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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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范第14部分阅读
    的布捂住她口鼻,拖到了院内。醉得晕晕乎乎,琉璃听得胡进打了她两巴掌,才丢了块石头进去。

    胡进做贼心虚,当即衣衫不整跑了,琉璃进到屋里,见上衣已被扒了,被酒薰得两颊通红,两只手捂着胸,动作不堪入目,怕她冻病惹出事来,便就近去隔院拖了一床值夜婆子的破棉被将她包住。

    原本打算就这么给她个教训罢了,反正胡进也没得手,然而活该闹出后面这些事,琉璃才走到门口,就听她喊要小解,还没等琉璃到得床边,就见一股液体已顺着被角流下来,琉璃目瞪口呆,上前掀开她被子,只见整个下裳都湿了,这要是湿乎乎沤一夜如何得了?于是索性将她衣服全扒了,褃了被子,于是便有了第二日那些事。

    从前是不是处子她不知道,但那天夜里胡进没有得逞这是肯定的,他也不可能有倒回来再作案的胆子,所以的确冤枉。余氏还打着把毓华送进宫的主意,出了这种丑事,又怎么可能再留她在身边?即便不让她死,也定然将她送得远远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当做破鞋卖了,将来捡到的人岂非是白得了便宜?

    晩饭后蕊儿假口称去大厨房借白糖,从李嬷嬷眼皮底下出了院子。

    而此时后巷里家中,正是愁云惨雾一片。的爹娘兄弟都在府里当值,近日动辙被人指背早已憋了一肚子牢马蚤,如今除了睡觉,连家都不愿回来了。娘虽然也恨,但到底是身上掉下的骨肉,见她不吃不喝地眼泪流个不停,晩饭后出门前便也嘱咐小女儿红梅下了碗面给她。

    “这事儿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这会儿有空哭哭涕涕的,早做什么去了?早些去了南边儿也好,省的带累咱们!”

    红梅把面碗啪在放在她床头,伸手拿起橱柜里一件水绿绣花小袄在身上比来比去。

    “你走了正好,这些衣服可都归我了!反正你还不知道要嫁给哪个糟老头子,收着也糟蹋了!”

    气得两腮鼓起,撑着身子坐起来,拿起那碗面朝她砸过去:“滚!”

    红梅被泼了一身油水,跳起来退到窗边骂道:“你发什么疯!”回头飞快抓起那件簇新小袄,拔腿往外跑了。

    抓起筷子丢过去:“给我滚!”

    红梅走后,屋里就一片清静了,无力地伏在枕头上,失声大哭,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哭出来。

    她曾经是何府大夫人、新任都察院副都御史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她的风光曾是全家人的骄傲,可是一夜之间,她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破鞋,成了全家人的累赘!曾经最信任她的主母要将她卖到偏远的南边,而她的父母兄妹不愿多看她一眼,曾经那么多巴结她的丫鬟、婆子,如今避瘟疫似的避着她,全都在背地里说她是水性杨花的荡妇……她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还有什么好留恋?……她还不如去死!

    她抬起头来,看着打开的橱柜里一条麻绳,那是她收到消息后就准备好了的,她只要把脖子套进去,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她爬下床来,将绳子拿在手里,眼泪再度如雨般滚落下来。红梅是她的亲妹妹啊!从小到大她什么都让着她,她看中她的首饰,她给她了,她想去给三少爷做丫鬟,她想办法把她送进去了,如今她被人逼上了绝路,她的亲妹妹竟然为了几件衣服恨不得她早些被卖出去……世间亲情,当真比纸还薄啊!

    她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厥。

    她不要再受他们的白眼了,她不要再听他们的嘲笑和讥讽!

    她抬起头,将绳子挂上屋梁,搬来凳子把脖子套了进去……

    “??”

    迷糊之中她睁开眼来,面前有个人影渐渐清晰。

    ——蕊儿?

    ps:

    周日起双更一周,周一周三周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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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60 借人一用

    “你……”

    她禁不住一阵激动,猛烈地咳嗽起来。蕊儿忙替她抚背,又倒来杯温水喂她喝下。等她稍稍平息下来,蕊儿才道:“你怎么做这种傻事?刚才我见院门没锁,就进来了,没想到看见你——还好我来得及时。”

    回想了一下,胸脯一起一伏地,看着帐顶:“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蕊儿挨着床边坐下,含笑道:“我来看你呀!”

