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钟离沫好奇的在镜子中打量着为自己梳着头发的侍女那张表情丰富的脸 或遗憾 或讶异 或气馁 一瞬之间千变万化 倒是有几分学变脸杂技的天资
“沒 沒什么 ”侍女讨喜的笑着 废话 说出來王妃一不高兴 还不顺手把自己咔嚓了啊 想到这里 侍女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在床上放着的自家王妃几乎是不离身的水寒剑 正在泛着清幽的光泽 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启禀王妃 诸位夫人已经到了大半了 ”一名侍女在门外通报道 声音细弱蚊咛 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 听说南枫逸为了减除府中眼线的数量 特意从偏远的地方找了一批下人进來 这位大概就是其中之一了
素手微扬 懒懒的拿过侍女手中的白玉簪子 在头发上比來比去 最终满意的插到了精致的发髻之中 淡淡道 “不是刚來了大半么 让她们候着 什么时候來齐了什么时候再给本王妃通报 ”
“是 ”小侍女极快的应了一声 尾音有些微颤 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
钟离沫歪歪头 对自己身边的侍女使了个颜色 这也是王府之中的老人了 还是南枫逸亲自挑的 应该不会那么沒用 “绿绮 你去看着那帮子人 ”继而微微抬手指了指那名明显青涩不少的侍女 “你 过來 服侍本王妃梳洗打扮 ”
“是 ”小侍女的眼睛立马亮了起來 像是怕钟离沫会反悔一般连忙一路小跑过來 本來沒有多远的路 竟是让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王府里给我规矩点 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绿绮严厉的看了一眼小侍女 天真清纯的人的确不错 不过 在王府里活不了多久 白了小侍女一眼 转而面向钟离沫 “王妃您且先歇着 事情办妥了绿绮派人來请您 ”
“嗯 下去吧 ”随意的应了一声 绿绮乖顺的退了出去 自家的王妃及其有主意 自己只要听从王妃的安排就是了
“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身后的小侍女生涩的看着地面 连抬眼都不敢抬 钟离沫略显无奈的问道
“奴婢 奴婢名为欢--欢言 ”小侍女怯懦道 爹爹说了 王府里的人都凶的厉害 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命给丢了 自己还是小心为好
“欢言--“朱唇轻启 钟离沫淡淡的念出了这两个字 倒是个讨喜的名字 勾唇一笑 “你是在哪个院里伺候的 以后不必了 直接随侍在本王妃身边便好 ”
“真 真的么 ”欢言瞪大了双眼 沒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服侍在王妃身边了 早听说王妃是江湖中人 知书达理 应该不会像那些夫人一样为难自己吧 刚想开口确认 绿绮已经敲门而入 “王妃 请 ”
缓缓起身 右臂微微抬起 绿绮连忙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让钟离沫搭了上去 即便是一身月牙白的简单一群 但身上那股与生俱來的霸气却是无法遮掩 一抬眸一转眼就是百媚生 清冷的面容带上了淡淡的疏离 五十名侍妾是么 南枫逸 你完了
诸位侍妾在秋风之中等候 不由得抱怨了起來 有几个挑刺的就开始高声嚷嚷 “什么王妃 摆什么架子 王爷还不是连过夜都不去那里过 我看早晚这王妃的位子得给了别人 ”
“别说了”一边胆子小的侍妾小声劝道 谁知紫衣女子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张扬 “怕什么 本夫人敢说就敢当 不久是一个江湖浪子”话还沒说完 紫衣女子便发现了四周安静到诡异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 却在对上钟离沫那一双含笑的眸子的时候戛然而止
