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但所有的想法最后都落了空。她见了他,竟是血流成河的样子。
            “别哭,傻丫头。”他勉强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算是笑了。抬起虚弱的右手,想摸一摸她的头发。      
      胡姬花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掌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泪水汹涌而出,这一路的担忧,心疼,委屈,劳累,都随着眼泪慢慢的流出她的体外。      
      “我看见你躺在那里,身上还有几根箭。。叫你的名字,你也不理人,我恨不得替你受伤才好。求求你,以后不要再不告而别,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好不好?你说从今以后,就不再离开我。我不管,你说话就要管话。。如果你死了。。你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抽泣着说,不想要他的答案。她不要那些悲伤的如果,她对他的回答永远也没有如果。他若死了,她绝不独活。      
      冷烨辰的名字,对她来说,也许就是一个咒语。从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开始,就意味着,她的生命要和他融合在一起。他们两个,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无论谁的离开,都会让这个圆缺失一半。      
      她对他的感情,如同刚刚破壳而出的幼鸟,见到第一眼的事物,就会认做自己的母亲。他是她心里认定的人,这个世纪,下个世纪都不会改变。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待在属于她的年代,她也必将与他相遇。      
      “别哭,乖。我不是好好的。”他说,也有泪珠从眼角滴落。      
      他中箭从马上跌落之时,眼前漆黑一片,只有她的笑脸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若不是她,或许他此刻早已是黄土掩面,魂飞魄散了。      
      这个小女人,身体里有强大的力量,不光照亮了她自己,也能温暖所有靠近她的人。与其说是她离不开他,还不如说是他放不开她。否则在他离开时,才会那么张惶失措,连回首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胡姬花问,楚楚动人的神色让人不忍拒绝。      
      冷烨辰心里一暖,这明明不合礼仪道德的规矩,但对这个小女人来说,这些礼仪道德全都不适合于她。      
      胡姬花见他没有说话,自己脱了鞋子,躺在他身边。      
      (八更,完成,说话算话。不知道大大们还满意否。琥珀半死的爬走。。)
    第一零四章 沙场秋点兵 4
      “你得回去,明天就起程。”      
      这里太危险,不是她一个弱质女子可以停留的,战争的无情与残酷,是小小的她根本承受不起的。敌人没有趁他受伤大举进攻,是他们的运气。他不敢再拿她的性命做赌注。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她轻声唱给他听,背过身,任泪水一路划过她的鼻梁,又落到她的眼里。      
      这个猪头,除了让她离开他,他就没别的话好说嘛?      
      “傻瓜。。我要拿你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将手越过她颤抖的肩,盖在她流泪的双眸上。      
      “我不要走。。你不要赶我走。。我能帮你的,真的。我可以帮士兵们做饭,我也可以帮大夫照顾伤兵。你不要看我又瘦又小,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      
      她说,看不到他脸上心疼的表情。她只想留下来,尽自己绵薄之力帮他,仅此而已。      
      他不再说话,抱着她,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脸上的泪水,被他掌心的温暖,慢慢抚干。但愿时光停止它的脚步,让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地老天荒。      
      第二天,冷烨辰喝过药后就沉沉的睡去。胡姬花见他睡熟,自己也走出帐来散散步透透气。      
      “胡。。哦,冷夫人。您在这里可就好了。”司务官邱良泽看见她,满头是汗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邱大人,什么事情这么慌张?”这个前几天初见的肉脸男人,最近好像瘦了一些也。      
      “你。。。你带来的那几位夫人。。现在正在扒士兵们的衣服。。”邱良泽慌不择语。      
      shit啊。。自己这几天光惦记着冷烨辰的伤势,忘记那几位王母娘娘的存在了!!!      
