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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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范第7部分阅读
    琉璃不兜圈子:“我卖的是能让冯春儿回去与你和好如初。”

    赖五嗤一声,一脸的不信。琉璃伸出两只手掌:“十日。十日内我让冯春儿回去找你谈和,事成之后你也要为我做两件事。”

    赖五动了心:“什么事?”

    琉璃指着蕊儿:“第一件,我有事让这位姑娘出府去的时候,你必须让她过去。”

    “那可不行!”赖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随便让人出入后园,到时候污了夫人小姐们的名声,这个事情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我不干!”

    “又不是里通外贼,做犯法的事,只是图个方便走一走,绝不让你担干系便是。”琉璃说完,又看了一眼他:“当然,我不强迫你,你要不愿意就算了,现在就可以走出去。”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精美绝伦的金簪子,对着灯光晃了一晃,然后慢悠悠插进发鬓里搔头。

    这便是余氏给的那只八宝梅花簪里其中一支,一身素白锦袄的琉璃拿着它,平白多了几分低调华贵之气,赖五是个粗人,可那簪子四射的金光也快亮瞎了他的眼。

    眼前这小姑娘作派之大,多半是府里的主子小姐。冯春儿在府上做事,主子让她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嗯,指不定这丫头真能让春儿回心转意。再者她年纪也就只这一点子大,想来不过是贪嘴,无非想使丫鬟们偷偷出门带点零嘴儿解闷罢了,怎么会跟坏事沾边?管事们也不大理会后园门,进出几趟的事,跟春儿比起来可算不得什么!干脆他就应了她,睁只眼闭只眼,只是绝不让外人进来便成了。

    这般反复想后,他便不打算走了,看了琉璃两眼,说道:“要做这买卖,也成,不过我可只认她一个人出入。姑娘你要出入,也是万万不能的。”

    闺阁女子私自出府要被重罚,不要说落到余氏手里,就算随便被个人看到了她出府,处在她如今的位置都可能有灭顶之灾,琉璃倒没想过要去碰这根刺。知道他这算是底线了,于是点头:“这个你放心。”

    赖五直起腰来,“那还有什么事?”

    “还有件事就是要保密。”琉璃将簪子收回去,两眼直视他:“你可以选择不跟我做这个买卖,但你若同意了,就必须从头至尾保密,不许对任何人泄露一个字,包括冯春儿!不然的话,我就让冯春儿改嫁!”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杯重重拍在案上。

    赖五被吓了一跳,看了琉璃半晌不像说笑,于是梗着脖子:“行行,我不说就是!我要说了头上长疮脚下流脓,让我一辈子跟春儿亲近不了。”一面又袖着手偷偷嘀咕:“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凶……”

    蕊儿忍住笑,斥道:“说什么呢!”

    琉璃脸色倒缓和下来,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保证十日内冯春儿自会向你求和。”

    赖五这便鞠了个躬,蹑手蹑脚出去了。

    琉璃舒了口气,站起来。

    蕊儿收拾经书暖炉,微微忧心地:“姑娘当真有法子让冯春儿乖乖与赖五和好?”

    “自然有法子。”琉璃慢条斯理系上斗蓬,唇角噙着一丝诡谲:“只是非常之人得用非常之法,这法子不很光明就是了。”

    “……”

    如果赖五没说谎,那么通过他所说来推测,冯春儿与他还是有过情意的,只不过可能成亲后婆媳关系不佳,加上赖五又浑,偏帮着老娘,这时候恰巧遇上了舌绽莲花的胡进,所以就果断变心了。

    实话说谁遇上这种情况都保不准有别的想法,冯春儿的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有可以被理解的地方。可是琉璃不是滥好人,她需要抓住每一个机会为自己赚得利益,所以这个时候遇上她,冯春儿只好自认倒霉。

    琉璃的计划是需要冯春儿和胡进都在场的,根据冯春儿在园中任职的属性来看,她只有值夜的时候才有机会与胡进幽会,翌日琉璃便让蕊儿去查冯春儿近几日的作息,得知她连续两日都当日值,两天后方才值夜,于是得空也上园里湖畔假山石洞中探过一回,无意中竟从夹石后头发现两床旧褥,还有一只断了绳子的绣着两只妖精的荷包,想来此地必已成了冯胡二人的安乐窝,连装备都置齐全了。

    琉璃脸红红地从洞里出来,决意暂且按兵不动,只等冯胡二人幽会之日到来。

    到了这日,谁知探听到胡进又被聂氏唤去办外差,压根没进园来,此后两日又是冯春儿日值,这十日便已去了五日。

    到第六日这日,正又轮到冯春儿值夜,琉璃绣完一方帕子出房来,便见冯春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院里洗菜。何府夜班轮班倒值都在亥正,因而晚饭一向都晚。眼下才酉正一刻,她这会子赶着做饭是要上哪去?

