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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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寻仙第13部分阅读(2/2)
宫禁军的士兵从马背上跳下,单膝跪在身着盔甲的男人身边,大声说道。

    墨渊收回手中的剑,看向天空上站在树尖上的男子,“你这双手,可真是吃了不少人啊!”

    天空上的那双鬼手和白雾也在此时消散,男子将他的双手放回了衣袖中,他从树梢上轻轻跳到地面,看似无力且柔弱,却将脚下的青石板直接粉碎。

    他看着墨渊,咧嘴一笑,“将军的十重潮汐刃果然名不虚传,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现在,将军还要阻拦吗?”

    他抬头向墨渊看去,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墨渊在城楼上看了他许久,而后冷哼道:“开城门。”

    城楼上的所有士兵和副官都收起了手中的弓箭,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城门旁的士兵打开了城门。

    来人向墨渊拱拱手,而后说道:“多谢鬼将军。”他在青石板上轻笑,轻轻一甩衣袖上的雨水,径直向城门内走去。

    墨渊在城楼上看着他渐渐靠近而后又渐渐远离的身影,目光未曾移开分毫。

    那个男子已经走进了城内,此时正背对着将军而行,他的脸色苍白如死灰,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只有在默默行走中嘴角悄悄流出的血迹和微微皱起的眉头记忆着之前的幕幕。

    原来,他最终还是被一重高过一重的凌厉剑气伤了内脏。

    墨渊的目光沉稳,盯着男子的背影越发冰冷。他身上那件厚厚的盔甲在雨水中悄悄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而后两道,三道,成千上万道裂痕在他的盔甲上慢慢浮现,蔓延在他全身的盔甲之上。

    离去的男子背对着他,抬起袖子轻轻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而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道:“破。”

    “砰。”一声轻响在城楼上悄悄传来,从将军身上的盔甲上传来,在所有士兵惊愕的目光中,那件坚硬的盔甲在将军的身上砰的一声碎裂,化为成千上万大小均匀的碎片散落在城楼上,散落在将军的脚下周围。

    他盔甲里面的衣服早已湿透,一抹鲜血从他的嘴角落下,落在湿透的白衣之上,映出一大片红霞。

    五十五 同时

    大禁朝332年秋,这一年秋的秋雨未绝,这一年秋发生了很多事。

    这一年秋大禁朝皇后离世,这一年秋有人时隔百年在闯天启城,这一年秋有世外部落之人在秋雨里、在鬼将军墨渊眼皮底下走进了天启城内,说是只为一看这大禁最繁华的沃土。

    同一年秋,茫茫仙台依然不见踪影。

    整个极东沙漠还是比酷夏还要炎热。

    同一年秋,燕云陌一行人依然还在寻找仙台。

    无边沙漠荒凉酷热,他们还在沙漠里忘返但不流连。

    燕云陌已经很久未曾说话,其他人包括雪铭在内,都很久未曾说话,这个很久是真的很久,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月两月,按照他心里默默计算的时间,距离上次说话,差不多已有三年之久。

    这三年里他们一直在默默的行走,没有浪费一分的时间,累了的时候就喝一口龙涎水,渴了饿了的时候同样就喝一口龙涎水,实在瞌睡了就坐在黄沙中小憩片刻。

    他们这三年里走的不快也不慢,走了万里之遥,可他们依旧没有看到仙台的影子。

    而现在还是只能往前走,只有往前走,才有希望。

    希望,这个词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字典上对这个词的解释是:心中最真切的幻想、盼望、期望、愿望。而他们内心的幻想就是仙台,仙台在前方,所以他们的希望也就在前方。

    可是前方真的很广阔,他们此时抬眼望去,竟然看见了一片密密的黑点。

    黑点离他们很远,但尽管远,依然可以看见黑点的密集,就像是塑在蜂巢上的蜜蜂,还在不停的蠕动。

    “那、那是什么?”

    桑海咽下一抹口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燕云陌也抬起目光,注视着前方沙漠边缘的黑点。

    那些黑点从沙漠的边缘慢慢向天空蔓延,就像是慢慢而来的夜幕。

    “难道是这片天地的边缘吗?”

