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啊!
不过,他终是要让她失望的!
他不可能让那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想为什么舒菲烟会那么痛恨那个孩子,想的头痛,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惟有如此,她才会恐惧那个孩子的到来,因为她害怕她的丑事被揭穿。
他忘不了,她并非处子进宫。
他忘不了,他只碰过她一次。
她……
她怎么可能一夜就有了他的孩子呢?
别的嫔妃多少次也没有,她怎么可能……
所以,那个孩子一定要她跟别的野男人有的孽种。
或许,他猜的不对。
但是,不管是不是,他都不容许他来到这个世界。
决不容许!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迎春匆匆来报,慌乱的脚步,显示了她的惊慌。
皇帝聍眉心一皱,沉声道:“不见。”
贤妃忙扯住皇帝的手,恳切的凝视着他:“皇上……”
“皇上,贤妃娘娘,皇后娘娘闯进来了!”伴夏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外面进来,贤妃一抬头,就看见皇后目光森冷的盯着皇帝,孱孱的身子笔直伫立,如狂风暴雨中的常青松柏,任风再狂,也不能撼之分毫。
“臣妾参见皇上。”抢在皇帝发难前,水灵灵行礼道,锉锵有力的话语,如同从冰窑里蹦出的冰子,字字冻人。
皇帝聍脸色一沉,几欲张嘴,手被温暖小手包裹,回头瞧去,贤妃眼底含泪,无声恳求着他,心中一软,缓了缓眼色,拍拍她不安的小手。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平身。皇后不在凤暄宫好生休养,到来仪宫做什么?笔直闯进来,难道舒相就是如此教女儿规矩的么?”皇帝聍明知皇后不在舒府长大,如此说分明是讽刺她出生卑微,没有教养。
水灵灵毫不动怒,说道:“桂公公送来皇上哈哈的安胎药,臣妆受宠若惊,匆匆赶来谢恩,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皇上、贤妃、各位妹妹勿怪。”
贤妃一听这话,惊觉皇后进来,她竟没有行礼,赶紧挣离皇帝的怀抱,行礼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别的见贤妃如此,也不甘不愿说:“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声音稀稀疏疏,没有半点力道,似一个个没吃饱饭。
水灵灵置若罔闻,不让她们起来,冷冰冰的看着皇帝,将他残酷的嘴脸印刻入心。
皇帝聍黑眸微眯,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眼底却闪过欣赏,如此无所畏惧的女子,确实少见。
在朝堂上,即使是老j巨滑的舒相也不敢如此犀利与他对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有此等勇气!
皇帝聍低头凝视着挺着肚子,艰难跪着的贤妃,眼底是满满的心疼,伸手扶她起来:“贤妃身子骨不好,又有孕在身,自今日起,朕免你后宫跪拜。”
贤妃惶恐道:“皇上不可……”
“皇上说的是!”直接不论贤妃的话,水灵灵冷声道:“贤妃妹妹身子骨不好,又有孕在身,在临盆之前的后宫跪拜的确该免了。”不管后宫嫔妃比水灵灵大几岁,比她早进宫多少年,有多少得宠,就凭她皇后的身份,足够压在她们头上,做她们的“姐姐”。
“方才皇上恩赐了一碗安胎药,本宫想着贤妃,妹妹身子骨不好,特意送来给贤妃妹妹喝。玛嘉,把药端来。”顺着皇帝的话说,水灵灵的话说的滴水不漏。
玛嘉一听,赶紧从小桂子发抖的手里端过来安胎药,满脸讨好的送到贤妃面前,却蹩见皇帝满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狰狞,吓得手一抖,碗笔直落下。
水灵灵眼疾手快,接住药碗,亲自送到贤妃面前,一字一顿道:“妹妹,喝吧,这可是皇上特意赏赐的安胎药啊!你喝了,说不定小皇子刚下来就能说话,三岁读文,四岁习武呢!”
贤妃骇住,心惊胆战地望着皇后心底的悲哀,平和而狰狞的娇艳颜,不敢接过药碗,也不敢拒绝。
慢慢伸出手,颤抖着接过药碗,送到唇边。
“不准喝!”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皇帝聍挥手打翻药碗。
满地碎片,黑糊糊的药汗冒着白烟,哧哧作响。
巨毒!
