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九从 怀里掏出那块玉佩,“阿初,难道你不曾好奇过,为何我们两人身上会有一模一样的玉佩么?”
沈云初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她突然又想起韦庄给她看到的那块玉佩,也是一模一样的,世上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可能还有蹊 跷,若是三块的话,大抵是巧合了,她释然一笑,“你可别告诉我,我们两人是有婚约的。”
“你不信?”萧九捏着他的玉佩,伸手去解沈云初脖颈间的玉佩,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摆在她面前,声音中压抑着波动强烈的情绪,“你何曾见过世上有如此相像的玉佩?”
“韦庄那里就有一块啊!”沈云初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也是同韦庄那块一般契合,暗自松了一口气,伸手捏他的脸,“阿九,你这笑话当真半分都不好笑。”
萧九身子僵了一下,苦笑道:“阿初,你在逃避什么?还是说你其实已经爱上了荀阳?你与他终究不会有结局的,他是我们的先生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们中间隔着十二岁,阿初,他的年纪都快能做你父亲了。”
沈云初捏着玉佩的手有些发颤,她今日在湘王府被荀阳抱着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她才下的决心,怎能因为萧九几句话就给轻松击倒,她辩驳道:“我没有行过拜师礼的,我们算不上师徒,他只是比我年长十二岁,京中那些士族郎君,谁家没有养着比自己小几十岁的美妾,难不成都是不合礼的么?”
“你也说是美妾,妾不过是纳回家中的玩物,自然是越年轻貌美越好,妻子却是要年龄相当的,你何曾见过八十老搜娶妙龄少女做妻?”萧九悄悄握住她发颤的手,“阿初,你认清现实,你与他并不相配,若是你家颜娘那般倾国倾城的,上有太后与皇后甚至整个韦家替她撑腰,她又在百姓心中声望甚高,百姓们不会说三道四的,可是阿初你不行,你若是嫁给荀阳,你的后半生都不会安稳。”
“你胡说!”沈云初甩开他的手,“他说了他会披荆斩棘替我谋个富贵安逸的,他说他要庇护我的。”
萧九怒气冲冲,指着她脖颈间触目惊心的烧伤问道:“那他是如何护着你的?他就是这般护着你的么?为何你被尔玉与荀洁算计欺负的时候,他不站出来保护你?为何荀洁今日伤害你的时候,他不站出来保护你?他连尔玉公主都不敢得罪,难道将来皇后与太后被你所谓的母亲挑唆着对付你的时候,他就能护住你么?阿初,你别傻了!”
“他身上余毒未清,怎能随便运功打人!”沈云初潜意识替荀阳说话,虽说在马车中时她的确恼他,恼的却不是他没护住她,而是恼光天化日在湘王府门口拦她的马车,还当着萧九的面企图对她动手动脚的,很难为情,所以才故意冷了脸的。
“再说尔玉公主是何等的身份,他在两位公主与临江王之前殴打皇室公主,若是事情传出去,我也会被牵连的!我便是百姓指指点点的祸水红颜,他怎么会置我于此种地步?纵使尔玉公主不是公主,她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荀阳他都将尽而立之年,怎能与小姑娘一般见识,又怎能随便动手打女人呢!”
萧九顿时一噎,瞪着他漂亮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动手打了小姑娘,便不是男人?阿初,我不过是见不得你被人家欺负,我不许你这么说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云初看着萧九要喷火的模样,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阿九你不过是小孩子,你与尔玉年龄相仿,纵使动手打她,也只当做是小孩子闹矛盾而已,可荀阳与你不同啊,他今日若是动手打了尔玉公主,明日必将天下哗然!”
