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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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寻仙第12部分阅读(2/2)
 他看着书生,微微一笑,雪花在眼角悄悄融化,“你也没有当年清闲了啊,没事不待在云上峰,竟然跑下来堕入这万丈红尘,还无聊到跑去和濯轩打赌。”

    燕雨遥遥头,继续说道:“真是凡心未泯啊。”

    书生笑笑,想到当年他在云上峰,不经意的向天启城南郊的匆忙一瞥,抬头说道:“我倒是真的没有你这个长辈淡定。”

    燕雨微一蹙眉,看着棋盘良久,才落下一子,又捡起了两个白子,才悠悠说道:“小辈自有小辈命,陌儿他自小太顺,这是他命里注定的劫,躲得过躲不过都是他的命,他选择仙台路,那也是他的选择,结果如何,都是他的命。”

    “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书生说道。

    燕雨看着他轻笑道:“那也是你的命。”

    说完他们两个一起大笑,书生看着他摇头:“你这个老东西,真是洒脱惯了”

    “有人重走仙台路,天堂和地狱也将再次开启,算算诸圣离开的年代,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如今在太阴历上,不知道已经是几何年月?”

    雪花簌簌而下,燕雨懒散的坐在石凳上,他的语气同样懒散:“从蛮荒年代到蛮荒破灭,到世内世外的纷扰,到诸侯四起,在到世外隔世,大禁一统世内,至今已经过去了五千多个年头。五千多个年头啊,想一想,大禁才统一世内三百多年,这是何等的差距。”

    书生在杯中倒满热茶,说道:“从诸圣离去的蛮荒破灭年代,太阴历纪元终止,期间至今的几千年历史尽数空白,只有在一些隐世的典籍中有些零星的记载,实在是忘掉了太多的历史画面。”

    “这是整个世界的悲哀。”

    燕雨轻声说道:“从诸圣离去以后,人们的生活确实陷入了一段很长的黑暗,让很多普通人都忘记了真正的年月,没有了强大的圣人,龙族沉眠,洪荒恶兽也被尽数封印,但是的确还有很多困难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好在那段最艰苦的岁月还是被先辈们挺了过来。”

    书生盯着他,有些严肃:“可是如今圣人不出,很多人心怀鬼胎,世内世外将面临更大的灾难,在多年前,就有蜃楼的封印松动,恶兽出世,差点酿成大祸,如今仙台路上又已出现龙族,让我如何不心忧啊。”

    燕雨看着棋盘,许久不语。

    “那么,你是准备重启太阴纪元了?”他问道。

    书生点头,“有人走上仙台路,说不定离去的诸圣也该回归了。这么多年了,有很多人都在筹划,往日平静的格局终将会被慢慢打破,真正的纪元也该开启了。”

    书生看看棋盘,而后再次落下一子,捡起几颗黑色的棋子,轻轻笑道:“你输了。”

    燕雨笑笑,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云上峰是在修行呢还是在下棋?”

    他们相视轻笑,收起棋盘和茶水走进了屋里。

    大禁朝329年,蛮荒历隔世151年,世内大禁天降大雪,这一年白衣书生重新开启太阴历,从蛮荒至今,加上当中的空白年月,历时已有五千多年,这是从人类诞生最古老的纪元,由燕雨上奏大禁神朝,由书生联系世外巫坛,太阴历重启,告世内世外整个天下。

    大禁朝329年,蛮荒历151年,太阴历5713年,大禁龙将燕云陌,蜃楼英雄桑海,九荒天骄崇远等一行人走在去往仙台的路上,烈日当空,无边沙漠忙忙,不知前景,不见来路。

    五十一 杀剑

    相隔屠龙时已经过去了很久,那片血雨浇铸过的土地早已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但是他们并没有走出整个大漠。

    还是一望无际的黄沙遍布眼帘。

    如今他们身上带着足够的龙涎水,已经不再为食物发愁,可是如果走不出这片大漠,那么就永远也到不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崇远兄,九荒可有关于仙台的记载?”