所有人惊骇,纷纷倒退几步,贤妃吓她跌坐在地,幸好皇帝一直搂着她的腰,否则这一跌,龙嗣说不定就跌掉了。
“皇上,这可是您特意吩咐小桂子送给臣妾喝的安胎药,吩咐了小桂子一定要亲眼看着臣妾喝下去的,怎么如今亲手打翻了它呢?”水灵灵一脸镇定自若,仿佛早知道那碗不是安胎保命的药,而是送命的药。
任是傻子,也听的出皇后话里的意思,纷纷望着皇帝聍铁青的脸,眼神复杂。
贤妃痴痴凝视着那熟悉的温柔脸庞,伤心失望,泪水,潸然而下。
她明白皇后为何会闯进来仪宫!
她明白皇后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是为何!
她不恨!
她真的不恨皇后!
同是母亲,怎么容的下有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而且,要杀死自己孩子的人,还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呢?
“皇上……”破碎的声音,如同她失望的心,她从不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是个刽子手,连自己孩子也不放过的刽子手。
皇帝聍不敢回首,不敢去瞧贤妃伤心失望的泪眼。
他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
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不管舒菲烟是否喝下打胎药的情形,就连收拾善后的准备他都做好了,但他万万没料到,她居然会大摇大摆的将药送到来仪宫,当着他的面,当着众多嫔妃的面,逼贤妃喝下去。
当贤妃的唇离碗只有一寸距离时,他的心差点停止跳动,终于忍不住出手打翻了药碗。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出手,任贤妃喝下打胎药,因为他只命人放了些许花红,对胎儿稳固的贤妃来说,这些分量够不成威胁,顶多阵痛会儿,但对有小产威胁的舒菲烟来说,却是致命的。
他忍不住!
他承受不住!
他忍不住看贤妃受苦!
他承受不住看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
所以,他出手了,也中计了!
皇帝聍铁青着脸,额头青筋暴跳,阴鸷的瞪着跪在地上,不住发抖的小桂子,怒声道:“小桂子,你告诉腾,这是怎么回事?”
小桂子忙哭道:“皇上,奴才不知……”
“不知?”皇帝聍喝道,“药是你看着人熬的,是你送给皇后的,又是你亲手端到来仪宫的,你怎会不知?”
“奴才……”小桂子急声想辩解什么。
不容他辩解,皇帝聍抬脚狠狠一中央,踹在小桂子胸口,他吐出一大口血。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后腹中龙嗣,皇后,你说该怎么处置?”皇帝聍将处置权交到皇后手上,他知道,若不如此,这件事难以暂时平息。
水灵灵眼神如冰,冷凝着皇帝道:“小桂子谋害龙嗣,其罪可诛,臣妾认为,应乱棍击毙,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聍冷声道:“皇后说的有理。来人,拖出去乱棍击毙!”
话音一落,两个虎背熊腰侍卫便把不住号叫的小桂子拖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不是奴才……是皇,是皇上啊……”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狗奴才,死到临头,还要信口雌黄!皇上,您说是不?”水灵灵半眯着水眸,瞧着皇帝,眼底闪过鄙夷不悄,快似错觉。
皇帝聍手中搂着浑身冰冷的贤妃,注视着皇后,一字一顿道:“皇后说的是。”
“玛嘉,去外面瞧着,看打的是否严实。”水灵灵目光一瞥玛嘉,吩咐道。
玛嘉一怔,触及皇后眼底冰冷的杀气,心中一骇,逃似的跟着出去,远离风暴中心。
玛嘉才走出门,外面便传来小桂子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吓得众人脸色发白,用力捂上耳朵。
小桂子方才说了什么,他们统统没有听见,一个字也没听见。
听见,就是死!
不多时,玛嘉惨白着脸,虚浮着脚步走进来,回话说小桂子咽气了。
水灵灵冷哼一声,拿出手绢,走上前去,擦拭着贤妃满脸泪水,柔声道:“吓倒妹妹了。都是姐姐不好,早知道,姐姐就不该念着妹妹身子骨不好,又有孕在身,将那碗药端来,早该在凤暄宫就把它喝了,也不会惊吓到妹妹了。”温柔娇音,如春风拂面,却凛冽塞过割面寒月。
贤妃的泪水似喷泉般,不停涌出,身子颤抖如深秋即将调零落叶,嗫嚅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嫔……嫔妾……”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皇后的可怕。
皇后,比后宫所有嫔妃都要可怕的多。
杀人不眨眼!