“我哪里是去你不过是偏颇他!”萧九狠狠地捏着手中的玉佩,骨节发白,脸上却悠然一笑,“阿初,你若嫁他,可想过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与他?他是圣人,百姓尊崇他,自然不会苛责他,你的处境可就不同了,你是将军府庶女,又是被晋王退婚的,又是他承认过的半个弟子,流言蜚语能杀人,阿初你必然想过此中厉害的,对不对?”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要婚嫁,干天下百姓何事?”萧九所说的可能,沈云初早就想过,这也是她迟迟不敢回应荀阳的原因之一,可是此时她既然已经发现自己动心动情,又岂会因为这些外在的阻力而退缩?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
沈云初的这句话,在萧九脑中久久回荡着,良久,他才参透她话中的意思似的,呼吸蓦地一滞,心抽疼的厉害,白着脸问:“那我呢?阿初,我与你青梅竹马五年,比不上你与他这短短数十天么?”
“你是我阿弟啊!”沈云初脱口而出,她看着萧九陡然变惨白的脸,有些迟疑,却依旧硬了心肠,“阿九,你比我小,你是我阿弟,我是你阿姐!你见我与荀阳在一起,你难受只是因为你不习惯而已,见多了就不难过了。就好似当初荀阳送给我的那对鸽子,它们被你的海东青吃掉以后,你赔了我两只小海东青做宠物,我刚开始觉得海东青哪里有鸽子好看,可是养久了我觉得海东青也很好,也便不难受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萧九很生气,大手捏住她的小手,“这不是养宠物,阿初!我喜欢你,我正是因为知道我与你有婚约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阿初你不能这么待我!”
“父亲从来没有说过我有婚约的,否则当初怎会放任我嫁给萧铭?”沈云初就是格外笃定,她重生后,虽说有些事情改变了,比如她没能嫁给晋王,却与荀阳情愫暗生,但是许多事情并没有改变,他在菩提山的桃林中还是捡到了那块很值钱的玉石,能购置百亩良田,所以萧九怎会与她有婚约呢?
正文 云初改革
“还不是因为你非晋王不嫁!”说起这件事来,萧九的声音格外委屈,“我与你日日在一起,竟不及你见萧铭一眼,那时候我的心算是被你寒透了,便主动找到沈将军,愿意成全你,可是如今你既然已经与晋王解除婚约,我们的婚约自然要算数的。”
“就凭一块玉佩?”沈云初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热,嗔道:“阿九你别闹了,韦庄也拿出过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给我看过,也骗我说我与他有婚约,原本我心中还惦念着此事,以为此中有甚玄机,如今见你也来唬我,便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世上偏偏就有三块一样的玉佩,若这玉佩当真是订婚信物的话,一家的娇娇,怎会许给两家郎,难不成你今日是成心来给我添堵的么?”
萧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突然挑着眉梢笑了,“你就当我方才是无理取闹吧!”
萧九话音未落,外面传来罗妈妈的声音,“娇娇,许管家在外面求见,说是宫中有懿旨传出来,需要与娇娇当面商议。”
“招他进来吧。”沈云初暗忖,若是有懿旨,便该让沈府全家到门口跪迎才是,许管家怎就悄无声息地来了梧桐苑,想来懿旨的事 情另有隐情。
许管家本就是沈府的账房,程思扬走之前说许账房是个靠得住的人,沈云初处置了孟管家之后便升许账房做了管家,帘影晃动,许管家半躬着身子进来,身上的长袍依旧是前几日那件,洗的发白了,看到沈云初坐在餐桌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见过娇娇,按理说娇娇有伤在身,奴不该再来打扰,可是宫中突然传出来懿旨,说是函谷中的军粮被一把火给烧光了,此时节正是青黄不接,太后她老人家下了懿旨,要有封爵的府邸帮衬着度过此难关,有粮的出粮,有钱的出钱,奴不敢做主,特来请示娇娇。”
沈云初暗忖,函谷的军粮,那可是为东征军准备的,怎就被火烧了,程思扬与楚飞扬才刚刚出征,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军粮凑出来,怕是会影响大计,沈云初蹙眉问,“太后娘娘有没有规定最低的额数?”