    琉璃精神一振,招来蕊儿:“你去厨房问她有没有白醋,缠住她一会儿。”等蕊会顺利搭上话,她也跟甜儿谎称去散步,趁人不备飞快闪进了冯春儿房里。

    甜儿才与翠莹呕完气,正使劲捣着香料待薰衣服,压根不管她去哪里。

    琉璃估计冯春儿这般模样,十有是去见胡进,但究竟是不是约在石洞里还不好说,最好是能找到像上回一样胡进留下的纸条。

    但是什么也没有,即使有,想必冯春儿也撕掉了。不过将出来的时候,倒是发现一条男人的汗巾子整整齐齐叠在枕上,飘着皂角味儿,汗巾子上绣着云纹,用的是青葛锦,质地不错。

    赖五可用不着这种东西,琉璃猜想这是胡进之物无疑,想了想,什么也没有动,遁原路又退了出来。

    琉璃回到房,蕊儿也拿着半瓶醋回来了,问:“怎么样?”

    她道:“晚上有好戏看,先别问那么多。”蕊儿到如今也多少猜出来她一些用意,脸红了红,然后举起醋来转移话题:“那这个呢?”琉璃想也不想地坐下翻书:“回头送去给赖五喝。”

    晚饭时候,冯春儿像往常值夜一样拿着件棉袄在手上出院儿了,琉璃使了个眼色给蕊儿,蕊儿立刻出门尾随。

    琉璃不紧不慢吃完,也抓起斗蓬一声不吭出去了。她每顿饭后都有散步消食的习惯,翠莹和甜儿都有事忙,此刻更加不曾在意她。

    慢悠悠踱出院门,再加快脚步往西边廊子一拐,到了园子深处梅林旁一座月台。时值初冬,园子里白日都没什么人,遑论晚上。除了天上一弯寒月,就只有孤单星布的园灯及一地凌乱的疏影。

    琉璃站上月台,蕊儿忽地从假山后闪出来,手足无措站在她面前,支支吾吾道:“姑娘!他,他们……”结巴了半日也没见说出个所以然。

    琉璃道:“怎么了?”

    蕊儿咬道下唇,纵使灯光不亮,也见得着她脸上的臊红,她望了她一眼,指着梅林后方,愈发的结巴起来:“那,那个女人到了这里,一个男的扑,不,缠上来,抱,抱着她……”

    琉璃讶道:“哪个女人?”

    蕊儿跺脚:“就是,就是冯春儿呀!”

    说完这句,她脸上的简直已透过面前的空气,一路漫延到琉璃脸上来了。

    琉璃怔了片刻,抬起微凉的手背印了印脸颊,纵然是灵魂上多活了几岁,她心中这会儿也禁不住有些打鼓。两个姑娘家寒夜出来跟踪野鸳鸯偷欢,传出去真是要把菩萨都吓到地上来了!但事已至,该做的事还是咬牙往下做吧!等脸蛋稍凉下去,她咳嗽着说:“是这样啊……那那男的什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蕊儿嘟哝:“就见着约摸是个年轻管事,一上来就跟见了臭肉的狗似的扑上去,忒吓人了,压根顾不上细看……”

    看清是管事那就够了。琉璃问:“他们去哪儿了?”蕊儿指了个方向。看那正是往假山洞去的光景,琉璃心中便有数了,当下紧了紧斗蓬道:“走!”

    下廊直穿过梅林,到了湖畔,不远处就是石洞。蕊儿怯怯的道:“姑娘,咱们到底要做什么呢?”琉璃讪讪背转身来:“捉j。”

    蕊儿预感是这么回事,但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免不了尴尬了一下。但是她家姑娘是不可能因为她的尴尬就放弃的,因而也只得硬着头皮乖乖跟着。

    到了石洞旁,琉璃放轻声音,蹑手蹑脚到了洞口。

    琉璃探过,这个石洞的结构是一头通的形式,就是只有一个出入口,两壁倒是还有两三个小洞,却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如人要通过是根本不能够的。

