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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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寻仙第5部分阅读
    个为青,一个赤红。还有的不同就是,这个卷轴背面所刻的不是云雷纹,而是与之伯仲的饕餮纹。

    饕餮纹和云雷纹相其名,都蕴涵着高深的道迹,有镇邪之力,是由古时之圣所刻画,一直流传至今,但是很少有人掌握其中精髓。而这般卷轴上所刻,自是亘古所留。

    燕云陌将目光移到桑海脸上,问道:“天书红岩?”

    桑海看了他一眼,点头称是,嘴上说道:“燕兄果真博学,竟识得这卷轴乃是天书,还能辨出这是红岩卷。”

    燕云陌摇头,“曾经在大禁的时候,听前辈们讲过,亦是好奇,便翻看过许多典籍,而在道册的最后一页,对世外珍宝的记载中,稍有介绍。”

    “道册圣典,果真涉猎甚广。”桑海轻声叹息,亦有些向往。而失神中,那卷打开的卷轴上,所亮起的文字,让他们同时震惊。

    天之罪恶,唯世不容,世之罪恶,唯圣所理。圣之罪恶,以离世而休,人之罪恶,以天谴而诛之。

    白色的文字在卷轴上缓缓飘动,远处的幽光也在此时停驻,似是一股诡异的波动正随着这卷天书的打开而扩散。

    燕云陌不解,这句话太过离奇,似乎在预言一个巨大的灾难,又似乎在解释一段过往的辛秘。

    这样一段飘渺的文字,桑海亦是不解,可此地也并未留给他们仔细思考的机会。身后的巨树摇晃的越发剧烈了,似乎还有锁链的摩擦声响起,幽光在步步逼进,而那林间的雾气也在剧烈的抖动,时而舒张时而收紧,像是一个魔鬼鲜活的肺。

    桑海一只手握着卷轴,另一只手上,上圣仙法弥漫,饕餮纹从卷轴上脱落,在他身畔缭绕,赤红而诡异。而卷轴的正面,此时亦是浮现出无数花纹,青霞弥漫,正是仓颉卷背后的云雷纹。

    蜃楼部落里,那些蜃楼里的翘楚和巫坛的老人也都看到了那行字迹,可现实时间不容他们多想。他们的震惊未落,字迹尚以消散。祭台上面所刻的云雷纹真的动了起来,蓝色的电光在祭台上游走,且向着那卷天书而去,仓颉卷上青霞弥漫,而正面上的画面,正是此时在鬼雾峰中的两个男子所处。

    十九 仙遥

    蜃楼部落里,祭台上所刻的云雷纹在这一刻亦真的脱落,飞上了部落上空,在月色里弥漫。

    仓颉卷在老人手里越发的明亮了,天书背面的云雷纹全部脱落,然后从正面流入到红岩卷的正面。两卷天书之间相互牵引,似在此时打开了某种空间媒介。

    桑海的身畔,饕餮纹缭绕,将四周完全笼罩。

    林间的莫名幽光在向他们靠近,似乎只要再过一瞬就会将他们完全包围。所有的巨树都在摇晃,扯动着这雾气中的锁链铮铮作响。

    燕云陌和桑海无视身外的一切,凭着感觉向着山顶上冲去,八卦道痕被此地的天机干扰,他们此时除了运气,再无他法。

    月光从天垂落,向着这座墨染的高峰投下一束青霞,仙音从山林里传出,凄清婉转,如梦似幻,向着四周缓缓扩散。而在这月光下的鬼雾峰,却是随着那抹青霞向着天穹上延伸起来。

    燕云陌和桑海向着山顶上奔跑,而随着鬼雾峰的渐长,他们似乎还在原地挣扎。

    身后的幽光无数,紧紧的跟着他们,如影随形。燕云陌头上的纶巾在奔跑中脱落,他的满头黑发亦挣脱束缚,飘落在肩后。蛮荒龙血在身体内燃烧,随着奔跑,他的身体在风中慢慢变的赤红。

    桑海紧靠在他一侧,从红岩天书上脱落的饕餮纹在他身外咆哮,震得山林里的雾气翻滚。

    蜃楼部落里,银发老人在祭台上站了起来,夜空中的云雷纹中,雷光闪烁,比之天上的那轮明月还要耀眼。老人的手上,上圣仙法流转,云雷纹中的雷光从天际落下,落在他手间的上圣仙法之上,而他亦在瞬间将那只手按在了仓颉卷的那页白纸之上。

