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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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第5部分阅读
    ?”

    允倜淡淡一笑:“臣弟会让北境无兵患。”

    皇帝满意地一笑:“我信你,不过,我说过多少遍,你我独处时,我不是朕,只是你的大哥,你也不是臣,永远是我的二弟允倜。”

    允倜但笑不语,皇帝目光一寒:“西尔居然妄想用几道破题换岁贡。若不交岁贡,西戎怕只需三年,就又能集结兵力谋反了。”

    “也不是破题,差点就着了他的道。”允倜说。

    皇帝恨恨地说:“满殿文武非官,居然无一能答!”

    “今日宫宴,武官都是以骁勇善战为主的,文官来的本是以文取胜的主,谈诗词歌赋,引史论据,治国良策,谁人强得过他们,只是数术有专攻,今日殿上人非其所长,这样的数术人才,朝中也是不少,品阶不够,不在宫宴中。”允倜娓娓道来,句句是理。

    皇帝突然轻笑:“倒是原相的那个小丫头,古怪精灵,一张嘴刁钻得很。”

    允倜微笑,眼中泛起丝柔和。

    皇帝的兴致来了:“这丫头一点不怕我,原相想是惯得很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原是胆大包天的。”允倜嘴角啜笑。

    皇帝看他一眼:“那丫头看你的目光熟识得很啊。”

    “她是皇叔的小徒。”

    “太玉皇叔?果然是皇叔教出来的人,与皇叔一般的刁钻古怪,胆大妄为。”皇帝抚掌莞尔。

    “允倜不敢评价师父。”

    皇帝笑问:“在殿上小丫头说她二师兄笨,二师兄是你罢?”允倜苦笑:“是。”

    皇帝大笑起来:“大名鼎鼎的北靖王丁允倜,多少人听到你的名字,闻名丧胆,她竟敢当面骂你笨蛋,有趣有趣。”

    “对了,今日给那个西尔一闹,倒是把正事忘了,我原本是想将相的大小姐指给你做侧王妃的,原本以原相的门第,他的女儿做正妃也有这个身份,只是原梦如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双全,怎奈是庶出的,我与原相也提出此事,他说做侧妃也不算委屈。”

    “皇兄,允倜暂时不想娶妻。”允倜说。

    “你过年也二十了,哪有不娶之理,我如你般大时,儿子都四、五个了。”皇帝说。

    “皇兄,边境战事未定,允倜怎敢言娶。”允倜坚定地说。

    “这与娶妻有何关?”皇帝不解。

    “大丈夫当时时以报国为念,战事变幻莫测,允倜不敢累人。”

    “胡说,我决不许你有这种想法,随他战事如何,你必须保你自己平安!”皇帝急了,允倜抬眼微微笑:“大哥。”眼中是感动。

    “皇上,”张德进来:“烟花准备好了,就等皇上去呢。”

    “起驾罢。”

    皇帝领先出殿。

    路上遇到皇后,皇后施礼,皇帝问:“皇后,原家那个野丫头呢?”皇后微笑着:“酒多了,还没到妾身宫中呢,就睡过去了,我着人抱了,在妾身宫内睡呢。”

    皇帝大笑:“真是会生事儿,睡就睡了,一会子告诉原相,明儿送她回去,不过,今儿的焰花她是看不成了,以这丫头的性子,必是好这口的。”

    允倜笑:“上元夜也会放焰花,到时多备些也就是了。”

    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跑来,“跑什么呢,小心惊了驾!”张德骂。皇后看清来人:“红叶,你不是在宫里侍候原姑娘吗?”

    红叶跪下叩头:“回主子,刚才原姑娘醒来说闷,奴婢带她出来透透气,谁知一不注意,奴婢把人给丢了,正找呢。”

    皇后骂:“怎么做的事,跟个人都能跟丢了。你们这帮小蹄子,平日里做事就没个准数,她醉成这个样子,出来透什么气。”

    张德道:“宫里园子塘子这么多,小心摔哪了,又或失足落了水可了不得。还不快去找,若真出了事,仔细你们的皮!”红叶应着,惶惶而去。

    允倜急道:“皇兄,臣弟不能去看烟花了。”吩咐自己的随身太监:“小容子,快带人分头去找!”