    而底下面积也不大,这样一来洞内就变得十分暖和。胡进搂着冯春儿摸索着亲热了一会儿,身上一暖便有些经受不住,立马摸黑从石壁后抱来褥子铺开。却不料从褥子里摸到一支蜡烛,还有火石,想来是之前剩下后放在这里的,当下点着放在洞壁下。如此洞中烛光摇曳甚是暧昧,洞口因为被石壁挡了,倒是不漏光,两边三四个小洞却是毫不客气照了个透亮。

    冯春儿忙道:“点灯怕不好,万一招了人来……”

    胡进邪笑道:“怕什么,我有办法。”说着将自己衣裳剥了个精光,卷成团塞住壁上两个小洞。而后又将冯春儿推倒在褥子上,不由分说,也将她衣裳全数褪下拿去堵洞,只余一件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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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31 手到擒来

    冯春儿又惊又喜,拿褥子掩了胸,撩起一只脚来戳他的腰下,笑道:“官人好生能干。”胡进捉住她一只脚挟在腋下,又将她另一条腿拖过来,吻住她脖子道:“官人我还有更能干的……”

    琉璃背抵着石头,听见底下有模糊不清的说话声,一时见里头忽地透出亮来,紧接着又有一双手抱了团东西将洞口塞住,心知没差了,打开火石凑近被堵的地方看了看,居然是堆衣服!数量之多种类之全,估摸着是把两人身上的全扒下来了。

    蕊儿指着衣服们,道:“这,这,这……”

    琉璃也很难堪,但是又抑不住欣喜,原还打算着要想什么法子令他们乖乖受控,现在是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真是运气好的没话说。当下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那几团衣服扯了出来。

    胡进正在冯春儿身上卖力,也没有注意到顶上已漏了光,忽然就听不知打哪里冒出一个声音道:“下面人好大胆,竟敢背着主子在此地做这等龌龊事!你们等着,我们这就去上报大夫人!”

    胡进乍听见有人时已是心脏狂跳了两下,待听到还要报余氏,登时从冯春儿肚皮上一骨碌翻下来,两眼瞪得铜铃一般大望着顶上:“是谁……是谁?!”

    他满以为能从洞口觑见来人面孔,等半日却没半个影子出现。这人又冷声道:“你管我们是谁?_!不要脸的狗男女!”

    冯春儿此时也已经吓得魂儿都没了,这种事要是报到夫人那里,那绝对是挨板子赶出府的份儿。赖五那样的浑性儿也断不能放过她,对了,还有她那个挑剔的婆婆……冯春儿不由打了个冷颤,想起自己好不容易进府来谋得这一差事,又遇上个这么体贴的官人……她可不想就这样没了!

    她抱紧胡进的胳膊,哭道:“她们去上报,就没了奴家的活路了!”

    胡进看了她一眼,拍拍她肩膀安抚道:“无妨,先把衣服穿好……”一想衣服已全被拿了去堵烛光,抬头一看,眼下哪里还有衣服的影子?!

    胡进又急又气,这会儿退下来,身上也觉得冷了,冯春儿将褥子搭了一半在他身上,于是两人就跟一对雪地里的田鼠般缩在破褥子里。

    这时又听顶上说道:“你们是要去见夫人还是光着身子从这里走出去?”

    胡进盯着声音来处,两眼都能冒出火来。还是冯春儿听出味儿来了,小声道:“官人,她们是不是想要些好处?”

    胡进茅塞顿开,觉得有理,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方才真是急糊涂了!于是底气也足了,说道:“在下这点事就不劳烦……不劳烦阁下了,我这里有块翡翠,不算上好物儿,却也值得二三十两银子,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把衣服还给在下。”

    他听着来人是女声,因是故意哑着嗓子的,吃不准是姑娘还是媳妇儿,故而文绉绉尊称了句阁下。想着寻常女人家哪见过什么大钱,二三十两银子足够把她们都唤过来陪床了!

    哪料这位“阁下”冷笑道:“你身为四夫人的表弟,还当着一任管事,二三十两银子的破玉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当我们是叫花子吗?!”

    胡进一听身份被揭露,才聚起的那点子底气又被击了个粉碎。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要做什么?当然是替赖五追回老婆当作跟他做买卖的条件。但费了老大劲追到这里,琉璃可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她坐在背风处的石壁下,撑着下巴笑了笑,道:“倒也简单。说三个你们四夫人的秘密,说得好听就放了你们。要是弄虚作假蒙混过关,那就明日去大夫人那里领衣服!”