    而在这一刻,鬼雾峰的上空,云雷纹从虚无中浮现,雷光闪烁,一只巨大的手印从雷光中直直落下,紧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无情的冷喝:“饕餮。”

    惊变突起,燕云陌停下脚步,手中的青光一扫,亦将身外的所有雾气尽数撕开。

    桑海抬头,他身外的饕餮纹翻滚,在那声冷喝中,一只巨兽从纹中跳出,一跃而起,直奔向天际上的那只大手。雾气中的幽光在后退,而林间的所有巨树也在此时挣脱所有锁链。

    燕云陌看着天空中的那只大手,再看向旁边的桑海道:“六道往生之术?”

    “对。”桑海点头向他解释,“我们这次的行迹一直有巫坛先辈在部落里关注着,且会在最后时刻出手。”

    燕云陌转头,这一次,他注意到那雾影中的幽光竟有86团,而细细算来,刚好是43个人的眼睛。他看向天际,身上的皮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赤红,而那只大手,却是在鬼雾峰的山顶上停了下来,恶兽饕餮在那只大手上盘卧着,时而对着山峰下的幽光咆哮。

    林中的仙音更甚了,且从整个鬼雾峰波荡而出,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向着整个蜃楼大地无止境的扩散。

    而林中的燕云陌,也终于听清了这首仙遥。而恰巧的是这首曲子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过,有时候,他甚至只是一低头,脑海中便满是这个旋律。这首曲子,他曾在大禁的桃林里夜夜听闻,亦在那无尽漠的前端有女子给他唱过,而在此时听闻,他的震惊自然超过了所有的人。

    什么冥河,什么天书,什么上圣仙法,都不如这首曲子来的震惊。

    往事哀伤,往事悲凉,往事不堪回首。他的脑中满是这首旋律,满是这首回忆,可他必须强忍着心痛让自己镇静下来。

    桑海看着四周,蹙眉问道:“有何不妥?”

    燕云陌闭上眼,轻吸一口气,才转头说道:“这首曲子叫做‘天荒’。”

    “你听过?”他继续问道,将眉头皱的更紧。

    “是。”燕云陌回答,再次闭上了双眼。“这首曲子在大禁民间流传甚广,也在这多年的岁月里,夜夜成为我的梦魇。”

    桑海不再多言,亦是随着燕云陌的语落沉默了下来。而这首曲子却在月色里越发的浓郁,且如同潮汐一般,一重更胜一重,仙遥远飘,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那只巨大的手印在山顶上定格成永恒的画面,饕餮恶兽亦在那只手中平静了下来,就连那雾气里忽明忽暗的幽光也都慢慢静止。

    鬼雾峰上面的雾影在退却,似是要首次将本来面目展现在世人眼里。

    仙音还在扩散,此时似乎在蜃楼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能听到。

    部落中心的祭台上,银发老人的手还在仓颉卷上放着,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祭台后的黑暗里,人影矗立,冷风吹动树影轻轻摇晃,像是树阴下的人在微微的叹息。

    雪铭静静的看着仓颉卷上的画面,仙遥的哀伤将她之前的震惊悄悄带走,她亦在人群中随着仙音轻轻吟唱起来。月光凄寒,而她成为了月下唯一的歌者。

    清月寒霜,故梦何方?

    溯风南窗,远萧凄凉。

    念彼彷徨,独舞裙裳。

    思彼忧伤,罗莎微凉。

    月下摇光,雾霭茫茫。

    一秋初景,江间白霜。

    旧梦城荒,南燕绝苍。

    勾魂系玉,莫言天荒。

    她似在填词,可悄然中这阵仙遥却成了她的伴奏。远处的鬼雾峰上,雾霭退却的越发的快了,杀机尽敛,将所有躁动都平复了下来,她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随着月光婉转流长,桑海的手上,红岩天书上的饕餮纹慢慢散乱,一扫之前的暴躁。而燕云陌亦抬头闭上了双眼。

    祭台后的阴影下,有苍老的叹息沧桑:“唱吧,唱一曲地老天荒罢。”

    雪铭低下头,清风扫过树林,在这片安详的永夜下,带着几丝苍凉。她转头看向天际,明月如梦呓,所有人都在月辉下沉静,且有过往回忆在脑海中反复,可她却突然感觉到几丝悲凉。她闭目,语也闭,那阵仙遥亦随着她的闭目远去。

    “嘭。”仙遥消散,雾影中的锁链在瞬间爆裂,化为齑粉落入幽光之中。

    所有人都在此时回过神来,天空中的巨手上,饕餮恶兽一跃而下,直直向那些幽光扑去。

    蜃楼部落里,桑田看着女子轻轻的说道:“这首曲子是谁填的词?”