    “红叶,你在哪丢的人?”允倜追过去叫住红叶,红叶抹着泪:“就在前面宁心殿后园子,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允倜没理会她,急急往宁心殿走。

    数声巨响惊醒了我,我揉揉眼,头好昏,我这是睡在哪里?又冷又硬,喀得我浑身痛,四处黑呼呼的,我张望了下,前面有光,我摸索着向外走,脚下高低不平,摔了几跤才走了出去,回头看,黑呼呼地一堆,象是个假山,这是哪里,我抚着头四处打量,是横店吧,全是古建筑,横店的唐城?宋城?不管不管,好象是停电了,到处点着灯笼。

    我跌跌撞撞找路,嘴巴好干,火烧一样,身子也是燥热的,我好象喝多了,奇怪了,今晚我和谁一起喝的,那帮小子不仗义,丢下我全跑哪去了。

    地上树上屋顶上,到处是积雪,好多年没下雪了,这场雪下得还满大的,我顺手在树枝上抓了把雪塞进嘴里,冰冷的滋味让我打了个激灵,痛快,冬天吃冰激凌。夏天吃火锅,是我的最爱。

    又是几声巨响,天际一下亮了起来,是烟花吔,一朵一朵,在空中绽放,艳光四射,烟花生命最短暂,却是最热烈最璀璨的,我嘻笑着:“火树银花不夜天。”又去抓雪往嘴里塞,手被什么人握住了。

    我用力收回手,瞪着抓我的人,那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穿一身紫色的戏服,这么晚了,还在拍戏啊,“哦,小老弟,哪个剧组的?没见过。”

    “梦儿,你说什么?”那人蹙着好看的眉,我呵呵笑:“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你认识我?是我们剧组的?”我扒拉他的脸:“不认识。”他拨开我的手:“别闹了,天寒地冻地,快与我回去。”

    “奇怪,我为什么要与你回去?”我用力推开他:“神经病!姐姐可是不好惹的,总有一天,我会当上大导演,有你求我做主演的时候!”

    脚步声杂乱地响起,我看到好多人打着灯笼奔过来,“可找到了。”我听见有人嚷嚷,灯笼的光晃得我头昏,我挡着眼,只觉背上一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七章

    一觉醒来,只觉头痛欲裂,浑身酸痛,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直似打了场大架,好不容易爬起身来,这是哪里?雕梁画柱,一色的红木镶金玉的家俱,描金碧纱宫灯,我躺着的床宽大华丽,铺盖的全是上好的宫缎彩?织锦云丝,空气中浮动的是名贵的龙?香的香味。

    所有的记忆都在瞬间回到了我脑中,我记得我最后是随皇后走的,这里应是皇后的来仪宫吧,怪道如此华贵。

    “醒了?”我吃惊地扭头看,皇后宫中怎会有男人的声音?允倜立在一边,他的紫色朝服已换掉,仍是一身青色的衫子,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舌头有些大,好象是肿了,西尔那一巴掌可真是不轻。

    “这里是锦华宫。”他说。

    “锦华宫?皇后不是住来仪宫么?”我迷惑,

    “皇上未赐我北靖王府时,我住在这里。”他走到床前答。

    我奇道:“我怎么会在你这里?不过你回答前,可不可以给我杯水?我快渴死了。”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他拉了下床头的丝绳,一个小宫女迅速地走进来:“王爷。”

    “青萝,倒杯蜜水给原姑娘。”他吩咐。

    “是,”青萝很快给了我一杯蜜水,我一口气喝下:“还要。”

    “喝那么多酒,就知你会醉。”允倜说,语气里有丝责备,我喝完第二杯蜜水,这才缓过来:“那酒甜得象糖水,不过后劲可真大。我不是跟皇后娘娘走的吗?”

    “你还来问我?你一个人走出的来仪宫,宫女太监们找你都快把内宫翻个底朝天。”允倜说。

    “是么?我干嘛一个人走?宫里我又不认识路。”我说,允倜没作声,我挥挥手:“好了,我醉了,没出糗吧?我酒品还不错的。醉了一般都是睡。”

    “是么,醉了一般都是睡。”允倜重复了一遍,眼中光芒闪了一下,我差点给自己一个巴掌,原梦蝶的酒品如何我可不知道,言多必失。

    “刚才光喝酒了,这会子有点饿,这么晚了,宫里有没有吃的?”我赶紧转开话题,允倜吩咐青萝去准备点吃的,他面色淡淡的,从我醒来起,便没有向我脸上看,黑眸如一潭深水,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心里有一丝不安,我醉酒后,说了什么吗?