“妹妹放心,不过是死个狗奴才罢了,不必害怕!妹妹,如今你即将身为人母,凡事应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若是再有这种狗奴才出现,可千万不能饶啊!”水灵灵声轻如羽,话沉如山,“要象姐姐样,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姐姐的孩子,姐姐定会杀光他全家老小!必会遇神杀神,见佛弑佛!”霸道的杀气,令所有人惊骇,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素手,伸到一旁红花盆栽上,掐碎一朵红花,汗液溢于手指,如血。
皇宫里,从来没有愚蠢之人。
不聪明的,早死了。
聪明若他们,会怎会不明白皇后话里说的人,是谁呢?
贤妃眼神一斜,瞧着皇后身后的皇帝,下意识的点点头。
她知道,皇后在警告她,若是皇帝伤害她的孩子,她必会杀了她跟她的孩子。
“妹妹果然乖巧听话,难怪皇上令如此可心!”见贤妃点头,水灵灵杀气收敛,眼底寒冰一枚,贮入几分暖意。
退开几步,她轻声道:“妹妹怀着孩子,以后每日请安就免了吧!至于其他妹妹们,哼!不知是这三个月来统统缺胳膊断腿了,还是个个有了孩子,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知道了。若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四方蛮夷耻笑!”说首,冰冷似剑目光扫视四周,吓的所有人赶紧低头。
欠了欠身,水灵灵道:“时辰不早,臣妾该去向太妃娘娘请安了。臣妾告退。”
第44章
自皇后进宫后,除了那段时间,每日必到衍喜宫请安。
每次请安,无一例外的,是恋太妃唱独角戏,皇后一言不发地听着,而今天,却截然相反。
皇后似话匣子打开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清泉滑过心涧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无比舒爽,感受在心里,却寒风凛凛。
衍喜宫里的人,早在皇后到达衍喜宫前,便听说皇后去了来仪宫的事,一个个吓的脸色苍白,手脚哆嗦,此刻见皇后来了,并且一反常态的跟恋太妃话家常,能不吓死么?
恋太妃微笑着听皇后说话,却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笑容有多僵硬,皇后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话着家常。
恋太妃笑的嘴角肌肉发酸,心中惶惶,她想不明白,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入宫近三十年,她从未象此刻般手足无措。
皇后的来意看似明显,实则如雾里看花,完全看不透。
回想经过后宫添油加醋过皇后说的话,她难以分辨几分真几分假,一直性子温顺如绵羊的皇后,怎可能如此狂肆,竟敢当着众多嫔妃的面,跟皇帝叫板,威胁皇帝呢?
这也太胆大了!
即便是舒隆革那只老狐狸,也没这个胆量啊!
水灵灵云淡风轻的神情,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手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说道:“太妃娘娘,您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后,会对臣妾哭,对臣妾笑,喊臣妾娘么?”
恋太妃一怔,着实看不出皇后的心思,下意识应承道:“当然啦!每个孩子,都会对着自己的母亲哭,对着自己的母亲笑,叫自己的母亲娘啦!不过,皇后肚子里的小皇子,可不能叫皇后‘娘’的!”
“为什么?”眼神一厉,水灵灵柔缓娇音顿时化作一把尚未开封宝刀,直抵恋太妃脖子,仿佛只要她说错一个字,或者说出一句令她不满的话,下一刻她就会人头落地,“他是臣妾的孩子,为什么不会叫臣妾‘娘’呢?”他不叫她娘,那他要叫谁娘呢?
贤妃吗?
听说皇帝会剥夺不受宠妃子的孩子给受宠妃子抚养,莫非皇帝想抢走她的孩子?
不可以!
如果皇帝敢这么做,她就杀了贤妃!
她夺走她唯一的亲人,夺走她的孩子,她就杀了他心头所爱,杀了贤妃的孩子,让他明白她心中的伤痛有多深!
恋太妃手一哆嗦,茶杯碎了一地,惶惶不安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皇后,凝视着她温顺脸庞上隐露山水的桀骜不逊。
水灵灵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她知道太妃心中的顾虑,所以她要她清楚地意识到,孩子对她的重要性。
她,要敲山震虎。
宫女们忙收拾满地碎片,大气不敢出一声。
恋太妃本想借此转移话题,可是皇后犀利的眼神,隐藏的杀气,不容她转移,只得僵硬着身子,笑道:“因为你是皇后啊!皇后的孩子,当然要叫皇后‘母后’啦!‘娘’,是民间的叫法啊!”