    崇远也将抱在怀中的剑握在了手上,他看着前方的黑点轻轻摇头:“连沙漠都未出,不可能触及到边缘,现在离的太远,看不清楚。”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前方已经不仅仅是沙漠了,此时天边的那些黑点已经将身后和眼前分割出两个颜色,一面金光璀璨,一面黑如墨染,这两处世界就像是光与暗的对立,而在那些黑点与沙漠的衔接之地,就如同阴与阳的界点。

    那些黑色的点太过密集,随着他们的走近,早已将眼前的那片天空完全染成黑色,不过点终究是点,在密集的遮掩,依然是点。

    他们走了很久,再次停下了身影,因为此时,他们已经看清了前方的黑点。

    而他们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不仅是因为震惊,还有恐惧。

    因为,在他们眼前的沙漠上,那些将天空染成夜幕的黑点,是数以万计,数以亿计,甚至无法估量的乌鸦。

    纯黑色的羽毛,纯黑色的腿,纯黑色的瞳。

    它们密布眼前的这处沙漠,就是黑夜的化身。

    在他们震惊的同时,也注意到,这些乌鸦和整个大漠隔开一条明显的线条。

    在这条整齐的线条下面,有一行由黄沙塑成的文字,被强大的精神之力烙印在此,历时千年不散。

    而在燕云陌看到那一段文字的时候,却是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所有人都在此时皱起了眉头,目光看着那条黑线下的文字,沉默不语。

    而那一行字,竟然不是现今时代的文字。

    那是记录在巫坛圣典和道册上消失千年的古文字。

    而那几个字残留的内容便是——

    沉封之地,擅入者死。

    “凝聚千年不散的意念。”崇远看着那行文字,轻声说道。

    黑色的乌鸦在他们对面,虽然在不停的飞腾,但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

    像是这些乌鸦已经忘记了尖叫,或是它们从出生开始就压根不会尖叫。

    这样一幅壮观的景象,倒像是一面水中的倒影,无法触摸,无法听闻。这样仅是视觉的画面,看的久了叫人觉得越发的枯燥,越发的虚假。

    “未曾有人进入,也不见有乌鸦出来。”

    “这里难道是一处结界?”

    燕云陌的脸色比较难看,不是因为被太阳慢慢晒的黝黑,也不是因为被风沙常年吹的干燥,而是因为他此时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聚集黄沙千年不散,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故弄玄虚,如若冒然踏入,一定会遭生死厄运。

    而眼前那些铺满天幕的乌鸦,不管他们多强大,只有他们迈过那条线条,绝对会在瞬间被啄成白骨。

    有一个九荒而来的男子走到那条黑线之前,犹豫之下,将一只手慢慢的伸进了对面的黑暗里。燕云陌和崇远起先并未阻拦,而在他们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出手。

    那个男子在黑线边上一声惨叫,急忙收回了那条伸出去的手。

    然而在他收回那条手臂的时候,燕云陌几人愣是睁大了眼睛,而雪铭和桑田更是险些惊叫。

    那个男子的面色苍白如死灰,他伸进前方黑色里的那只手,此时只剩下一具干净的白骨,干净的不带有一丝的碎肉,不带有一丝的鲜血。

    有几只乌鸦追逐着手臂向线外的烈日里飞来,而在它们刚冲到那段文字的时候,就哗的一声燃烧成灰烬,所有冲出那条线的乌鸦无一幸免,那些半边翅膀飞出线收住身体的也被一起焚烧干净。无数的乌鸦就在他们眼前,此时正惊恐的向后飞腾,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有无数的黑点在急剧的蠕动。

    那条分割出光与暗的线条,此时已经变成生与死的界线。

    燕云陌低头看着那行线条下的文字,面无表情。

    那个九荒男子的面色极为痛苦,疼痛和惊恐令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那只深入黑色里的手,在他从黑线里取出后的片刻,喷出了大量的鲜血。崇远上前,封住了他整个手上的经脉,顺带将他打晕交给了其他的三个九荒男女,让其为这个男子包扎伤口。