    “二师兄,我,”我开口,又不知说什么,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立在旁边,都不说话,我下意识地绞着手,然后,允倜的手盖在我手上,他掌心温暖干燥,我抬眼看他,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个半圆的阴影,我看不到他的眼波,“别绞手了,擦伤的地方才上的药。”

    我这才看到手上,臂上好多擦伤,“我醉了与人打架了?怪道我浑身痛!”我说。

    他突然笑了,抬眼看我,眼中已满是温柔,“你一人走时摔着了。打架,亏你想得出。”

    这才是我熟识的允倜,我也笑了,他收了笑,很慎重地说:“梦儿,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实在想喝时,我与你单独在的时候再喝罢。”声音低沉中带着丝决然,仿佛做了个很艰难的抉择。

    我怔怔地望他,他手上的温暖仿佛暖到我的心里,我一下子抽出手,我这是怎么了?这刹那间我竟有丝恍惚,“我又不是酒鬼,喝酒没瘾的。”言下,却是答应了他。

    他收回手,直起腰,青萝正好送来一碗碧粳香米粥,伴几样清淡的小菜:“王爷,怕原姑娘等得急,先喝点粥垫底,厨房正在做着点心,一会就上来。”

    “有粥就可以了,不要特意再做什么点心,太麻烦了。”我不好意思地说,“不麻烦。”青萝柔声低语:“姑娘,您是就在床上吃,还是到桌上吃?”

    “我下来吃。”我赶紧起身下床,却是起得急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我只得准备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身子却跌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青草香让我站稳后迅速推开,允倜说:“先喝粥罢。”容色浅淡。

    我坐下喝粥,一口粥入口,舌头痛得要命,我捂住嘴放下碗,“怎么了?”允倜着急地问。

    “舌头好痛。”我大着舌头说,热粥入口,红肿的舌头受不住了。

    允倜说:“张开嘴,我看看。”我依言张开嘴,他仔细看了看,让我合上嘴,说:“舌头伤了,刚才以为只是伤了脸颊。”手握住了拳,眼中的怒意翻滚。

    我忍着痛说:“还好,还好,只伤了舌头,他那一脚若是踹下来,我小命可能就没了。”

    “那脚他踹不出的。”他说,我笑:“是,我二师兄武功如此高强,怎会让人当着面踹死了小师妹,岂不太没面子。”

    “亏你还笑得出,”他无奈地叹气:“是非皆因强出头。”

    “不出头怎么办,眼看着异族逞强?”我斜睨他一眼。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写东西,我跟过去看,房子有七间,猫有七之二次方共肆拾玖只,鼠有七之三次方叁佰肆拾叁只,顺而推之,则麦穗为贰仟肆零壹个,麦粒为壹万陆仟捌佰零柒盒,全部加起来共壹万玖仟陆佰零柒,这里没有阿拉伯数字,我看得有些费力。

    我惊愕地张大嘴:“二师兄,你心算的?”

    他轻笑:“我又不是神人,这是你睡着时,用笔演算出来的。”

    “那不就得了,当时你可算不出。”我得意地说,他敲了下我的头:“算不出又如何?西尔的岁贡虽然是我用兵力打下来的,可供赋的都是老百姓啊。”

    我吃惊地看他,这个封建社会的皇子,还有点爱民之心呢。“你是说我错了?”

    “也没说你错,女孩子,那么锋芒毕露不好。”他淡淡地说,我不置可否,我饿得很了,走过去准备喝粥。他又轻声道:“梦蝶从来在人前不多语的。”

    啪地一声,我打翻了粥碗,回头瞪视着他,他头也没抬,在纸上写着字,然后说:“你信神鬼之说么?”

