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等我,不过她一定是不太放心,竟然直接等在我们教室门口。天知道她是怎么上的学,竟然连书包都不背,只挎着一个白色的小坤包,一看那种光泽就知道是人造革的。
我害怕老师看见引起什么误会,就和她招招手,然后自己在前面先走,可是她却没领会我的意思,两步三步跑上来和我并排走着。
“恩……你们家教拳怎么收费啊?”我故意的大声说,好撇清男男女女的嫌疑。
宋钰莹说:“你放心好了。”
“地方远么?”我继续没话找话。
她说:“不远,我家。”
好不容易走出了教学楼,我的心才算放下来。可是她好像在和我作对一样,一到车棚就坐在了我自行车的后架子上。
“你没骑自行车么?”我问。
“我家离学校很近的,今天只好麻烦你了。”她笑着说道。
我只好用自行车驮着她在放学的车流里穿行。李锦看到了还打了个响亮的胡哨,我只好装作听不见。
宋玉莹本来还想抱着我的腰,我拒绝了,理由是我怕痒。她骂了一声封建,干脆就什么都不抓,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我在她的指挥下,不紧不慢的蹬着车子。
我说:“先说好了啊,我今天就是看看,学不学还不一定呢。”
她也不甘示弱的说:“我爷爷也是看看,教不教还不一定呢。”
我的心里其实一定也想学点什么,因为和李建国刚见面的时候,那种无力感让人很不舒服。
宋钰莹家是一座外观很雄伟的小二楼,但其实主房并不大,只不过楼前有个很大的院子改成的两个车库,车库门没有上锁,也没有放汽车,而是摆着好几盆君子兰,龙藻花,芦荟,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爷爷?我回来了”宋钰莹一进主房门就喊道。
我觉得其实宋钰莹是可以大声说话的,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学校总是轻声轻语的。
“爷爷不在,你进来吧。”宋钰莹说着打开灯的同时两脚相互一蹭,两只鞋就利索的脱下来了。“呶,这是拖鞋。”她递给我拖鞋之后就往右一拐进了一个相对比较小采光最好的房间,我想可能是她的卧室。
我接过拖鞋说了声谢谢,门口就是一个大立柜,立柜上镶着一米左右的大镜子,她家铺的地板,黄|色的漆斑驳不堪露出被擦得光亮的木质纹理来。暖气被蓝色卡通小猫图案的布幔挡住,往里走,皮质的三人沙发就放在客厅里,沙发的前面放着一张暗红色的大茶几。
我直接把自己窝在沙发里,顺手从茶几上拿起电视遥控器,问道:“可以打开电视么?”
“别,作业没写完我爷爷不让我看电视。”宋钰莹的声音从她卧室里传来。
“你干什么呢?”我问道。
她说:“等等,我把衣服换一下。”
我哦了一声,无所事事的继续窝在沙发里。可能是实在太无聊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四处看看。那年代家里都流行摆相册,有客人来的时候,主人就开始一脸幸福的给对方拿着相册讲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只看见老人和小孩的合影。
我说:“宋钰莹,你爸爸妈妈呢?”
她说:“在国外工作呢。”
我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还是高级干部。一时之间不能自已,盲目的在屋里转起了圈子,走到了她卧室的门前,一边推门一边探头问道:“完事了么?”
我这句话如果在推门之前问就好了,眼前一个雪白的人影一晃而过,我就被扑了出来趴倒在地,手被人反背着擒在身后,半拉脸被按得牢牢地贴在地上。
“流氓!”宋钰莹骂道。
我辩解说:“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说完奋力扭了扭脸,一说话腮帮子被地板咯的生疼。
好不容易活动的舒服了点,一抬眼恰好就是那个大立柜,宋玉莹上身穿着白色的吊带,下身穿着白色的运动裤,骑在我的后腰上,一手按着我的头,一手按着我的手。
还没等看的再细致一点呢,我就看见她的眸子在镜子里和我对视了,紧接着感觉她对我反背的手又加了几分力度。
“不许看!”她吼道。
我含糊不清地说:“你按着我的脑袋呢,我动不了。你把手拿开,我把头转过去。”
她松开了按着我脑袋的那只手,我干脆一仰脖,一弓腰想把她从我身上掀下去。
不可否认女生的体重是轻,我这一弓腰,她没坐稳向后仰去,脑袋“咚”的一声磕墙上了。
她哭了。
我一下木在哪里,这种情景如果让她家人看到的话,我该怎么办?
“是我不好,别哭了行么?”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没有回应。
我先站起来,进到她的卧室,琢磨着找个上衣给她套上也好。看来看去墙上挂着一件运动风衣,顺手摘下来想给她穿上。我从她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她已经不是靠着墙在哭了,而是抱着腿坐在地上,头深深埋在两腿之间。
“给,把衣服穿上。”我义正言辞的说着,我的眼神坚定不移的注视着她。那一刻我觉得我真是太有男子汉气概了,柳下惠是坐怀不乱,我是啥?我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眼前有吊带,心中无吊带。
她这个时候似乎已经顾不上自己穿不穿上衣了,头抬起来一下,我看到她的眼圈依旧是红的。
我看她不理我,就问道:“穿上不啊?”
