孟管家的七姨娘款款而至,躬身行礼道:“见过娇娇。”
“嗯。”沈云初淡淡应了声,眼睛却始终落在孟管家的脸上,欣赏着他脸色的变幻,“孟管家,你可认的你的七姨娘?她可是指控你当年抢占了她然后逼她成为你的小妾。”
孟管家瞪着七姨娘目眦欲裂,“,原来竟是你害我!我方才还在疑惑无缘无故地怎就多出了一顿丰盛的晚膳,原来是你陷害我!我对你百般宠爱,你却恩将仇报,毒妇!”
沈云初冷笑,“大丈夫虽生为奴,却不可有奴骨,孟管家,想不到你竟然这般没担当,自己做出了糊涂事竟然推到自己的妇人身上,我真替你家里的姨娘们寒心啊!”
孟管家死死瞪着他疼在手中的七姨娘,“你究竟收了她什么好处,竟要这般陷害你的夫君,你知道状告夫君可是要进牢狱的,你若是此时翻供,我便不与你一般见识,饶了你!”
“啧啧啧!”沈云初忍不住抚掌轻笑 ,“孟管家好灵活的心思啊,可惜如今在梧桐苑中,不会有官府追究她是否出卖了自己的夫君的,众人只会觉得她忠心。”
“来人啊,将孟管家绑到官府中去,然后将我写的这张罪状交给京兆尹大人一份。”沈云初笑眯眯地看着恨意浓浓的孟管家,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张纸。
“对了,记得照抄几份贴到参天门前的告示榜上,让京都的百姓都仔细观瞻观瞻沈府的管家是如何危害一方又是如何在府里面欺上瞒下为非作歹的。”沈云初将那张纸递给账房许大,指着自己的脑子道:“不用太着急,若是丢了这张,我这里还有许多份,大可以念给你。”
账房许大偷偷瞥了沈云初一眼,被她那古潭般死寂的眼神吓的怔了一下,这才躬身接过她手中的那张纸,随意扫了几眼就发现纸上的十大罪状写的才气纵横,字字如刀,他又是微怔,然后才躬身退了出去。
沈云初亲自走到孟管家的七姨娘面前道:“你辛苦了!”
她摇摇头,看着孟管家被帮着推走的狼狈背影,含泪的美眸流出一抹欣喜,“奴不苦,奴觉得高兴!”
“这是我攒下的私房钱,你拿着。”沈云初塞给她一张三百两银子的银票,低声道,表情凝重而真诚,“我许你的事情,我都记着呢,你若是想回云州的话,我便找人护送你回云州,并且保证你在那里能安居乐业。”
“娇娇客气了。”她将银票退回来,眼中流露出一抹苦笑,“物是人非,再回云州也找不回曾经的生活,我更愿意浪迹天涯。”
“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但是离了这身外之物,到底寸步难行!”沈云初将银票又重新塞到她手中,“人总要往前看,你的选择是对的,但是多带些银两防身也是没错的,何况这本就是你该得的。”
可能是觉得沈云初说的对,她没再推拒,看着沈云初道:“红丫谢过娇娇!”她非常正式地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沈云初看着她的背影吩咐道:“来人,将孟管家院中的银子财物全部充公!孟管家的七姨娘冒天下之大不韪指证自己的夫君有罪,事后不堪流言,自缢,尸体抛乱坟岗。孟管家的其他姨娘不允许带走沈府的半分钱,全部发卖。”
消息传回翠竹园,韦氏再次将满桌子的佳肴掀翻在地,“沈云初你个贱婢,连半分颜面都不跟我!”
她算是看明白了,沈云初根本就不在乎沈府的名声,否则她不会先将含雪绑了送官,又将孟管家的罪行昭告天下。
不管韦氏如何想,沈云初这局的确赢得精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掉了梧桐苑最大的细作,杀一儆百,既能敲打其他院的眼线,又在梧桐苑中迅速树立起威信,自此各院的眼线谁也不敢往回传递消息。
对孟管家的处置,可谓雷厉风行,程思扬对她写的十大罪状很感兴趣,凑过去问她,“你那十大罪状是何时准备好的?”