皇后缓了缓脸色,微微收敛杀气,似乎对恋太妃的答案比较满意,却不是很满意。“臣妾不喜欢‘母后’,臣妾喜欢臣妾的孩子叫臣妾‘娘亲’,这样比较亲切!”似小孩子闹别扭时任性的话语,脸上展露小女儿的娇态,看得太妃一愣一愣。
皇后变脸的速度好快啊!
水灵灵又道:“臣妾喜欢孩子!喜欢孩子对着我哭,对着我笑,喊我‘娘亲’,太妃娘娘,你说臣妾的孩子,会喜欢臣妾么?”
“当然会了!”恋太妃笑意盈盈地顺着皇后的心思往下说,方才一下,让她不敢不顺着皇后的心思,冻人的寒意侵袭入心,霸道异常,令她无从抗拒。
“太妃娘娘,你会喜欢臣妾的孩子么?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水灵灵问的轻柔,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感觉。
恋太妃不敢直视皇后清澄如水的目光,含糊道:“哀家当然喜欢,皇后肚子里的可是皇家的子嗣啊,哀家的孙子,哀家怎么会不喜欢呢?”
恋太妃的话,是有前提的,前提是皇后肚子里的必须是皇家子嗣,是皇帝的孩子。
水灵灵忽视她的前提,说道:“太妃娘娘,身为人母,都会不惜一切地保护自己的孩子,是么?”
“……是。”隐约的,恋太妃感觉出皇后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
“如果有人伤害了臣妾的孩子,或者想害死臣妾的孩子,太妃娘娘会帮臣妾保护孩子么?”恋太妃在后宫没有实权,却有辈分,更有诚亲王这个儿子当靠山,朝野之上,谁不给她几分薄面。
“当然会。”话如此说,底气却明显不足。
“如果有人杀死了臣妾的孩子,臣妾要为孩子报仇,要杀了杀死臣妾孩子人的全家,甚至是灭他九族,太妃娘娘依旧会帮臣妾么?”水灵灵的问话直刺她心脏。
杀别人全家?
灭他九族?
恋太妃终于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眼底的惶恐再也无法掩饰。
她终于知道了,皇后是来敲山震虎的!
她是来警告她的,如果皇帝敢伤她的孩子,她会杀了皇帝,会杀了她,会杀了冉盛,会杀了皇帝所有的亲人!
“太妃娘娘,您怎么不回答臣妾啊?”水灵灵逼近恋太妃,温柔的脸,不似她话中的血腥。
“皇后娘娘,您吓到太妃了。”伺候一旁的老麽麽赶紧替恋太妃解围。
水灵灵淡扫她一眼,目光紧锁恋太妃,似乎今天她不给她个明确答复,她决不罢休。“太妃娘娘,臣妾在等您的答案呢?”
颤着声,恋太妃含糊道:“哀……哀家绝对不会让孩子死的。”
“是不让任何人伤他一根寒毛!”水灵灵寒着脸纠正道,摸了下自己肚子,“臣妾不需要他锦衣玉食,只求他衣食无忧!臣妾不需要他富贵发达,只求他一生平安!臣妾不需要他光宗耀祖,只求他问心无愧!太妃娘娘,你会成全臣妾卑微的心愿的,对么?”
眼底寒冰悄悄退去,充斥着满满温柔母爱,柔和了的脸部线条,瞧上去是那样的美丽,恍若山野中迎风起舞的野花,渺小而灿烂绽放。
恋太妃怔怔地瞧着皇后出神,感叹她此刻的美丽,充满母爱的美丽。
她曾经怎么会认为她不如贤妃等嫔妃美呢?
她美的倔强,美的坚毅,不似后宫所有的嫔妃,这样的女子,若能为皇帝所用,想必对皇帝夺回皇权,成就霸业有着显著功绩。
然而……
缓缓点了点头,恋太妃向是许诺了交易条件般,说道:“哀家决不会让任何人伤了皇后的孩子,就象哀家决不会让任何人伤了皇上一样!”
水眸漾开潋滟之光,如点点阳光洒满西子湖畔,波光粼粼,明媚亮眼,唇瓣微微上扬,淡淡弧度勾勒出山野空灵之美,若袅袅轻烟飘渺,说不出的水灵纯真清爽气息充斥着衍喜宫,冲淡了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