她还是不理我。冷静啊,冷静!我对自己心里说道。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找到衣服,就先给她穿上。于是我干脆给她把风衣披在了身上,还说了一句“地上凉,别冻着。”
可是光是披上衣服也不太妥当,她爷爷回来一看自己孙女坐在地上眼圈红红的,旁边还蹲着一个半大小子,会产生什么联想?
“要不我给你揉揉?”我试探的问道。
“不用!”她终于说话了。
我试图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根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磕一下试试?”好不容易才止住哭的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想把手从她腋下伸过去,好把她抱的站起来,一边伸一边说:“那你先起来吧。”
她打掉了我的手,站起来,走在前面进了卧室。
我鬼使神差的跟了进去……
12第一卷 男怕入错行-第十二章 你到底是谁
卧室里面有一个写字台,暗红颜色的大写字台正对着床尾,我看到写字台上面摊着一本书,是关于怎样搭配衣服的。只是不觉得暗红色的家具配淡黄|色的地板有点不搭配么?这个问题我后来想明白了,这说明那个写字台最初并不是摆在这个房间里的。
我坐在写字台前随便翻了翻那本书,问道:“你在学服装设计?”
“看着玩的。”她回答说。
我早就知道她是看着玩的,因为她虽然常换衣服,但她总是穿运动服。运动服怎么搭配?如果按颜色的话,赤橙黄路青蓝紫轮番的换着搭配,大概就有七七四十九种组合。不知道她的老师是否有审美疲劳,不过我想老师要关注五十多号学生大概偶尔看看她也不会厌倦。
“你为什么不穿裙子呢?”我问道。
“不习惯。”她答道。
“那可惜了……”我慢吞吞的说,想勾起她的好奇心。
“怎么可惜了呢?”她果然上钩了的问道。
我说:“你不知道么?你的腿很直很匀称,穿裙子一定好看。”
她惊喜的问道:“是么?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直啦。”
我忙说:“是真的,我特期待你穿裙子的样子。”看她此时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了,接着鼓起勇气问道:“你看……你爷爷……这都快半个小时了,我再呆一会儿的话,我家人会担心的。”
“那怎么办呢……干脆你驮着我去拳馆找爷爷吧。”她想了想说道。
我可不是这么想的,今天我的心情本来就乱七八糟,这下更乱七八糟,这个状态去拜师难保不出什么差错。于是我说:“还是改天吧,我反正都认门了,改天我自己来找你爷爷就好了……你说好不好?”
正说着我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就有些犹豫起来,我听见我心里的声音说好想再呆一会啊。于是我在末尾带了一个疑问,希望她否定我。
她忽的以掌击额,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我问道,这回换我不明白了。
她说:“这样吧,往你家打个电话告诉一声。”
“我家没电话。”我说。
“那我和你一起先去你家,然后我们去拳馆。”她说。
好吧,她换了上衣然后就和我一起去了我家,这回她骑了一辆蓝色的山地车,车把上装了好几对副把,那东西根据造型的不同有的叫牛角把,有的叫羊角把。一般来说男孩子喜欢在自行车上装那个,以显示自己的独特个性。
我向她调侃道:“你这是卸了多少辆自行车啊。”不用再驮她,我就比较轻松了。
她朝我“切~”了一声。
我让她在胡同口等我,然后我自己回家和妈妈说了。我说我想学拳,练好身体。妈妈的意思是有点兴趣是好的。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从进门到出门一共用了不到十五分钟,但是宋钰莹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把车子放在一边开始玩自己的两条腿。我觉得用玩这个字是最恰当不过的。她把一条腿举上头顶,和站立支撑的腿成一条直线,然后放下来,再换另一条腿,如此往复。后来听说这叫做竖直一字马,是控腿的一种方法。
“真软!”我感叹道,有点羡慕她的功夫,竟然看得痴了。
她问道:“好看么?”看见我出来了,仍没有停止玩儿腿。
我想说其实我觉得还是你穿裙子应该更好看,穿裙子玩儿腿更更好看。但是考虑到左邻右舍都是熟人,一旦再被宋钰莹擒倒在地可就丢死人了,所以这句话愣是没敢说。
“好看。”我还是忍不住赞美了一句,绝对是真心的。
宋钰莹听到我这句话很满意,然后喜滋滋的放下腿,跨上自行车招呼我一起上路了。宋钰莹在路上和我说她从记事起就开始练武了,可惜爷爷总是不让她显露身手。我听她的口气还是很尊敬她的爷爷的,言语之间流露出一种委屈。
“然后呢?”我问她。
“然后我在学校组织了专门练武术的社团,我就故意的整天都穿着运动服,我要扮演女打手的形象……”
“社团是什么名字啊?”我问道。
“这个,反正我最喜欢我爷爷了,他不喜欢那个社团,我只好解散了。”她说到这时目光却不自主地看向地面,时不时从眼角偷偷看我。
“那你让我加入你家的拳馆,你爷爷不会怪你多事么?”我问道,同时心里有点担忧起来。
“你不一样的。”她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不一样?就因为我看过她宋钰莹穿吊带的样子?又或者……难道我就是那万里无一的武学奇才?我想入非非,不自觉的嘴角又显露出猥琐的笑容。
……
宋钰莹家的拳馆其实真的很大,地上是大理石地砖上面垫着防潮垫和地毯。大概四百多平米的房间中央立着一根圆圆的一个人刚好能抱过来的大柱子,柱子用大拇指粗细的麻绳细密的缠着,麻绳的外面又挂着橡胶轮胎。
我问宋钰莹:“那是干什么的?”
