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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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寻仙第1部分阅读(2/2)
从身后飘出:“死了,他们都死了,他们原本是南阳城内有名的富甲,可是天有不幸,南阳城诸侯战乱,城内百姓民不聊生。他们也被卷入那场战争中活活害死。我在一位名宿的帮助下,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云都城,岂料半年的时间不到,其城内的诸侯再次叛变,发动更大的暴乱,要不是我乔装成书生,估计早已尸处异地。”

    燕云陌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女子转过头来对他凄然一笑,他不知道那是嘲讽还是怨恨。女子双眼通红,满含着的泪水欲要夺眶而出,让人望之心碎。“怎么样?这个答案是不是很遭人怜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过去,那你又是什么人呢?”

    女子回头问他,凄笑着的神情让他后悔刚才的鲁莽。

    男子看着他,叹息中缓缓开口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需要女人来保护的男人。”

    “哗。”烈阳高照,一阵狂风吹来,将远山上的枯叶从朽枝上吹落,狂风灌进男子宽大的衣衫里,竟让他感觉到些许寒冷。落叶从他脸庞擦过,同风沙被一起卷向远方。

    雪铭怔怔的望着前方男子,狂风将她的头发尽数吹向脑后,不由得她想起了母亲曾经常吟的那首歌:

    清月寒霜,故梦何方?

    溯风南窗,远萧凄凉。

    念彼彷徨,独舞裙裳。

    思彼忧伤,罗莎微凉。

    月下摇光,雾霭茫茫。

    一秋初景,江间白霜。

    旧梦城荒,南燕绝苍。

    勾魂系玉,莫言天荒。

    燕云陌将思绪从歌声中拉回来,他看着女子,手指指着背后的包裹,“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我怕我们还没找到仙台,就被饿死在这荒岭里。”

    已经两天不见黑夜了,荒岭占据整个视野,不见一棵草木。

    燕云陌从睡眠中醒来,他叫醒身旁熟睡的女子继续上路。

    两人身上都多了几分疲惫。燕云陌还好,多年的从军生活,这点苦头自然不在话下。但雪铭就不同了,她看上去早已没有了当时的精神,拖拉着两条腿,不紧不慢的跟上了,绿色的裙衫也黯然了许多,不在显得明艳照人。

    “喂,你真的是军人吗?你多大了啊?”雪铭看着他,喝口水,拖着嗓子问道。

    “今年二十五,三年前在军中报的二十七。”男子仰头微笑,无限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骄傲无比。

    “哼,不就是一个小兵吗?值得那么高兴吗?”女子微嗔,娇憨的嘟着小嘴,做出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快走吧!一定要坚持,我们的干粮和水不多了,这片荒岭看来是没有希望找到绿洲和果实了。这样下去,在以后越来越热、越来越长的极昼环境里,我们的行程将一天天缩短,这样下去我们没有一丝的希望可以找到仙台。”男子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说道。

    雪铭走到他的一侧,看着无比明亮的东方,忽然开口道:“要是我们都死了怎么办?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男子拍拍她的头,轻笑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死的,至少在找到仙台之前是不会的。”

    女子摇头不依,“如果呢?我是说如果。”

    男子沉默,阳光金黄灿烂在这荒野里留下一片美好景象。晴空湛蓝,万里无云,金黄的沙砾布遍眼帘。燕云陌双眼微闭,半响才开口道:“没有如果,仙台之路势必走到终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任何困难也无法阻挡我的脚步。”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不再说话。她紧跟着男子的步子一步步的向前走去,脚下黄沙层叠,在身后留下一行行脚印。荒凉中,不时有微弱的风悄悄吹起,携着飘忽不定的沙砾将脚印覆盖。

    他们就这样,脚踩着黄沙一步步前行,没有目标,只有方向,也许那所谓的目标,就是这条路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尽头。

