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你们受苦,我要咱哥几个都有钱花。”
石头胸有成竹的用手指蘸着酒在桌子上开始画地图,他边画边说:“厂子的大门朝西开,四周都是砖头垒的两米三左右的围墙,上面还有铁丝网。”
我问道:“翻墙进去么?”
石头说:“翻墙进去肯定是最捷径的方法。厂区内部为田字形结构,分为四个区域,平均一个区域包含两个车间。在大门有两个摄像头,每个车间门前各有一个摄像头,还有锅炉房旁边的财务室有门前一对摄像头。不过这些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并不显示在收发室。”
李建国问道:“你找到不在摄像范围内的路线了么?”
石头摇摇头说:“还没有,我们只要在衣服上做些伪装就可以了。”
李建国说:“你说的服饰伪装只适用于侦查。今天晚上我带你们去看看。”
……
晚上九点多,天刚擦黑,李建国回家换了一件灰色的长袖t恤,下身穿着卡其色的工装裤,还带出来一套他在警校时的作训服让我换上。
石头把我和李建国带到机械厂的南侧院墙下。
李建国说:“石头你回去吧。”
石头一愣,说:“李哥你这是……”
李建国说:“让你回去就回去,今天又不干,干的时候自然会叫上你。”
石头悻悻地走了。
我问李建国为什么要赶石头走。李建国说:“石头对机械厂院里的如此的了解,恐怕他已经来过好几回了。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还是少在这附近露面比较好。”
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李建国道:“不急,先转几圈再说。”
然后我和李建国在机械厂附近的小卖铺里买了两瓶啤酒和几袋小腌萝卜,两个人坐在小卖铺里的小板凳上,边喝边看着窗外,小卖铺的老板问我俩在附近上班啊?李建国说我们是学生,来爬东山的,刚下山有点累,吃点再回家。
我挺佩服李建国的,谎话说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的迟疑都没有。有人说李建国像三国里的张飞,勇是真勇,唯一的弱点就是不会审时度势。我看则不然,李建国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并非看不清局势,而是敢他人所不敢,为他人所不能为,越是千钧一发他反而越是举重若轻,这正是他酿成日后悲剧的原因之一。
窗外的天全黑了的时候,李建国结了账带我走出商店,先去了机械厂的正门,从收发室的窗户上看到一个干枯瘦小老头正在看电视,门口的大灯看样子是要整夜整夜的亮着,给绿色的大栅栏门上镀上一层橘黄|色的光。
的确有两个摄像头挂在大门的两侧,虽然摄像头下面的小红灯没有亮,并不代表它没在工作状态中。
李建国有和我转到了院子的北侧,却发现这个田字形格局的用意……
14第一卷 男怕入错行-第十四章 踩盘子2
我想石头也只是看个大概,因为机械厂的四周并不全是围墙,就在机械厂的北侧,我和李建国看到了另一个大门,沿着这个大门,四根铁轨向南延伸出去。
这个北门也是栅栏的,上面挂着一把铁链锁,没有门卫,也没有摄像头,隐约可以向里面张望到锅炉房烟囱那儿的大灯。
“铁道线横跨厂区,这样就能利用龙门吊实现装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铁路东西两侧的厂区生产的东西档次还有规格完全不一样。”李建国说道。
“怎么不一样呢?”我问。
李建国道:“民用和军用的区别。”
我吃了一惊,嘴上还是说着:“不能吧?……”
李建国道:“虽说是打个比方,但也差不多。一般这种格局,主门开在西厂区,那么东厂区生产的东西一定是技术保密的。但是生产资料的运输却必须从经济方面考虑来选择东西厂区之间。”
我问道:“那哥你的意思是……”
李建国道:“我们捡到宝了,走。”
李建国说着,助跑到门前双手一伸够到门的上沿,然后引体向上,把身体往上一拉一撑,他的身体就已经到了可以跨过门的高度,但是他并没有一条腿在另一条腿的跨过去,而是上半身往前一倾,直接翻了过去,在就要大头朝下的一瞬间,他腾出一只手扶在了北门南面的栅栏上,然后一拧身体将两条腿横着从门的北侧甩到了南侧,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轻声赞道:“好身手。”
然后我有样学样的也一拉一撑一翻,就在那大头朝下的一瞬间,我傻眼了,我的掌心是朝向自己的!我刚松开左手,整个身体就开始有相对右腕顺时针旋转地趋势,我听见手心的肉被磨得发出一声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怪叫声,心里一害怕,干脆连右手都松开了,建国哥后来和我说他当时已经被我的动作给震惊的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我的双腿垂直的甩了过来,看样子就好像我在门上面翻跟斗一样,还是没支撑的那种——俗称:空翻。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在旋转的过程中脑门磕到了什么,有点疼。李建国赶紧扶起我问我怎么样。我当然说没事。
为了掩饰我真的没事,我问道:“大哥,你说的咱捡到宝了到底是什么概念呢?”