宋钰莹却告诉我:“那是练功用的。”
我还能不知道那是练功用的?宋钰莹她分明是不愿告诉我。哼,老子自己有眼睛可以看。
天棚上面还有一道道轨道,轨道内嵌着滑轮,众多的滑轮有的单纯的挂着铁链,有的铁链下面还连着吊环,还有的是三根铁链吊着沙袋。
还有一些用海绵垫子垒起来的像是墙一样的东西,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见到宋钰莹的爷爷的时候,他老人家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吴乾柯啊,都长这么大了。”
我本来还亲热的叫着:“爷爷好。”但是越想越怪,什么叫都长这么大了?你难道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我?但是我还不敢开口问。
宋爷爷似乎看到了我的疑问,说:“我和你爷爷也算是朋友,小的时候带着小钰到你家做过客。你们还玩得很好,难舍难分的。到最后我要回家的时候,小钰还哭鼻子了呢。”
“爷爷……”宋钰莹嗔怪的说着。
“你是小宇?”我看着她的样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不是男的么?”
13第一卷 男怕入错行-第十三章 踩盘子
一个男人即使小时候很娘很秀气,也不希望人家把他当做女孩子。同理,一个少女,而且是脸庞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匀称的少女,被人在幼年时当成男孩子的事可以说是她的耻辱了。
宋钰莹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而且眼圈隐隐的又开始发红了。我急忙把话题引开,向宋爷爷说明来意,我是准备在这拳馆中锻炼身体。宋爷爷因和我爷爷有点交情,也就没有再问我的家里情况,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让我从明天放学后再正式开始拜师学拳。
宋钰莹留在了拳馆,我独自骑车回了家。到家和妈妈说起,我问爷爷有个姓宋的故交么?妈妈说爷爷他交游广泛,姓宋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然后我把拳馆里的事和妈妈说了。妈妈似乎除了那个小钰别的什么都没有印象。但是最重要的是妈妈表示支持我学拳,我高兴,我莫名其妙的开始盼望和小钰再次见面。
……
建国哥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拳馆学了一个多礼拜了,不是宋爷爷亲自教我拳,而是宋爷爷的小徒弟陆光代师授艺。虽然我始终没有正是拜师,可是陆光他教的很用心。因为我身上常常带伤。
李建国和我、石头再聚会的时候,李建国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他往日的那种光彩。
金凤大酒店单间,酒过三巡。
“哥怎么回来了?不是留在呼和么?”我问道。
李建国说:“你李哥我啊,报国无门啊。”说着竟然哭了。
有些人说不相信流氓会哭,但其实流氓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刚从娘胎出来时也是柔软的和你我别无二致的一块软肉。每一个痞子都是一块顽铁,被社会这块磨刀石打磨的越来越锋利,总有一天,这些流氓在彻底明白了自己的长处之后,他们就像一把抵在心口上的尖刀。
李建国被这个社会给草了,他拿着通知去了呼和报道,却被告知通知作废,这其中肯定有一些门道,如果一开始就弄错的话,作为单位一般来说都会将错就错的,毕竟用谁不用谁还是单位说了算,单位不会承认这样的错误。而通知已经发出,等人家来报道却宣告作废,只能说明,李建国的名额被某个不知名的警校学生给顶了,后来经过内部人士验证了我们的猜想。
这其实是他第二次被草了,第一次就是他于警校毕业,毕业时成绩为警校当届毕业生里成绩最优秀的第一名,可以称得上是警校状元。可是就是这个警校的状元,毕业后拿到的不是派遣证,而是待业证。
仇恨像野草一样在李建国的思想里生根发芽蔓延开来,他找不到真正的敌人,他不知道他该向谁讨回这一切。
越是难过我们就越是放声高歌,“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唉——论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从头再来!”
唱的正是动情处,三人结拜为兄弟,李建国为大哥,我为老二,石头为老三。其实石头比我岁数要大一点。我估计这种排法接近按大小个站队的排法。
对着窗外的月亮拜了几拜,“李建国、吴乾柯、石涛结拜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声音在包厢中响起。至此,一个以李建国为核心,我和石头为主要成员的团伙正式成立了。
既然结拜了,从此兄弟们要敞开天窗说亮话,李建国问:“石头,你说的机械厂里的铁现在还能弄么?”
石头想了想迟疑的说:“能是能,可是哥……你不是不做么?”
李建国说:“如今我不能光为自己考虑了,你们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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