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意,珍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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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意,珍汝心第4部分阅读
    在外头烤了野肉诱他饿得受不住,乖乖自投。我便不信你这次想不出个主意来。”

    他这话是在拐着弯子赞他,夏煦面色却不见欢喜,“攻人欲求也不是什么好手段,何况这儿也非戈壁。塞北鱼龙混杂,小弟当真没信心找出此人。”

    “……如此,我便再到各镇打探消息。”云飞顿一下,面有犹色,“其实,我在异族人口中,也听到一些古怪事……”

    “哦?”

    云飞欲言又止:“还是等我打听清楚了再通知各位吧,省得夏兄弟白跑一趟。”

    夏煦也不强求,“云兄才刚回来,别急着走,在这客栈要间房休息一夜再说。你打探消息,自己却要多加小心。”

    “我自省得,只是我草莽惯了,住不了这般高级的客栈,夏兄弟别替老哥费事了。”云飞又是哈哈一笑。

    冷傲天道:“晚些我差人给云兄送一只信鸠,有消息便飞鸽传书,省得费时跑一趟。”

    “有这等好东西怎不早些拿出来?”

    “这信鸠是傲天堡内用的,数目不多,原先并未想到要用上它们,如今却大大不同了。”

    确是不同,傲天堡连受重创,便连他也要放下架子,有一分指望便指望一分。

    温芙衣再按捺不住,大声道:“我也要同云大哥一块去。”

    夏煦看着她,蹙眉,“丫头,别任性,却让云兄为难。”

    “你们总这么说!”温芙衣便有些委屈,“我难道没有武功在身吗?你们几人待在客栈没什么风险,云大哥却是孤身在外,若又遇到那恶徒怎么办?我功夫再不济,好歹也能帮上忙!”

    这话却驳得夏煦无言可说,他定定望了她半晌,终是叹口气,“是不是我们再怎么反对,你也会像今次这般私自出走?”

    温芙衣怕他生气,犹豫一下仍是点了点头。

    夏煦便不再说话,转对云飞道:“云兄,这丫头便劳你多加照看了。”

    温芙衣闻言喜上眉梢,云飞看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却没有反对。

    “芙衣,你要与云兄随行,今日便别再乱跑,早点歇息,莫忘记告知你师兄一声。”

    “啊?”温芙衣垮下脸,“能不能不要?”

    “除非你不想走了。”夏煦想板起脸,突然睨见一旁白琬珠眼中笑意,这黑脸便再装不起来。他微侧头咳一声,终是柔声道:“还是,你一辈子都不要这师兄啦?”

    “……”温芙衣被他说得心软,乖乖地点了点头。

    几人便再说些话,云飞仍回他的凤祥客栈,夏煦与冷傲天出门办事,如今客栈有这些人,白琬珠便不再随同。

    她转头见柳青蹙眉与温芙衣说悄悄话,似乎在训她,便不由好笑:现下瞧来,最该同情的反而是这处处挨训的小姑娘了。

    腹中有些饿感,便下到大堂要了几块烙饼。

    回房时见娄陌的房门是闭着的,想他纵使心里有气,却是舍不下自家师妹。

    她心下恻然,在他房门站了一会,终是走了过去。

    天底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事何其多,她自己况且开脱不了,又怎能劝慰他人。

    才在房中坐了一会,便有人敲她房门,“白姐姐!白姐姐!”

    白琬珠开门一瞧,便见温芙衣一张涨红了的芙蓉面。

    她气呼呼地进来将手中长剑往桌上一放,嚷了起来:“师兄太过分了,我勉为其难去同他讲和,叫了半天门,他愣是不应我!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煦哥哥逼我,我才不想理他呢!”

    接下又是一长串抱怨,白琬珠知她嘴上不让,心里却是相当在意的。待温芙衣发完牢马蚤,她给她倒上一杯茶,道:“你师兄想是仍气在心头,过几天等他气消了,自不会不理你。”

    温芙衣一口气将茶水喝光,做个鬼脸,“不管他了,我明日便要跟云大哥走,谁会等他气消?这事本是他的错,现下又是他先不理人,煦哥哥也怪不得我。”

    “是,是,”白琬珠漫不经心地点头,“如今你心上人就在眼前,自然顾不得旁人啦!”