“回娇娇的话,我们夫人是郡主,我们将军是侯爵,因此沈府至少要缴3千斤粮食,然而此时本就是青黄不接,想来各府没有多余的存粮,太后便网开一面,允许以丝娟或者金银代缴,不过若是用丝绢细软等财物折算的话,那数目再折合成粮食,大抵价值五千斤粮食,所以太后此举,怕是鼓励各府直接上缴粮食。”许管家尽可能地分析着太后懿旨中隐藏的意图,权衡各种利弊。
“前几日才让各府女眷自由捐资,助东征军筹集军资,如今倒是下了硬命令,只是往后是不是还有各种巧立名目的征敛,京城中有多少府邸愿意响应太后的懿旨?”沈云初前世是东宫太子妃,是助萧铭登上帝位的得力之人,对于前朝政务略懂,不明白韦太后如此横征暴敛,陛下竟然坐视不管,岂不是寒了诸位权贵的心?“
“太后娘娘说了,待明年丰收之后,国库会给各府折合成金银,缴纳越多,利息越高,不会白白占了各府的便宜的。所以娇娇以为,我们沈府该出多少钱粮才合适?”许管 家暗自讶异于沈云初的冷静与理智,若是寻常娇娇持家,此时该考虑的是如何凑钱如何完成太后娘娘规定的任务,而沈云初这个时候,竟还能想到巧立名目横征暴敛非长久之计。
“如此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沈云初赞道,“人性贪婪,缴纳越多,利息越高,听着就使人动心,尤其是我们梁国不允许民间私自放高利贷,想来有些贪婪的府邸,怕是要趁机堂而皇之地对着皇家放笔高利贷,只是皇家的银子哪里就是如此好挣的了,我们前段时间银子紧缺,此事怕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这次太后懿旨,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你将我们农庄那边的余粮象征性地凑够五百斤,剩下的部分,只管从库里面搬东西,想来母亲最懂家国大义,也不会阻着。”
“可是——”许管家有些踌躇,“孟管家去了以后,库房的钥匙一直没能捞到,因此库房中的财务委实没有清点,不知其数量。”
尤其是——
没钥匙,进不去!
沈云初冷笑,前几日孟管家只推脱说缺银子,一味的刁难她,却不曾挪动韦氏执掌的小金库,想来韦氏最值钱的东西要么放在翠竹园,要么就在她的小金库中,名义上将掌家权交给她,却又不肯将小金库的钥匙给她,不放给她沈府的财政大权,又算哪门子掌家,摆明了是故意想借机让她求饶,再落得个愚笨没本事的坏名声。
可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她以为还要跟韦氏斗上几个回合,才能真正将掌家权拿过来,谁料到这场莫名的大火刚好给了她时机,沈云初挑眉笑笑,“母亲病着,许管家不好去叨扰她的,只管将库房的的锁子砸了,再换上新的就是了。”
砸了?
许管家最嘴角微微抽搐,这主意也就大娘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做得出,不过,他只是管家,上头有吩咐,下头只管执行就好,“奴记下了。”
“另外府中三番几次缴纳财务,开销委实有些入不敷出,各院节衣缩食终非长久之计,还需要商议个对策,开源节流,双管齐下。”沈云初看见萧九唇角的一粒米饭,赶紧甩着手帕帮他捏来来,继续道,“上回因为抄了孟管家贪污的公中账上的银子,这才堪堪捱过了缺银子的难关,便没有让各院往外凑银子,这回沈府的财政委实紧俏,像府中四姨娘与三娘这般时常打死奴的院子,定然要核实奴仆的数目,已经打死的人,就不再领例银,膳食用度也该缩一缩,许管家以为如何?”
正文 惊天秘密
沈云初毫无形象地杨靠在椅子上,小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的很是满足,“醉吟先生常说饱暖思滛欲,此言诚不欺我,阿九,我好困啊,你莫再我耳边叨叨这些,我如此贪财,怎会做赔本的买卖,我如此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帮我联系你的游侠朋友便好。”
“别睡觉,你吃的太饱,当心积食,你这毛病,说了你几年都改不了,我不在你身边监管着你,你可是日日吃饱了就爬榻睡觉?”萧九扯着她的胳膊让她起来,漂亮的眉眼一片温软。
沈云初骨头节都不想动,懒洋洋地答道:“就一次,哪里就积食了,论唠叨,你与荀阳倒是如出一辙。”
萧九扯着她的胳膊稍稍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很快就恢复成撒娇的模样,“阿初,我方才吃的太饱,你纵使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我考虑,否则我若是病了,谁帮你去找那些游侠做帮手,那些游侠少年可不是谁的话都听的。”
沈云初想到了即将赚到腰包里的银子,这才懒洋洋地哼了声,极其不情愿地站起来,任由萧九拽着她,“我们沈府哪里的风景值得你散饭,若是你步行回临江王府,岂不是一石三鸟的事情,作何非要难为我啊,我不想走,待会你背我回来。”
萧九扬眉笑笑,“好,你若是想让我背你,便要多走几步,否则你身上肉太多,我哪里背的动你啊!”