    雪铭微微扬起的头颅还未放下,似乎那股悲凉还在她心间回荡。“我小时候经常听母亲唱过,长大了曾听母亲提起过,似是我祖辈的一个故友所传。”

    “祖辈故友?可知那人的下落?”桑田看着她,皱眉追问,似乎有些不解。

    “我听母亲说那人后来似乎去了天启城,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是真,那人也应该早已不在这世间了。”雪铭认真的回答道。

    桑田低头,内心却在轻语,天启城吗?

    雪铭看她不语,便向她问道:“怎么了?”

    桑田抬头看着她,悠悠说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吗?在很多年前的不暗天灾里,蜃楼险些毁灭,当时从那座山峰上飘下来的曲子就是这首仙遥,而那个以生命祈祷的女子的后人,最后就走出了世外,后来更是死在了那座天启城的深宫里。想必她,就是你祖辈的那个故交了。”

    说完,她便转头将目光放到了祭台上的天书之上。而雪铭则又是一阵震惊。

    二十 魂衍

    鬼雾峰上的雾影在退却,清冷的月光在山林里越来越亮。

    仙遥消散了,随着女子的叹息从这座山林里淡去。满天的云雷纹在那个大手上翻腾,雷光纵横。饕餮恶兽直向幽光冲去。

    燕云陌抬头看去,月光从天际垂落,直直落入他的眼里。而他身上的红霞也变的越来越浓,似乎要在顷刻间化为火焰燃烧起来。饕餮兽在林间穿行,身上亦是云雷纹覆身,可尽管如此,它却也无法触及到那团团幽光。

    雾霭飞快的收缩,瞬间就被那些幽光吸收干净。月光越发的亮了,从头顶直直落下,将整个鬼雾峰首次完全照亮。所有雾影消散,这座神秘的山峰终于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世人面前。

    巨峰笔直,像是拔地青笋一样,直入云天,且在此时还在随着月辉向天际拼命的延伸。

    这是一座古老的大山,巨树无数。此时消去雾霭,山间尽是一片绿意。燕云陌回过神来,细看这四周景色,比起蜃楼大地的其他地方,也并未有过多异彩。

    雾影消散了,留下的无数幽光亦慢慢的显示出本来面目。

    燕云陌蹙眉,此时画面他早在之前就已经猜到大概。而桑海却险些乱了方寸,他的手指在颤抖,而他左手上的红色卷轴亦是在此时苏醒,饕餮纹完全浮现,将他的全身笼罩。而此时,那在幽光里疾驰的饕餮恶兽亦冲进了他身外的红纹里。

    “桑海,不可。”燕云陌回头,向他吼道,伸手抓向他的肩膀。

    燕云陌的全身都在燃烧,似是红色的火焰在这片空间里跳动。自从经过冥河之后,他竟隐隐发现体内的蛮荒血液似乎更加活跃了,那潜藏在血液里的神秘力量似乎随时都在流动。他伸出的手上,有模糊的爪印在虚空中浮现,震的桑海身外的饕餮纹频频咆哮。

    蜃楼部落里,桑田等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银发老人在祭台上猛然抬头,他头顶的云雷纹亦在同时暴涨数倍,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仓颉卷的正面,似乎一刻也不愿移开。而祭台后的那片黑暗里,竟也有光霞缓缓亮起,将那处阴影缓缓照亮。

    鬼雾峰里,雾影早已消散,月辉亦首次将整个山峰照的通明。

    饕餮纹剧烈的翻滚,桑海猛然挥手,饕餮纹在他身外随着他的手臂而动。狂暴的怒吼瞬间震开燕云陌的手,他直接向着幽光冲去,大声喊道:“月摇。”

    雾影之后,那无数的幽光也露出本来面目。

    几十道人影在原先的雾霭中站着,挺拔坚毅,却也有些冷漠无情。而那之前的幽光,正是这些人冷漠的双眸。

    燕云陌上前,在桑海的一甩之下继续伸出手,只是那虚空中的爪印却更加的凝实了。他伸手抓住桑海的肩膀,那虚空中的龙爪也在桑海的头顶将他全身抓住。“冷静。”燕云陌开口,冷冷的注视着他,这一刻是如此冷厉。