      她随着邱良泽的指引,一路来到士官所驻的营房。远远就听到一片莺莺燕燕的靡靡之音。      
      “哎哟,我的小哥儿,你还害什么躁啊。。快把衣服脱下来给姐姐吧。。”“瞧瞧,这个小哥儿脸都红了,可真俊啊。。”胡姬花看见眼前这香艳的一幕,一个脑袋变成了四个大。      
      她赶快紧跑两步,把围在三个女狼中间的年轻士兵抢了出来。      
      “哎?这不是胡妹妹嘛,有几天没见了,你也不过来看看我们,这生意还呜呜呜。。”胡姬花上前捂住那位姐姐的嘴,对着邱司务官陪笑着说。      
      “哦后后后。。邱将军有所不知,我这几位姐姐最是勤劳善良勇敢美丽,她们来了这里之后,看到各士兵为国杀战,也想尽自己绵薄之力。。给士兵洗洗衣裳啊。。呵呵呵。。洗洗衣裳。。。”      
      一脸干笑,但愿没被人发现其中端倪。      
      四个女人抱了小山一样的衣服,来到小河边。      
      “我说胡姑娘,我们当初从百花楼出来到这里,可不是做这些粗活笨活的啊。”一个姐姐到了河边,就把士兵的衣服扔在地上。      
      胡姬花听着她的发难,也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一边。      
      “我知道姐姐们不是来做这个的,这一路上辛苦姐姐们了。”她解下头上的簪子,里面有苏二娘临行时给她藏的救命用的银票。      
      “妹妹手里还有些钱,姐姐们不嫌少的话,就分了吧。想留下的人,就留下,帮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想离开的姐姐,胡姬花就此别过,只盼姐姐们拿这些钱做个小买卖。好好过日子。”      
      她还没说完,手里的银票就被那三人夺去。      
      小河边,只剩下胡姬花一人。拿着棒槌用力的槌洗着衣服。      
      入秋了,水有些冷,她的两双手,很快就被冻得红肿。      
      人生的际遇,就像这流水。总是要路过不同的风景,碰到不同的人,最后才能确定自己停留下来的地方。或者有些人,这一辈子都在飘泊寻找自己最终的落脚之处。      
      胡姬花从心里感谢那几位姐姐,感谢她们陪自己走过这段人生的旅程,要不是有她们相伴,或者她早就在齐云山放弃了。      
      天很蓝,水很清。小溪不急不缓的从远方顺流而下,胡姬花涮洗着厚重的兵服,她的胳膊又酸又胀,力不从心。      
      坐在溪边稍做休息,忽然发现已经洗好的衣服之中,夹杂着一些草根,不光是衣服里,连清澈的溪水中也飘浮着一些相同的草根。那些草根已经干枯成黄褐色,不像岸边所生的杂草刚刚入秋,还是半绿半荒的。      
      胡姬花用衣服把顺水流走的草根拦住,用手抓起来仔细察看。这些草根,怎么这么像当初唐牧渔给她带的那些草药啊。。?      
      用手把草根搓开,凑进一闻,有浓烈的草药之香。      
      胡姬花把草药收进自己怀里,继续捶洗着衣服。不会的,不会的,她对自己说。一定是有人不小心,弄散了草药,或者这些草药已经是煮过的,用过的。      
      一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她辛辛苦苦带来的草药倒掉。。一定不会有人故意要冷烨辰死。。。      
      把所有衣服都洗完再晾好,已经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了。            
    第一零五章 沙场秋点兵 5
      胡姬花弓着大虾一样的后背,回到冷烨辰的帐营,发现他还在睡梦之中。      
      自从昨天自己装忪和他哭过一场之后,他果然没有再提送她离开的事情,但不提不代表不想,不提也不代表最后不行动。她痴痴的看了一会儿冷烨辰的脸,决定自己把上午在河边找到的草药事情弄清楚。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为知,那此人就必是敌军j细。这样的话,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们屡战屡败,冷烨辰夜袭不成反被人袭的这些事情了。      
      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她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信。      
      起身离开大帐,找到当日给冷烨辰疗伤的大夫,宋千方。      
      “宋大夫,我想要一些给冷将军煎的草药。您事情这么多,以后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做好了。”她说。      
      宋千方见她来到自己的营房,赶忙把她迎到帐里。“冷夫人,你又何必那么客气,这些事情,让我这个药童来做就好了。”他说着,手指向帐营的阴暗之处。      
      几个煎药的火炉之间,坐着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他的头发凌乱,衣着破烂,正在低着头给火炉添柴。听到宋千方提到他,也没有抬起头,只是专心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药童嘛?你叫什么名字。”胡姬花看着那个少年发问,少年依然没有作答。      
      “他天生又聋又哑,我们大军初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父母都被琼丹军所杀,是我救了他的性命,留在身边做了个药童。”宋大夫在一旁向胡姬花解释着。      
      “这样。。。不过最近伤病的士兵挺多的,我怕这个小兄弟会忙不过来,我反正也是有空,给将军的药,还是我来煎的好。”      
      还惦记着未醒的冷烨辰,她说完,就匆匆离开。没有注意到,身后黑暗中,那道孤狼一样的目光。      
      “你个臭小子!你看什么看?!这位姑娘可是冷将军的意中人,嘿嘿,怎么?难道你也想姑娘了不成。哼哼,快点干活,否则我晚上饶不了你!!”      