“继续说 本王妃听着呢 ”钟离沫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 在绿绮的伺候下稳稳的坐在了那张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 手里还捧着一个汤婆子 似是丝毫不在意紫衣女子刚刚的话 反而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顿时让紫衣女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敛眉而笑 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拂过那温暖的汤婆子 钟离沫连眼皮都沒抬一下 戏谑道 “继续啊 本王妃沒记错的话 你之前好像是个戏子 怎么 现在改说书了 ”
一席话说得紫衣女子脸上的神色不善 在世人眼里 戏子是比青楼妓女还低贱的存在 进了王府以后 自己一直在努力的掩盖这个事实 沒成想今天就这样的被钟离沫云淡风轻的说了出來
见紫衣女子不吭声 钟离沫也懒得计较 “今日让你们过來沒什么别的事情 之前王府乱成什么样子 本王妃不管 但从今日起 若是有人敢坏了我的规矩 那本王妃一个不高兴 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來 ”浅浅一笑 淡淡的扫了绿绮一眼 绿绮即刻会意 从身边的小厮手中拿过了厚厚一打的纸张 挨个发给各院的夫人 “回去以后都给本王妃仔细看着新立的规矩 若有违者 ”
“相信我 你们不会希望看到违背我的下场的 ”
第三十一章 肃清名单
见钟离沫说的差不多了 绿绮很识时务的站回钟离沫身边 轻轻搀起这个绝世的女子 也沒下令让那一众侍妾散去 只是沒走几步远 钟离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蓦然回首 嫣然一笑 “对了 你们的那点底细 本王妃一清二楚 所以别和我玩那些有的沒的 ”
回眸一笑 却带着无尽的冷意 这哪里是百媚生 这简直就是百恶生
听了这话 众侍妾反应纷杂 有的不以为意 有的却明显的显示出了一丝慌乱 谁都不清楚 钟离沫口中所说的底细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以及 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妃 这样好么 岂不是与所有夫人为敌了 若是以后她们联起手來给您使手段 岂不是得不偿失 ”绿绮压低了声音问道 钟离沫今日的确是给那些夫人來了一个下马威 可是 如此一來 也是公然与后院为敌了啊 这要是以后几个脑子好使的肆意报复 那也不是好玩的
”无需多虑 本王妃自有主意 “钟离沫邪魅的勾唇一笑 欢言傻愣愣的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 全然听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 自己就这么笨么 怎么连话都听不懂
“公子 ”几人刚走到房间门口 蝙蝠便从阴影了闪了出來 垂首而立
“你们两个先下去 ”钟离沫瞟了蝙蝠一眼 淡淡的斥退了自己的两名侍女 转而推门进了房间
“怎么 看出來了 ”舒适的窝在太师椅上 钟离沫满意的眯着眸子 笑的开心 果然还这里最舒服了
“是 照公子的吩咐 已经将所有可疑的侍妾的名字以及院落都整理了出來 需要过目么 ”蝙蝠迅速的汇报到 钟离沫刚刚最后一句话 并不是突发奇想 而是有意而为 早在那些侍妾集合之前 轩阁的十名杀手就埋伏在了那个院子里 一人负责五个 只为了观察诸位侍妾听到钟离沫话以后的反应
心里沒鬼的 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心里有鬼的 听到这话 怕是不会好受吧
“不必了 ”浅浅的抿了一口茶 钟离沫吩咐道 “去将这份名单交给南枫逸 告诉他十日之内将这群碍眼的人清出王府 ”
“额是”蝙蝠愣了愣 不由的显出些许小孩子脾性來 九爷实在是爱吃醋的狠 自己这样过去 还不是自己往死路上走 公子 你不能这样
“有难度 ”看着依旧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钟离沫挑眉问道 平时看着孩子挺机灵的 怎么今天就这样磨磨唧唧的 莫非自己看错人了
“公子--”蝙蝠委屈的蹲在了钟离沫身边 可怜巴巴的看着钟离沫 “我能不能让别人去送啊 王爷不大喜欢我 ”
“嗯 ”钟离沫显然沒想到蝙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愿意过去 可是 这两个人一主一仆 也沒什么过节啊 而且蝙蝠这孩子办事牢靠 南枫逸犯什么神经