    寒着脸哼道:“我才不要你猫哭耗子假好心!你要是来看我的笑话,现在看到了,马上给我走!”

    蕊儿站起来,脸色也变得凝重:“我走可以,不过你可别后悔!你仗势欺人,跟着余氏助纣为虐,早就连起码的良心都没有了,要依我,更恨不得你立马就死!可是我家姑娘要我来帮你,我才不得不来!如今是你要我走,我也可以交得差了!”

    说完后蕊儿细看脸色,只见她听到是琉璃让她来时脸上一怔,而后忽地哼道:“你家姑娘?你家姑娘还是个孝子,况且自身难保,哪里有本事帮我?”

    蕊儿挺直胸脯,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你见过哪个十岁不到的孝儿能跟老太爷叫板的吗?在这种处处是陷阱的深宅大院里生存,靠的是脑子,可不是年龄。难道你以为今日落到这种地步,是偶然的吗?”

    心里一惊,忽地坐起来,的确。她也怀疑过是有人暗算她,可是说出来谁会信呢?何况她平日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查也无从查起……她下意识看了眼蕊儿,这丫头说的不错。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活着,靠的是脑子,那个九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得看出来她是遭人暗算。光这点就比其他同龄孩子人强多了,平日看着也总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也许,她真有办法帮她也未定……先听听总是不会吃亏的。

    她眼盯着被褥,幽幽道:“你能帮我什么?”

    蕊儿道:“事到眼下,别的不行,给你挑个条件相当的男子明媒正娶还是可以的。”

    两眼一亮,又禁不住脸红低下头去,半天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哪有什么本事替我挑夫婿?就知道你是胡扯!”

    蕊儿道:“跟你说正经的你还道我胡扯。敢情是宁愿被卖了!”

    脸更红了。忙道:“你接着说便是。”

    “说完了!”蕊儿又坐下来。“我们姑娘说了。你不要管我们怎么做,反正能将你带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让你重新开始新生活。具体事项我会再来告诉你,总之最后新郎官一定会让你满意就是了。”

    怔怔听着。两眼里又开始有了希望的火花,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与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开始新生活,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什么高官府第,什么掌权侍婢,都统统不重要了……她才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华,她还是想活着呀!

    脑内如光电般思索了片刻,她下了地来,走到蕊儿面前望着她:“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们一定不会白白帮我,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

    蕊儿看着她的眼睛:“姑娘说你是个聪明人,果然如此。也很简单的事,最近九姑娘屋里要添人,府里没有多余的人、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到九姑娘身边来。这回一共要添三个,大房里你走了,顶多再匀出来一个去小跨院,那么还有两个就得从人牙子手里买。翠莹和甜儿的事你是知道的,姑娘这回就是想要一两个身底清白些、禁得住诱惑的人为自己所用,所以需要有人找到几个可靠的人送到人牙子手里去。”

    眉头一动:“你是说要我帮九姑娘物色自己的丫鬟?”

    “不错!”蕊儿点头,“总之九姑娘的意思是这回买进来的人一定要她能用的,至于怎么找人,怎么通过人牙子送到府里,自然难不倒你。”

    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个的确不难,不过,你们还真大胆,你们姑娘就不怕我弄鬼?或者,把这事告诉大夫人?”

    蕊儿皱眉,“你要弄鬼也随你,但是我们既然能帮你,当然也能害你,你自己斟酌吧!长房里可不止你一个丫鬟!”

    心中一紧,暗自想了片刻,最后道:“但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骗我?”

    蕊儿顿了一下,说道:“大夫人最近忙着清理内务,还要在大老爷跟前尽孝,至少得等老太爷好起来才有空理这件事,而你的则更没那么快了,总之在人牙子带人进府之前我们会有准信给你。至于你怕我们骗你嫁人,那更好办了,出了府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我们还拦得住你吗?再说,我们拦你做什么?”