    燕云陌的声音不急不缓,平淡无奇,只是带着一点微微的干涩。他们一行人的脚步统一,迈着相同的步伐,似乎已经变得麻木。

    崇远想了很久,他将剑抱在怀里,那种疑似对女人的呵护,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九荒同蜃楼相差不多,各色典籍也都大同小异,这是一条未曾有人涉足的大道,在很多年前也许有人曾走过,但是这个很多年前太过久远,远到连一些巫坛的老人都忘记了其中的传说。”

    “也许在太阴历中记载的洪荒年代,这条路只是诸圣眼中的羊肠小道,但迄今已经过去太久,洪荒年代至今至少已过去了5000多年,当中有很长的一段黑暗空白年代,那段岁月无从考究,消失了太多东西。”

    太阴历,在场的几人都是知道的,他们饱读书籍,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更是重新翻阅了许多典籍,如强大的道册,就相当于一部隐世的圣典,记载着很多鲜为人知的东西。

    也许在场不知道的还有人,那就是雪铭了,她好奇心泛滥,嚷嚷道问个不停,直接被燕云陌无视,最后在她嗔怒的目光中,被桑田拉到一旁单独教导。

    “九荒中,曾有巫坛先辈用精深的上圣仙法推演过这条路的尽头,可是在他目中所看到的只有一片茫茫无边的黄沙。”

    燕云陌低头,天堂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圣地,栖居神灵,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起死回生的法门。

    桑海沉默不语,他的心思和燕云陌一样,这也是走上这条路的初衷。

    若说是神鬼异事,当今之世,一定属道册记载的最为全面,不管是对术法利器的介绍,还是对历史大事的记载,但是在他之前的详细翻阅中,也并未找到有关仙台的秘闻,只是有一些模糊的概括。

    道册上曾说仙台在东方的极点,处于天地的边缘,迈过仙台之关,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可是这片地域这么大,他们在几年前就已经步入了无人之境,早已到达极东之地,早已超过了大禁和各世外部落的地图记载,可是眼前的这处沙漠依然辽阔无边,丝毫看不见尽头。

    他们无声的前行,忽然燕云陌和桑海一起转身看着对方,“天书。”

    他们两个一起开口,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相视一笑。

    天书是巫坛至宝,由历代十巫掌管,多年来一直供奉在巫坛的深处,如祖物般祭拜,当初巫咸将仓颉卷和红岩卷分别交到他们手里,一定有他的道理,如今想来,他们两个倒是忘了这件事。

    桑田看着他们两个,有些疑惑,“哥,仙台跟天书有关吗?”

    其他人也都专注起目光,看着他们两个不语。

    桑海只是点点头,也没有开口解释。只有崇远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燕云陌和桑海将两个卷轴放在黄沙上,此时并没有灌注上圣仙法,两个卷轴呈青红两色,倒是和普通的画卷无疑。

    他们一起打开卷轴,将正面朝上,就像是两张干净的白纸,就像是此时天启城内的那位书生的衣衫一样干净。

    桑海咬破手指,沁出一抹鲜红色的血液,他将两卷天书并在一起,而后以指尖的鲜血在两张白纸上各写下一个大字——

    仙、台。

    所有人都围在一旁静静的观看,这一刻就连雪铭也不敢打搅。

    天书起先并没有变化,只是当桑海移开手指的时候,那两个深红的大字竟然慢慢的亮起光泽,像是由金粉浇铸,比烈阳还要刺眼,而后那两个大字在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的情况下融入了白纸内,紧接着,两卷天书上再次亮起青红各异的光芒,只是这一次有些微弱,不同之前那么刺眼。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只是两卷天书上浮现的画面,令他们所有人都不解。

    红岩卷上呈现的是一片茫茫无边的海洋,海啸扑卷,大浪奔腾,白纸上的画面像是真实的存在,海浪的呼啸声似乎在他们眼前,有飞腾的海鸥在潜冲之时叼起水中的鱼,还未来得及一飞冲天就被迎面而来的海潮打入水里。

    这幅画面很是壮阔,在白纸上呈现片刻之后,就自动隐没,消失不见,而相比于红岩卷上的海潮,仓颉卷上呈现的画面倒是要简单的多,不过比起那片海域的壮阔与凶险,倒是充满了肃杀。