    桑海的浑身都在颤抖,他使劲的握住拳头,驻步不前。

    多年前的冬历之年里,大雪覆盖整个蜃楼,有一群杰出的巫坛弟子,背上命运的行囊,肩负起整个蜃楼的重托走向了这里,且那一年他们一行人四十三个师兄弟一去不返,消失在了这鬼峰之巅、再也没有回过巫坛。而今时过境迁,亦是老天弄人,月光之下,那同在站立着的人群,刚好是四十三人。

    这一幕极为诡异,蜃楼部落里,祭台上的仓颉卷将这里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反馈回蜃楼。天空上月光冰冷,天空下有人叹息,亦有人不语。

    蜃楼部落里,多数人都在沉默,其中亦有巫坛的老人。而鬼雾峰里的四十三个人,却在此时动了起来。雾影再次浮现,在这片人群中弥漫。黑雾中的人影里,绿色的瞳光消散,转瞬所取代的是一股绝对的无情,他们缓缓将燕云陌两人围了起来,伸手从背后的雾霭中抽出一条冰冷的锁链。

    桑海的身上,饕餮纹还在弥漫,而燕云陌手间的龙形却早已瓦解。对面的人群将他们缓缓围住,看似混乱无章,实则整齐有素,而从他们移动的轨迹看来,竟是在缓缓勾动天地蕴理,地上有道痕流动,他们这是在布置一座绝世大阵。

    蜃楼部落里,银发老人怒目一睁,手间的上圣仙法裹着之前数倍的闪电向着仓颉卷流去,丝毫不再犹豫。之前的所有震惊他都冷静的一语不发,可此时他再也无法抑制。

    祭台后的黑暗里,上圣仙法越发明亮,那三个老人,亦是再次从黑暗里走出来到他的背后。

    桑田看着仓颉卷,她看着鬼雾峰里的一切,一把握住了雪铭的手,更是冷声说道:“上圣伐仙阵。”

    雪铭不语,也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的那卷青色天书。

    鬼雾峰里,那只在山顶上定格的大手在此刻瞬间苏醒,从月辉下的云雷纹中一探而下,似要在这个阵法大成前将其强行瓦解。

    然而理想往往与预期不符,突变总会在关键时刻发生,那原先在那首‘天荒’下平复下来的巨树在此时活了过来,且先一步阻挡在了大手之下,整齐有素,也恰是四十三棵。

    桑海看着身外的人群,向燕云陌说道:“这是上圣仙法中记载的第一个阵法,古书典籍上称为上圣伐仙阵。专为杀戮而创,有惊世骇俗的威能。”

    大手上雷光闪烁,此时由四位巫坛老人一起施展上圣仙法催动六道往生之术,大手侵袭而下,一往无前,不容有失,势必在第一时间摧毁所有阻碍。

    那四十三棵巨树绿光升腾,展现出莫大的威能,却在接触到大手的瞬间被大手上的雷霆绞成粉末。六道往生之术无往不破,巫坛老人的决心亦不容亵渎。而那巨树粉碎后的余灰里,但也叫天空中的那只大手和所有人为之一顿。

    那些巨树破碎后的粉末中,同样有四十三个人从天空中落下。而这四十三人身上,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桑海看向天空,此刻再也按捺不住身体,他伴随着无尽红霞在瞬间化成一个巨大的饕餮恶兽向着天空冲去。这一刻,燕云陌也未在阻拦。

    桑海化身饕餮,冲入空中卷起一道人影降回到燕云陌身旁。红霞尽敛,饕餮纹也在他身外散去,他露出本来本来面目抱着一个女子失声痛哭。

    他狠狠的将女子拥入怀中,似是要将其全部装进他的身体里。天上的月光明亮,天上的大手无声,却是什么也无法阻止他的失态。

    燕云陌低头看着他,不曾言语。之前那个高雅端庄的男子在此时悄悄的死去,那隐藏在世人背后多年的脆弱终于乘虚而入。他放声的哭泣,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落入他的唇间,亦落入她的唇间。

    天光撒在山间,身外还有诸人在对峙,可任他如何哭喊,怀中的女子也未动分毫。

    她似乎死了,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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