    “好呀,连你也笑我!”温芙衣又红了脸,作势不依地连跺几下,那眉间的欢喜之色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白琬珠便不再逗她,“怎会笑你?我羡你还来不及,瞧那云飞的神情对你并非无意的。芙衣妹妹,这却是哪来的福气撞见一个同样钟情于你的心上人。”

    第五章刹血主人魔君(2)

    温芙衣也不闹了,甜滋滋地往她身畔凑,“我就知道白姐姐人好,不像煦哥哥和柳姐姐,一见面便只会训人,训得我都怕了。”

    白琬珠微愣,忆起夏煦曾央她劝温芙衣三思,可转目瞧见这姑娘一张欢喜的小脸,却又怎忍心泼她冷水?

    她心绪折转,换了个隐晦的说法:“只是,你若真心与那云飞在一块,往后的日子怕不易,你可想好了?”

    温芙衣突地静了下来,低头抚弄手中剑穗半晌,她道:“白姐姐,其实……其实你们的担心我也是知的。不瞒你说,我当初便已想到这些,所以那人对我爱理不理,我便也不睬他,可心里……心里总是挂着他的。如今下这决心,却还多亏了白姐姐。”

    “多亏我?”

    “是啊,你那日对我说要好生珍惜喜欢的人,我当时便想到了他。无独有偶,他偏偏又在那日来找煦哥哥,你可知我再见他时心里是什么感受!你们都以为我是一时任性,可那晚我却认真想过了,若我去找他,今后也许会后悔,可我若不找他现下便已悔死了!”她目光笔直,并不闪躲,“白姐姐,我们这些人哪,在许多事情上不晓事,可有些事却是自小便明白的了!”

    “……”在这样的目光下,白琬珠便再不能说什么。她总以为温芙衣年幼单纯,可关于门第成见家世压力这姑娘确是了解得比她要多。真正认为只需两心相悦便可的是她自己才对,无牵无挂自在惯了,确是不明为何会有那般多顾忌的,若不是夏煦……

    夏煦……

    白琬珠总觉她为汉人,在回民众多的大漠已是不得自在,可来了中原结识这男子之后,才知她仍是自由的,人生原来竟有那么多束缚。

    “白姐姐?”温芙衣见她出神,不解地轻推她手肘。

    白琬珠回过神来,笑一笑,挥去心中感触。

    各家自有各家忧,浮萍过客,便做一笑,天际悠悠。

    塞北的这座城镇一夜之间变得无比热闹。

    城里的江湖人翻了几番,一日中进出城门的有八成都带有家伙,守城的兵士原来还意思意思地问上几句,到后来连一眼都懒得瞟了。

    得利的是城中各客栈,同时却也不堪其扰,只因那些江湖人不只住店,连店中住着哪些人都要查个清楚,若有形迹可疑的江湖独行客或外族人更是不客气地严加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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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服气?

    好,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兄弟几个上外头好好“沟通沟通”吧!

    这架势竟比官府搜查囚犯还来得霸道,官府也早给傲天堡打通了关节,对城中江湖人的动静只当不知。

    白琬珠住的客栈早已被冷傲天包下,甚是清静,却也不是察不到城中波涌。偶尔众人聚了晚膳,听到隔壁小店突地闹出一阵动静,夏煦总在她出声发问前一皱眉,淡淡解释:“塞外地远,官府管理不严,且有傲天堡撑腰,这些江湖人便忘形些。”

    冷傲天便更冷地答他:“夏兄教训得是,等傲天堡近百兄弟的仇报了,我自然会管束手下举止。”

    “是小弟失言了,他们怎样是他们的事,我并无指责冷兄的意思。”夏煦笑笑,并不与他争辩。

    白琬珠在一旁听着,便想起这人说过的话,他曾杀过人,却不喜血腥;不赞同惊扰普通百姓,却也明白这是情势所需,并不阻止。

    在她看来,却是这样的人极适合统领江湖,偏生他又道平生所愿是像她这般,浮云野草似的浪迹天涯。

    好不矛盾。

    只是见到这两人的机会突地少了,每每又在哪里传来一点消息,两人便匆匆赶去,只嘱留在客栈的三人莫单独行动,倒真合了柳青的话:“我们这几人出来,只有冷大哥与夏大哥在做正事。”

    说得白琬珠好不惭愧,她最闲不过,素昧平生受了人家这些照顾,也只在旁看些热闹,长些江湖见识而已。

    她性子不记事,惭愧过后,只照样四处听人说说话,或到马厩对白马絮叨。

    这日她方转到后院,便碰上夏煦与几人匆匆牵马往外走。

    “夏兄。”白琬珠招呼一句。

    夏煦勒了马对她点点头,“我与冷兄要出城两日,你们自个多加小心。”

    这已是寻常事,白琬珠只一笑,“好说。”

    夏煦本已上马,却又再看她一眼,轻道:“你……你也是……小心。”

    啊?