    女子心中明了,也许这样一走,就是一生了,一生远去,一生再也无法回到人间,回到大禁。只能空留一抹孤魂在这无人无爱、无神无知的境地徘徊,终此余年。到时候,会有谁看着自己红颜老去,埋骨于黄沙之中?也许会是前面的那个男子吧!抛尽所有,在这条无归之路上,除了自己也只有他了。女子自嘲一笑,在很多年后,当白骨化去,那仅剩的孤魂还有什么寄托?逃出了这人世埃土,将是永生不死吧?可是那无尽的孤单将有谁来安慰?也许等不到很多年以后,过不了多久之后,他们就会死在这无人的荒漠中,徒留一抹血煞风情,却无人观赏。原来这不去回首的一走终是遗憾,是不是说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所有的结局都已注定……

    雪铭不知道,没有黑夜的日子竟是如此枯燥,枯燥到令人不安,令人害怕。

    记得上次见黑夜的时候已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了吧,在往日无比廉价的夜晚在今时却仅仅只持续了五个小时,便被烈阳飞速带走一生,丝毫不给人挽留的机会。在近日里他们完全没入了荒漠里,不见山石,不见树木,不知身在何方,不知这条路还有多远。这种未知的彷徨令他们身心不安,这已不只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执念的遗恨。

    燕云陌停下脚步,他俯下身子在黄沙中捡起一根枯骨,在岁月的流逝中,它已被风沙侵蚀的不成样子。旁边的女子走到他跟前,眼中除了疲倦在无喜悲。她静静开口道:“又是一位浪人,这已经是第九十三个了,看的出多少年吗?”

    燕云陌将目光从枯骨上移开,心中无限惆怅,他轻轻摇头道:“无法确定,但从骨头的风蚀程度和质感来看,这个人至少死去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女子喃喃重复。“已经遇到九十三个人埋骨于这黄沙之中、那故乡之外,不知我们是否也会和他们一样?”女子自嘲一笑,牵强中不让泪水滑落。

    燕云陌仿若未闻,他拉着她继续向前走去。“我们一定比他们走的远,从这些人的骨质来看,他们大都是一些普通人,能坚持到这里已是奇迹。我们不同,我出生军队,你习过武术,我们还有余力。”

    雪铭跟在他身后怔怔不语。她知道,她要坚强,她只有坚强。

    四 花落

    “呼……”忽然间,有呼啸的巨响传来。

    “燕大哥,快看,那是什么。”女子指着远方,一脸惊慌的向旁边的男子叫道。

    燕云陌停下脚步,在女子发愣之际,他就已经在注视前方的异动。这时,在女子的惊慌中他更加清楚的看清了前方的景物。“糟了,是龙卷。”燕云陌沉声道。

    黄沙在远处扬起,填满整个视野,风暴在视线上移动,步步紧逼。女子有些惊慌了。那龙卷裹着黄沙像巨龙一般冲天而起,转眼便在眼前。如此时刻,她似乎能感觉到脸上鼻上的肌肤被风沙打的生疼。如果卷进风暴中,将是死无全尸吧!可在这空旷的沙漠上,除了被风沙吞没,又能躲到哪里去?她第一次觉得死亡如此之近,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可怕,超越那诸城伐杀的战场。她下意识的向旁边的男子看去,在这一刻,她觉得手间被男子握着的手,变紧了,一种飘渺的感觉让她的紧张舒缓了不少。

    “别松手。”身旁男子的话语传入耳中,刚强有力。她觉得男子身上那种让人熟悉的气息变了,变的凌厉而坚韧,一扫之前的随性。

    恰时,那巨龙风暴在瞬间临近,巨大的撕扯力令她眼前一昏。

    狂风呼啸,如同巨龙临死前的悲鸣,带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冲击的人欲要放弃挣扎。男子在那阵撕扯中险些昏厥,他怕一只手抓不住女子,就使尽全身的力气将她双手抱住。在那巨风与黄沙席卷的大龙内,什么烈阳,什么光芒,全都消失不见,阵阵巨吼带着风沙从此地离开远去。

    那龙卷,来到快,去的也快。

    是大漠,但并没有诗人口中的袅袅长烟。

    风暴远去的场景与之前无异,那无尽黄沙还在,那灼灼烈阳同样还在。黄沙上,有白骨横陈,几经岁月掩埋,在今时,在今日,在那龙卷的冲刷中终于重见光明。只是之前在这大漠上,异景突显的两道人影此时早已不见,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呼啸的巨风早已从远处消失不见,过了目光尽头。只是那目光所看不见的远方,到底有多远?