“在菩提寺养伤的时候。”沈云初也不打算瞒着他,反正瞒也瞒不住,索性全盘托出:“这都是荀少师的主意。孟管家的罪状都是荀阳帮我查好的,他说我若是想在沈府过的安稳,就要将韦氏的爪牙拔除,我若是想在沈府练习如何掌家,就要先把孟管家给打倒,如此韦氏少了左膀右臂,我便有了招架之力。”
正文 你喜欢他
“怪不得!”程思扬感叹道,“我说你的手段什么时候精进了,竟也懂得挖坑让人往里面跳,你从前总试图让人信服口服再动手,如今竟也懂得罗织罪名了,原来是有高手指点啊!”
“我原来有那么差劲吗?”沈云初抱怨,她在沈府无祜无依,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她敢嚣张么,韦氏一个手指头就能将她搞死,“从前没有靠山,如今有你帮我撑腰,我就算是做错了,谁又能奈我何?”
“这才是我程思扬宠大的阿妹!”程思扬豪爽一笑,“你是如何跟孟管家的七姨娘搭上线的,竟是杀了孟管家个措手不及,连我都不得不为你喝彩啊!”
“我初到沈府就见过她,她原本是云州的良民,幼时被人拐卖到京都,又因为颇有几分姿色被某个赶考的秀才相中了赎了身,后来被孟管家瞧上了,孟管家使计将那秀枉死在在狱中,又将她买进了沈府为奴,抢占了她。”沈云初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总是孟管家不是东西,纵使她恨孟管家,但她终究也算落地生根有了家,如今又因为我的缘故只好远走天涯。”
“这原是她的劫难,是你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心底应该会感激你的,如今她在世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便是变相地得了自由,求仁得仁,你不欠她什么。”程思扬道。
沈云初笑笑,忽然扬眉道:“可惜了那盘鹿肉了,不过能换来孟管家的安管家财充入公中,也算值了。”
“你当真要将孟管家的钱财全都充入公中的帐里面?”程思扬有些诧异,他这阿妹从来是个贪财的,如今舍得这得来不费功夫的万贯家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若是将孟管家的钱财装进自己的腰包里面,那我与他何异?再说,我有洁癖,我嫌弃那些钱沾染了他的污浊之气,纵使买了美味给我吃,我也觉得恶心!”
程思扬顿时被她的话逗笑了,“你晚膳没用,想吃什么,我让人来做。”
“嗯。”沈云初思索,“我感觉烤鹿肉不错,你请我去吃鹿肉吧,一想起那盘鹿肉我就心疼肝疼,白花了我三十两银子!”
“对了。”沈云初惊呼一声,出门吩咐翠丫道:“你快去将那桌子菜热热,分给我们梧桐苑的奴们都尝尝鲜,分不完的就送给各院去些,让他们更加憎恨孟管家平时的贪奢滛逸!”
程思扬笑着摇摇头,“圣人诚不欺我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你这招算是让孟管家墙倒众人推了,众人觉得那饭菜如何好吃,就会如何嫉妒孟管家从前的日子,然后越发痛恨孟管家,连带着痛恨韦氏用人不善啊。”
沈云初得意的笑,“所以阿哥赶紧请我吃饭,如若不然我便要耍手段整治阿哥了!”
“好!”程思扬被她灿烂的笑感染,也咧开嘴笑,弹着她的额头道:“听说萧九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了,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对他的关怀?”
“嗯。”沈云初点头,“我今日回府时,满脑子都在忐忑能否扳倒孟管家,因此对他的话没有十分上心,想来他这个小心眼的心里又该责骂我了,不如我们去找他。”
“好,我去抓只野山鸡,然后我们是少师府找萧九,让他烤给你吃,因为他烤的山鸡最好吃。”程思扬眉眼飞扬。
“为什么要去少师府?”沈云初顿时警惕,但凡跟荀阳沾边的,她都会思忖再三,再想清楚之前,她还是离荀阳远一些比较好。
“因为萧九住在那里啊!”程思扬理所当然地道,“你忘了那日在醉仙楼吃饭时,萧九被荀阳接到他府中去住了,说是要就近教导他。”
“我不愿意见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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