      宋千方说着,朝那孩子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记。少年吃痛,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眼中有隐忍的绝决。      
      月亮被厚重的云朵遮住,使得这个边塞的秋夜,显得特别漆黑,又特别寒冷。天上有数不清的星星,冷眼看着这人间的一幕一幕。      
      胡姬花亲自下厨给冷烨辰煮了些小米粥,扶着他趁热喝下。用过膳,两个人靠在一起,就着炭火说话。      
      “听陈尧说,你今天帮士兵们去洗衣服?”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上有些冷裂的伤痕,就着炭火的热气,慢慢显现出来。      
      “嗯,我带了三个姐姐过来,本来说在这里做做生意。不过看到现在这个情景,知道你肯定不让。所以我派了她们一些银两,让她们回家去了。”她把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和他好好的说会儿话,她心里就盛满了宁静欢喜。      
      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轻松,最后闯了祸,留了烂摊子,肯定也要自己来收拾。      
      两个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忽听得门外有人通报,是药童端了冷烨辰今天的例药过来。      
      “往日都是宋大夫来送药,今天怎么是你来?胡姬花接过药,对药童笑咪咪的说。却突然记得那个孩子是不能说话的。      
      她摸了摸他的头,从案上拿了一些糕点塞到药童黝黑的手里。      
      “这个,给你的。你那么瘦,还要做那么多事情,要多吃一些,才有力气。宋大夫如果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讲,手里比比画画的,希望那个孩子会明白她的意思。      
      可那个小药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食物,并没有抬头看他。      
      她叹了口气,到底明白没有呢?拍拍那孩子瘦弱的肩膀,目送他离开。      
      药还有些微烫,胡姬花把碗放到一边。坐在冷烨辰身边,拿起他的左手仔细端详。      
      “胡姑娘还会看手像?”他问她。不知道她精明古怪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连这种江湖术数的把戏,难道她也略知一二?      
      “那当然,姑娘我天生丽质,聪慧过人,博文广记,上知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有什么东西是我不会的?”狠狠的夸奖了自己一番,她继续说道。      
      “我以前听人讲,男人的左手呢,就代表着他妻子的命运。而女人的右手,就代表着自己丈夫的命运。”      
      “你看,我的右手掌纹多干净,说明你这个家伙天生好逸恶劳,是个好命鬼。”      
      她把两人的左右手摊开放在一起,他的手比她大出那么多,十指修长,骨肉均适。掌心有厚厚的老茧,想必是他这么多年辛勤练武留下的勋章。      
      这么一双好手,不去弹钢琴,真是可惜了。      
      “而我呢,手纹又多又乱,一看就知道是个可怜的劳碌命了。”说完,胡姬花假装自爱自怜的叹了口气。      
      “哦?这是谁家的姑娘,不知羞,这么急着做我们冷家的媳妇?”他笑着说,难得的调侃她。      
      “你你你。。。你这个人真讨厌。。烦人。。”      
      从怀里掏出当初他留给她的信,铺展开来。指着最后那几个字对他说。      
      “这是谁写的,谁写的?!”哼哼,姑娘我也是有备而来,到底是谁不知羞,留了这么肉麻的证据给她当把柄。      
      “这个。。不是我写的。。”冷烨辰飞快的扫了信笺一眼,矢口否认。      
      什么?不是他写的?不是他写的,那这信又是谁写的?!      
    第一零六章 沙场秋点兵 6
      “不可能啊,这明明是任元冲交给我的,说是你留给我的亲笔信,怎么可能不是你写的?”难道哪里出错了?      
      “真的不是我写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忘了。你念给我听听,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他躺在床榻之上,闭目养神。      
      “就是说你要来这里,让我在京城等你,你会回来娶我,还有你爱。。。”      
      胡姬花讲到这里,看到冷烨辰揶揄的表情,知道他刚刚是在逗自己,是在照猫画虎的学她曾经假传绯云情书时的桥段,一下子涨红了脸。      
      这个坏蛋,伤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有心情调戏她!想他原来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带坏了。      
      冷烨辰看她难得娇羞脸红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谁知道这一笑,却一下子扯到伤口,血立刻浸湿了衣襟。      
      这下,两个人都不闹了。      
      胡姬花飞快的跑到宋千方的营帐外,帐中透出烛火微弱的黄光,她在帐外叫了两声,没有人应答。于是她自己掀起了门帘走到帐内。      
      营帐里,有火炉咕噜噜的之声,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甘香和淡淡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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