李建国给我解释说,但凡是技术保密的东西从原料上就会限制,那么原料的价格在市场上就会很高,我们如果能搞到的话,就能大赚一笔。
我们往南走了十几米后爬上了东边的站台,站台上面是一个超大的亭子,李建国说不要在那亭子那浪费时间,要寻找库房。
李建国带着我沿着着亭子的中间走,他不时地停下看看有没有摄像头。
“等一下,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李建国小声说道,他的身影渐渐矮了下去。
我也立刻停在原地慢慢的猫下了腰。只是我们处的地方比地面要高一米左右,而且没有什么遮挡,那亭子的柱子间距又比较大,根本藏不住人。
明明是害怕有人会出现,可伴随着手电光斑的一闪而过,那个收发室的老头穿着红背心戴着草帽就从离我们不到一百米的西厂区出现了,李建国轻声喊道:“卧倒。”
然后他趴了下去,我也随后趴了下去,我尽量把头低着。
好在手电只是一扫而过,那位门卫老大爷也应该只是走个形式,他根本就没有到铁轨的这一侧查看,就回去了。
我和李建国小心翼翼的等门卫老大爷走远才站起来,我嘟囔道:“怎么还转悠啊。”
李建国说:“真干的时候可得注意,要是被抓住名声可就毁了。”
我和李建国把整个厂区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有摄像头的地方我们宁愿放过也不去查,后来确定了几个地点。
地点一,有着好多成捆的钢筋,长度都在十米至二十米之间,在厂东区北侧车间和北墙之间的缝隙里堆着,上面还盖着铁皮。
地点二,厂东区东墙和北墙的拐角处摆放着一摞一摞的直径大概三十五厘米至六十五厘米之间,厚度目测二十厘米以上的铁饼子。
地点三,厂东区东墙正对着的车间窗户下面放着五六个像小车轱辘一样大的空心的套筒,我拎起一个颠了颠,大概有三、四十斤左右。
至于李建国说的稀有原料……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后来一想也能明白,我们肯定不是第一波惦记着这些铁料的人,机械厂可能也经历了多次的被盗,然后他们的负责人都长记性了,值钱的东西就不露天的放在院子里了。
虽然我和李建国想过去库房看看,可是车间那么多,每个车间里都可能存放着一些,或者说储存物料的库房很有可能就在这些车间之中。李建国考虑了一下,我们仍然不能冒险,一旦被摄像头拍到,那么抓到一次当百次,甚至可能是这次如果被抓我们求饶认错,厂子放过我们,那么下次工厂被盗,但不是我们偷得,也很有可能要我们负责。
我们按着原路返回,再次翻越北大门的时候,我的右手腕感觉好疼,估计是扭到了。当时我爬到门顶上用右手支撑住身体,这一疼,胳膊就开始哆嗦,门开始跟着震颤,门上缠绕着的铁链子和锁头开始发出敲打的清脆响声。这声音在这个时间段显得那么突兀。李建国让我别慌,慢慢的下来。我尽量保持稳定,慢慢的从门上滑下来,响声的时间不是特别长。
当我们再次从西大门前走过时,我特意看了一眼收发室,收发室的灯关着,但是里面却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我想这老大爷还真是自在,来单位上班就是看电视和睡觉,想起来就溜达一圈,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我和李建国沿着大街走着,这条道很宽,路灯很亮,但是路东边全是树,西边是破旧的平房,给人感觉很阴森。所以我们根本就打不到车,往南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找到出租车,李建国把我先送回家,然后他自己才坐车回的家。中间我们对于机械厂的事一句都没提。
15第一卷 男怕入错行-第十五章 阴霾
都说悟空学艺的时候说了句“此间更无六耳”,便得了菩提祖师的七十二变。后来真假美猴王的时候,如来佛道出假猴王的来历——六耳猕猴。吓得悟空一棒子把六耳猕猴给打死了。
世间的万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告诉你的人。
当我们再聚在一起的时候,多了一个白喜山。结拜的时候,李建国是老大,我是老二。所以对于李建国引荐白喜山入伙,我并不满意,碍于情面也不好说什么。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自从离开八中以后,我的日子过得很自在,并不需要白喜山的“罩着”。所以渐渐的不那么尊重他,甚至都不叫他哥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两个人嘛,不是你走就是我走,我走了,你的茶也得凉。
李建国的意思是人多好接应,就三个人院里院外的跑,跑得多了就乱,容易出事。而且白喜山能搞到三轮车。
我想就多了一个人能有多大的用处?显然三轮车才是重点。要不然偷得多了拿不动,偷得少了还不够分的。
石头咧着嘴问道:“白哥,三轮车是二八改的那种倒骑驴(将自行车前轮拆掉,车把前搭上二轮的板车改装而成)么?”
白喜山很得意地说:“那东西咱能用么?你哥我这回能搞得的可是电动的。一给电嗖嗖的跑,多拉个几十斤没啥问题。”
石头好奇的问:“那白哥你是从哪搞来的?一个电动车怎么的也得上千块吧。”
白喜山没有动静,好像没听到一样。
石头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白哥,那车是从哪弄的?能经常用么?”
白喜山干脆歪着头看向我,问道:“小吴今天似乎不太高兴啊,有心事?”