沈云初捏他的手,长长的指甲陷进他的肉里面,“你这话委实可恶,我何曾长了许多肉,小时候你初到程府时,瘦小瘦小的,练剑也能动不动就扭伤自己,还不是我背你来着,你此时长大了竟然嫌弃我胖,我哪里胖了,早知如此没良心,我那时候就不该背着你,让你残了最好不过。”
“怎样才算有良心?”萧九眨着长长的睫毛,“我说以身相许给你报恩,你又嫌弃我年龄比你小,如今反倒怪我没有良心,如若不然我便娶了你,背你一辈子,可好?”
“我倒是想起一个好去处!”沈云初恍然悟到,甩开他的手拍自己的脑门,借机转移话题,萧九总是念叨嫁不嫁的问题,若是念叨多了,她会当真的,好不好!
出了梧桐苑,不断有路过的奴停下来靠边站着垂首行礼,沈云初嫌她们烦,便专门捡偏僻些的路走,“我们沈府有座小山坡,那上面有治烫伤的草药,你若是诚心报恩,便去帮我采药,只是那药草的叶子有些锋利,你这细皮嫩肉的可要当心了,还有,那药的味道有些难闻,你可要顶住啊!”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再说我哪里细皮嫩肉了,我自小练剑,手上的茧子能替你挠痒痒,你可是忘了?”萧九跟着她越走越隐秘,想来沈府不会是当初奉旨敕造的,景致比他们临江王府也差不到哪里去,虽说天气有些阴霾,可是与她牵手走在无人烟之处,恍然回到幼时的云州,萧九全身都轻飘飘的。
突然,萧九猛地拉了她一把,两人伏在旁边的石堆中,沈云初见他表情凝重,便也没有出声,没多久便听到了男女说话的声音。
“阿影,你莫要再生气了,我出来见你一次好难,你尽给我摆脸色了,我心中难受,晚上回去也不安稳。”男人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却仍旧很有力量感。
沈云初被萧九按在怀里,头枕着他的手心,有些烫人的热度,她虽然看不见那对男女的模样,但仍旧听出是秦王萧逸的声音。
沈云初仔细思量,秦王怎会出现在沈府后山呢?
他口中唤着的阿影——
沈云初顿时明白了,是沈云影,她脑中不由得将许多看似无关的事情串起来,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便也清晰明朗起来,想不到无意中竟然发现沈云影与秦王萧逸之间的惊天秘密,她心中一时间惊涛拍岸的。
“不是我故意要跟你生气,你不该听我娘亲的话,去伤害沈云初。她在沈府处处被韦氏她们欺辱,连那些奴仆都敢爬到她头上,她已经很难过,你何必又要 为难她。”沈云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悦,很是替沈云初抱不平。
萧逸压低了声音柔声哄着,“我不是非要为难她,而是因为她若是嫁给晋王,你父亲便是晋王登基的助力,到时候晋王将势力伸展到军中,于我不利。更何况将来我与晋王必然要一争雌雄,到时候你们姐妹岂不是要反目,我帮他们解除了婚约,对你也是好的。”
“你别说的那般好听,我早就与你说过,我娘亲的话不能听,她唆使你对付沈云初,纯属是为了让虹娘代替沈云初嫁给晋王,到时候我与虹娘才是真正的姐妹反目,我娘亲的私心不过是想让虹娘嫁个富贵人家,可是她也不想想虹娘的性子,又是心浮气躁又是眼高于顶,天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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