    白琬珠一怔,他却已擦身走了,她回身望了半晌,摇摇头,“‘你们小心’与‘你一人小心’不是同样意思吗,至于要说两遍?”

    这夏煦,仍是爱操心。

    回头看看空了一半的马厩,不忘借此机会训白马:“可瞧见了?我待你还是好的,像它们那般一日到晚跑几趟,累也要累死。”

    白马不屑理她,懒洋洋地把头往草料上一靠。在马厩关了这些日子,这匹野惯了的老马也变得无精打采的。

    什么时候带它到城外跑一跑才好。

    白琬珠抚着白马寻思。

    身后突地传来匆匆步声,却是柳青面色略急地奔来,见了她问:“白姑娘看到夏大哥他们了吗?店堂说是往这边来了的。”

    “刚走,说是要出城一两日。”

    “哎呀,这该如何是好!”向来娴静的柳青竟也急得跺脚,“冷大哥给云飞的鸠子回来了,不知带了什么消息,我正要找他们呢。”

    白琬珠想想,问:“那只鸠呢?”

    柳青打个呼哨,客栈楼上的窗子里便掠出一道灰影,盘旋了落在她肩上。

    白琬珠回头对白马笑道:“这不,机会便来了。”伸手解开缰绳,拍拍它的背。白马呼啸一声,抖擞了精神站起来。

    她翻身上马,学着柳青的调子打个呼哨,那灰鸠不惧人,竟从柳青肩上扑闪过来,睁着两粒灰眸歪头看她。

    白琬珠心下欢喜,笑着同柳青招呼一声:“他们想必未走远,我这便追去。”

    柳青才一怔,她已带着一鸠一马出了客栈。

    在门口铺子一问,夏煦等人果是往最近的城门去的。白琬珠并不急,她知夏煦在出城之前必不会策马急奔,她的白马可是在大漠里最热闹的集市上混惯的,自行便寻路灵巧地避过路人,到城门附近略开阔处便撒开蹄子。守城的军士只觉一阵疾风掠过,回神去望时只剩一溜烟尘。

    白琬珠在马背上低了身子,耳际风声烈烈,驿道两边葱郁绿影流云般掠过,她只觉心头豁然明朗,畅快得直想纵情笑出声来。原来想念这般滋味的,并不只白马。

    夏煦一行人本自赶着路,他第一个察到动静,勒马回身去望。

    “怎么了?”冷傲天才问出口,便见一团白影由后头奔来,速度极为惊人。其余人见了纷纷策马避到一旁,也有警觉手按到兵器上的,夏煦却似有所觉,停住一味凝望。

    那一人一骑转眼便到了近前,气势汹汹地闯入了马群,众人只“啊”一声,那白马却灵巧地变个斜向,绕着夏煦转一圈,扬蹄停了下来。

    马上的人轻轻松松地握住缰绳,朗声笑道:“夏兄好胆量,竟不怕我就这么撞上来。”

    夏煦只见她眉目飞扬,两只眸子灿若星子,竟似将一张清俊的蜜脸也映亮起来,他便觉心头给那几缕扬起的发梢系住了,扯得锐疼,竟要硬生生地铰断了才能出声。

    “白姑娘……”

    白琬珠飞扬的心绪未消,面上仍带着笑一指肩头灰鸠,“云大侠来了消息,我同白马来追你们,奔上兴头一时忘形扰了大家,对不住啦。”

    夏煦心思却似不在话上,半晌才将目光移到灰鸠身上,道:“这鸠子认人,冷兄以外的人想从它身上取信,它都会啄。”

    话音方落,灰鸠却似在人群中认出了主人,振翅飞到冷傲天肩上。

    夏煦再看她一眼,这才策马行到冷傲天旁边一同看信。白琬珠见他俩低声商量几句,冷傲天便唤来一人吩咐了什么,其余人皆抱拳离去,剩他们两人调了马头向她行来。

    “云飞兄捎来的消息重要些,咱们回客栈说,原先的事便交给冷兄手下去办。”夏煦向她解释。

    白琬珠点点头,终是忍不住问:“夏兄方才不闪不避,真个不怕吗?”莫不是吓呆了吧?