    我止不住颤抖,他当我是什么?妖怪?鬼?青萝听到声音进来,见碗打碎了,赶紧收拾,收拾完正要出去,允倜说:“再送碗进来吧,调些蜜在里面,原姑娘嘴巴伤了,吃不得咸。”

    “二师兄。”我声音发抖,他抬眼看我,眼波清明如镜,“喝完粥就睡吧,已与原相说过了,你今日就宿在宫中,明日我送你回府。”

    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我仰头看他,他双手抚住我的脸,眼中有丝痛,有丝怜,还有我看不懂的东西,我木然不动,脑中一片混乱,“我睡在东厢书房,青萝会陪你,若有事找我,着她叫一声就是了。”

    “我,”我开口,他摇摇头:“你不必说什么,只要是梦蝶就好。”转身出去。我怔了半晌,苦笑一下,原来,只要是梦蝶的身子就好,此人真是痴了。倒不知,他认为我是什么附的体?

    第十八章

    出宫时,已是次日的午后,雪又下了起来,飘飘扬扬,漫天飞舞,我生于南方长于南方,这样连绵的大雪在暧冬中已许久未见。不知这里的都城应是我们时空的哪里?看冬季如此寒冷,总是在北方吧。

    收回看雪的目光,我不可避免地看到与我同坐在马车中的允倜,小莲昨日已随父兄回府,今日马车中只有允倜与我。气氛有些尴尬,他不言,我也不语,车一摇一晃地,我昨晚没睡踏实,只觉得困意上涌。

    在我第四次把脑袋撞上了车厢时,允倜叹了口气,伸手搅过我,把我的头搁在他肩上,我惊跳,他用力按住我,挣了几次,我咬牙:“放开我。”语气激烈,他松手,我坐正身子,正色道:“丁允倜,我们谈谈。”

    他神态悠然:“说罢。”

    我突然觉得不知说什么好,我其实不是原梦蝶?身子是,灵魂不是?我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也许说这些还不如说我是妖魔鬼怪来得让他信服!

    他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我,面容清华无波,“你信不信有附身之说?”一句话说出,我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了,说的什么呀!

    “以前不信,现下,不信也得信了。”允倜的话更是让我无语凝咽,好好的自己把自己从人变成了妖。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就豁出去了:“你准备把我怎样?”

    “送你回家。”他淡淡地说,“什么?”我跳,一头撞到车顶,顾不得痛,我指着他大叫:“你也太狠了吧?我又没害人,为何要杀我?”

    他伸手拉我坐稳,仔细看我的额头,语气轻缓:“坐好了,额上都撞红了,你不痛么?梦蝶长这么大可从没磕哪撞哪,你可好,这会子让她全尝遍了。”

    “合着心痛这身子呢,你放心,我在这里面,痛是一样痛的,没事我不会撞着玩!”我揉揉头,又说:“不过,你能不伤了这身子,又杀了我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谁说要杀你?”

    “你说送我回家!”我委屈地说,剧本上都这么说:“送你回老家!”就是要杀人啰。

    嗤,他一声轻笑:“我们不就是在回你家的路上么?”

    我呆呆地眨巴了下眼,也是,这会就是在回家路上,我刚松口气,他接下来的话又让我的心提了起来:“你放心,没找到稳当的法子前,你就用着这身子好了,只是用时当心些。”

    还是当我鬼附身呢!不过,我也不知我这样算人还是鬼,只剩了魂魄,就是俗称的鬼吧。这个突然的认知让我很有些沮丧,回过神来时,我已在允倜的怀里,他紧紧地拥着我,熟悉的青草香气围绕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梦儿,今日与我说的话,不可与任何人再提起,你自己也忘了吧,记住,你就是原梦蝶。”

    这片刻,我是真的很安心,到了这个地方,我一直是茫然而孤寂的,我努力扮演着原梦蝶的角色,诚惶诚恐,只怕被人发觉,把我当成妖孽除了,就是亲近如小莲,我也不敢透露一分,允倜的睿智捅破了一切,我倒反是安心下来,就这样了,该来的总会来,我不是原梦蝶,装也装不出。

    允倜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响着:“你所有的学识,都是这一年里在玉龙山上学的,练功伤了脑子后,往事大都记不起了,这是天龙门内功心法的一个弊病,因人而异,你身子弱,就成这样了,各样的喜好习惯也会随着变化。”

    心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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