    仓颉卷上的画面很普通,但是却叫燕云陌几人的神情变得比看见那片遥远的海域还要紧张。就连一旁病怏怏的崇远,也在此时站直了身子。

    那是一把剑,只有一把剑,一把黑色的剑,似是泣血的利刃,泛着幽森慑人的气息,就连他们所在的大漠方圆十里,原本酷热的高温也在此时变得寒冷。就连呈现利剑的仓颉卷都在微微震动,它似要冲出这张白纸,一剑席卷这一天下。

    燕云陌们站起身子,统一向后退了数步。他们警惕的看着那柄黑色的长剑,以防任何变故。

    那柄剑硬是在仓颉卷上呈现了半刻钟有余,好在最后天书上划过一抹青霞,抹平了一切。

    燕云陌和桑海缓缓上前,沉默中将两卷天书收了起来。本是一次平常的预测,竟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大的风险,他们转身看向四周的大漠,方圆十里内的黄沙,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

    他们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崇远回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剑,思绪繁多。

    燕云陌看着脚下的黄沙,轻轻开口:“崇远兄怎么看待那柄剑?”

    在他们如今的一行人中,除了他之外,在剑道的造诣上,就要数崇远最高,他懂得以心头血养剑,在之前的屠龙战斗中,更是以他凌厉的剑意首次将龙创伤。

    剑是一种高傲的武器,也是一种最广泛的武器,剑学庞杂,有关剑的使用和理解太多,正因如此,想把剑术练至登峰造极,更加难上加难。剑是孤独的,剑客是孤独的,每一个剑客的心更加是孤独的,对于真正的剑的造诣,就是一个剑客孤独而漫长的感悟,想要摸索出高深的剑术很难,想要锤炼出强大的剑意更加需要极高的天赋。

    而崇远,就是一个孤独的剑客,一个这种领域内的天骄。

    他看着手间的长剑,而后看看周围在烈日下逐渐融化的坚冰,轻轻摇头,“无法定论。”

    然后他过了很久继续开口道:“之前你在屠龙时使用过的最后一击叫什么?”

    燕云陌闻言,想着他在鬼雾峰山顶上所见月中的幕幕,又想起他挥出那一剑时脑海中浮现的两字意念,他回答道:“斩仙。”

    “斩仙。”崇远在嘴边回味,似乎当初那一剑的风情还在他脑海里回荡。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燕云陌,“若是你用那把黑色的剑使出这一式,说不定真的可以发挥出斩仙的威力。”

    桑田和桑海想到刚才天书上浮现的画面,微微皱眉。

    雪铭更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摇摇头对燕云陌说道:“我想起那把剑,就像看见无数的鲜血在不停的滴落,太可怕了。”

    “是,那柄剑上的杀机太重,远非凡人可以驾驭。”

    桑海也点点头,对于那把剑忌惮不已。

    “天书上出现这两幅画面,不知有何寓意,这片沙漠滴水不见,更别说海洋。还有那把剑,冰寒刺骨,像是专为屠戮而生。”桑田看着桑海,悠悠的说道,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和燕大哥是未到仙台绝不回头,这一路的虽然凶险不多,但这种麻木也在时刻的威胁着他们的生命,如今看见那把泣血的长剑,更加让她担心。

    燕云陌不语,桑海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五十二 秋雨

    黄沙起伏,经过风的吹拂,就像波浪一样。

    在雪铭的眼里,这样的日子枯燥而不安,比她在世内时的生活还要不堪,但这并不表示她就后悔了这个选择。这样盲目的行走很疲乏,加之大漠的太阳实在过于毒辣,那就显得更加的累,她的额上细小的汗珠从未停过。

    风声在耳边连绵,吹起地上的黄沙沾染他们满身,让他们的全身落下满身的灰尘。

    大漠里只有风声轻鸣,呜呜、呜呜的就像是婴儿的哭泣。

    他们走的久了也渐渐的忘记了说话,周围变得很安静,只有不绝的风声徒添了几分萧瑟。

    雪铭眨眨眼,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燕云陌,瘪瘪嘴继续前行。桑海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她耳边问道:“小丫头走累了?”