为了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蝙蝠秉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理念 将前几日自己因为担心钟离沫而被南枫逸这个大醋缸教训了一通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钟离沫听 以求自保
“啊 哈哈--”钟离沫抑制不住的笑了出來 真逗 南枫逸竟然也会这么吃醋 都嫁给他了 还这么吃醋 是不是太不相信自己了 钟离沫强忍住笑意 “算了 这次放过你 我亲自去 ”
说罢 款款起身 笑着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沫儿 你怎么过來了 ”南枫逸正斜倚在软榻上百~万\小!说 见钟离沫推门而入难免有些诧异 今日是钟离沫正式接管王府的日子 还以为能折腾一会 沒想到这样快就过來了
“啪--”不明物体被拍到南枫逸怀里 好奇的打开一看 三十多个名字历历在目 “这是什么 ”
“十天之内 把这些人清出去 ”钟离沫坐在书桌上 无意识的晃着两条腿 似乎是心情很好 随即拿起一旁的笔在南枫逸书桌上上工工整整的摆着的宣旨上乱涂乱画起來
“为什么 ”南枫逸放下手中的名单 笑着走向钟离沫 把正在搞破坏的小野猫从书桌上抱下來 看着钟离沫心情好的样子 南枫逸也只觉的今日的天气甚是明媚
“看她们碍眼 ”钟离沫扁扁嘴 随口答道 都是别人的眼线 留着做什么 之前南枫逸为了不引人瞩目才沒将那些人清走 现在自己是王妃 自然多了许多便利 比如说 惹到我了 所以驱除出去 多正当的理由
“吃醋了 ”额头抵上钟离沫的 南枫逸眼中的笑意明显加深 钟离沫浑身一颤 像是嗅到了什么危险气息的小兽 连忙从南枫逸怀里挣扎出來 两人隔着一个桌子 嗯 这样的距离比较安全 “想得美 谁会吃醋啊 ”想到这里 钟离沫又想起刚刚蝙蝠和自己告的状 眸中闪现了一丝狡黠 “南枫逸 你连比我小的男人的醋都要吃 怪不得每次跟你在一起都会闻到一股酸味 ”
“什么意思 ”南枫逸愣了愣 不明白钟离沫说的是什么
“嘻嘻 ”钟离沫笑了笑 继续破坏宣纸 嘴里还不忘嘟囔着 “蝙蝠都告诉我了 ”
蝙蝠 蝙蝠 南枫逸猛然回想起來那日自己给蝙蝠的警告 不由的俊脸一沉 你等着
“不闹了不闹了 ”怕南枫逸这个大醋坛子去找蝙蝠的麻烦 钟离沫连忙将话題扯回正常的轨道 “这名单上的人都是有问題的 不是眼线就是另有隐瞒 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还是尽快清理出去比较好 ”
“你怎么知道 ”南枫逸又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那份名单 讶异的发现钟离沫这名单中的人和自己所掌握的人几乎相差无几 甚至比自己的还有详尽
钟离沫放下笔 微微一笑 幽幽叹了一口气
“人的表情 往往会出卖他们心底最想隐瞒的事情 ”
第三十二章 活下去
“人的表情 往往会出卖他们心底最想隐藏的事情 ”钟离沫幽幽一句 让南枫逸心悸不已 虽说明白钟离沫现在只是就事论事 告诉自己是如何判断内鬼的 可是还是忍不住 有些害怕 自己不经意中流露出的表情 会不会让钟离沫看出什么 会不会钟离沫现在正在以看小丑一般的看着自己唱了三四年的独角戏 会不会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所以会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离自己而去
“南枫逸 南枫逸 ”钟离沫叫魂似的喊着 微微颦眉摇晃着男人的身体 “怎么了 怎么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
“啊 ”南枫逸这才回过神來 不知道作何回答 只是摇头说自己有些头晕 刚刚沒有听见钟离沫叫他
“用不用宣太医给你瞧瞧 ”钟离沫担忧的眸子盯着南枫逸的脸 冰凉的手指探上了南枫逸的额头 又摸了摸自己的 奇怪道 “也不烧啊 是这两天天气骤寒凉到了 ”
“沒事的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南枫逸握住钟离沫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 温柔道 “乖 先去忙你的 我这里还有一些折子要看 ”
知道南枫逸心里有事 钟离沫也沒有表示自己想留下來的意思 直接了当的走了出去 顺手还给南枫逸带上了房门
凛冽的寒风中 钟离沫望着那扇紧紧阖着的大门 有些出神 南枫逸 你究竟是在怕我看出來什么 你隐瞒我的 到底还有多少 为什么两人之间做到坦诚相待就那么困难呢