    自进府当差以来,怕也只有眼下受过人挤兑,当下细细思量过后,认定确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于是点头道:“成,告诉你们姑娘,我答应她!不过,得等她给了我准信儿,我才会去找人。”

    蕊儿站起来:“这个自然。”她站起来,盯着她又道:“九姑娘的心计非你能想象,她要找'底子清白'的人,就必须是这样的人,别想着蒙混过关。否则,你的下翅比现在还惨。”

    想起这几日的遭遇,以及方才红梅在屋里的那一幕,顿即揪心地闭了眼。

    “你放心,眼下既还有让我再做人的机会,我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蕊儿回到小跨院,李嬷嬷回房睡觉去了,琉璃正在百~万\小!说,蕊儿关了门,小声道:“姑娘,成了!”

    琉璃放下书来,蕊儿抚着胸口:“好险,奴婢要是去晩一步,估计人就没了。”说着把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琉璃听完赞道:“办得不错!明日你去趟长房,把这个交给苏姨娘。”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封好的信封递给她。

    早上苏姨娘还在梳妆,蘅薇摒退了丫鬟,面色讶异地走进来:“方才蕊儿来过,说是九姑娘有信给您。”

    她把信封递上,担忧地道:“该不会是她已经知晓了那件事罢?”

    苏姨娘也满脸疑惑,盯着信封看了半日,伸手把它拿起来:“且看看她说什么。”

    蘅薇颌首,拿起一旁牛骨梳子,继续为她梳妆。镜子里苏姨娘神情专注,看到一半时她眉心忽然皱起来,到看完之后才松了松,但是马上又皱紧了。

    蘅薇:“出什么事了吗?”

    她眼盯着信纸,半日才呵了一声道:“她居然要我暗中给找个条件相当的夫家!”

    蘅薇也愕住了,苏姨娘把信递给她,她常年跟着苏姨娘,也是识些字的,没一会儿便把内容看明白了。“素日对小跨院诸多排挤,这时候她反而要给她另觅良人,这说不通啊!”

    苏姨娘道:“那丫头素来诡计颇多,想来是要借这事打什么鬼主意罢。”

    蘅薇给她插了枝碧玉簪在左鬓,道:“那姨娘打算帮她吗?”

    苏姨娘低头理衣袖:“为什么不帮?到如今程英娘的事还毫无动静,她这是拿的婚事跟我谈条件呢。——你赶紧去物色物色人选,照她说的做。”

    蘅薇顿了一下,说道:“人选倒是现成的。老太太当年拨给姨娘的胭脂铺子里,有个贾福,今年二十岁,前年家里遭了灾,一屋子人就剩他一个,便来京中挣工糊口来了。来铺子里这些年勤勤恳恳,话也不多,模样有些似四少爷,很是周正,因无父无母无人做主,拖到如今了也未成亲。”

    苏姨娘想了想,道:“你去柜上问问,给我个准信。”

    蘅薇的准信下晌就来了,贾福听说东家主母亲自为他说媒,当下满口应承,还拿了一枝自用了许久的发簪作了定。蕊儿把消息告诉琉璃,琉璃问了问这贾福的住址行当,觉着靠谱,便让蕊儿去告知。自然,贾福并不知道就是何府里闹出大事儿来的这位主,而也还不知道蕊儿口中这位后生当伙计的胭脂铺子东主竟是苏姨娘。

    见到蕊儿拿来的发簪,忍不住又哭了一场。哭完后剪了一缕头发交给她:“我这辈子是不指望有什么出路了,也不会再回来这个家,你把这个交给贾福,就说我只求他一心对我,别的我都不在乎。”

    蕊儿虽仍对她存着怨意,此时看她这般,心里也不由沉甸甸地。

    不过琉璃听了却没什么波动,只是说了句:“几时让撺掇着这个贾福离开胭脂铺子就好……”但因为声音很低,蕊儿并未听真,也就都没当回事了。

    出事后,府里气氛紧张了好些天,琉璃虽然远居后园,却时有听闻。李嬷嬷当然也并没放过这个机会对琉璃进行规诫训导。

    “大夫人说了,的错绝不能再重复,否则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到时可不管你是九姑娘还是十姑娘,凡有私相授受的,都得被除籍!”

    这些天她是变着法儿的押着琉璃立规矩,自打上回对她耳提面命过,她便恨不得拿藤条子打出一个大家闺秀来,琉璃也不与她多争论,让她行礼便行礼,叫她跪地便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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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61 你别后悔

    此时琉璃站在花架旁练仪态,看她说的口沫横飞,忽被一滴唾沫星子溅了脸,便皱眉抺了一把。哪知手还没放下,那藤条子就刷地抽到了她手腕上!