    听说天启城外的桃花开了,开满了整个护城河畔,带着那阵阵莫须有的哀伤,映满整个眼眶。

    亦如多年前的那个雨夜,漫天倾盆扫尽所有旖旎,在美的花也经不住无情的风吹雨打,放佛是太过美丽,连老天都显得嫉妒。如今三年期早已过去,城外的桃花也开了又开,且如那个雨季一样,满满的埋葬在了整个护城河畔。那个女子,在三年前就已永沉地狱,不见其踪。而那个男子,在三年前就已去了那极东之地,穿过这片人间埃土,去寻找那传说中的仙台,在那无尽黄沙中被龙卷吞噬,不知死活。那时候的桃花,仿佛比今时的要艳丽,比今时的要繁盛的多。因为那时的花树下,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一起历尽几载春秋,无论花开花败,始终如一。

    然而那个美丽的季节,却总是骤雨不绝。战争的年代里,身为将士,谁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也许军令如山对他来说并无影响,然而身为将领,怎能逃避上阵杀敌的宿命?他怎能只顾儿女私情?哪怕是再怎么念念不忘的她。他说了等我。他走的时候,她同皇帝站在城楼上看他远去,目光凄然不舍。他一时间突然觉得她是那样的孤单,那座雄伟的高楼和满城着甲的士兵仿佛都不能排解她的孤单。她说了,她会一直等他回来,从此和他白头到老。且他觉得,这一去,也不是永别。他一定会活着回来,再去和她相濡以沫。然而天不尽人意,战争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且老天的玩笑并不至此,当他带着胜利的喜悦回到皇城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才是梦魇的开始。曾经的雨夜一去不返,之前的呢喃似乎还在耳畔,可他知道今后不会再有了,那些笑语也都不会再有了。再也不能拥有,那之前无数个凄凉的雨夜,你所陪伴的温柔。仿佛那被地狱吞噬的不止是她,还有他的整个心。

    此时,梦死。

    梦已死。

    他在天启城外的乡野整整待了两年,那两年里,他夜夜梦魇。梦中呈现的总是她的笑。可初时笑容过后,就是她的满眼绝望与不舍。他仿佛看到她还在城楼上站着看他离开,满满的,她的身影缓缓倒下,是那样的无力,如一条江流中摇曳的扁舟。大风卷起桃花纷扬在整个城楼,鲜红色的血,侵过每一片花瓣,那种红,是那么的美,美的惊心动魄,仿佛每一片花瓣上都有她当初的笑。

    每次清晨醒来的时候,他都发现枕边有泪水冰凉。他忽然想起他之前故意不去看的,她眼角的泪痕,让他那样失魂落魄。如果让城中的那些士兵看见他此时的摸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段时光,他过的很麻木,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他躺在床上,早已无力去看窗外景色。此时城外的桃花还在开着,可是无论怎么美,也都与他在无关系。

    慢慢的天又黑了,漆黑如墨。可是再深的夜,都无法令他入眠。然而在怎么时间还会走,不停的向前走,慢慢到天明。这一天就这样慢慢过去,平淡无奇。很快的,两年也这样过去了,日复一日,从无新意。

    这一年,又是早春时节,城外的桃花再次盛开,那么清新明艳。暖风吹过,带着一片片晶莹,在空中扬扬洒落,如女子飘起的发,不甚温柔。他忽然想起,天启城外,他们曾经亲手种下的那棵桃树,此时也应该长大,不知其也是否开满桃花。他起身打开门阀,两年未见的阳光,此时竟如此刺眼。

    他来到天启城外的那片桃林里,脚下踩着桃花,眼前开满桃花。寒风不时吹动,不时有花瓣从枝头落下,飘过他的鼻尖眼角,落满肩头,他伸出手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细细端详,想看个究竟,只是不知道在他眼里的,是人还是物,或是过去,还是春景。