“啧--门都关上了 还看 ”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來 钟离沫微微敛了心神 不用看也知道 有事轩辕彻闲的沒事过來找茬了 不自在的撇撇嘴 钟离沫难得的沒有和轩辕彻斗嘴 只是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 “毒王可还在别院 我去找他一趟 ”
“在的在的 ”轩辕彻有些摸不清头脑 看着钟离沫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唉 女大不中留啊 这是什么态度 ”一边念叨着 一边推门进了南枫逸的书房 在南枫淮的身上 轩辕彻发现了不少好玩的事情
西厢别苑
“师父 ”
毒王依旧和初來王府之时一样 每日只顾着坐在早就枯死的树下 仰望着天空发呆 手里捧着的 是自己当成了亲生孙儿的徒弟--焕儿的骨灰 原本红润的脸上现在满是褶皱 形容枯槁 垂垂老矣
钟离沫轻声唤了一声 毒王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沒有 依旧自顾自的仰望天空 那是焕儿现在在的地方 毒王想他
“师父 你说 人与人之间怎么能做到坦诚相待 信任彼此呢 ”似乎是已经常见了毒王这幅样子 钟离沫丝毫不在意毒王的沒有反应 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还不忘给自己的师父拉了拉早就滑落在腰腹之间的薄被 “南枫逸 我真的看不懂他 ”
“师父 您总说动物才是最可靠的 其次是植物 一开始我不懂 现在确实真正的明白了 ”苦涩的笑了一声 钟离沫单手托着下巴 顺着毒王的视线望向天空 一群南归的大雁正排着队有条不紊的飞着 连动物都可以信任彼此 密切配合 为何人就不可以呢
动物不开心了 畏惧你了 会离你远远地 植物长不好了 会枯萎 可是人呢 越是想害你的人 往往离你最近 对你笑的最开怀
“师父 你说我能走到最后么 好好的活下去 ”钟离沫笑着问毒王 却全然沒想到后者猛然睁大了眼睛 双手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双肩 不停地摇晃 “活下去 活下去 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
一连三个“活下去”钟离沫也愣了 良久 在看到毒王眼角那晶莹的泪滴的时候 欣喜道 “师父 你终于肯说话了 ”
“活下去”毒王的声音越來越低 度日如年的感觉将老人折磨的身心俱疲 努力抑制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 饱经沧桑的脸上出现了湿润的痕迹 钟离沫连忙抓住毒王的手 不断地应着 “我会的 我听您的话 好好活下去 ”
“活下去”
短短几字 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力气 老人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钟离沫心中一紧 手指有些颤抖的去探老人的鼻息 最终松了一口气 只怕是这段时间因为焕儿的事情 已经承受到了极限 如此昏过去也好 就算是好好休整了
连忙命人去将独孤柏请來 又和侍卫一同将毒王抬回屋子里 这才算是真正的安下心來 看着毒王在睡梦中也不断涌出的晶莹液体 钟离沫不由的望向天空 焕儿 看到了么 师父是多么心疼你
“怎么样 ”独孤柏闻声赶來之时 毒王已经进入了安稳的睡眠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味道 领独孤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看向钟离沫 “你给他下药 ”
“嗯 对啊 ”钟离沫毫不在意的迎上独孤柏明显带着愠怒的眸子 淡淡的笑着 “师父这段时日为焕儿的事情劳心伤怀 伤了本体 让师父好好睡一觉也是为了他好 ”
钟离沫说的句句在理 领独孤柏无可反驳 可还是怨了一句 “毒药也是随便能吃的么 ”
“哈哈 ”钟离沫笑的清脆 双手捂住肚子 毫无形象 “笑死我了 是药七分毒 救命的药和害人的药 虽说是用处不同 可是本质上 是一样的 更何况”钟离沫目光变得悠远迷离 口气虽淡然 但也遮掩不住那种无端的沧桑之感 “即便是中了毒 也比失了性命强 师父再也经不起打击了 让他好好睡一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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