    夏煦面上又现出同方才一样的难辨神情,他看她一眼,似有话要说,却终是只笑了笑。

    白琬珠只得作罢。

    第六章商议(1)

    三人复又回到城中客栈,白琬珠看到云飞的信,只说找着重要线索,信中不便多说,速去商议。

    “云飞兄行事素来可靠,他这般说必是有几成把握。”夏煦道,“只是东南镇子来回需几日,这一去也不知几时了事,故而我与冷兄商议,我们便都去吧。”

    白琬珠与柳青自是无异议,她不知那几人是如何与娄陌说的,只是收拾好行李上路时才见到这许久未露面的男子,面色却更加阴沉了,与他身上的锦衣甚是不搭。

    她自不会去讨人嫌,娄陌也是谁都不理,只柳青主动与他说话时勉强答上几句。

    一行人日夜兼程,到东南小镇时已是近晚,薄暮中只见泥路狭仄,镇上房屋虽然不少,却间间简陋拥挤。才走得一段路,遇到的人中便有一半并非黑发黑眸的中土人氏。

    这儿却只有两间客栈,稍一打听便知云飞的落脚处。他们到得那儿,颇费了番工夫安置这几匹马,夏煦与冷傲天只吩咐掌柜料理其余人的晚膳,便跟着云飞到房里说话去了。

    白琬珠与柳青对视一眼,柳青问:“白姑娘,你累吗?”

    白琬珠摇头。

    “那咱们也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柳青转对难得迎来这么多客人而有些惶恐的店堂道,“茶水不急,我们晚些再吃。”

    白琬珠环顾一下,却不见娄陌踪影,料想是寻他师妹去了。到得云飞房中果也不见温芙衣,夏煦见她们来只点点头,吩咐一声:“门掩好了。”便又凝神听云飞说话。

    云飞道:“这儿异族人虽多,来来去去却少有人留居,我好不容易寻着几个住得久些的,只说多年前镇上管得甚严,不许外族人群居,因此他们许多人都聚集在离此处二十里的山谷中,只因那儿有条谷河。后来镇上汉人少了,无人理会他们,外族人便大着胆子搬进来占了些废屋,渐渐再无人留在旧地,却有一个老人不听人劝,一人留在谷中。”

    听到此处,白琬珠便见夏煦与冷傲天对看一眼,目色灿灿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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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的人并不知那老者来历,只知他以采药为生,有时也帮人治些小病,别人都说他是舍不得对面峰上长的草药才留下的。日后也见他偶尔带药草到镇上换些银两,不久却再不露面,想是死了。可十年前一场山洪冲走了山谷到对面峰上的吊桥,之后竟有人常常看到那座无人孤峰上升起炊烟,于是便有了鬼魅之说。”

    云飞停一停,续道:“起初便是这一点引起我兴趣,又追问那峰上都长了什么药草,却少有人像采药老人般愿过那老旧危险的吊桥上山,只有一人说他年少时好奇去过一次,见着山峰背阴的崖上金灿灿地长了一大片黄花,甚是好看。”

    “便是药王说的奇花了!”夏煦与冷傲天异口同声道。

    “正是,我一听哪按捺得住,探听之下知从山谷只有一条吊桥上那山峰,可如今桥已毁,我便带了芙衣绕到山峰另一头,花了几日才寻到一条勉强可攀的石径,只是甚为陡险,轻功寻常者却上不去。好在我脚下不差,让芙衣在山下等着,我一人上去,未走多远便听到她惊叫。”云飞摇摇头,取出一物,“若不是这个,我也不会急急叫你们来。”

    白琬珠见他摆在桌上的是一截枯枝,一头略尖,另一头却草草绑了块碎布,写着几个红色大字——擅闯者死。

    那字的色泽,直让人想到一样事物。

    “芙衣道她见一只花蝶停在草上,兴起去捉,才一弯身,这东西便从她头顶飞过,钉到了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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