    胡进咽了咽口水。冯春儿一听有这等好事,忙推他道:“官人快说!”胡进道:“这事岂能胡说?”冯春儿道:“官人难道想这事弄得人尽皆知吗?”

    胡进左右为难,然而洞里愈发见冷,蜡烛也只剩一半,最终还是妥协了,想了片刻后,说道:“四夫人……有腋臭。”

    蕊儿噗哧一笑。琉璃瞪了她一眼,朝洞内:“这个不算!”

    胡进不得已,继续想。一会儿道:“四老爷的侍妾冯氏,原先被四夫人暗地里下药堕过一回胎,这件事除了我和她,再没有人知道。”

    琉璃沉吟了一下,“还有呢?”

    胡进道:“四夫人与二夫人梁氏不对付……”

    “这个天下人都知道!”

    琉璃一声喝斥,把胡进又吓出来一个哆嗦,他嘴发白解释道:“二老爷如今的职位本来是四老爷的,梁氏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二老爷抢去了,四夫人怀恨在心,所以去年暗地里花钱买了个雏儿,托人送给二老爷当了外室。上月又放消息给梁氏,梁氏带着人上门,结果把那外室给打死了,如今这案子还瞒着老太爷,压在京兆尹府的案台上。”

    尚书府的女眷打死了人,这事拿到朝堂上,对何老太爷来说可又是一记重锤,余氏打死蕊儿的爹好歹还扣了个罪名,梁氏这纯属争风吃醋,闹开了可站不住脚。

    说起来这聂氏也够损,这招釜底抽薪不但离间了人家夫妻,还把梁氏硬生生逼成杀人凶手,妙的是被人暗算了,梁氏如今却还蒙在鼓里。大理寺正卿府的小姐果然深谙阴暗招术。

    叹毕,她又道:“勉强过关。还有呢?””

    胡进冻得直哆嗦,脸已成了灰白色,可怜虽是个青年郎君,很是能上山打虎下海擒龙的年纪,然而在男女之事上太过沉迷,早掏空了一半身子,如今这会便苦着脸道:“实在冻得受不住了,姑奶奶就饶了我吧!”

    琉璃斩钉截铁道:“不行!你们那啥的时候那会儿,怎么不觉得冷?必须得说出来让我满意喽!”

    冯春儿也催:“官人倒是快些说出来!”

    要说胡进这会儿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不过偷个情而已,如今却被不知哪里来的母夜叉往死里折磨。要不是冯春儿也跟他一块儿挨着冻,他都几乎要怀疑是冯春儿有意给他下的套了。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四夫人一个妇道人家,除了妻妾娌妯之间斗一斗外,委实没什么秘密。姑奶奶既想要有份量的,那么我正好今日在外头听到一个关于大少爷岳家的消息,姑娘若有兴趣,我便往下说。”

    他料定此刻敢来堵他的除了余氏的人不会有别人,因而说这话时还带着些谄媚之色。

    琉璃却想,大少爷何廷玉是余氏长子,承荫在户部任员外郎,娶妻谢氏,已育有五岁的长女敏初。廷玉的岳祖父是礼部尚书,何谢二家已有三代交情,谢尚书对这位孙婿也有诸多爱护之处。却不知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有点感兴趣,便说道:“说吧。”

    胡进便开口了:“大少爷的岳祖父谢尚书,只怕要倒霉。”

    “为什么?”

    胡进两只脚冷得已没有知觉了。冯春儿挪动双脚时不经意踩着他,他也一动不动。他哆嗦着道:“朝中太子与庆王素来不睦,近年更愈演愈练。我有一个友人在庆王府当差,他说前两日亲眼见到谢尚书夜访庆王府,言语中还提及'夺权''黄袍'的字样,许是要造反,这可是要抄家灭门的事,谢尚书一倒霉,大少爷可不是要受牵连?”

    这话一出,琉璃却也吓了一跳,这要真是庆王跟太子火并,岂止是廷玉倒霉,整个京中不全都要跟着倒霉么!

    胡进见她不出声,以为拍中了马屁,又冻得舌头打着卷儿道:“姑奶奶去跟大老爷提个醒,趁早拿个主意,只怕就能免除这场灾祸。”

    琉璃凝眉想了半日,觉得这事跟自己没有切身利益,有些不甘,还要再问,就听底下传来扑通一声,胡进惊声唤起冯春儿来,原来是冯春儿已冻晕过去了!

    再问下去只怕要闹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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