    琉璃疼得跳起来,蕊儿惊叫着冲过来道:“李嬷嬷你干什么?!”

    “干什么?”李嬷嬷反问一句,劈头冲琉璃骂道:“我这正给你练规矩呢!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手舞足蹈地你什么意思?!敢情寸回当着夫人们面你也这样?打你是为了要你长记性!”

    蕊儿气道:“你可别忘了自己身份!”

    李嬷嬷立时往桌上抽了一鞭,道:“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小贱蹄子你给我滚出去!”

    蕊儿两眼死瞪着她,咬着下唇不动。

    琉璃捂着伤处,说道:“蕊儿先出去吧。”

    蕊儿看了她一眼,含恨冲李嬷嬷一跺脚,掉头冲出门外。

    琉璃走上前把门关了,回过头来,走到绣花架子旁撕了条布将伤口包裹好,又回到花架子旁站定。

    李嬷嬷忽然眉心直跳,不由自主站起来。按理说这小丫头没什么好怕的,可如今由始至终都看不出她一点生气的样子,这样反而使她不安起来,眼睛死盯着她的双手,生怕她一个发狂举手就把那盆着花搬起砸过来!

    但是琉璃站在那里,居然看也没再看她,而是波澜不惊地道:“我们再来吧。”

    午饭后琉璃在廊下散步,蕊儿忍不住道:“这母夜叉这般可恨,如今狗仗人势,竟然连姑娘都敢打了,姑娘为何还要忍她!”

    琉璃摸了摸墨团儿的头。漫不经心地:“急什么?你先去把她底细打听出来,越清楚越好。”

    蕊儿应声而去。

    的事影响颇广,不但府里下人里外全清查了一遍,几位年轻少爷身边侍候的人也来了遍大清洗。余氏齐氏既要忙着处理家务,又要忙着在老太爷跟前尽孝,便似乎都忘了金丝蝴蝶的事。

    老太爷在床上躺了七八日,到这日圣上忽然派公公送来了问候体恤的旨意,老头子捧着那块黄帛哭了半日。下晌竟然能下地了。

    举府上下尽皆欢喜,何苁苙当天便代表老太爷进宫谢恩了,回来时也是一团欢喜,夫人们一见他便道恭喜,却不知是为何事。

    蕊儿打听来这些,已是腊月二十二日。同时她也将李嬷嬷的底细打听了出来。原来李嬷嬷闺名巧儿,当年是先大姑奶奶||乳|娘的女儿,自小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何端云出嫁时本定的是巧儿的妹妹陪嫁。谁知那年突染了天花,忽然间死了,||乳|娘不肯让出这个机会,便成日在何端云耳边念叨改让巧儿去,何端云性子温驯,磨不过她,便允了她。

    巧儿去了国公府,先时还算守规矩,时日一长,便渐渐露出了本性。何端云不敢让她露面出丑,便将她放去嫁妆铺子上做了几年。巧儿在那里嫁了人生了儿女。却成天与公婆妯娌争吵,闹得铺子掌柜都不得不出面打圆场。

    正好此时何端云已染病,一双儿女不放心他人照顾,便招了她回来侍候。没过两年何端云就过世了,巧儿便以小世子和小少爷的保护人自居,动辙就哭诉先大姑奶奶如何不幸。大姑爷刘沉凤敬重亡妻。常不与之计较,后来也着实忍不住,将她斥离了儿女身边,直到何府居然还记得这么个人,把她接了回来。

    蕊儿最后还说:“她如今就是个老泼见缝就钻,在家里跟儿媳妇天天儿地吵,老头子前年死了,儿子就把她赶了出来,说有她在,他会早死二十年!老太太把这个祸胎放在这里,敢情是折咱们的阳寿来了!”

    “哪有那么严重?”琉璃笑了笑道,“折不了多久的。”

    这日早饭后李嬷嬷开始“教”琉璃如何敬茶,自己手握藤条子坐在上首,让琉璃敬她。蕊儿拿着小炉子在旁烧水,暗地里早将她瞪了八百遍。

    琉璃依然不吭一声。

    一会儿水开了,蕊儿沏了茶,琉璃端起来,双手奉上去:“嬷嬷请喝茶。”

    李嬷嬷道:“这么烫,怎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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