    眼前的鸦群悄然无声,但在片刻就带走了那个男子的一只手,若是他敢全身进入,此时就只剩下一具白骨沉眠在鸦群之中。

    “并不是结界。”

    桑海开口说道,他们之前脸上带着的疲倦早已不知所终,只有满目的凝重使每个人呈现出相同的表情。

    “它们无法越过那行文字所在的线条。”

    “可是我们也同样无法迈过那行线条,那些乌鸦出不来,我们同样进不去,这些乌鸦可以永远的待在里面,但是我们必须要迈过这里,且一刻也不该停留。”燕云陌看向那行文字,沉声说道。

    他们都有必须要跨过这里的理由,但是此时他们都没有能力跨过这里,或者他们还想不到如何可以跨过这里,所以,他们只能同燕云陌一样,将目光停在那行文字之上,一筹莫展。

    而在他们一筹莫展的同时,天启城内,又迎来了另一番景象。

    有一个身穿古老服饰的男子双手藏在衣袖里,走过天启城的各个街道,最后竟然走向了皇宫深处。

    像是接到了相关的密令,他的到来并没有一个禁军阻拦,很顺利的他就走进了永乐宫,他虽然在秋雨里走了多时,衣衫已经湿透,但只要他想,他身上的衣衫就会变得干暖,在他走进永乐宫的时候,他想了,于是他身上的衣服也就变干了。在他走进永乐宫的时候,那个身穿皇袍的男人正在饮酒,但男人独自一人的身前竟然放着两个酒杯,于是他很自然的拿起另一个酒杯,很随意的将杯中酒灌入腹中。

    他在濯轩身前坐下。

    皇帝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大胆,朕的酒杯你也敢用?罪不可恕!”

    来人同样轻笑,抬起他那双明亮的双眸,轻声说道:“那不知陛下要治我何罪?”

    极东之地金光灿烂,天启城内滛雨霏霏,同一时刻不同的两片天空,精彩各异。

    五十六 再等

    永乐宫里,来人看着濯轩,许久才将目光移在酒杯之上。

    皇帝起身走到宫门口,背对着他,雨水在宫殿上的瓦片上聚集,顺着屋檐滴下,就像是他在朝堂上戴着的那顶王冠上的二十四根珠帘。

    濯轩看着宫门外的阴霾,淡淡的说道:“擅闯皇帝寝宫可算死罪?”

    来人很自然的在杯中斟满酒,看着他的背影,“我不是大禁之民,自然不需要遵守大禁条律。”

    “且陛下若真想杀我,又何故要放我进城?”

    濯轩转身看着他,微微皱眉:“似乎说的很有理!”

    “但是还是不能充当朕不杀你的理由。”

    “那不知陛下可否看在你我故识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濯轩在寝宫并没有身穿皇袍,传闻之前皇帝陛下在外狩猎,偶感风寒,但他此时只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衫,不见有丝毫的不适。

    这一次,濯轩看了来人很久,才慢慢说道:“虽为旧识,但皇家的尊严不容侵犯。”

    来人摇摇头,“其实陛下若将我看成皇亲国戚,那么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濯轩沉思片刻,轻轻点头,笑道:“如此说来朕是真的要赦你无罪了?”

    来人轻笑,微微向他一拱手,“那么,就谢过皇帝陛下宽容了。”

    濯轩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退,但是可以看见他是真的很高兴,他转身走到来人身前坐下,并没有再开口。

    但是他没有再说话,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再无话可说,至少来人不这么认为,“陛下似乎很心急?”

    这一次,皇帝闻言大笑:“孤有何心急?安坐这一天下,朝下子民其乐融融、安居乐业,孤都快要忘了几经年月,忘了内心忧愁。”

    “原来陛下内心还有忧愁?”

    “朕也是人,是人的总该有会有的忧愁。”

    濯轩定定的看着他,轻声说道:“难道你可以解朕忧愁?”

    来人摇头轻笑,“不知陛下为何发愁,不知陛下忧愁,又如何为陛下解愁?正如陛下所说,陛下已经坐在了世间的顶端,福泽万民,这样陛下的忧愁又怎会是我可以排解的?”