    雪铭看了他一眼,皱起鼻子,“你才走累了,桑田姐也走累了,我没有。”

    她对桑海翻了翻白眼,不在理会他。然后她跑到桑田身边,拉起桑田的手臂。

    燕云陌和崇远走在最前方,微微回头看看他们的打闹,倒是觉得这样的风情有些奇特。

    沙漠是出了名的荒凉,在世人眼里,很多人想到沙漠的第一反应就是荒凉,紧接着才是酷热,最后才是遍布眼帘的无穷黄沙。如今这片超出人类记载疆域的大漠更加如此,荒凉的可怕。

    但也许此时在燕云陌几人眼中,荒凉已经并不可怕,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荒凉,甚至对于感官和视觉在多年的磨练中早已经麻木。

    只是如今在燕云陌心中感觉颇为杂乱的就是心急。

    走入这片沙漠已经很久很久,他也许可以穷尽一生之力只为去找到仙台,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利用,他这一生若是就这样耗尽,且还未找到仙台,那他该有多遗恨?而且,当他死在这片黄沙中以后,颜羲怎么办?

    他们如今这一行人,难道注定的结局就是各自看着对方相继在身边倒下,最后由八个人抱着一坛骨灰,接下来七个人抱着两坛骨灰,一直到一个人抱着八坛骨灰还在麻木的走在这无边的沙漠里?到最后这仅剩下的一个人也悄悄的倒在黄沙之中,他身上带着的几坛骨灰也跟着他倒下,骨灰坛倒在地上,大风吹开坛盖,吹散里面的骨灰,然后纷纷扬扬远去,飘的整片大漠都是,或者其中有几颗幸运的粉末会飘到他们活着时候一生都没有到达的仙台之关,但终究也只是在仙台之关,永远也到不了天堂。也或许,会将他们几人的骨灰缠绕在一起,然后就是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他们或许会因此而重新回到大禁,回到蜃楼,回到九荒,或许会沉积在坠鹰崖上空的那抹风暴里,终将一天爆发之后,和整个风沙一起席卷天下,席卷天堂。

    但那时候,都已经与他们无关。

    他们就这样,在麻木中带着一些简单的思绪,沉默的走着,一天,两条,一月,两月,他们忘记了又过了多少岁月,只是记得在漫长的时间里,偶尔有落日西沉,玉兔东升,黑夜曾几次来临,但他们再也没有在黑夜中停驻过脚步,慢慢的就连睡觉的时间都变少了很多,就这样,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一步步向前。

    不知道真实岁月何几,但在风沙的洗礼中,燕云陌鬓边的白发也渐渐变得越发明显,他们的身形似乎还和之前相差无几,但细看其双眼,似乎越来越深邃而黑暗,就像是在大禁时没有星群的夜晚,就像是鬼雾峰当年的漆黑墨染。

    在他们盲目行走的同时,世内大禁和世外各部落又再次安稳的度过很多年月。

    天启城的那场大雪不知融化在了哪一年,不知下了多久,不知雪花覆盖了多少疆域。

    如今又是一个秋黄季节,枫叶一片片落,江山红遍,似乎是对整个神朝最好的祝福。

    这一天,天启城内下了一场雨,整个天启城方圆数十个城池都下了一场雨,一场微寒的秋雨。雨水萧萧,打在红叶之上,就像是天启城皇都哭泣的太监宫女。

    墨渊的全身裹在铁甲内,依然被淅沥的雨水打湿全身。

    初秋的天已经渐渐微寒,在这个时候淋一身秋寒,很容易引发感冒。然而满城的士兵同样穿的单薄,一身坚硬的铁甲之下,早已没有一丝干暖。可是这些士兵还在坚毅的站着,对于这场雨,这些士兵都无所畏惧,那么他这个大将军,自然更加不会畏惧。

    只是他不畏惧,这些士兵不畏惧,并不代表就所有人都不畏惧。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场秋雨里,有一个人很畏惧,所以作为大禁的士兵,他们尽管不畏惧,那么自然就要端正的站在这雨中,握紧手里的兵刃表示很畏惧。

    大禁朝332年,太阴历1576年秋,大禁皇帝陛下濯轩,在宫外狩猎,忽逢秋雨初至,染上一身寒疾。

    陛下重病卧床,寝居永乐宫,期间情绪因病暴躁,萱后不知何时触怒龙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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