    他离开桃林,来到一处溪边坐下,无目的,且更加心灰意冷。因为他看见,他们曾经一起亲手种的树,也都枯死。河畔的风要比桃林的大,他仿佛觉得更加的冷了,那种寒冷,如老病旧疾全发,让人叠叠心寒。他随手将手间的那片花瓣扔入溪中,远远的看着溪水搅着它一路远去,一去不返。原来自然万物的规律便是如此。他心中苦涩。然而他叹息中却看见,上流的桃花林里,落下很多花瓣,随流远去,一片复一片。他一愣,忍着心中的狂喜,起身奔向远处的桃林。那里,在那棵枯死的小树下,竟又有新芽发芽成长,冒出细小的嫩叶。他激动的无以复加,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心情,走近去看个究竟。

    东方升起的朝阳射过万千道光线,照的新芽无比翠绿。他抬头看向东方,双眼同朝阳一样明亮。

    至此,梦已醒。

    他坚定了心情向着朝阳走去,耳畔,还有那流传的仙台传说……

    五 蜃楼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有人曾在古诗中写过这样的句子。然而若不是身临其境,你永远也不明白沙漠的荒凉与壮阔。就像曾有人说过,若是未经历战争,怎能明白战争的残酷。

    极东方向。这是一片神圣的土地,与神明比邻,越往东离仙台越近,越往东越接近光明。

    在那万里黄沙的深处,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壑,没有人知道那断壑下面是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到达过这里。

    大禁朝包揽天下,天启城坐落在整个人间界的中心,大禁朝城池数千,在这数千城池之外,存在多处不可知之地,那里生活着一些古老的种族,他们也是人类,以部落的形式自居,掌握着人类最原始的力量与智慧。

    而那黄沙深处的断壑之下,便是这样一处地方。

    断壑万丈,看一眼就令人腿软,下方深不见底,仿佛云雾迷天,连秃鹫也不敢在此盘旋,似是怕坠入那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绿树成荫,谷溪山浅,充满了最原始的气息,令人神醉。没人相信,那无尽黄沙之下的深渊,会是这种景致。

    有炊烟在风中飘散,那烟雾之下的,是无数的屋舍建筑。屋前溪畔,人影不绝。有女子生的花容月貌,有男子天生野性俊朗,这绝迹大世界的遗族,仿佛是上天的私宠。

    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全身乏力。他吃力的爬起身子,脑中竟传来几丝疼痛。他睁开眼睛打量四周,想看清此时所处,然而瞬间的感觉令他恍惚,他怀中的女子还未醒来,可是手间和胸口的温暖尚在,他仿佛觉得自己竟回到了大禁,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所有好梦噩梦初始的地方。

    “吱。”轻响传入耳中,将他拉回现实。脚步声临近,有人打开门向床边走来。

    他抬头向来人打量。

    “咦,你醒了。”干爽的男音传进耳朵,似是惊讶询问的语句却没有丝毫的意外气息,仿佛本该如此。

    来人是一个精壮的年轻男子,年龄似与他一般无二。

    “这是哪里?”他点头开口询问。

    男人看着他,仔细打量。慢慢开口道:“这里是一处世外,你是来自世内的人吧?”

    “那么,这里也是一处世外不可知部落了?”他询问。

    来人点头回答,这里确是一处不可知世外,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们。”他向来人问道。

    对面的年轻男子微笑。“是我妹妹三天前在坠鹰崖发现的你们,想必你们是在无尽漠中被巨风吹至此地的,说你你们真是命大,也是有缘。”

    他一愣,原来,这些世外之人,知道那世内疆土,原来那无尽沙漠,真的就叫做无尽漠。他想起之前的沙漠和沙漠中的龙卷,不由得有些出神,那一刻的惊心动魄仿佛犹在眼前,无边龙卷还在大漠上呼啸,久久挥之不去。

    他,不是在大漠中被卷进风暴中的大禁旅人,又是何人?他自然便是燕云陌。而他身边还在昏迷中的女子,自然也便是雪铭了。

    他深思中又有脚步声临近,轻柔随和。“哥,他醒了呀。”

    是一女子端着汤药来到他眼前。“感觉好点了吗?这是一些治疗外伤的草药,你醒了,就自己喂她喝吧。”

    燕云陌接过药碗,微微蹙眉,喂她喝吗?

    踌躇片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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