    他的话语并未令濯轩动容,皇帝看着他继续问道:“既然不能排孤忧愁,那么不知你此次来大禁是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呢还是以世外隐士的身份?”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有。”

    “有何区别?”

    “若你是以皇亲国戚的身份来大禁,孤会为你摆上一桌宴席,为你接风洗尘,孤会很高兴。若你是以世外隐士的身份到来,那么孤就只能把你当成那些老家伙一样看待。”

    来人略一思索,低头说道:“那么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这桌宴席我是注定无缘了。只是不知陛下是如何对待那些所谓的老家伙的?”

    “那些隐士的老家伙大都是迂腐之辈,孤顶多赐他们两杯酒水,待他们说完来大禁的目的,就将他们打发走。”

    皇帝抬起酒杯,继续说道:“你现在已经喝过了朕的御用酒水,实乃比那些老家伙幸运的多,那么也该说说你此行的目的了。”

    来人抿下一口酒,微微闭眼,似乎那股香醇还在口间回味,“确实是好酒,只是不够烈。”

    皇帝摇头,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喜欢烈酒,城内街上的忘妃色你可以随意打包带回世外。”

    “听说多年前,陛下的身边有一位将军,勇猛无敌,说是他可以喝六斤忘妃色,不知陛下可有此事?”

    皇帝闻言微微沉默,半响才摇摇头,“你说的他呀!”

    “听说他在多年前离开了大禁,向着仙台而去?”

    “不过是你们这些隐士痴人说梦的胡话,活的年代久了,也就老想着要成仙不死了。”

    来人看着他,嗤笑道:“若是陛下不信,如今又为何还在等?我曾听闻大禁曾有三位殿下,而当初陛下只是二皇子。陛下有一位妹妹,自幼离开了天启城,跟随一个隐士高人学道法而去。传闻陛下还有一位皇兄,在先帝还在位期间就离开了大禁,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想濯轩陛下你一定是知道的吧?”

    皇帝放下酒杯,脸色微寒,一扫之前的兴致,他抬起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并没有否认,只是冷冷的问道:“这些,你是从何听来。”

    在濯轩的身后,原本寂静明亮的宫殿里,一道黑色的影子不知从何处悄悄的伸到了濯轩的身边。

    来人并没有因为皇帝突然的冷漠和那道悄然而来的影子而动容,他依旧优雅的举起酒杯,轻笑道:“陛下息怒,刚才不是还说到我是皇亲国戚的吗?”

    濯轩微微沉默,“这便是你此次来到大禁的目的?”

    他轻轻挥手,那道突然出现的影子也悄悄在他身边退走。

    “既然陛下已经等了多年,世内世外又都在等,何不再等个十年,再等十年陛下也好对自己有个交代。待十年之后再起风云,陛下又何故急于此时?”

    濯轩看着他,冷笑道:“这是你们所有部落的统一决定?”

    来人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枚翠玉,正反两面并无奇特之处,只有巫坛两个字刻在正反两面,深深的吸引着注视之人的目光不能转移。“有坛主的随身信物可以作证。”

    他将那枚玉佩递到濯轩身前,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濯轩身边浮现,蔓上那枚玉佩,将其包裹在里面,悄悄退回到濯轩身后,消失不见。

    “既然如此,孤就依你,今日与你定下十年之约,十年之后再起风云。”

    时间过的很快,一夜悄悄而过,伴随着几壶悄悄入肠的酒水,再抬头,黎明以至。

    他们在宫内相谈了一夜,宫外的雨下了一夜。

    没人知道,那一夜皇帝与那个世外来人都谈了什么,天启城内的老人不知道,鬼将军墨渊不知道,在大禁朝边境驻守的百万大军更是不知道。

    只有一些士兵和天启城内的平民看见,有一个身穿古朴长衫的男子在第二天清晨早早就走出了皇宫的大门,他冒着雨走在天启城内的街道上,在一处酒楼买了十坛忘妃色,用一根长长的扁担挑在肩上,就此远去。他走出天启城的城门,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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