我嘿嘿一笑道:“没,没事。”
白喜山又开始人五人六的说:“你到了新学校还适应吧?要是学校有啥不安定因素就和我说,哥帮你摆平。一群小兔崽子要是敢欺负到你头上,看我不把他脑袋打放屁了”
我脸一直僵笑着,感觉腮帮子都酸了,说:“真没,有的话我一定吱声。”心想,脑袋怎么能放屁?倒是你满嘴放屁。
李建国笑着说:“小白你还真关心后辈啊,我们三个已经结拜了,老二以后有事我直接担着就行了。”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叫做老二,虽然说老二和男人胯下之物有点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字面亲缘关系,但是从李建国的嘴里说出来,我还真没往歪处想。
白喜山说:“呦,李哥,结拜这怎么能少了我呢?以后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石头刚才问了半天,感觉挺尴尬,这会儿忙不迭的说:“白哥你是虽未谱金兰,前生信有缘,忠勇付汉室,情义比桃园。”
石头后面基本上是用唱的,这段词原本是形容赵云的《子龙颂》,如今用在了白喜山的身上,白喜山显然是十分受用。
白喜山端起酒杯说道:“那就为了我们长枪在手,刀剑生辉,看我弟兄迎着风雨大步来一起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但我看到李建国似乎有些不悦。想想也是,我们三人本来是主,白喜山是客,可他今天的表现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了。
石头好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高兴地满面红光,也难怪,他很久以前就一直惦记这事,如今能够大干一场,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
吃得差不多了,李建国就开始给大家布置任务。我的手腕扭伤了,所以负责在北大门外接应。石头和白喜山负责搬运,李建国则负责放哨和一些指导工作。
白喜山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分配,他问我:“为啥你在门外,而我要进去搬?”
李建国打圆场说:“老二手扭了,翻大门不方便。小白你辛苦点。”
白喜山撇撇嘴说:“就算是给你个面子,那我又出车又出力的,权当是支援你们了。”
我沉默不语,心想他说的也不错,我真成了吃白食的了。
李建国看了看我对白喜山说:“等大伙分了钱,我请你喝酒。”
白喜山嘴角一挑,说:“建国啊,弟弟我就爱听你这句话。”
石头这时听出白喜山的意思了,说:“白哥爽快人。”
要说拍马屁的功夫,石头显然比我要高超一点,其实也不能说是他多高超,只能说是我的马屁功夫根本就不入流。
有位伟大的大明星说过,马屁这东西,你好像在赞扬他,又好像是在侮辱他。
我轻易不拍人马屁,就是怕侮辱了人家反遭一顿老拳,如此就不美了。
李建国结了帐,其实李建国和我们真的不一样,李建国的家庭条件很不错,他父母在小城里人脉关系也广,在中国人脉关系就是第一生产力。所以他当起混混并不是因为吃饭生存或者是锦衣玉食的需求,这些东西他本来就有。我想他可能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恨,当你被一个人欺负的时候,你大不了伏尸两人血溅五步,但是如果是被十个人呢?一万人呢?甚至是被一个体制,一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规则呢?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究竟该怨恨哪个具体的目标,要么被他们同化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要么自己一个人郁闷地活着。李建国的选择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他的目的只有破坏。
大伙离开了小饭店,天有点冷,我一出门就打个了寒战,北方小城五月份的天气是早午晚的温差特别大,阴天还好说,碰上晚上没云彩的话,感觉冷得像深秋一样。白喜山的三轮车后面印着三个大字“皇帝车”。车座子是皮的,很大很宽很适合广大的劳动人民。后面的货斗看材料应该是铝合金的,我们三个人坐在后斗上,白喜山在前面把方向,按照石头的指挥,一给电,皇帝车往前一冲,带的我们集体摇摆了一下,然后车速提到了四十迈左右带着我们向前驶去。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大,地面被铺上了一层银白色。我想,大家都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而且街面上很宁静,车轮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显得那么突兀。
我瞬间就后悔了,这样的环境搞不好也许会被抓,抓到了我该怎么办?但是心里哪怕再胆怯,也绝对不能丢人,像是我们回去之类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干了。
我们依旧来经到西门,其实可以直接去北门的,但是我觉得应该先看看那个红背心的老大爷是否睡了。如果睡了的话,我们的时间可能够用,因为睡着的人是不会轻易地醒的。就像一个弹坑暂时不会招来第二发炮弹一样。如果没睡,李建国就必须得时刻小心老大爷的突然驾到,这样我们就少了一个生产力。
后来想想该怎么地其实就是怎么地,打更的有几个睡得踏实?哪个不一宿出来溜达好几圈?
到了北大门,我们跳下车,李建国说:“大家伙听好了,按计划行事,我在东站台附近守着,有动静我就去找你们(石头和白喜山),老二你就看好了车,我们要是二十分钟都不出来一趟,你就自己骑车快跑。”
我应道:“嗯。”
李建国又说:“老三和小白先去东墙那,把那几个套筒拿回来,再去东北角拿几个铁饼子。你俩一同进退,要是拿回来看见我也往外走,你们就别再回去拿了。”
白喜山没吭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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